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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水泄不通。

張識也沒想到大慈恩寺人會這麼多,不由得麵色微沉,低聲吩咐:“都給我打起精神,把人看好,莫讓姑娘出任何意外。”

容珺獨占欲極強,向來不許雲嬈拋頭露麵,出門帷帽不離身,今日亦不例外,雪白帷帽將她膝蓋以上的大半身形都遮蔽,完全無法窺見容貌。

大慈恩寺人潮眾多,其中也有不少戴著雪白帷帽,身邊跟了眾多丫鬟婆子的高門貴女,張識本來緊跟在雲嬈幾人身後,但一下馬車不久,就逐漸被洶湧的人潮隔開。

人實在太多,張識沒辦法,隻能讓兄弟們緊盯著雲嬈身邊的丫鬟,她們沒戴帷帽,自然要比雲嬈好認許多。

沒想到,這麼多人跟著雲嬈,最後還是出了意外,不止張識他們把人給跟丟,就連跟著雲嬈的丫鬟婆子們,也在擁擠的人潮中,把人給看丟了!

“姑娘不見了?你們到底怎麼看人的?不是貼身跟在姑娘身邊,還能把姑娘看不見?”張識一聽連翹說雲嬈不見,忍不住衝著她發火。

若是那日張識沒有看到容珺為雲嬈失控,他可能還不覺得丟了一個小通房有多嚴重,但他現在已經知道,他們要是沒將這個小通房尋回來,待將軍回京發現人沒了,怕是要瘋。

連翹也很委屈,她和茯苓的確貼身跟在雲嬈身旁,可大慈恩寺的人實在太多,走到一半時,還遇上了前來燒香的三公主,三公主何其尊貴,人再多都得給她讓道,於是本就人滿為患的小道,瞬間推擠成一堆,差點就引發踩踏事故。

她真的不知道為何會一眨眼,姑娘就憑空消失了。

茯苓也急得要哭:“張大人,如今姑娘丟了,我們要怎麼辦?”

張識氣得雙眼通紅,咬牙切齒:“怎麼辦?!還不趕緊分頭去找,姑娘要是尋不回來,待將軍回京,你們也……”

時間寶貴,他不想浪費在罵人上,簡單罵了幾句,就讓所有人都去找雲嬈。

三公主就在大慈恩寺,到處都是皇城護衛,雲嬈被人擄的機率極低。

張識一開始隻以為她是被人潮衝散,直到幾個時辰過去,天色漸暗,大慈恩寺的人潮也散了,還是不見雲嬈蹤影,他才猛地意識過來,這個被大將軍放在心尖上的小通房,很可能是逃了。

但她為什麼要逃?!

大將軍對她那麼好,一聽說三姑娘要為難她,就親自抱著她到明月軒替她出氣,還每到休沐就帶著她四處遊山玩水,從沒讓她受過任何委屈,可說嬌寵入骨,她還有哪裡不滿?

張識從來沒見過容珺對哪個人這麼好,這麼上心,這麼小心翼翼過,她憑什麼逃!

他越想越替容珺覺得不值及抱屈,氣得都要吐出血來。

“趕緊派人通知大將軍,跟他說,雲嬈姑娘不見了!”

第24章 【三合一】“你真他娘……

/作者三生糖

張識的出現並不在意料之中,雲嬈到大慈恩寺前心中無比緊張,再加上岑煊並未詳細告訴過她,究竟要如何帶她離開,她心中一開始也沒底。

她原本想找機會甩開茯苓與連翹,沒想到兩人將她看得緊緊,根本尋不到機會,直到三公主突然駕到,人潮推擠起來的那一瞬間,她的手腕猛地被人拽住。

拽住她手腕的是個男人,麵容看起來極其陌生,但雲嬈卻認得那雙冷峻懾人的墨眸。

她眼睛慢慢瞪大。

是岑煊。

下一瞬,男人用力將她拽到懷中護住,沒有任何掙紮餘地就被迅速帶離人群。

雲嬈沒想到岑煊會親自現身帶她離開,她原以為岑煊所謂的“安排好一切”,是吩咐好他的人帶她走。

昨夜容珺折騰太甚,雲嬈雙腿實在酸軟得厲害,走路本就吃力,如今岑煊帶著她往人潮反方向走,更加讓她吃不消。

岑煊見少女走兩步就踉蹌一步,遲疑一瞬,將人打橫抱起。

男人獨有的冷冽的氣息驀地籠罩下來,雲嬈驚愕抬頭。

她戴著帷帽,岑煊看不到她的神情,卻也猜得七八分,在她出聲前,早一步阻止她:“不要說話,張識很快就會發現你不見,你的聲音太好認,要是被他的人認出來就麻煩了。”

雲嬈點了點頭,卻忍不住想,岑煊身高與容珺差不多,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紮眼得很,如今還帶著她,難道就不怕被他的人認出來?

三公主駕臨大慈恩寺,到處都是皇城護衛,見到可疑人物就會上前盤查,兩人要離開時,自然也被護衛攔了下來。

“站住!你,叫什麼名字?報上名來,這姑娘是你什麼人?”

雲嬈戴著帷帽,衣著不俗,顯然就是大戶人家的正經姑娘,被一個男人抱著,護衛不攔他們攔誰。

“溫延清。”

護衛聽見他的名字微微一怔。

岑煊唇角微勾,冷笑了聲:“怎麼?不認得我的臉?那總該聽過家父溫斯年的大名。”

溫延清為國相的次子,雖是京城四俊之一,卻是也是京城出了名的風流浪蕩子。

護衛聽他自稱溫延清,有些遲疑地端詳起他的容貌。

此人相貌極為出眾,驚絕昳麗,俊美鋒利的眉眼的確與國相有幾分相似。

岑煊不耐煩的亮出刻有“溫”字的玉佩。

護衛見到玉佩,一個激靈,想起溫二公子的浪蕩名聲與陰晴不定的殘忍涼薄,瞬間冷汗涔涔,連忙擺手讓人退開。

“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擾了溫二公子的興致。”

雲嬈聽著兩人的對話,一雙眼已是不敢置信地瞪得老大。

岑煊居然敢假冒國相的兒子?

直到兩人上馬車,她才心有餘悸地問:“岑大人借用溫二公子的名字,真的沒關係嗎?”

岑煊就坐在她對麵:“無妨,他知道。”

“?”雲嬈錯愕,越發迷惑起來。

岑煊不以為意,說起正事:“我送你離京之後就會下馬車,換我安排好的人上來,他們都是可靠之人。落腳處雖是江南,但不是蘇州,蘇州容珺一定會派人下去,你若想找親人,最好過兩年再回去蘇州。”

雲嬈點頭。

岑煊問:“可拿到賣身契了?”

“拿到了,待會兒出城──”

“待會兒出城用我準備好的文件,否則容珺很快就會知道你離京之後的去向。”

雲嬈微微一怔,點頭:“好,多謝岑大人。”

她終於知道為何之前會覺得岑煊和容珺,分明性格天差地彆,卻給人一種相似感。

岑煊和容珺一樣,皆是思慮周全,做事滴水不漏之人。

兩人並不熟,馬車內很快就陷入沉默。

雲嬈正想開口,讓岑煊幫自己帶幾句話給鐘鈺,男人卻早一步開口:“除了你的小名叫知知以外,還有沒有其他有關於家人的記憶?仔細想一想。”

關於家人的記憶?怎麼突然問起她的事?

她遲疑了下,說:“好像有,但都非常模糊。”

“無妨,記得什麼就說什麼。”

記得什麼?

“隱約記得,被丟棄前他們也是對我萬般疼寵,好像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

所以她上輩子總以為,是因為家裡養了太多孩子,爹娘養不起她,最後才狠心將她拋棄。

上一世她覺得很委屈,恨透了他們,才會完全沒有想過要找親人。

岑煊墨眸沉沉,盯著她看了好半晌,才又問:“還有嗎?”

雲嬈搖頭。

“可曾有信物?”他忽然解下係在腰間的玉佩,遞到她麵前,“像是這樣的玉佩?”

正是他剛才拿給護衛看的那一塊,溫氏嫡係子弟才能擁有的玉佩。

她垂眼,看向玉佩,渾然不覺低頭端詳的同時,男人卻是抬眸,瞬也不瞬的盯著她。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像是在觀察她的反應,又像是想透過她看誰。

那是上好的和闐羊脂白玉,玉質極為細膩白潤,雕紋繁複,一看便十分貴重。

她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信物。

“沒有。”雲嬈搖頭,無奈一笑,接著打趣道:“就算真的有,也早被人拿走了。”

分明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句玩笑話,男人卻斂下長睫,認真沉%e5%90%9f起來:“確實。”

雲嬈莞爾。

她覺得這位岑大人似乎與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樣,看似冷傲難以親近,實則不然,意外的親切。

雲嬈想到前世岑煊和鐘鈺浪費了許多年才在一塊,忽覺惋惜,這倆人都是她的恩人,她實在想不到要如何報答心中的感激,思量片刻,決定開口提醒這位表裡不一的岑大人。

“大人若對阿鈺有意,該跟她直言,否則依阿鈺遲鈍的個性,怕是一輩子也不會明白您的心意。”

岑煊微怔,撩起眼皮看向她,眼底有淡淡的情緒流轉,少頃,垂眸淡道:“未必。”

雲嬈不解。

岑煊收回玉佩,低頭係回腰間,舉手投足間無處不透著渾然天成的矜貴氣息。

“就連你都看得出來的事,她如何察覺不出?不過裝傻不願點破罷了,她若是無意,我也不想逼她。”

雲嬈偏過頭,微微抿嘴竊笑。

這便是所謂的聰明反被聰明誤?難怪岑煊上輩子等到鐘鈺要和人議親時開竅。

至於不想逼鐘鈺?根本就是騙人的,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漂亮話。

上輩子這位岑大人得知阿鈺議親時,可急得很,幾乎是各種威逼利誘,手段儘出,才終於抱得美人歸。

雲嬈點到為止,不再多說。

離京時,有了岑煊事先準備好的文件,果然一切順利。

岑煊將人送出京,便要下車,下馬車前,雲嬈將他叫住。

“嗯?”男人回頭看她。

“有請岑大人幫我轉告阿鈺,讓她不要太過牽掛我,也請岑大人……”她眼裡話裡全是慎重,起身,在狹窄的馬車中,朝他福身行禮。

雲嬈想到,自己很可能這一彆,此生再也沒機會再見好友,眼眶驀地一熱,鼻頭酸澀。

她深吸了口氣,眨了眨眼,將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意散去,聲音裡壓抑著哽咽:“請大人替我好好照顧阿鈺。”

岑煊似是察覺到小姑娘離彆的哀傷,靜默半晌,沉聲道:“好。”

男人貓著腰,掀起馬車簾,眼見就要下馬車,卻驀地一頓,竟是又回首看她,眸色微深:“無需難過,還會再見。”

馬車外頭,微風徐徐,竹影婆娑,明%e5%aa%9a的陽光映照下,男人冷淡的眉眼瞬間柔和不少,生人勿近的冷漠猶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雲嬈一怔,幾瞬後,莞爾一笑,正要點頭,盈滿笑意的眼瞳驟然瞪大,驚呼脫口而出:“大人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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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珺此次巡營並非隻身一人,明帝不止派了他,還讓七皇子陸君平同行。

陸君平原本就是容珺的拜把子兄弟,如今背後又多了溫家勢力,聲勢一下拉高不少,風頭簡直就要蓋過太子,昨日明帝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