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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兒 三春景 4145 字 6個月前

,付出的代價也是難以承受的。這種情況下,杜規一夥變得‘雜食’起來,一方麵往內陸發展,都是養活軍隊,也沒必要局限於江岸。另一方麵,非常擅長在江上‘發財’。

平常扮演水匪的角色搞錢隻是小打小鬨,如今這是看上許盈這一注‘好大財貨’了!

許盈的船、人、糧草,都被杜規看在眼裡,他知道全部吞下很難,但隻要能占到便宜就好!所以,他打算表麵答應許盈借道,實際設局,來個甕中捉鱉——然而沒想到,許盈在他這裡有臥底!不是什麼頂層人物,卻也能獲取一些情報了。

這年頭,台閣之中的秘密都很難保密,何況是杜規這種草頭王這裡...或許日後還能嚴密些,但在現在,實質上就是草台班子而已!保密能做多好?

知道他打算的許盈,根本沒有寫信借道,

乾脆和杜規上遊的官方力量說好,一起清剿杜規——對於杜規上遊的官方力量來說,能借助許盈的力量清剿掉杜規,這也是有利的。不然下遊總有個虎視眈眈、不懷好意的鄰居,晚上睡覺都不安穩!

許盈對此也很‘大義凜然’,將杜規起義之後做的混賬事曆數了一遍(古代的起義確實有官逼民反、揭竿而起的正義,但起義隊伍起來的過程並不會很光明,這和後世的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革命隊伍是完全不同的。特彆是在這個天下輪番比爛的糟糕時代,這點會更明顯!杜規帶的起義隊伍,從成分上來說是農民起義,可到了如今真不一定是為了底層百姓的利益戰鬥!終究還是最上麵的一群人為了自身的算盤,驅使小兵罷了。可想而知,這樣的‘起義隊伍’,黑曆史會有多少)。

杜規的黑曆史可不少,都不用許盈刻意去挖掘,隨隨便便就能‘罄竹難書’!

以此,許盈和杜規劃清了界限,一副‘偉光正’的樣子——這樣的角色,彆人來做都是有水分的,嘴上再大義淩然,眼明心亮的人看來都可笑。隻有許盈如此,其他人才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小子安敢如此!”杜規也看到了許盈寫的罵他的文章,以許盈的流量,以及文章的質量,這文章傳遍天下也就是時間問題。杜規本身不是文化人,也能想到後續的影響,不由得悲苦恨聲:“曾聞這等所謂‘名士’,攜名望、掌紙筆,以筆為刀斧,向來殺人不見血,比兵刃厲害!過去不曾放在心上,如今始知啊!”

杜規知道自己名聲完蛋了,除非他能當上皇帝,讓人修史,不然的話,今後還會遺臭萬年。對於世人來說,重視身前身後名,這是必然的!這時杜規的悲憤,身邊人也很理解。

“這姓許的小子黑白顛倒,大哥明明是為了扶住鄉裡、殺那昏君奸臣才起身,是高祖皇帝一般的人物!”杜規的心腹叫了起來,對軍師王成牟道:“軍師,您向來主意多、有學識,也寫一篇文章,替大哥罵回去啊!”

王成牟聽到這個說法,搖了搖頭:“此事難為...許若衝年少成名、海內所著,

他的文章和其他人的文章不同。再者說,我等雖知他虛偽,說出來卻無多少人捧場。”

簡單來說,許盈罵的都是事實,事實勝於雄辯!而如果罵許盈,那就隻能罵一些很虛的東西了,比如說虛偽,比如說心機深沉,比如說年少輕狂什麼的。雖然也有一定的攻擊性,可終究差了好些。

說到底,許盈雖然年少成名,守孝辭官之前的官位也不算低了,可事實上在朝堂上經曆的卻不算很多。論起來,做的事情不多,而且多是實事,甚至來不及和其他人‘腐化’...至少眼下要攻擊,沒多少能攻擊的地方。

第373章

許盈一方在此時算是非常謹慎的了,在長途行軍中顯得非常‘有模有樣’,至少從表麵上來看很有些正規軍的‘整齊’。這在後世的武裝力量來說或許不那麼難,很多軍訓一個月的大學新生在最後彙報時也能有些‘樣子貨’,就算沒有裡子,可整整齊齊的,也真的能聽指揮。

但在這個時代,卻是能讓人另眼相待的。

道理很簡單,此時的武裝力量,不管是官方的‘官軍’,還是私人所屬的部曲,來源的底層老百姓都是沒有多少底子的——在這個時代生活的越久,許盈就越能理解這點。生活在現代的人總認為一個人能聽懂口頭命令,做出還算敏捷的反應,以及表達自己的意思是正常人該擁有的最基本的能力。

但,果然如此麼?

並不是,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人,隻要不是戰亂國家,普通人能得到的教育可比古代普通人強到不知道哪裡去!對於古人來說教育是奢侈品,對於現代和平國家教育就是日常用品了。

就許盈自己的親身經驗來說,城市裡普通家庭從孩子在娘胎裡就開始使勁了。優生優育,夫妻雙方開始備孕要做檢查,另外在備孕期間還要戒除一些不良習慣,等到女方懷孕之後不用說,孕檢、胎教、科學養胎...大多數現代普通人的孩子從生下來就比古代普通人的孩子素質更高。

至於出生之後更不必說,哪怕是雙方工薪階層的家庭呢,爸爸媽媽也講究幾個月的時候吃什麼、補充什麼,色彩鮮豔的玩具、親密的接觸、外界聲音等等刺激孩子發育...至於說什麼時候學走路、學說話、培養專注力之類,也是應有之義。

人是受環境影響很大生物,剛出生的孩子放到狼群中長大,那就是狼孩,這樣的孩子會比狼聰明,可對比人類社會中長大的普通人無疑是獸性大於人性,各方麵沒法比的——所以,在現代社會密集的信息、強烈的外界刺激中長大的孩子,也必然比古人更‘聰明’。

老一輩的人總說後麵的孩子‘機靈’‘人小鬼大’,有時候這真不是錯覺,是確有其事的。

當然,這種差距是拿古代普

通人和現代普通人對比才有的,古代貴族精英人家並不差現代人什麼...畢竟人家也是精心培養的。

如今這年月,統治者和貴族強拉的丁口能有多高的素質呢?練兵的時候簡單的左轉、右轉說不定都弄不轉呢——這並不稀奇,大學時候軍訓也有時不時在簡單口令中犯錯的,更何況現在!

所以,手上一支武裝力量能做到‘聽話’,這就非常了不得了。

古代的將軍們,能將萬人的就是一時英豪了,將十萬人的一個時代也就那麼一兩個!這完全是兩種難度。而之所以有這種結果,除了後者對個人能力要求非常高,對後勤是極大考驗外,也是因為古代的士兵素質與後世差彆太大了!

人一多,各種亂子也就來了,解決和統合的難度不是後世可比的——然而巧的是,現代社會因為養兵成本、武器進步等原因,反而不需要大量兵員了。

許盈從豫章出兵,發下檄文要討伐袁氏、匡扶天下。說實在的,外界雖然呼聲很高——這一方麵確實是袁家得位不正,名不正則言不順,外界無論是真的出於公心,還是私心,都有話說。另一方麵,也是許盈本人和許氏名望不差,特彆是許盈本人的人望,如果不是他太年輕,哪怕是袁繼這種積攢幾十年人望的長輩也完全不是對手吧。

但從客觀角度出發,很多人是不看好許盈這邊的。

有一句話說得好,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許盈到底是以文名和雅量之類為主,為天下所知的,這些掩去了他在軍事上的可能性。就算許盈曾經練新軍,還曾經憑著新軍打了勝仗(衛將軍的位置就是這麼來的),外界也不確定他是真的有本事。

先不說許盈做成那些事不見得是他本人有能力,或許是他身邊人出力呢!就說那些事真的是他主導的,那也不能說明什麼!很多時候一個人的表現是時勢所致,隻是一次成功——在如今這亂糟糟,到處都是意外與巧合的混亂局勢裡,還真讓人無法篤定!

許盈有好的出身,本人名滿天下,各方麵的底子也不錯,但總讓人有一種他無法做成眼下這件事,最多隻能成為攪動風雲的人物之一的感覺。~思~兔~網~

眼下許盈率領的軍隊表現出的軍容齊整,在外界已有的‘感覺’下就有些突兀了。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隻看個體是沒有感覺的!軍隊的紀律、那一股子‘氣’,隻看一個人、一隊人真不怎麼明顯,但放大到一個整體,立刻就不同了!

如許盈治下這樣的軍隊,並不用炫耀裝備精良、軍士敢打敢拚,天然就有一種氣勢,如同山一樣穩定,如同海一樣冰冷——懂行的人看到就會信服。

如今找上門來的陶師就有這樣的感覺。

陶師家是本地一等一的豪強,‘陶家集’是縣中除了縣城外最為富庶繁華的地方,這裡也是陶家的老巢!就和北方在胡人統治區修建寨堡的大族一樣,陶家在陶家集也有類似寨堡的聚居區!平時陶家嫡支分支數千人口都住在這一區域,周邊還有依附於陶家的小家族和佃戶,就算沒有城牆,也少不了‘護城河’、陷阱帶、瞭望台之類的存在!一旦有什麼事,陶家自家人就能自保!

經營出這樣的底子可不容易,一些新榮的寒門,甚至是世家呢,看著有錢有勢,也不見得攢下了這樣一比家業!

這有些像後世的企業,一些企業的生意看起來並不打眼,資金都被壓在了重資產項目,甚至這些項目的收益看起來很不怎麼高!至少比起各處欣欣向榮、刺激人眼球、有各種噱頭的項目,實在過於‘樸實’。

但這些項目足夠穩妥,同時還不是錢的問題!多的是人有錢也沒法進——如果有錢就能想做哪一行就做哪一行,有錢人就沒有煩惱了!

陶師是陶家的當家人,作為陶家說一不二的存在,如果不去和所謂的世家大族比,隻在地方上耕耘,他足夠過的舒服安穩的了!而這‘舒服安穩’,在這年頭是極為不易的。

然而誰曾想,禍從天降,令人意外...或者說,這在這年頭也沒什麼意外的,杜規一夥在地方上行事,原來的地界呆不住,跑到了陶家集隔壁!

一開始作為外來戶,杜規一夥與陶家集之間還隔著一些勢力,並無直接摩攃。再加上陶家這樣的老牌地方豪強根本看不上杜規這種地方上鬨的,看著再熱鬨又如何,誰知道明天會是什麼

光景?

兩方算是相安無事!

然而陶家集作為一塊肥肉,其實早早就在杜規一夥的謀劃中了!杜規一夥要招兵買馬,要養人,要擴大勢力,一開始陶家並不接壤,再加上陶家的實力也值得忌憚,所以‘遠交近攻’,一副對陶家客客氣氣的樣子,哪怕是與陶家周邊的勢力起衝突,也照顧陶家的感受,或者事先說明,或者事後給好處,做足了樣子。

然而,事情也到此為止了!杜規一夥難道會是什麼善男信女,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