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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請自重 賞飯罰餓 4309 字 6個月前

饒是來得突然,她反應倒也極快,抬手拍掉了一隻,不承想右手旋即被人握住,兩條胳膊一左一右的擒在兩端。

原以為是衝著楊閣老來的,誰料最後抓的居然是聞芊,楊夫人怔忡了好一會兒才回神,繞過飯桌質問道:

“你們乾甚麼?”

楊漸把打算動手的施百川摁了下去,耐著性子與他周旋:“白監丞,我家這位姑娘可是犯了什麼事麼?”

趾高氣揚的宦官負手而立,並未把這位前任首輔放在眼裡,“當然犯了事,東廠又不是錦衣衛,幾時抓錯人過。”

施百川齜牙衝他咧開嘴。

白監丞伸出兩指對準聞芊,“這女子乃是朝廷欽犯,意圖不軌,證據確鑿,廠公命我等速速拿人審問。咱家奉命辦事,打攪之處,還望閣老見諒了。”

“朝廷欽犯”四個字甫一出口,聞芊整個人倏地一震,雙目猛然抬起。

“你說是就是?”施百川拍桌而起,“證據呢?東廠就可以隨便抓了嗎?”

“這就不是你們錦衣衛能操心的事了。帶走——”白監丞略一頷首,番役即刻押著聞芊往外走,眼見楊閣老還欲說話,他側身時不鹹不淡地補充,“窩藏要犯可是重罪,閣老,好自為之啊。”

人群撤得很快,腳步裡夾雜著甲胄上銅片相撞的細碎聲,捧花藍的小丫環畏懼地縮到朗許背後。他目光一路追隨,似乎是想上前,然而剛邁出腳,聞芊卻偏過頭來衝他提醒般的搖了搖頭。

朗許驀地頓住。

隻是遲疑了這片刻,東廠的人已然從眼前一晃而過。

垂花門被帶得“吱呀吱呀”來回扇動,院中是如同凝固一樣的死寂。變故自發生到結束,前後僅僅一盞茶的時間,甚至於好些人還沒反應過來。

門扉終於在風裡靜止,施百川像是想起什麼,撒腿往外跑。

“我去找我哥!”

施百川趕到北鎮撫司時,楊晉才離開不久,兩個人正好錯開。他卻也沒回家,而是繞遠路去了一趟脂粉鋪。

這是聞芊在揚州時就鐘愛的一家店,如今到了京城,差不多三五天就要來逛一回。“二十四橋”的老板差不多和他們倆都相熟了,於是進門便遞了盒螺黛來。

“店裡的新品,前幾日剛做好的,還沒來得及在市麵上賣。”老板是個三十出頭的婦人,麵容包養得很好,瞧著和聞芊的年紀不相上下,“您先拿去給夫人試試,回頭若有哪裡不妥的,讓她來同我說一說。”

白拿人的東西他總覺不大好,再三推脫了幾番,可惜女人的嘴皮子永遠都那麼厲害,楊晉終究敗下陣來,道了句多謝,一麵打量手裡脂粉盒,一麵告辭出去。

身後的鋪子香風縹緲,簷下的鈴鐺清脆作響,一整條街似都彌漫著甜膩的味道。

知道聞芊最近心情欠佳,或許,這個能稍微轉移她的注意力。思及如此,楊晉抿唇用力握了握。

幾乎是在他抬頭的刹那,長街上那隊平日裡水火不容的番役便映入眼簾,其中有一抹他極其熟悉的身影,目不斜視地從店門前走過。

作者有話要說:  施百川:哥!大嫂子被妖怪抓走了QAQ!

阿基:……

曹開陽的原型是仿的曹吉祥。

曆史上曹吉祥造反是想當皇帝的,總覺得太弱智了一點,所以這裡給他增了一點智商。

老曹計劃實施的基礎是太子不在京城。

因為明朝朱棣遷都北京,太子守南京(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守南京,如果有曆史大佬清楚求告知)

如果太子在京城,他謀反的成功的幾率就會hin小了~當然,這在本文不是重點!

*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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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章

是年,承明二十五年,八月庚子日。

北方與南方有著明顯的區彆,初秋的天氣已經開始顯出寒冬的跡象,深宮裡冷風蕭索,簷角上的獸頭麵目猙獰,在宮燈蒼白的光芒中愈發的陰森,似有鬼氣。

由於皇後身體抱恙,半個月前遼王妃便帶著小皇孫住進了坤寧宮。曹開陽踏著月色,在宮門下鑰前趕了回來。

他今晚的任務說是最輕鬆——隻要把小皇孫看好,等外頭事情了結,他再抱著孩子把準備妥當的龍袍往上一套,就算大功告成。

可正是因為無事可乾,又不知曹睿那邊的情況,他獨自待在宮裡才更加忐忑難安,一時一刻都過得尤其艱難。

曹開陽在坤寧宮外的茶水房中坐著,指頭不安的敲打著玫瑰椅的扶手,一旁的小宦官自不知他焦心何事,很是熱情地忙前跑後,端茶送水。

“廠公,我剛進去過了,娘娘精神好著呢,您彆擔心……來喝口茶暖暖身子。”

他把茶接過來,手上捧了半天,最後還是放下了。

另一邊,曹府之中。

偏廳內燈影幢幢,大門緊閉著,從外麵看過去,能清楚的瞧見投在門上的無數個身影。曹睿招待著他用銀子養了好幾年的蒙古韃官,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句話果然不假。

到底是真金白銀底下打磨出來的東西,個個膘肥體壯,身形健碩。

這是在當今征戰西北時,被打得落花流水而不得不投降的蒙古兵。儘管拚真功夫乾不過承明帝,但這波人生來驍勇善戰,聚集起來乾掉個把守軍還是綽綽有餘。

曹睿三十不到,正值年輕氣盛的年紀,他是曹開陽一手提拔上來的,踩著先輩的血路平步青雲,自小沒吃過多少苦,因此缺乏心機與城府,對舅舅的計劃頗有信心,總覺得今晚一過,明日他就要踏上一條不同尋常的大道了。

一頓飯吃到高/潮,他率先舉碗痛飲了一口。

“今日若成大事,在座各位必封侯拜相,前途無量,富貴一生。我曹睿以此立誓,決不食言!”

說完甚是豪情萬丈地把碗就地一摔,痛痛快快地砸了個粉碎。見此情景,眾將士也不禁心潮澎湃,熱血沸騰,畢竟這塊大餅畫得還是很誘人的,於是紛紛效仿,倒滿酒喝光劈裡啪啦砸得乾脆利落。

破釜沉舟的過場走完了,曹睿擦過嘴,等著銅壺滴漏中亥時末刻的浮箭升到子時的瞬間,拎起刀,披衣出門。

漫長的黑夜就在眼前,濃雲密布的蒼穹裡望不見一顆星辰,頭頂是無窮無儘的黑暗。

相傳這般景象大多預示著有蒙受冤屈,真相不白之事,也有人說,是亂象叢生,災禍四起。

而與此同時,北鎮撫司的議事廳內,歐陽恒背著手來回轉悠了好幾圈,最後一咬牙不知下了個什麼決定,招呼著下屬準備進宮。

隨他一起走出大廳的,還有另一人,他未著官服,一身便裝,背脊挺拔如鬆。幾乎是在歐陽恒離開錦衣衛衙門的那刻,隱蔽地朝四下打了個眼色。

幾道黑影一閃即逝。

子夜將至,平靜的北京城內,在夜幕籠罩之下,無數或明或暗的勢力正在悄然湧動。$思$兔$在$線$閱$讀$

*

東廠是在承明初年建造的,位於東華門外、光祿寺西北端,最開始是皇帝為了惡心順便牽製錦衣衛而特彆設置的機構,後來也漸漸做起了偵查、抓人、刺探情報的生意,並有了自己的監獄,與詔獄有異曲同工之妙。

監牢分東南西北四個部分,每一條夾道都狹長深邃,一路走進去,能聞到雨後獨有的潮濕氣息,混雜著血腥、發黴與腐爛的味道,實在不是什麼好去處。

牢裡無論白天黑夜皆是一片昏暗,唯頭頂上開著的一扇小窗能依稀投射點點微光。

聞芊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兒待了有多久了。

她被單獨關在最偏遠的一間,四下不見芳鄰,偶有獄卒來回巡視,連那些窸窸窣窣喊冤喊疼的動靜也顯得特彆遙遠。

朝廷欽犯。

她一直在想,這件事究竟是誰泄露的。

因為此前楊晉曾三令五申的吩咐,所以她守口如瓶,從未向外人說道,甚至為了以防萬一,族人的事連朗許也是瞞著的。

曹開陽為什麼抓她?聞芊有個不太美妙的猜想——出賣自己的人,會不會是樓硯?

若放在以前,她對他永遠是無條件的信任,彆說萌生這種想法,便是腦海裡連閃都不會閃過他這個人。

但看了那麼多恩恩怨怨,親身感受了他脫變一樣的冷漠,聞芊竟有幾分動搖了。

念頭一冒出來,她心中便生出難以言喻的荒涼和時過境遷。

身下鋪著的乾草零碎敷衍的散落在腳邊,同室而居的老鼠難得看到新的倒黴蛋,好奇地立在她對麵直起身打量。

聞芊本就心情欠佳,再加上環境惡劣,難免脾氣暴躁,信手撿了石子就著那幾隻看熱鬨的耗子擲去,以轉移憤怒。

她準頭不錯,基本上一砸一個,砸得一窩耗子抱頭逃竄,大概也是沒見過如此凶悍的犯人,眾鼠知道惹不起,很快便皆作鳥散。

冷清下來,她不由自主地感到空虛無聊。

很奇怪。

東廠的人抓了她,雖嚷嚷著要審訊,卻也沒急著大刑伺候,隻時常不慌不忙地來瞅上兩眼,確認她還在之後,就沒什麼興趣地走開了。

最初進來的忐忑到此時已蕩然無存,反而被無限的空虛所替代。

聞芊背靠著牆,漫無目的地盯著那扇單薄的窗戶,心裡茫茫然的思念一個人。

她離開多久了?

楊晉知道這件事了嗎?

那他現在怎麼樣?

是不是正在外麵著急,然後想儘辦法的救自己出去?

聞芊胡思亂想了一通,暗道:他該不會打算劫獄吧?

這麼一想完就先搖頭笑了笑,自己否定自己。

怎麼可能。劫獄可是件要命的事,像楊晉這樣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