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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尾 籠中月 4490 字 6個月前

邵揚。”

“行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心裡有數。”

“方邵揚你過河拆橋!”

王可彧上氣不接下氣,臉上的妝全花了。

“我救你的時候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隻要你能做到,讓你做什麼都可以。現在我讓你放棄賀嶠趕緊出國你做不到?”

不管她如何生氣著急,方邵揚就如同一塊頑石,始終沉默不語。

王可彧罵他罵得沒錯,這種時候顧念手足之情就是愚蠢。可事實是方邵揚還沒狠到那種地步,他的壞是有底線的。

他自己心裡明白,就算有一天榮信真的到手他也不會毀了它,更不會拿方家怎麼樣。他希望其他人正視自己,但那不意味著他已經喪心病狂到不擇手段。他有他自己的打算,彆人怎麼說他不會去理,更不會改變心裡的想法跟步調。

見他擺明了不願意再跟自己聊下去,王可彧從包裡掏出什麼東西扔到他身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方邵揚從地上撿起來,是包戒煙糖,他唯一能接受的那種口味,在國內很不好買。

緘默地站在原地,一轉頭卻瞥見路燈下有道熟悉的目光,匆匆對視一眼後很快斂低了眸。

他快步走出去:“賀嶠。”

離開的背影稍頓。

方邵揚追上他,條件反射想拉他胳膊,不過還沒碰到就及時收住了,轉而插進西褲口袋:“這麼巧。”

“嗯。”賀嶠目視前方地麵,聲音挺輕的,“這麼巧。”

“你怎麼會逛到這來。”

賀嶠揚了揚右手,方邵揚這才注意到他指尖的火星。

“出來抽煙?”

“嗯。”

兩人緩步並肩,走在靜謐清香的小徑。賀嶠想起如今他也抽,禮貌性問了一句:“要來一根嗎。”

方邵揚說:“你抽就行。”

賀嶠輕輕點了點頭,煙湊到微啟的唇間,薄薄的一點澀在齒間蔓延,“怎麼不送送王小姐。”

方邵揚也料到他看見王可彧了,因此並不意外。“你剛才聽見了?”

“聽見什麼。”賀嶠彈掉煙灰,淡淡地笑了下,“這點分寸我是有的,不會去偷聽彆人說話,更何況是你。”

更何況是你……

方邵揚鼻根緊了緊,止步不前:“彆多想,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賀嶠走到前麵以後發覺身邊的人不在,回頭看過來,兩人有了今晚第一次對視。

這條路靜得出奇,偶爾有一輛空電車從後麵駛來,流動的前燈在他們身上一掠而過,把那種無止境的沉默照得格外濃鬱。

方邵揚望著他沉靜的模樣,想,這條路要是沒有儘頭該有多好。

慢條斯理地走回賀嶠身邊,地上的影子依偎在一起。賀嶠本來低著頭,注意到地上的影子之後就把頭抬起來,平靜地注視前麵的青石磚路。

“她今天來找我,說有話想跟我說。”方邵揚把領帶拉鬆了些,露出裡麵的喉結,“我沒有叫她來。”

“所以,吵架了?”

他轉頭,眼底寫滿疑問。

賀嶠這才補充:“我是說你跟王小姐,吵架了?”

方邵揚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靜默了一瞬,問:“如果我說是,你想說什麼。”

賀嶠搖了搖頭:“你的私事我沒什麼可說的。”

方邵揚有點固執地堅持:“如果我非讓你說呢?”

賀嶠腳步更慢了,輕緩的聲音揉在微嗆的煙霧裡:“她是女孩子,你應該多讓著她點。”

離開的時候王可彧臉上的淚他看得一清二楚。讓一個女孩子這麼傷心,走了還不追上去,方邵揚果然還跟以前一樣混蛋。

可接下來卻久久沒人說話。

快到酒店的時候,賀嶠第二根煙也抽得差不多了,獨自向一旁的垃圾桶走去。走到那兒,剛把煙從嘴裡抽出來,手腕就被一隻手拉住。

“跟我過來,有話想跟你說。”

賀嶠站在原地,視線不知該看向何處。他的女朋友有話跟他說,他又有話跟自己說,這算什麼呢?

“就在這裡說吧。”

兩顆高大的棕櫚樹擋住了宴會廳的明亮燈光,也遮住了他們靠得很近的身體。

看到煙頭就快要燒到賀嶠的手,方邵揚低頭掐到自己手裡,含住煙嘴,抽完了最後兩口才拿鞋在地上踩滅。

這個舉動太曖昧了。

賀嶠看著地上的煙蒂,抿緊唇不發一語。

方邵揚低聲說:“我們是吵架了,不過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從來就不是。跟你分開以後我一直是一個人,不管你怎麼想的,在乎不在乎,我隻想把這件事情說清楚。”

自從重逢以來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心平氣和地相處,如果在榮信那匆匆一麵不算的話。一開始方邵揚並不想談感情的事,因為他怕賀嶠又像烏龜一樣把頭縮回去,可是忍到最後還是沒有忍住。

“你不用告訴我這些。”賀嶠說。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告訴你。”方邵揚聲音愈發地低下去,“我不希望你再誤會我。”

但是更多的,他不說了。

他不說他想跟賀嶠重修舊好,也不說他需要鶴鳴這個董事席位的支持,他什麼都不說了。

可就算他不說,賀嶠也心如明鏡。

賀嶠輕輕搖頭:“我們不要再談感情的事了,沒有意義。”

方邵揚以為他的意思是說他已經跟戎躍在一起了,再說這些沒有意義,於是自嘲地笑了一下:“那我們談什麼。”

賀嶠撇開眼:“董事長換屆的日期定了麼。”

“下周五。”他沉沉地吐了口氣,“爸、方董事長定的。”

“我聽說你跟方懷業手裡的股份一樣多。”

“是。”

“我還聽說是你自己要求的。”

“公平競爭,我不覺得自己會輸。”

對著他強打精神的模樣,賀嶠顯得有些恍惚,想加以鼓勵跟安慰可怎麼也張不開嘴。

“進去吧。”方邵揚看了眼宴會廳的燈,然後轉頭勉強抬了抬嘴角,“我還想跟賀伯父聊聊,不過他對我有成見,估計今晚是沒機會了。”

賀嶠指尖都微顫,隻好也跟著笑笑:“想見我爸你要先過方懷業那一關,他沒有兩年前那麼好對付了。”

“知道,”方邵揚隨口接,“我會想辦法對付他的。”

“怎麼個對付法?”

他對這個話題明顯不感興趣,目光鬆散地移開。賀嶠看著他,起先還在微笑,後來那笑意卻凝固在臉上。

“他頭上的傷是你讓人打的?”

方邵揚仿佛被一個雷劈中。

“我?”

賀嶠眉心一點點蹙起來,顯然起了疑,望著他卻不說話。方邵揚臉色一沉掉頭就走,可走了幾步後又忽然轉身,大步奔過來將他整個扛到背上。

“方邵揚——”

天旋地轉間賀嶠驚呼出聲,倒掛著進了光線昏暗的小園子。

第57章 一想到你我就克製不住

“方邵揚你放我下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賀嶠不敢聲音太大,怕周圍經過的人聽到沒法解釋,胃裡也顛得有點不舒服,“你放我下來。”

方邵揚低聲安撫:“馬上。”

一路上晃著什麼都看不清,默數十幾秒,才總算走到很僻靜的一處所在。賀嶠被他掐著腰放下來,手往下一撐冰冰涼涼的,是坐在了貼著瓷磚的花壇邊緣。正想撐著站起來,方邵揚卻當著他的麵單膝跪下,兩隻手扶住了他的腿。

賀嶠被這個動作定在那兒。

剛才蹲下的時候方邵揚眉間似乎在忍疼,現下影影綽綽的燈光從樹葉的縫隙裡篩進來,照在他堅毅深邃的輪廓跟眉心上,顯得他比以往要成熟一些。他那對眼睛仿佛會說話,有點討伐又有點受傷的意思,大狗一樣直勾勾地盯著賀嶠,把賀嶠盯得眼神東躲西藏,恨不得找片葉子將自己遮起來。

還有他的手,熱烘烘的一雙手,薄薄的布料什麼都隔不住,微微的濕意跟熱感源源不斷傳到賀嶠的皮膚上,弄得他動都不敢動,好像隻要動一下就會招來彆的什麼更過分的動作。

“我沒找人打他。”他低聲駁斥,“你討厭我可以,彆隨便冤枉我。”

以這樣半蹲半跪的姿勢,他的視線是自下而上看向賀嶠的,就像是一片樹葉托著一滴露水。賀嶠脖子微微後縮,手也退到身後的土裡去了:“不是就不是,我也隻是問問。”

聽出他的敷衍,方邵揚更惱火了:“你不信?誰跟你說是我打的,方懷業?我找他對質去。”

“他沒說,是我猜的。”賀嶠斂低眸,“我知道董事長這個位子對你們的誘惑有多大。”

“那你就覺得我會下黑手?”

“我……”

一句話不合意方邵揚就倒打一耙,擰緊眉死盯著他:“彆人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我嗎,難道我會為了利益傷害親人?”

話說得理直氣壯,擲地有聲,說完後小花園裡的葉子輕輕地沙沙作響,好像在跟他一起控訴另一個人的懷疑。

賀嶠聽完後靜靜地坐下那兒,身子下麵還是涼冰冰的,微斂的目光落在他激動收緊的手背上,一言不發。

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方邵揚捏了他大腿一下:“說話啊。”

賀嶠眼睛越過他盯著遠處,遲緩地搖了搖頭。臉上內斂的表情分明是有話可說,隻是不知為什麼不肯說而已。

方邵揚急了,掐著下巴把他的臉抬起來,強迫他看著自己:“你煩我了,話都不肯跟我說了?”

賀嶠伸手推他的%e8%83%b8膛,試圖把他靠得過近的身體推開,結果手上剛沾的泥就這麼印到他的鉛灰色襯衫上,很清晰的幾個手指印,不得不匆促地彆開眼。

看著他抵觸的神色,方邵揚眼神漸漸沉了下來。順著剛才的視線低頭看向%e8%83%b8口,微微把劍眉皺了皺,“臟了就臟了,今天晚上你不說話我就不走,就在這兒跟你耗。”

“你跟我耍橫沒用。”賀嶠低聲。

“那什麼有用?”

賀嶠要站起來,他又用力把人摁回去,“不說清楚誰也彆走。”

也許是動作太粗暴太使勁了,也許是語氣太生硬太直接了,賀嶠嘴唇都咬出了一條血線,很堅持地要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先彆走,告訴我你剛才想說什麼。”

“你放開我......”

兩人的胳膊糾纏到一起,賀嶠雖然也是男人但體力上差他一大截,何況方邵揚還欺身死死壓著他,占儘姿勢上的優勢。很快賀嶠眼底就暈了一抹淺紅,哪怕眼神堅韌又固執,內心的脆弱卻暴露無疑。到底為什麼這樣一而三再而三的容忍方邵揚,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也許這就是上輩子他欠他的,這輩子還債來了。

“說啊你是不是煩我了。”方邵揚不依不饒。

“放手。”

“不放。”

賀嶠用力甩開他的手:“你能不能尊重我一次?不會為了利益傷害親人,但會為了利益傷害我,因為我不是你的親人,我對你來說不重要,所以你想怎麼利用就怎麼利用,是不是?”

完全沒料到他忍著沒說的是這些話,方邵揚在原地怔住了,停滯好幾秒才猛地回神:“不是,不是這樣。我——”

“不是什麼?”賀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