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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請自重 賞飯罰餓 4385 字 6個月前

看楊晉是真的要走,聞芊才發現玩笑開過了點,忙拉住他,“誒——”

“不著急嘛,酒菜都上了,歌舞也才開始,大人不妨多坐一會兒……來來來。”

聞芊連拖帶拽把楊晉摁回了椅子上,倒了杯酒遞到他跟前,“上好的郎官清,彆的地方可喝不到,這就走了,豈不可惜。”

楊晉懷疑地看了她兩眼,最後甚麼也沒說,接過酒水輕抿了口。

“怎麼樣?”聞芊盯著他,“味道如何?”

楊晉不置可否地嗯了聲。

高台上一曲舞畢,十幾個姑娘提著裙擺謝禮。

周圍是成片成片的叫好聲,不少人起哄著再來一段。

聞芊提起酒壺,適時說道:“大人,咱們樂坊的舞好看吧?再晚些時候還有秦腔。”隨即又給他剝了個橘子。

“您儘管吃彆客氣,這頓飯我請,想喝到多晚都奉陪。”

楊晉不著她的道,隻是慢悠悠的轉手裡的白玉酒杯,“你真不打算說?”

她故作不解地眨眨眼:“您要我說甚麼呀?”

他輕哼一聲,把杯子裡的酒水飲儘,“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你是準備等我吃夠喝夠了再以此為理由開口吧。

“不必那麼麻煩了,說吧,甚麼事。”

聞芊本就不是個愛拐彎抹角的人,眼見人家都攤牌到這份上了,當即也把筷子擱下。

“楊大人果然豪爽。”她一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伸出來,豎起一根食指,笑眼彎彎,語氣瞬間軟下來,“幫我一個忙。”

楊晉不自覺皺起眉,懷疑地看著她:“甚麼?”

聞芊收了笑意,正色起來,“曾任朝中光祿寺卿、殿試讀卷官的慕容鴻文前些日子辭官回廣陵了,這個你可有聽說?”

“知道。”他說,“慕容大人擅書法、字畫,年輕時文采風流,是個家喻戶曉的人物。楊家和他有些來往,我小時候也見過他幾麵。”

聞芊點頭,“不錯,但慕容鴻文近些年很少再動筆墨了,他的一幅墨寶,價格能賣上近萬兩銀子。”

楊晉頷首:“所以?”

“所以……”她深吸了口氣,“再過不久便是中秋,聽聞他一直很想畫一幅有歌舞的夜宴圖。”

楊晉已然明白:“你們想去?”

“當然想去。”

“那與我有甚麼關係?”

聞芊把碗裡的肉羹攪了兩下,不太甘心地說道:“這個差事被鳳仙樂坊的人捷足先登了,本地的知府已經談妥,屆時帶他們上清涼山莊拜訪慕容鴻文。你也知道,我上次的舞沒有跳好……”

她彆過臉吃了兩口羹湯,“所以沒能爭取得上。”

楊晉難得沉默地看著她,隨後像是想起了甚麼,垂眸一言不發地擺弄酒杯,良久才開口:“然後呢?”

“我想,借大人你的名義,帶我們樂樓的人過去。羅知府礙於你的麵子肯定不敢輕易插手。”

“這可是得罪人的活兒。”楊晉抬起眼皮,忽而問道,“為甚麼是我?”

對此,聞芊倒顯得很無奈,“原本這種事從前都是去拜托唐大人的,那不是他才被你們錦衣衛給帶走了麼?我在廣陵能攀上關係,還壓得過知府的,眼下也就隻剩你了。”

“這麼說我抓了唐石,還是壞了你的好事了?”

突然答非所問的一句話,她有些不耐煩,嘴上敷衍著:“兩碼事吧,這怎麼能相提並論……楊大人,理由你也聽了,究竟要不要幫忙?”

楊晉思索了一陣,瞥了一眼聞芊,忽然輕輕一笑:“行啊。”

答應得如此爽快,倒在她意料之外,聞芊愣了下,語氣帶了些懷疑,“當真?”

他揚揚眉:“當真。”

“好,此事若成,我聞芊欠你一個人情。”她信誓旦旦。

作者有話要說:  新副本來了~~

嗯……從目前為止的走向來看……

本文的血漿大概是……為女主準備的?

【聞芊:為何突然背後一涼……】

沒錯,我這篇女主的金手指就是——會跳舞!!【好像屁用沒有……

溫馨劇透:出了廣陵城這個副本,我芊女王的地位就會岌岌可危……

呃,超級喜歡樂坊吃瓜的師弟師妹們!!因為他們特彆萌,所以戲份多了點。

【基哥:我記得我的設定是呆萌暖男啊?】

【沒有,你記錯了……】

【基哥:……】

第十六章

不管怎樣,事情算是辦妥了。聞芊命人備了兩大壇子好酒,結結實實陪楊晉喝到打烊,最後還打包了一壇交給隨行的錦衣衛,可謂是厚道到了極致。

夜半亥時,楊晉才回到百戶所,打水洗掉一身的酒氣,勉強提起精神。

酒壇子就擱置在了床下,他披上外袍,施百川已捧著兩本卷宗進來了。

“哥。”見他神情略有疲憊,施百川不由問道,“你還看麼?要不我先放在外麵?”

他叫住他,“不用,給我吧。”

“好。”施百川應了一聲,隨後轉身往外走,“那我去廚房要碗醒酒湯來。”

楊晉把燈挑亮了些,撩袍坐下,翻開那兩本卷宗,泛黃的書頁上有斑駁的痕跡。

其中一本是關於聽雨樓的,還有一本關於聞芊。

從卷宗上顯示,樂坊是在章和二十九年,也就是四十多年前,由皇商吳氏一手創建的,可惜後來吳家家道中落,生意漸漸冷淡,且人丁稀薄,直到這一代隻剩下了個女兒。

吳老爺一合計,便將女兒嫁給了當地做茶葉生意的曹家,順便把樂坊當做嫁妝給帶了過去。曹氏夫婦和和美美地過了十來年的好日子,不承想天不遂人願,曹夫人染上瘧疾過世了,於是這樂坊就由曹老爺代為打理,也就是現在的曹坊主。

這份資料看上去並無甚麼不妥之處,但楊晉仍是在其中發現了兩個比較奇怪的地方。

聽雨樂坊在廣陵也並非一直如日中天,三十年前蕭條過一次,十年前也蕭條過一次。

章和四十年時,樂坊曾一度慘淡到關門大吉,但因為來了一個戲班,很快便再度紅火起來;而碰巧的是,十年前曹夫人過世,聽雨樓搖搖欲墜,也是來了一個戲班拯救樂坊於水火。

聞芊就是那個時候來廣陵城的。

楊晉皺眉自語道:“她不是本地人?”

據卷宗記載,此戲班名為“霓裳班”,老板娘姓白,人稱三娘,幾年前奉詔入雲韶府教習琴藝,她所帶來的戲班,其中的舞姬樂師大多是沿途收留的孤兒和流民。

大概是後來聞芊技藝出眾,裡麵還提了幾句。

當時跟著白三娘來廣陵的除了她還有兩個少年。

眼前閃過一個文質彬彬,謙和有禮的麵孔。

這其中的某位少年,想必就是那個自稱大夫的樓硯。

可,另外一個呢?

似乎從來沒見過,也沒聽她提起過。

是已經離開了,還是……去世了?

“章和四十年……”楊晉靠在帽椅上,仰頭盯著窗外的夜色,一徑出神。

*

有了楊晉的承諾,聞芊每日也多了幾分乾勁兒,難得有心思早起親自督促師妹師弟們練功。

她嚴肅起來時六親不認,從一堆花團錦簇中走過,挨個挨個地檢查。

“把腿繃直了。”

“腰再往後下一點……不對,你瞧瞧你這腳背!”

“小拇指搭在琴上作甚麼?翹那麼高你是學太監麼?教你的握雞卵又忘了?”

小師妹們被訓得眼淚汪汪,抿著唇不敢吱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忙活了一早上,等店裡開門,聞芊才得空去喝口茶潤嗓子。

樓硯在壺裡丟了顆大海子,稀奇道:“心情這麼好,事兒解決了?”

她說解決了,捧著茶杯撿了塊棗糕吃,“拜托的楊大人,應該沒問題。”

一聽是楊晉,樓硯便難以言喻地顰眉,“你怎麼找他去了。”

“不找他我找誰去?新的兩省總督還沒到任呢,我就是想用美人計也沒處使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搖搖頭,正色說,“楊晉畢竟是錦衣衛,和這種人打交道……我怕你吃虧。”

聞芊混不在意地拋了個%e5%aa%9a眼過去,“本姑娘幾時吃虧過。”

“我是見你老和他糾纏不休的。這人也是,怎麼還賴在這兒不走……”樓硯嘀咕了幾句,忽然狐疑地盯著她,“你彆不是看上他了吧?”

聞芊一陣嬌笑,“哪兒能啊,你第一天認識我不成?”

想想也是,樓硯遂掀開茶蓋吹了兩下氣,問道:“那你存的甚麼打算?”

她聞言,目光裡閃過一絲狡黠,十指旋而握起,“自然是……榨乾他!”

樓硯剛喝下去的一口茶“噗”的一聲噴了出去。

“咳咳咳……你……你……”

饒是多年的青梅竹馬,樓大夫也被這句話嚇得不輕,險些把肺腑咳出來,一手捂著心口,一手對著她半晌又語不成言。

“成何體統,成何體……咳咳咳!!”

聞芊掩著嘴笑了半刻,意思意思給他順了兩下氣,“行了行了,逗你的。”

她瞧了眼滴漏,“我還有事,你慢慢坐,我晚些時候再回來陪你吃飯。”

言罷也不顧尚在扶桌長歎的童年小夥伴,徑自推門往外走。

今日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放晴了,太陽大有回歸炎夏之勢,燦爛得不像話,聞芊換了件衣裙,心情甚好的下樓。

途徑庖廚時,腳下忽的一頓。

“楊大人好像挺喜歡甜食的……”

她暗自琢磨後,嫣然一笑,轉頭推開了庖廚的門,迎麵朝在殺魚的張廚子喚道:

“叔,給我包一盒蛋黃糕。”

百戶所裡看門兒的自然是錦衣衛,原以為進去還得花好些功夫,不承想對方一聽聞芊報了姓名,竟二話不說便側身放行,不僅如此還甚是貼心地給她引路。

行至一間小院外,那人抬手指道:“楊大人就住那兒,眼下有些瑣事要去處理,姑娘且稍候。”

聞芊看了一眼,隨後望向他,%e5%aa%9a眼如絲地含笑施禮,“多謝了,這位小大人。”

畢竟年輕,被她這麼一看,那錦衣衛登時不好意思起來,“沒、沒有的事,嫂……呃,姑娘客氣了……”話才說一半,就紅著臉直撓頭,匆匆告辭走了。

四下無人,暢行無阻,聞芊便這般堂而皇之地進了楊晉的住處。

可能是錦衣衛自帶煞氣,這百戶所裡的房子總帶著點冷兵器的味道。

她抬眸上下打量,房間分裡屋和外屋,陳設毫無特點,除了尋常的用具之外,略有不同的大概就是牆邊放置的那幾把長刀了,刀身鋥明瓦亮,估摸著時常有人擦拭打磨。

可想而知,某位錦衣衛大人日常的娛樂方式都是多麼的……難以言喻。

她把糕點擱在桌上,不經意瞧見那一大堆淩亂的書冊。

“真看不出來,還是個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