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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陸君平快要忍耐不住的同時,視野裡終於緩緩出現一輛馬車,最後停在相府大門前。

回來了!

陸君平連忙提醒容珺:“看完就走。”

容珺淡淡的嗯了聲。

他向來極有耐心,可以帶著大軍埋伏數日都不急躁犯進,悄然無息的將敵軍一舉殲滅,更遑論待在這還算涼快的樹上。

岑煊將雲嬈交給候在門口的溫延之後,就立刻回到馬車,打道回府,顯然還有急事要辦。

雲嬈記起小時候的事之後,再見到溫延清,瞬間多了幾分不自在。

尤其是記憶中的小女娃,一口一句:“二哥哥是知知的小夫君,知知以後要嫁給二哥哥,知知要給二哥哥牽。”

簡直羞死人!

難怪溫延清接她回相府時,說她小時候總非得要他牽不可,不牽的話還會生氣。

他真的沒有騙她。

“怎麼了?”溫延清並不知道雲嬈去岑府之後發生何事,見她站在原地不動,不由得上前一步。

雲嬈下意識後退一步,耳根悄然無息地紅了起來。

一想到自己小時候居然說過那些話,而且溫延清都還通通記得,幾乎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溫延清略微困惑的眯了眯眼,注意到小姑娘耳根微紅,訝異地挑了下眉,欲要再上前一步,目光卻驟然冷了下來。

他驀地抬頭,朝東南方不遠處的大樹望去。

第48章 容珺有些心猿意馬【雙……

枝葉繁茂的參天大樹自然瞧不出什麼端倪,溫延清卻非常確定方才察覺到的殺意,便是從那個方位透過來的。

溫延清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微眯了眯眼,眸子裡,閃過一抹興味盎然。

他大步向前,不由分說拉過雲嬈的手,牽著她一路走進屋內。

果不其然,方才一閃而逝的殺意,也在他拉過雲嬈時,再次直指而來,且更盛。

溫延清手掌略顯粗糙,溫熱的指腹落在白皙嬌|嫩的手腕上的觸?感,與兒時記憶完全不同。

現在的二哥哥,名義上雖然已是雲嬈的親兄長,但對她來說,完全就是個陌生男人。

雲嬈嚇了一跳,小臉一瞬漲紅,想掙開,溫延清卻漫不經心地笑道:“冊封大典那日要穿的吉服送來了,尚衣局的人正在堂屋內候著你,說要做最後一次的裁量。”

明帝逼著禮部將大典時間壓縮到最短,但細節卻由不得他們馬虎,短短數日,宮裡的人就來了好幾趟。

除了為她量製吉喜服之外,明帝更是每隔幾日就有賜賞,不是貴珍的綾羅綢緞,就是奇珍異寶,就連番邦進貢,百年難得一見的血玉珊瑚都賞賜給她。每一樣都足已昭顯帝王對這位民間公主有多重視,叫京城一眾貴女,紛紛眼紅,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雲嬈聞言不再掙紮,羞澀的垂下眼眸,任由他牽著自己走。

心想,許是自己走丟時才三歲,所以在二哥哥眼裡,還將她當成孩子?但她如今都是可以議親的年紀了,還是得找個時間跟二哥哥說清楚才行。

溫延清見她如此乖巧的模樣,不由得愉悅地笑了起來。

殊不知,不遠的大榕樹上,有人已經氣炸,要不是被七皇子攔著,早握著鐵笛跳下樹,衝進相府,將他給活活劈了。

你冷靜一點這五個字陸君平已經說倦了,隻道:“溫二剛才抬頭望來,想來已察覺有人在窺視他與雲嬈,你現在去,就是如了他的意,又要功虧一簣!”

這次容珺倒是出乎陸君平所想,很快就冷靜下來。

陸君平略微訝異的挑了挑眉,鬆開手,慢慢悠悠地問:“終於想明了?”

容珺微微垂首,落日餘暉透過層層枝葉縫隙,斑駁地灑落在他臉上,微風中枝葉微微搖曳,光影隨之搖動,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是,這些時日讓殿下如此費心,是臣的不是。”容珺微微笑著,就著單膝跪在樹乾上的姿勢,朝陸君平行拱手禮。

昨日小姑娘跑進耳房內察看他的傷勢,還讓他好好養傷時,容珺就知道,小姑娘心裡還是擔心牽掛自己的。

隻要她心裡還有他,那麼就都有解,他無需再像之前那般自亂陣腳,折騰自己。

陸君平滿意的收起折扇,往掌心一拍:“好,這才是我認識的容子玉。”

-

翌日傍晚,雲嬈就在溫斯年的陪伴下進宮。

明日就是冊封大典,若無意外,待禮成之後,雲嬈就要和其他公主一樣住在皇宮,直到來日成婚才會搬到皇帝賞賜的公主府。

溫斯年心裡有些不舍,知知好不容易接回來,就要住在宮裡,好在自己的親妹妹溫貴妃也在宮裡,知知也是寄養在她的名下,日後他們要相見也不困難。

雲嬈也是幾日前,宮裡派來教習嬤嬤教導她學習宮規時才知此事。

她當時就有些動搖,甚至不想要這個公主之位,如今明白明帝就是個笑麵虎,更是害怕哪天自己無意衝撞了帝王,在不知不覺中就惹來殺身之禍。

但當不當公主,又豈是她說了算?

是以即便雲嬈心中再如何不安,亦隻字未提。

兩人就在如此離情依依下進宮拜見皇上。

沒想到當溫斯年委婉地詢問雲嬈被賞賜在哪座宮殿,明帝卻笑眯眯道:“溫愛卿這麼一提,朕才想起來,還有一事忘了交待。”

溫斯年眸色微變,笑容溫和。

雲嬈略微不安地攥緊手指。

明帝低眸,見麵如凝脂的少女神色緊張,不由得失笑道:“我大淩的公主,按老祖宗的規定,未嫁前的確都得待在宮裡,朕原本也是如此決定,不過……”

皇帝說到這,忽然頓了下,雲嬈本就緊張的心,瞬間被高高吊了起來。

少女長睫低,兩排濃密卷翹的睫毛不停地撲扇著,一股嬌弱氣質油然而生,煞是惹人憐惜。

尤其她還生了一雙與溫貴妃神似的美人眸,明帝不由得凝眸注視。

恍神片刻,明帝方又道:“不過那日賞花宴後,朕突然又改變主意了,平陽說得對,你於佛寺養病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與親人相聚,朕不該勉強你一定要住在宮中,是以待冊封大典結束後,依舊可暫回相府先住著,待公主府建好之後,再搬過去也不遲。隻是──”

他話鋒一轉:“到時你就是我大淩的五公主,再不可那麼任性,隨意撤掉貼身侍衛。”

明帝看向溫斯年:“朕知道相府戒備森嚴,但到底與皇宮不是同一個層級,若無容將軍看著你,朕實在放心不下,到時就隻能將你接進宮中,由朕親自看照。”

雲嬈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心底湧上一股莫名怒意。

容珺居然找皇上告狀了?!

雲嬈雖然什麼都沒說,可她到底不是在宮裡長大,也非從小經過嚴格規束的大家閨秀,臉上藏不太住心事。

明帝有些玩味的看著少女微帶怒意的眉眼,半晌,忽然笑了聲:“長樂不會以為,隻要容將軍不說,朕就什麼事都不知道罷?”

雲嬈心頭一跳,忙不迭福身道:“臣女雖生於民間,卻也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寬厚仁愛,心係黎民百姓,自然熟知天下事。”

明帝微笑:“如此甚好。”

他皺了下眉,糾正道:“明日你就是大淩的五公主,再稱朕為皇上,實為不妥。”

雲嬈小心翼翼地抬眸,細聲喊道:“父皇。”

溫言嬌語,悅耳動聽,明帝顯然對這一聲父皇極為滿意。

帝王龍心大悅,又抬手賞賜了一套珍貴的東珠給她,這才擺手吩咐宮人,將五公主帶往事先就為她準備好的宮殿。

溫斯年離去前,對她小聲交待:“容將軍對你雖然過分執著,但他素來進退有度,對你隻會比對彆人更加小心翼翼,絕不敢將事情鬨到皇上麵前,讓你為難。後宮外男止步,爹不能送你過去,知知莫怕,待會兒你姑母就會召你過去翊坤宮。記住,在宮裡務必謹言慎行,心思也不能全寫在臉上。”

雲嬈點了點頭,有些懊惱自己的不爭氣。

溫斯年安靜的看著她,溫和的黑眸裡,儘是寵溺與無奈。

也不知容家大公子當初將知知撿回去,是抱持何種心態照顧著她。#思#兔#網#

容珺顯然是有意將她嬌養長大,所以才能讓她在國公府為婢的情況下,還將她養出一副天真單純的性子。

護得太好,以至於小姑娘還不太會藏心思。

溫斯年眸色微沉,他想,他有必要私下會一會這位容大將軍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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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嬈很快就被帶到景陽宮。

宮裡嬤嬤婢女及太監排排站,見了她更是齊齊跪地行禮:“奴婢參見五公主,五公主萬福金安。”

雲嬈有些不習慣的擺了擺手,讓他們免禮。

此次進宮,皇上準許她留下`身邊婢女,梅蘭竹菊四人依舊陪在她身邊,讓她不那麼緊張。

隻是她們四個雖是相府的一等丫鬟,卻也從沒進過宮,心裡也同樣緊張。

春菊垮著小臉:“姑娘,奴婢比您還緊張。”

春竹雖然也緊張,卻是一臉嫌棄的看了春菊一眼:“你有什麼好緊張的,都是伺候姑娘,在相府伺候跟在宮裡伺候還不是一樣。”

春菊:“哪能一樣啊!”

雲嬈見她們像平常一樣鬥嘴,不由得抿嘴笑了起來,心裡的緊張感同時被衝淡許多。

不久,翊坤宮就來了人。

雲嬈原以為溫貴妃會派她的陪嫁媽媽過來接自己,沒想到卻是三公主親自前來。

三公主臉色雖然一樣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對她說話時,終於不再夾槍帶棍:“走,母妃等著。”

雲嬈有些意外。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步輦。

來到翊坤宮,雲嬈終於安心不少。

溫貴妃更是起身,親昵地拉過她的手,親自將她帶到座位上。

雲嬈落座後,發現三公主臉色忽然冷了許多,但又像是忍耐什麼,與她四目相對時,竟又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像是在示好。

就是笑得太過生硬,讓人毛骨悚然。

“……”這位三公主真的好奇怪。

雲嬈神色微妙的點了點頭,禮貌回笑。

溫貴妃瞧見兩人的互動,不由得掩唇輕笑:“知知不必如此拘束,宮裡都是我的人,將這兒當成相府便是,至於平陽……”

她微微歎了口氣,來到三公主身邊,輕拍了拍她的手。

三公主一臉嫌棄的揮開手,倨傲的偏過頭去:“母妃,五妹妹明日一早就得起,不如先傳膳吧。”

雲嬈是被容珺跟飛羽苑的媽媽們帶大的,雖然她不知母女之間究竟都是如何相處,卻也察覺出三公主與溫貴妃之間不似尋常母女。

晚膳上,溫貴妃亦是對雲嬈百般關愛,時不時就夾菜給她,當然也夾給了三公主,三公主卻連瞧都不瞧,直接將溫貴妃夾的菜撥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