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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 胖哈 4414 字 6個月前

那一步。”

是,隻有這一步。

下棋的是她,他要麼當蜀王的棋子,要麼當她的棋子。

蜀王已經不行了。

五皇子看到皇後的臉,再想想公主姣那一夜對他說的,忽然冷笑,“父王,您真的醉了,來人,替父王把脈,看看父王身體是否有礙,若是神智不明,可得及早醫治,切莫影響我蜀國朝綱。”

君臣還未完全撕破臉,父子先撕破了。

眾人不敢言語,蜀王卻是大怒,“大膽,寡人沒病!來人,還不動手!”

於此時,皇後忽開口:“老五,你糊塗了!君上畢竟是你君王,你這等偏幫臣子,是想造反不成?”

宗室那邊也有躁動,紛紛指責五皇子。

於他們而言,許青珂畢竟是臣子,是外姓人!

帝後一個態度,宗室又如此,再看拔劍的宮將們,禁衛軍統領殺氣凜然。

聽說這位統領跟許青珂也不是很湊合,還因為景家的事情有些間隙。

朝臣們覺得這局勢恐怕分明了,他們內心也動搖了。

忽然,許青珂拿了酒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水聲幾乎於無,但酒壺放下。

清脆得讓蜀王頓然驚醒。

他轉頭,看到了許青珂搖晃了下那酒杯,抿了一口,清冽如寒川的眼,不染半點醉,倒像是明鏡。

倒映了他自己的狼狽跟瘋狂。

如瘋子,如乞丐。

皇後也下意識看向坐著的許青珂。

這個人太鎮定了,鎮定得讓她有些不安,明明已經勝券在握了啊。

難道她還能翻盤?

許青珂喝完酒才說:“君上,太子跟青海王的聯軍從青海出發,如今大概已經到邯煬城外,您覺得皇後會偏著您,還是太子?一張椅子隻能坐一個人,父子兩人恐怕坐不下,何況還要算上青海王,會很擠。”

這番話輕描淡寫,卻猶如晴天霹靂,群臣嘩然,明森等人都愣了下。

兵臨城下了?

竟是一點消息都沒聽說?

王後臉色大變,起身怒斥,“許青珂,你大膽,竟如此……”

蜀王猛然抓起桌子上的酒壺朝她扔過去,“你閉嘴!賤婦!彆以為寡人不知道你什麼心思,太子那孽障分明是要來奪寡人王位的!來人,把她拿下!”

護衛們登時上前把王後包圍,劍落在她脖子上。

王後臉色煞白,目光不禁往下……

她在找自己的盟友。

蜀王已經瘋了,如瘋狗,誰都想咬。

“君上,王後居心不良,陷害許大人,還請君上息怒,還許大人清白,畢竟我蜀國朝綱不能少許大人……”

傅太何出麵講話,算是朝臣們的一個態度,但此人一向和稀泥,怎的今日會幫許青珂……

不對,這是故意的。

蜀王果然越發惱怒,“她這般姿態,分明是大不敬於寡人,跟那景賊一丘之貉,都想壓製寡人,寡人是君王,何人不敬,必殺之!來人!快動手!!!殺!”

他這幅姿態,倒是跟戲台上演出的那一幕頗為類似。

傅太何心中冷笑,蜀王性格他心知肚明,對許青珂已起殺心,再提起她的權勢,也隻會讓蜀王更不肯放過她。

什麼白星河,真人都舍得,何況一個相似的。

許青珂死定了!

第216章 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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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太何想殺許青珂, 一是出於自保,二是想在即將皇權更替的時候奪取更大的政治資源。

鐘元那老家夥一向中庸無用,景霄又叛國了, 許青珂一死,這蜀國的朝堂也該輪到他傅太何獨掌乾坤了。

——假如他能配合皇後鏟除了五皇子跟許青珂,再擁護太子上位。

如此野望, 傅太何盯著許青珂的眼神異常凶狠, 仿佛要吃了她。

蜀王咆哮,眼看著禁軍跟宮衛都要肅殺許青珂。

但聰明人都察覺到了異樣——怎還不動手?

秦夜手掌按在腰刀上, 目光落在曾凱的臉上。

這人跟許青珂有間隙?

未必吧。

曾凱也握著兵器, 但遲遲未動手,按照正常情況不是該急於落井下石嗎?

秦夜腦中忽閃過一念——恐怕這局在景修帶景家離城那會就已經開始了, 曾凱也不過是陪著演戲罷了, 或者後期被拉攏。

可笑他跟所有人都一樣被糊弄了。

好一個許青珂!

饒是秦夜已有幾分心思要逼著許青珂讓權,如今卻也不敢妄動, 他不知道許青珂到底有多少底牌。

秦夜遲疑,看向明森, 後者微末搖頭。

兩人的意見統一——不動!

於是都沒動!

淵都不動,其餘人自然也不會動, 至少現在不動。

謝臨雲不知道今日為何會如此突變, 一下子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而跟君王為敵的顯然是他的上官。

謝家人很緊張,因為明麵上謝臨雲無疑是許青珂那一派係的,假如許青珂今日落難, 那麼明日就是他們謝家落難。

到底是百年世家,謝家人

蜀王叫喊了好幾下,卻沒見自己喊動任何一個人,哪怕已經瘋魔,卻也不是蠢的,他猛然察覺到了……

“許青珂,你……”

你什麼?

許青珂沒說話,隻是手指敲了下桌子,身後一個隨從從衣服內掏出厚厚一疊卷宗放在許青珂身前案上。

許青珂抽出其中一份,挺厚。

“傅太何,這裡一份是你的,裡麵一共二十五卷,從你入朝開始,每一卷都是一個案子,單單抄家滅門的重案就有三件,其中一件是十年前你為了刑部侍郎之位誣陷上官陳城勾結涼州逆黨拂曉樓貪墨涼州府庫一百萬兩官銀……拂曉樓跟你往來錢銀賬單在我手裡,還有一部分外逃逆魁在我禦史台牢獄之中,你要跟他們見一見嗎?”

隻提了一件就讓傅太何臉色慘白,但他還算鎮定,“這不過是你杜撰安排的!許青珂,你才是忤逆君上的逆賊!你說的不算!”

蜀王也不在意傅太何到底犯過什麼事兒,他隻知道許青珂要鏟除傅太何。

而那桌子上好幾份卷宗,也不知都是誰的,顯然在場的官員好些個都臉色慘淡,十分不安。

上麵……有自己的名字嗎?

閣老們麵色複雜,高官們坐立不安。

他悔啊,當初就不該讓此人掌握刑獄,在這些年裡,到底有多少官員受她桎梏?

“許青珂,你的權勢都是寡人給你的,寡人現在要褫奪你的爵位跟官位,你現在就是一囚犯!”蜀王揮著手,似乎神誌不清,但顯然知道要鏟除許青珂。

這是他唯一覺得能讓自己覺得安全的方式。

“君王令,司法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前提是……”

許青珂放下酒杯,抬眼,“得看你是不是君,霍萬。”

全場震驚!

直呼君王其名,大逆不道,等於景霄那一日的叛變。

許青珂終於要反了?

可她沒有軍權,隻能拉攏軍部。

禮部鄭晟忍不住打量秦夜跟曾凱等掌握軍權禁軍的將領。

算起來有五六個是會影響大局的,又有幾個是許青珂的人呢?

眾人其實都沒反應過來許青珂這話真正的意思。

周闕吐血頹唐,但他仍舊是睿智的。

是不是君?

許青珂不是要反君王,而是要把霍萬先拉下王位!

一個老者來了。

雙手托舉著一金黃的物件。

蜀王一看到這東西的時候,整個人都顫唞起來,大喊:“殺了他!!快!”

見沒人動,竟主動拔出一軍衛腰上的刀,衝著陳老太傅就要砍去。//思//兔//網//

陳老太傅是許青珂的人護著進來的,豈是蜀王這樣病虛的人可以阻攔的。

蜀王被攔下了,而且縱然隻是稍稍一擋,但原狼易容的人往回用了下力,蜀王就整個被頂了回去,而且摔了個狗□□,衣發紊亂,哪裡還有半點君王威嚴。

陳老太傅臉色複雜,但觸到許青珂冷漠的眉眼,腦海中閃過這人對他說的一番話。

君不仁,國何以自處?

我許青珂若為害,可能大過於昏君?

意思是,她許青珂再壞,也壞不過一個昏君對國家的危害。

她給他的選擇就是將先帝真正的遺詔放在案上,讓他選。

要麼他出麵,以儒道奉蜀國正統,清君側,換君王。

要麼她出麵……

“若是我出麵,整個霍家都得死。”

所以陳老太傅來了。

拉開遺詔,一字一句大聲念出。

諸國權貴們表情古怪。

這蜀國是真的要衰弱到底了?

竟連君王都是篡權來的……

明森的表情很複雜,他不懂許青珂,這個人到底於蜀國是什麼樣的心態,踐踏君權,又輕蔑國家名望。

這樣的人很可怕,也很危險,恐怕他的君王也難以駕馭。

“假的,這是假的,許青珂,你膽大包天,竟……”

周厥忽起身,“是不是遺詔,蜀國再沒有人比我周闕更有資格去判定,諸位若是信我,就讓我看看。”

群臣躁動,周闕竟出麵了,他也的確是最了解先帝的人。

蜀王也是知道的,當然不願,“周闕!你也要謀反?嗬嗬,你是白星河明麵上的師傅,私底下卻愛慕她,彆以為寡人不知道,你這是在報複寡人!!!”

周闕擦去嘴角的血,兩鬢斑白,但神色冷漠,“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將情愛跟國家朝堂分割開來,白星河是白星河,國是國。我之所以要出麵,是因為你從前不配太子之位,如今依舊不配君王之位!”

到底是前朝重臣,餘威仍在——當年他都敢斥責先帝,何況如今的霍萬。

他一斥責,群臣之中也有許多臣子起身而立,齊齊作揖,“請周大人辨遺詔,擁護我蜀國正統!”

聲音整齊。

許青珂沒料到周闕會站出來,不是料不到,而是不在意,在她的設計裡,這個人出不出麵都無關緊要。

他於她父母跟國家安定之間的取舍,她也不在意。

但他既出麵了。

許青珂雙手負背,眉目清朗淡漠,道:“那就周大人來吧。”

她這話一說,身下的臣子裡麵三分之二都齊刷刷起身作揖。

“請周大人驗遺詔!”

完了。

大局已定。

唯一期待的也隻有在場的將領。

蜀王雙目赤紅,看向秦夜等人。

卻隻看到躲閃或者木然。

“逆賊,都是逆賊,寡人才是天子,得天庇護!誰說寡人不是正統!誰!”

蜀王有氣無力揮舞手中的長刀,在中央空地遊擺如瘋子。

剩下的人其實知道大勢已去——這樣一個瘋魔的君王,誰放心讓他繼續當君王?尤其此人多疑寡情,等許青珂等人被處理完,他定然又會懷疑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