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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他便會介入。

聽見這句話,緊張得直發抖的霍爾立刻露出輕鬆的表情,還衝雷哲揚了揚下頜,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雷哲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周圍的騎士們卻都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

擾亂決鬥是違反法律與騎士精神的行為,格蘭德公爵果然老了,也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鐵血、勇武和果敢。彆說霍爾,就連現在的他也不配統領偉大的格蘭德。

思忖間,決鬥開始了。

雷哲舉劍劈砍,霍爾連忙格擋,然後便發出一聲慘叫。他的手臂被震麻了。

雷哲的巨力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就連那把削鐵如泥的長劍也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嗡鳴。

僅在毫秒之間,雷哲的第二劍已經襲來,霍爾用儘力氣迎擊,隻聽“哐當”一聲脆響,那把削鐵如泥的寶劍竟被砍成了兩截,而老公爵一生的榮耀與驕傲,也在此刻煙消雲散。

場外圍觀的眾人不禁發出駭然的高呼。

老公爵猛然睜大眼,隻覺得天旋地轉,腦袋發暈。他早該知道的,霍爾根本無法守護他的榮耀,更不可能成為他的驕傲。

劍鋒去勢不減,斬斷霍爾的長劍之後又重重砍在對方肩頭。那副在戰火中曆經淬煉的鎧甲竟也應聲破裂,迸出鮮血。所謂的無堅不摧,在絕對的力量麵前簡直不堪一擊。

霍爾的慘叫聲驚飛了城堡周圍的雀鳥。它們嘰嘰喳喳成群結隊地奔逃,而圍觀的眾人卻都走得更近了一些,隻為見證霍爾的慘敗。

老公爵強壓下失去至寶的心痛,急忙上前救援。

他唯恐次子把長子殺死。

然而雷哲卻沒有揮出第三劍。

當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借機殺死霍爾時,他卻選擇了仁慈放手。他扔掉自己的染血長劍,俯下`身,緩緩說道:“看見了嗎?格蘭德的榮耀皆已為你而損毀。”

他口中的榮耀,指的自然是這副抵禦過無數攻擊的鎧甲,與這把取走過無數敵首的長劍。它們在英雄的手中是寶物,在弱者的手中是廢物。

而格蘭德的命運,在這一刻,竟與兩件已殘損的寶物產生了奇妙的融合。如果把這片富饒強盛的領土交給霍爾管理,它必將在極短的時間內走向滅亡。

諸位騎士低下頭,露出悲哀的神情。

老公爵抹了把臉,慨然長歎。他知道,次子雖然沒有殺死長子,卻已經徹底粉碎了長子的威信、聲譽和顏麵。若是自己一意孤行,讓長子繼承格蘭德,這個繁榮了數百年的家族定然會像腐朽的大廈一般坍塌。

雷哲勝利了,各方麵的。

老公爵放下高舉的長劍,臉上露出疲憊至極的神情。

公爵夫人尖聲命令仆從去攙扶兒子,然後把醫生叫過來。仆從們跑來跑去,像一群無頭的蒼蠅。

公爵府內頓時亂成一團。

圍觀的眾人對這樣的場景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簡喬卻以手掩麵,倉促退後。迸濺的鮮血讓他想起了上一世的記憶。心臟被刺穿的劇痛無比真實地重現,讓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沼澤中掙紮。

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暈血。

他無力再走下去,隻能靠在石獅子身上閉眼喘熄。他輕輕搖頭,試圖趕走那些可怕的回憶。

就在這時,眾人發出驚駭的高呼。

他下意識地睜開眼,朝鐵門內看去,卻見霍爾撿起地上的長劍,朝背對自己大步前行的雷哲刺去。

他已經輸掉了一切,所以隻有雷哲死了,父親才會讓他繼承格蘭德。他心中堆積了太多恥辱、憤怒與恐懼,而這些無比黑暗的情緒早已一口一口把他的理智吞噬殆儘。

人群在尖叫,而他則露出陰狠的笑容。

老公爵眼神一厲,舉劍便要刺向偷襲者,卻在最後關頭停下了攻勢。這是他用儘所有愛意去培育的兒子,他下不了手。

站在周圍的騎士們紛紛上前救援,卻根本無法在瞬息之間阻止這場刺殺。霍爾離雷哲太近了,隻需跨前一步,他就能把劍送入雷哲的心臟。

輸了不認,還背後偷襲,這是何等的卑鄙無恥?又是何等的懦弱無能?更是何等的肮臟下流?

騎士們的怒焰被徹底點燃。

簡喬強壓下頭腦的眩暈,踉蹌著朝鐵門跑去,並高聲提醒:“小心背後!”他害怕同樣的事情會在雷哲身上發生,他太知道心臟被刺穿是怎樣痛苦的感受。

雷哲耳尖微微一動,然後飛快閃避。劍刃擦著他的胳膊刺入空氣,而他旋身揮出重重的一拳。

隻聽砰地一聲巨響,霍爾竟然被打飛五六米,落地之後,眾人才發現他的頭盔竟然凹陷了一個拳頭印,濃稠的血液順著他的前額汩汩往外冒。

醫生連忙跑上前幫他取掉頭盔,定睛一看,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隻見霍爾的頭骨竟然也被打凹下去,破口處除了鮮血,還有白色的腦髓緩緩滲出。這樣的傷勢已經沒救了。

僅憑一隻拳頭,雷哲便可以把無堅不摧的鋼鐵打至變形,這是何等可怖的戰鬥力?

走到近前的騎士們紛紛半跪下去,以手覆%e8%83%b8,彎腰行禮。這是他們表達敬意的方式,也是他們獻上忠誠的決心。

雷哲接過騎士長遞來的純白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自己沾滿鮮血的拳頭。

他側過身,看著自己的父親,神色冷漠地問道:“剛才,霍爾刺殺我的時候,你明明可以阻止對嗎?然而你沒有,所以你希望我在決鬥中死掉。在你心裡,我不是你的兒子,霍爾才是。”

老公爵麵容蒼白地看著他,半晌無言。

雷哲根本不在乎他的回答,用腳尖踢開那把已經斷裂的,原本屬於老公爵的長劍,諷刺道:“諾頓·格蘭德,你的時代結束了。從今天開始,我也當你已經死了。我不是你的兒子,你也不是我的父親。不管你願不願意,格蘭德隻剩下一個繼承人,那就是我。”

老公爵挺直的脊背緩緩佝僂下去。他察覺到了騎士團的不滿和憤怒,也察覺到了圍觀眾人的鄙夷。他的昏聵讓他曾經的榮耀蒙上了無法抹去的塵灰。

溫柔鄉英雄塚。當他沉溺於女色的蠱惑進而失去該有的理智時,他已經走到了末路。

即便次子殺死了最心愛的長子,他也沒有資格置喙,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長子該死。當他舉起長劍背後偷襲的時候,他在道義上已經死了,不殺他不足以平息大家的憤怒。

雷哲行至奄奄一息的霍爾身邊,揚了揚下頜,笑著說道:“知道嗎,那把劍是我故意留給你的。撿起它,你會死;不撿起它,你就能活。貴族的尊貴不僅僅源於血脈,還源於品德。但是很遺憾,你的血脈與品德都是低劣的。統率格蘭德,你不配。”

用充血的眼珠死死瞪著他的霍爾,終於咽下了不甘懊悔的最後一口氣。

站在城堡的露台上看完全程的海倫提著裙擺跑出來,歇斯底裡地呐喊:“雷哲,我要去找國王控告你!我一定會把你送上斷頭台!你給我等著!”

半跪向雷哲宣誓效忠的騎士們立刻站起來,準備去追人。

雷哲卻擺手嗤笑:“讓她去。”

這兄妹倆的結局他早就安排好了。

老公爵若有所感,連忙吩咐自己的仆從:“快去把海倫追回來,快去!”

然而公爵夫人卻尖聲阻攔:“誰也不準去!”說完還派了一輛馬車送女兒進宮。

老公爵把公爵夫人拉到一邊,述說其中的厲害關係。夫妻倆最終會怎麼做,雷哲根本不在乎。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誰也不能阻止。

他揮開簇擁在自己身邊的騎士們,大步朝城堡外走去。

看熱鬨的人群立刻退後,然後四散而逃。沒有誰敢直麵這頭雄獅的威儀,更沒有誰能承受得住他滿身的殺戮氣息。

渾身發軟的簡喬卻無力逃走,隻能背靠石獅子慢慢做著深呼吸。他絕對不能暈倒,更不能讓任何人發現自己暈血的弱點。

察覺到雷哲的視線牢牢鎖定了自己,而且正快速靠近,他渾身一僵,頓感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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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簡喬努力讓自己的大腦保持清醒,但霍爾肩頭染血,腦漿崩裂的畫麵卻像妖魔一般牢牢盤踞在他的記憶中。

鮮紅的血液讓他恐懼,也讓他眩暈。

他張了張口,想讓男仆趕緊把自己帶走,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手中的禮盒也隨之掉在地上。

他想彎腰撿拾,卻害怕自己一頭紮下去就起不來了。街道上人來人往,他不能丟了迪索萊特城的臉麵。

掙紮中,雷哲已經大步走到他跟前。

原本圍繞在門口的路人轟然四散,其中也包括那些位高權重的貴族。沒有誰敢在這個時候觸雷哲的黴頭。即便老公爵還活著,他也已經是實際意義上的,格蘭德的統治者。

“你看上去似乎很虛弱。”雷哲低沉渾厚的聲音在簡喬的耳邊響起。

“不,我沒事,我非常好。”簡喬勉強站直了身體,啞聲回應。

“騙子。”雷哲盯著他布滿汗珠的鼻尖,以及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臉龐,發出了一聲嗤笑。

簡喬試圖反駁,一股嘔吐的欲望卻忽然湧上喉頭,隻因雷哲滿身都沾染著濃烈的血腥味,而這樣的氣味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深藏於內心的魔盒。

那些恐怖而又令人絕望的回憶像地底的深泉,一旦找到一個裂隙便會噴湧而出。

剛站直沒多久的簡喬忍不住搖晃了一下`身體,原本還帶著一點血色的嘴唇,如今也完全蒼白了。

雷哲上下打量這位花都伯爵,篤定開口:“你害怕血液。”

常年在殺戮場上曆練的他見過太多這種膽小鬼。

“不,我並沒有!”簡喬甩甩頭,堅決否認了這個說法。

刺殺是貴族的一大死因,如果讓心懷叵測的人知道了這個弱點,他將陷入極為危險的境地。為了迪索萊特城的財富,不知有多少人想要置他於死地。

雷哲低沉的笑聲在濃霧中蕩開。很明顯,他一旦抓住敵人的弱點就會咬死不放。

他從褲兜裡掏出一條手帕,慢慢攤開在簡喬眼底,而這條手帕正是他之前擦拭拳頭上的鮮血所用。它布滿了斑斑點點的鮮紅印記,還散發著濃烈的腥氣。

“你看這是什麼?”他彎下腰,直勾勾地盯著簡喬冷汗淋漓的臉龐,戲謔開口。

簡喬立刻閉緊雙眼,不敢直視這條染血的手帕。然而隻是瞬息間的一瞥,那滿目緋紅依然深深刻入了他的腦海,令他止不住地眩暈。他終於無法再控製自己的身體,搖搖晃晃撲倒下去。

而雷哲就站在他麵前。

他這一倒,便倒在了雷哲懷裡,額頭撞上對方硬邦邦的%e8%83%b8膛。

雷哲呆住了。

他顯然沒料到這位花都伯爵竟會暈得如此猝不及防。

這人的身體是柔軟的,虛弱的,這人的額頭是火熱的,滾燙的。而這一點滾燙,此刻就抵在雷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