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頁(1 / 1)

浩然看起來挺開心地笑了笑。他用著世子的臉,之前那樣一副高深莫測的神色真的是讓人看了很不習慣,但是現在這般開懷一笑,反倒是沒了幾分的違和感。

隻是可惜,他在笑過之後微微歎了一口氣,有些遺憾地看了一眼賀知舟,“可我想了想,現在的局勢,應該並沒有這個必要吧?

“你就這麼自信?”

僅僅勉強維持著表麵平靜的談判顯然是破滅了,賀知舟雖然還是微笑,但人卻微微向後退了幾步,他眼神銳利,手已經重新握上了腰間的長劍。

“我要做的不過是拖住你,至於之後,不論怎麼樣都已經有了結局。”

浩然亦是抽出了腰間的佩劍,看著防備注視著他動作的賀知舟,悠悠歎了一口長氣。

“更何況,我對自己一向是十分有信心,雖然麵對的是賀首席這樣厲害的人物,但我覺得我也不一定會輸呢?”

一陣風攜著細碎的沙土吹破了方才溫文談笑的虛幻。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他們兩人都已經是長劍出鞘,看著對方,神色嚴肅。

平心而論,浩然實在是賀知舟有生以來遇到的最為厲害的對手了。他心機一流,多年以來能夠毫無破綻地埋伏在王府之中,甚至是將前來探查的賀知舟他們給耍的團團轉;他智謀超常,僅僅憑借兩份各有奧妙的信件就能夠將目前的局勢試探地一清二楚;他手段絕頂,精通已經絕跡多年的各種蠱毒用法,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

可是直到真正交手,賀知舟才知道,原來他就連武藝也是如此的高超!

浩然的劍勢不俗,一招一式都氣勢宏偉,有石破驚天之勢。

雙方此刻齊齊出手,賀知舟是想要斬殺浩然追上前方隊伍,防止晉文王有什麼意外差錯影響到整個大乾,而浩然又何嘗不想要斬殺賀知舟,除去這個威脅到他的人,在確保任務完成的同時還能夠成功抽身,重新隱藏起自己的蹤跡?

他們兩人越打招勢就越是洶湧狠厲,戰局可謂是十分驚險,賀知舟在浩然一劍刺向他%e8%83%b8膛之時手腕一抖,原本側擊的劍勢竟然瞬間轉了弧度,直直撩向了浩然的脖頸,以此逼迫浩然不得不退。

越是百般籌謀,就越是知道活著乃是一切謀劃的基礎,浩然雖然招式大開大合,本身卻並不是那般以傷換傷的拚命打法,果然在瞬間轉了劍招格擋向了賀知舟的劍。

賀知舟輕功極好,也是在一瞬間退開了浩然的劍勢之內。

影暗衛本就不是什麼明麵上和人家硬抗的組織,他們擅長的不是探查就是暗殺,很多功法都是借黑暗的掩護,注重招式的迅疾,然而一來此時陽光大好,二來此地地界空曠,麵對招式大開大合不露一點破綻的浩然,賀知舟也實在是無可奈何。不過同樣,他身法敏捷,浩然也奈何不了。

縱然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但兩人身上最多也就是些無傷大雅的劃傷而已,根本奈何不了彼此。

“你劍法大開大合,為何本身卻愛藏頭露尾,哪裡對的起你這‘浩然’的名字?反正現在也已經是如此局麵,不如也讓我看看你的真麵目?”

浩然知道這不過是賀知舟故意開口嘲諷想要以此亂自己心神,但此刻他倒是脾氣極好,一邊手上劍招不停,一邊還淡淡笑笑,“不了吧,多年來我都忘記了自己是個什麼模樣了,若是模樣還算是過得去也就罷了,若是過不去,豈不是汙了賀首席的眼?反倒是小世子的模樣不錯,賀首席看著這張臉,想來也能夠安心地去了。”

嗤,到真是個軟硬不吃的家夥。賀知舟冷下神色,心中微諷。

這場打鬥實在是持續了不少的時間,若單論武功他們兩人倒是半徑八兩,可以說誰也奈何不了誰,但浩然十分精通蠱毒的功夫,在兩人激鬥之中,竟然有一個模樣恐怖的毒蟲向著賀知舟細小的傷口急射而來!顯然是想要趁機吞噬賀知舟的血肉,鑽進他的血脈!若不是賀知舟在最後時候不惜受傷也要將那蠱蟲斬於劍下,隻怕現在還說不得是個什麼模樣呢。

原本泰山壓頂亦麵不改色的浩然看著地上那被劈為兩半的蠱蟲,竟是麵色微微抽搐,可以看得出他本身想要飼養這麼一個蠱蟲也是十分不易,否則以他心誌絕對不會如此心疼。

而賀知舟雖然躲過了蠱蟲,但右手胳膊卻被浩然的劍勢深深劃開,深可見骨的傷口不斷地滲出了血跡,若不是他反應迅速,恐怕這一隻手臂都能夠被那來勢洶洶的劍給砍下來!

浩然陰沉沉地看向因為失血顯得臉色有些蒼白的賀知舟,眼神冷厲地仿佛是再看一個死人,“賀首席,既然你自己不想活,那就怪不得我了。”

蠱蟲在進入人的身體之前根本沒有任何的威脅,可賀知舟甚至剛才究竟有多麼凶險,現在看著地上那被斬落兩半的屍體都不免後頸發涼。

當然,他嘴上還是絲毫不讓,“活?活在你的控製之下?”

自從他發現了浩然以來,兩人就多有廢話,畢竟不止是浩然想要拖住賀知舟,讓手下人迅速地轉移晉平王達到他們的目的,賀知舟本人其實也在等待往這邊趕來的暗衛,打算集兩人之力徹底把這浩然給留下。

兩人雖然目的不同,但可以說都是心照不宣有著同樣的想法。

但是現在損失了一個蠱蟲,浩然顯然是肉痛不已,他臉色陰沉,出招之間自然也就步步殺機。若是之前還有拖延至差不多就找法子撤,不做糾|纏的想法的話,那麼現在賀知舟毀了他一個蠱蟲,可就是結了大仇了!

可是賀知舟自己還覺得自己冤,若是浩然想走,自己可能還真的不會攔,可是誰讓浩然臨走前還想著撈上一把,妄圖讓蠱蟲控製他?如今蠱蟲被他給斬殺了,反倒是發狠了。

不,或許也不是發狠,若是他沒受傷,可能這家夥即便是心中再慪氣也會當機立斷地找機會抽身,可偏偏他現在傷到手臂,隻草草點了%e7%a9%b4道來不及包紮,雖然傷勢並不致命,但是必然會影響自身的狀態,這才克製不住心中的怒意了吧?

賀知舟心下如明鏡一般,可是明白並不能夠改變現在的局勢,他們兩人之間原本有來有往的局勢變成了賀知舟一味防守,反倒是浩然看見他有退卻之心,招式越來越是狠厲。賀知舟頭上慢慢冒出冷汗,顯然也是招架地吃力。

時間越久,就越是不利,浩然顯然就是針對著他受傷的手攻去,賀知舟手上受了傷,招式難免不靈活,身上不可避免地被傷到了好幾處,至於手臂上那見骨的傷口更是連點了%e7%a9%b4道也不好用,依舊不斷有鮮血滲出。

賀知舟握著劍的手也以肉眼可見的幅度顫|抖了起來,他不知道在城中的暗衛究竟是被什麼給絆住了手腳,可卻知道若是自己再一味地耗下去,恐怕還真的要徹底交代在這裡。

浩然也看出了賀知舟的外強中乾,此刻全力將內力灌輸於手中劍上,下了狠勁兒一劍劈了下去。

劍與劍相碰撞,隻聽得“錚——”的一聲脆響之後,賀知舟虎口被震地發麻,一時之間無力執劍,連手中武器都遠遠地飛了出去。

他被那浩蕩的內力所傷,人也倒退了好幾步跌坐在地上,“噗”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而與此同時,浩然卻挽了個漂亮的劍花,長劍便直直指著賀知舟,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敗者”。

或許是勝券在握,他這時候的表情反倒是柔和了下來,微微帶笑,好像一如他們兩人還在扯皮時候的模樣。

“雖然賀首席毀了在下的蠱蟲讓在下尤為心痛,不過以賀首席的地位和實力,還是要比一隻蠱蟲要重要上許多的。”

賀知舟微微後仰著頭,避開直指著他的劍刃,聽到浩然的話卻還覺得有些可笑,“你不打算殺我?你還打著這樣得主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浩然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沒法子,你若是和我一樣孤家寡人,隻能夠靠自己的力量潛伏多年的話,你也會像我一樣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不輕易毀壞任何一個資源。更何況,以賀首席的地位所能夠帶來的利益,我相信整個世界上不會有人能夠不心動的。”

“若我不答應呢?”

“首席果然是對南疆蠱術的霸道之處不太了解。隻是可惜,這蠱蟲實在是稀少,當初鴻源那蠢貨問我再三討要,我也從未給過他真正的蠱蟲,而今日對賀首席,我能夠拿出兩隻蠱蟲,實在已經是我的最大的誠意了。”

浩然真的是很謹慎,他可能是怕賀知舟反撲,也或許是怕自己的蠱蟲不能夠起到很好的作用,所以就在剛剛,竟然還用劍氣在賀知舟腿上劃了一下,不足以傷筋動骨,可鮮血卻在一瞬間流地更多了。

賀知舟靠在地上,蒼白著臉頰,覺得自己眼前都出現了重影,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有功夫朝著浩然啞聲嗤笑。

“誠意?這樣的誠意,賀某人可實在是吃不消。”

血液的大量流失讓他看起來好像是倒在血泊裡麵一樣,浩然直直地站在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賀知舟的狀態,直到看見人確實是有陷入昏迷的狀態,才放下了戒備。他畢竟也不是真的想要賀知舟死,竟然還蹲下點了賀知舟腿上傷口周邊的%e7%a9%b4道。

見賀知舟已經沒了什麼反應,他這才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匣子,將匣子打開以後,便能夠看見裡麵扇著翅膀的小蟲。

這蠱蟲通體呈綠色,不過人的手指頭大小,卻有一雙很古怪的眼睛,讓人看上一眼就心間發麻,然而雖然長得可怖,但卻仿佛病怏怏的,也不怎麼聽浩然的指令,在浩然手裡暈頭轉向地飛了半天,也沒有飛出一個掌心的距離。

浩然看著這蠱蟲,臉色卻有些不好看,很顯然是又想起了剛才死於賀知舟劍下那隻精神淩厲的,顯然那才是他真正花費了大量心力供養的,甚至可以出其不意襲敵製勝。

但好在現在賀知舟沒什麼反抗能力,而這蠱蟲雖然比普通的小蟲看著還要弱一些,但等到進入了人的心脈,才是它真正發揮作用的時候。

浩然也劃開了手心,用自己這個蠱師的鮮血稍稍喂養了一下這萎靡的蠱蟲,然而等他再次抬起眼看向賀知舟的時候,卻發現原本應該無知無覺躺在地上的人竟然不知在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甚至,衝著他微微、微微地勾了勾嘴角。

也就是這一刻,浩然陡然之間心神大震,那驟然之間的生死感應讓他什麼也顧不得,雙手在地上借力一拍,整個人瞬間躥出去三尺!

然而,卻還是遲了。

空中有一支十分小巧的箭,是一支長度不過三寸的袖劍,但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東西,卻有讓人無法想象的威力,帶著消失的殘影以一種破空之勢直直衝向了浩然。

浩然人還在空中無處借力,但這箭光卻已經呈睥睨之勢直直地射向了他,若是計算無誤,這支箭會在一息都不到的時間直直射穿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