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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綱 夢溪石 4355 字 6個月前

前,他是成功的企業家,音羽財閥在日本實業界舉足輕重,政經兩界人脈深厚,長白山事件之後,音羽鳩彥進入特管局的視線,他們不是沒有調查過對方,不過音羽顯然也早有防範,調查受阻不說,特管局還發現音羽此人的勢力之大,已經超乎他們原本的想象。

唐淨蹙眉:“音羽鳩彥是魔物?”

明弦嘲諷地笑了一下:“他跟人魔不一樣,人魔原本就是魔,隻是披上了人類的皮,而音羽本來人類,卻因欲望而甘願入魔,化為魔物。他現在的身份,是改名換姓之後的偽裝……”

他失血過多,身體漸漸失去溫度,連話也說得斷斷續續,唐淨發現自己注入對方身體內的生機,卻泥入大海,完全失去作用,不由心中沉重。

明弦喘熄一陣,勉力道:“他原本的姓名,叫,朝香鳩彥。”

說至最後,難以為繼,他劇烈咳嗽起來,血從口鼻眼耳溢出,眼神開始渙散。

唐淨收緊手臂,將明弦摟在懷裡,閉了閉眼。

他第一次嘗試到想要努力去做一件事,卻無能為力的滋味。

“如果,器靈也有下輩子的話,我希望和你一樣,不要遠渡重洋,不要被人煉為殺器,我希望,如果,我們能再相遇,會有一個美好的開始,而不是像現在……”

明弦臉上漂浮著淡淡的笑,還有點恍惚。

他的意識已經漸漸脫離軀殼,飛向不知名的遠方。

“再見,糖糖。”

手慢慢垂落,跌在已被鮮血浸染變色的地麵。

唐淨看著自己懷中的人漸漸透明,須臾化為光點,流螢一般散落在空氣中。

不留半點痕跡。

正如他們之間。

還未開始,就已結束。

唐淨半晌未動。

麵上涼涼的,他以為是血,伸手摸了一下,卻是透明的濕痕。

萬裡之外,伊勢神宮之內,一名老人卻忽然吐出麵色煞白,吐出一大口血。

“音羽閣下,您沒事吧?”

在他身旁服侍的童子驚慌極了,趕緊伸手來扶他。

但隨即,童子瞪大眼,生命終止在難以置信的那一刻。

老人五指從童子%e8%83%b8口抽出,手裡多了一顆熱氣騰騰的心臟,他三五口將心臟吞食下去,然後搖鈴叫來人,把童子的屍體拖下去。

黑衣侍者們早已見慣不驚,麵無波瀾,默默地來,又默默地走。

地上有一條被拖曳的血痕,但很快就會有人來打掃,將一切恢複原樣。

吃了一顆新鮮心臟的老人似乎好受一點,但也僅僅是一點點罷了,他心頭依舊躁鬱難耐,翻湧著想要殺人見血的欲望。

狂躁的心情迫使他起身來回走動,卻依舊恨不得毀掉眼前所有人與物。

“閣下,閣下!”

又有一名童子從外頭撞撞跌跌跑進來,神色倉皇,卻在看見地上血跡時,聲音戛然而止。

老人身量不高,甚至有點佝僂瘦弱,但卻壓迫感十足,在他充血雙眼的逼視下,童子腿一軟,跪倒在地。

“……閣下,金銀平文琴,出事了!”

“出什麼事?”

童子抖抖索索,半天說不清楚。

音羽鳩彥本來想把對方的心臟也拿來吃掉補充元氣,聽見對方的稟報,卻改變了主意。“帶我去看看。”

他跟在童子後麵穿越古香古色的長廊和庭院,來到一間屋子。

視線驟然變暗,在現代社會,這裡幾乎像穿越了時空,沒有電燈,隻有幾盞蠟燭在角落裡幽幽生光。

童子跪伏在門口不敢進來,顫聲道:“剛才我過來打掃,與平時一樣,想為古琴擦拭,就發現這琴,已經……”

原本安置在長桌上的古琴,琴弦俱斷,琴身從弦眼至龍池處裂開一條深痕,變為兩半,整張琴已幾近破碎,毫無彌補修複的可能性了。

音羽鳩彥從來不讓人進這間屋子,唯有得到他許可的童子可以每日進來打掃屋子,擦拭古琴,他深知自家主人是何等殘酷嗜血的一個人,眼下已經嚇得說不出半句話。

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的琴,沒有人去動它,卻會突然壞掉?

音羽鳩彥走過去,布滿皺紋的手撫上已經傷痕累累的古琴,眼中陰霾濃鬱得幾乎溢出來。

“你以為這麼自毀,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

陰冷的笑聲低低回蕩在屋內,搖曳不定的燭火似也受到感染,變得更加微弱黯淡。

“準備車子,我要出去一趟。”他低聲說道。

沒有人回應。

音羽鳩彥回過頭,發現那個跪伏在地上的童子一動不動。

他走過去,抬起一腳推過去。

童子應聲而倒,瞳孔渙散,嘴巴微張,竟是被活活嚇死了。

音羽鳩彥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徑自走出去,讓人把死者拖走。

管家上前,恭敬小心道:“您有什麼吩咐?”

音羽鳩彥:“備車,把私人飛機也準備好,我要去奈良。”

管家應下,又問:“這邊可有什麼為您準備的?”

音羽鳩彥回頭看了一眼。

“帶上琴,讓正倉院那邊準備一下,我要金銀平文琴的仿製品。”

……

潮濕的洞%e7%a9%b4裡,冬至他們麵對前進或後退的兩難抉擇,冷不防一隻怪物忽然從水裡躥出來,拖動鎖鏈當啷作響,倏然撲向冬至!

電光石火,咫尺之遙,冬至終於看清龐然大物的模樣。

猿猴一樣的生物,雙目居然金光閃閃,渾身發須戟張,明明虎背熊腰,卻有著比任何動物還要輕盈迅猛的速度。

冬至正欲抽符出來,後領卻被人狠狠一扯,整個人被霍誡直接往後甩倒在地。

剛才冬至與怪物之間距離太近,霍誡以為他被嚇傻了,毫無準備,所以一把將他拉開。

他一晃神,劉清波已經提劍迎了上去,霍誡也緊隨其後,兩人與怪物戰成一團,時而飛簷走壁,時而在水中混戰,水麵被攪弄得不得安寧,波瀾迭起,直拍上頭頂石壁,須臾工夫,場麵就已混亂不堪,頭頂石壁被劍氣罡氣劃過,碎石紛紛往下掉,怪物一掌拍上去,瞬時又地動山搖。

冬至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那條鎖鏈的另外一端,竟然是鎖在怪物身上,穿過它一側的琵琶骨,又從另外一側穿出來,牢牢將怪物與鐵鏈纏繞在一起,再看鎖鏈的另外一端,卻直接延伸到他們身後的洞%e7%a9%b4裡,沒入沉沉黑暗,不知何處是儘頭。

☆、第 102 章┆思┆兔┆網┆

之前明弦說江朗的死非他所為, 難道是這怪物下的手?

但食魂獸又是怎麼回事?

此時三人還不知龍深與唐淨他們趕往郊區, 正與明弦程緣有一場凶險交手,冬至借著旁觀的這幾秒, 還真看出一點蹊蹺。

鐵鏈鏽跡斑斑, 年歲已久, 肯定不是近現代才鑄成的,這怪物被鎖在這裡肯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上回唐淨還說在望月湖下清了一隻水猴子, 如果眼前這隻怪物凶殘成性,殺孽過重, 不可能沒有被特管局注意到, 要麼是它在唐淨收拾水猴子之後才出現在望月湖水域, 要麼殺江朗也不是它。

但冬至很快推翻了後麵那個猜測,因為怪物在看見他們三個的時候,殺氣撲麵而來,現在對劉清波和霍誡, 也完完全全是在對待必死的獵物一般, 下手凶狠殘虐, 原本金色的五官隱隱染上青黑,連帶一身金色毛發,不知道是不是在水裡浸泡久了,同樣開始大片大片地變黑。

這是……被魔氣汙染了的跡象?

怪物力氣十分大,一爪子下去,石頭都能給它撓出幾道抓痕, 更何況是劉清波和霍誡這等血肉之軀,更可怕的是怪物擁有這樣的力氣,速度卻還很快,劉霍二人應付得左支右絀,氣喘籲籲,身上很快多出不少傷口。

分不清是汗還是水從腦袋上滑下來,連帶視線也被糊住,劉清波趁著怪物撲空的那半秒抹了把臉,卻忽然發現怪物變成了冬至,獰笑著朝他撲過來!

劉清波嚇一大跳,本來正要刺上對方%e8%83%b8腹的劍生生偏移了幾寸,從他胳膊上劃過,但隨即一陣陰風襲來,他臉上傳來劇痛,摸上去一手的血。

“冬至你他娘的搞什麼鬼!”平時寶貝的臉被破相,他當即破口大罵。

冬至見劉清波突然發揮失常,對著怪物罵出他的名字,那邊霍誡也有些暈乎乎失了戰力的模樣,心覺不對,當下從防水包裡摸出兩道符,一手拉住劉清波的腳踝將他扯下來,趁怪物跟著撲下來之際,飛快祭出兩張符。

一張是清心符,直接掰開劉清波的嘴巴把符紙塞進去,再往他眉心之間的印堂%e7%a9%b4上狠狠彈去。

“醒!”

另一張是明光符,目標自然是怪物,符咒在他口中默念而出,怪物眉心驟然被明光符的火灼傷,忍不住哀嚎一聲,大掌拍在冬至胳膊上,飛速躥開。

冬至為了拉開劉清波,不得不生受了怪物那一掌,當下隻覺得鑽心疼痛從手臂傳來,估摸著沒骨折也得骨裂了,疼得齜牙咧嘴麵容扭曲。

但他顧不上其它,又掏出一張清心符捏在手心,對霍誡如法炮製。

兩人臉頰鼓鼓被塞了一嘴的符紙,表情大夢初醒。

此時怪物撞上石壁,它猶記得自己剛才被冬至的火嚇到,再次撲過來時,雙目金光厲厲,就隻衝著冬至,如果怒火能夠化為實質,冬至早已被怪物撕得粉碎!

不過從剛才那一刻,冬至也發現了,怪物不是沒有弱點的,它怕火!

二話不說,他一手捏訣,一手捏符,符火化為流星掠向怪物,對方怪叫一聲避開,看模樣又是忌憚又是痛恨。

劉清波和霍誡也從恍惚幻覺中恢複過來,見狀無須冬至多說,已然明了情況,當即便一左一右分作兩頭,奔襲怪物而去。

一反剛才受氣包似的被追著打的場麵,有了明光符的牽製,劉清波跟霍誡立馬反客為主,開始滿洞%e7%a9%b4裡追著怪物打,他們吸取經驗,專門對怪物的要害下手。

劉清波有隱秀劍這種神兵利器也就罷了,霍誡一雙肉掌竟絲毫不遜色,饒是怪物這樣的鋼筋鐵骨,%e8%83%b8腹下`身後頸被打上十掌八掌,也有點消受不住,哀嚎連連。

洞%e7%a9%b4內光影淩亂,三道身影幾化為風,冬至眼看身上的明光符越來越少,不得不催促劉清波他們快點。

怪物似乎也聽得懂零星人言,就在冬至最後一張明光符擲出時,它從劉清波的劍氣與霍誡的攻擊中生生突圍,泰山般的身軀從天而降,直撞向冬至,殊不料在它眼裡隻會“丟火”的敵人,忽然卻從身後抽出長劍,身體借著旁邊石頭凸起的棱角旋身一躍,白虹貫日,劍光耀眼奪目,刺得怪物不得不閉上眼睛,劉清波跟霍誡趁機從背後飛掠而來,隱秀劍刺向怪物的耳朵,而霍誡那一掌直接拍在怪物另外一邊的頭顱上。

怪物躲開了冬至的劍,卻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