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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綱 夢溪石 4315 字 6個月前

不開劉清波和霍誡的攻擊,鮮血狂噴下,怪物在洞%e7%a9%b4內瘋狂翻滾,把方寸之間的深潭掀起滔天巨浪。

冬至大喝一聲“走”,便帶著劉霍兩人奔入洞%e7%a9%b4之中。

三人拔足狂奔,在洞%e7%a9%b4跑了足足快半個小時,才漸漸將怪物的咆哮聲拋在後麵。

他們也實在跑不動了,個個靠在牆壁上,彎腰扶著膝蓋喘熄。

劉清波呸呸呸把嘴裡的符紙吐出來,上氣不接下氣道:“那玩意看起來像猿猴,是不是水猴子!”

霍誡搖頭,也氣喘籲籲:“不是,我們殺過一隻水猴子,不是長這樣的!”

冬至道:“我聽目擊江朗死亡的那個女生說,她看到江朗對著空氣說說笑笑,喊他暗戀的女生名字,還拉著怪物的手下水,剛才你們跟那怪物交手的時候,不也差點被幻覺迷住嗎,這樣看來,殺江朗的凶手應該就是它了。”

霍誡不解:“但也說不通啊,你看這條鐵鏈,這怪物在水底下很久了,怎麼前兩年沒出事,突然就死人了,難道之前它在彆的水域殺人?”

劉清波道:“想不通就都先彆想了,反正我們也得往前找出路,順便看看這條鐵鏈到底連在哪裡,那玩意特彆記仇,我們剛傷了它,它肯定會記仇,說不定等會兒就追上來了。”

他問冬至:“你的符還剩幾張?”

之前為了下水方便,冬至帶的是纏在腰上的便攜防水小包,能攜帶的東西本來就不多,這會兒伸手進去掏了幾下,最後掏出幾張暖寶寶。

劉清波、霍誡:……

“你不多帶幾張符,帶這玩意有屁用啊!”

劉清波青筋跳動,按捺不住脾氣,實在是沒法在外人麵前給上司麵子了。

冬至一臉無辜:“符都帶上了啊,剛才都用完了,暖寶寶你們要嗎?一人一張,正好減輕我的負擔。”

霍誡嘴角抽[dòng],很給麵子地要了一張,貼在肚皮外麵的衣服上,聊勝於無,劉清波看了一眼,嫌棄扭開頭。

冬至道:“那怪物挺怕火的,不過這裡是湖下,環境非常潮濕,就算我的明光符還沒用完,單靠那一點符火也沒用,我們邊走邊想辦法吧。”

三人休息片刻,繼續循著鐵鏈的源頭,繼續往前走。

但他們越是走得久,就越是暗暗心驚,因為霍誡一邊走,一邊在默默計算他們的時間和距離,修行者腳程快,他們又走了一個小時出頭,這個洞%e7%a9%b4還看不見儘頭,鐵鏈也一直都在。

如果說洞%e7%a9%b4是天然形成的,這麼長的鐵鏈,卻完全出乎他們的想象。

每往前走一步,疑問就越多。

他們為了節省力氣趕路,都沒有說話,洞窟內除了腳步與呼吸,就是偶爾的水滴聲,所以當鐵鏈在地上扯動的聲響傳來時,所有人的神經都為之一緊。

“那怪物追上來了!”劉清波道。

霍誡語氣急促:“走,快走!”

不用他說,其他兩人都加快了腳步。

鐵鏈的動靜越來越大,他們也都開始跑起來。

那怪物的力氣實在太大,一雙利爪足可切斷世上任何堅硬的東西,想殺他們幾個更不在話下,雖然他們剛才僥幸傷了它,卻沒把握第二次也能成功。

怪物身形速度很快,冬至他們已經走出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竟然在幾分鐘之內就被追上,身後烈烈風響,挾著濃烈的腥味與殺氣,朝他們席卷狂湧而來,瞬間在洞窟內製造出鬼哭狼嚎的巨大聲響!

他們被迫回身迎敵,三人與怪物正麵對上。

霍誡從前在師門學藝時,一雙手掌曾在冰雪與鐵砂烈焰之內淬煉過,連石頭也能拍碎,但在怪物的狂怒下,他竟感到手掌傳來無比劇痛,整個人往後摔去,腦袋磕上石頭,頓時頭破血流,新傷加上舊傷,霍誡一時爬不起來。

怪物咆哮一聲,右爪直接抓住劉清波遞來的劍,任憑劍光纏住自己布滿毛發的手腕,雙眼卻直盯住冬至,左爪不管不顧抓過去,獠牙森森,恨不得把冬至的腦袋咬下來。

它這明顯是記恨上冬至了,怪物除了身上的要害部位,一雙長臂刀槍不入,隱秀劍跟長守劍居然一時也奈何不了它,冬至的長守劍被怪物五爪絞住,想抽身卻無法,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碩大頭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過來,血盆大口呼出腥膻之氣,迫不及待想要將獵物吞噬入腹。

千鈞一發之際,冬至急中生智,從腰包裡摸出一把東西往怪物大張的嘴巴裡一扔,怪物發出一聲嘶吼,竟然往後退開,冬至跟劉清波趁機一左一右挾起霍誡就往前奔逃。

那怪物捂著嘴巴哀嚎,轉身朝反方向狂奔。

三人總算得以喘一口氣。

劉清波氣還沒喘勻,忍不住問:“你剛往它嘴巴裡塞什麼了?”

冬至:“暖寶寶啊!”

劉清波:??

沒等他以為冬至在耍自己,冬至就主動為他解惑。

“暖寶寶裡裝的不是鐵和活性炭那些材料麼,遇到空氣就會自動氧化產生熱能啊,那怪物怕火肯定也怕熱,剛才剩下一片暖寶寶你又不用,我無聊就用手在上麵摳了個洞,也算是誤打誤撞了!”

劉清波在聽見他說“無聊就用手在上麵摳了個洞”的時候,白眼簡直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不過要是沒有這麼無聊的冬至,估計他們這會兒早就損兵折將了。

“到底是誰把這破玩意鎖在水下的,當初有能耐鎖著,怎麼不乾脆殺了呢!”劉清波沒好氣,“我看這明弦就沒安好心,不然怎麼會說一半藏一半,不直接告訴我水下有多凶險!”

幾個人剛才都受了傷,雖然是不算嚴重,但在水裡遊這麼久,又是打鬥又是奔跑,體力早就消耗得差不多,這會兒還攙著個霍誡,冬至半點都不想說話了,唯獨劉清波還不知哪來的力氣,把明弦和當時鎖怪物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三人的腿漸漸變得麻木,霍誡也恢複了一些,堅持要自己走,但他們的體力已到了極限,走走停停,連唯一一個帶下來的手機都耗光了最後那點兒可憐的電量,徹底宣告罷工,劉清波看著手裡忽明忽暗,也開始不合作的手電筒,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就在這時,鐵鏈再度響動。

這意味著怪物歇過了一陣,又開始循著他們的氣息過來了。

三人在黑暗中相視一眼,腦海裡浮現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跑不動了,被咬死就被咬死吧。

但最終仍是求生的欲望占據了上風,劉清波勉力提起酸痛的胳膊,隱秀劍在手臂裡變得千斤重,像是回到了他小時候剛剛學劍那會兒,也意味著他的體力就像手電筒一樣,已經開始發出最後的警報了。

鐵鏈響動得越發急促,聲音不絕於耳,預兆著敵人離他們越來越近,最難熬是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在周圍,卻不知道危險何時降臨的等待。

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自從加入特管局以來,他們遇到過無數凶險的境地,藤川葵,三頭巨蟒,人魔,山本清誌等等,其中不乏比這怪物棘手,也更加奸滑難對付的敵人,但現在碰上的這頭怪物,將速度與力量發揮到了極致,如果他們體力巔峰時期,可能尚有一搏之力,但現在,三個精疲力儘又受了傷的人,很難跟這頭逆天的怪物抗衡。

冬至甚至懷疑這頭怪物大有來頭,否則不至於如此難對付,又被鐵鏈鎖在這裡。

鐵鏈突然劇烈顫動起來,似乎那頭出現意想不到的變故,

然而敵人的身影遲遲沒有出現,霍誡屏息良久,忍不住漏了口氣,咳嗽起來。

“會不會是舒壑下來了?”他低低道。

劉清波心頭一動:“舒壑不是有那隻會噴火的異獸嗎,上次跟我們打過的,如果有那玩意在,估計我們能把怪物給滅了!”

霍誡皺眉:“那我們要不要去接應他,我怕他一個人,也不是怪物的對手。”

冬至噓了一聲,讓他們噤聲:“你們聽,停下來了!”

他說的是鐵鏈,原本從遠處回蕩的動靜慢慢小下來,很快又恢複平靜。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時手電筒耗儘了最後一絲電量,顫巍巍滅了下來,最後一點光明消失,世界重新歸於黑暗。

劉清波雖然自詡天不怕地不怕,但他發現自己還是喜歡光明,多過於黑暗的,也許是人類基因密碼裡的烙印,也許是遠古時代遺傳下來的習性,在每一個人類潛意識的深處,或多或少將黑暗與危險劃上等號。

更重要的是,黑暗環境很容易讓人產生恐懼,無助,依賴的弱者情緒。

但對修行者而言,這些情緒恰恰是大忌,有些時候甚至會讓他們失去判斷力而喪命。

特管局不僅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種修行,在這裡永遠不會缺少各種意外和危險,吹儘黃沙,大浪淘金,能周旋在人類與妖魔之間,夠安然度過無數次困境的人,必然是特管局的精英,也將飛速成長,向修行者的巔峰進發。

在刹那間悟到這一切,劉清波就平靜了下來,他無法察知冬至和霍誡的心境,但他覺得那兩人應該也跟自己差不多,霍誡比他跟冬至早入特管局,也許心理素質更好一點。

然後他就看見,一朵光芒慢慢亮起,宛如開在黑暗中的花。

劉清波:……

“你哪來的手電筒,不是掉水裡了嗎?”霍誡有點驚喜。

光線自然不可能把整個洞窟都照亮,但聊勝於無,最重要的是能看清腳下的路。

冬至壓低聲音:“備用的,我剛才看你們的都還能用,就沒拿出來,現在總算派上用場了,驚喜吧?”

驚喜嗎?不,劉清波想打人。

你有乾嘛不早點拿出來!

他強忍住罵人的衝動,側耳傾聽遠處的動靜。

鐵鏈已經不再拖動,但出於修行者敏銳的直覺,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朝他們靠近。

“你們感覺到什麼沒有?”他忍不住問。

“是不是怪物掙脫了鐵鏈?”霍誡道。

如果不是怪物,那就是比怪物更厲害的角色,他不敢想象下去。

剛才幾句玩笑隻是為了緩解緊張,冬至把手電筒關掉,三人不再說話,各自暗中戒備,冬至屏息凝神,握緊長守劍,將剩餘不多的體力悉數調動起來,隨時準備發起最出其不意的攻擊。

“等一下它過來,不管是什麼,我跟老劉先上,霍哥你不用硬撐,看機會先走也無妨。”

霍誡點點頭,隨即意識到這個環境下點頭對方也許看不見,忙道:“我明白!”

剛才他跟怪物交手的時候最先上,受的傷也最重,現在他們三人裡隨便一個人出了事,都會拖累另外兩個人的後腿,冬至知道他現在沒有餘力,才會說這句話,霍誡並沒有覺得被冒犯。

來者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冬至已經感覺出來了,那根本不是怪物的動靜,倒更像是——

一個人在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