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你當親弟!”
“你總有生不如死活著的一天。”
然後就是……他們都死了,死了個乾淨。
他活著。
活得茫茫然然恍恍惚惚。
恍恍惚惚中,又好像想起了有另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坐在閣樓裡,簾子雪白飄忽,她側頭看來一眼,他有些看不清她的眼神,直到她讓侍女放下簾子,隔絕所有。
後來,她被那霍萬壓在了身下,在那閣中被占有。
那時他聽到痛苦的□□聲,便知道這世間所有的情,其實都是孽。
於是心一寸寸得冷了。
無人再能讓他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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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珂淺眠,何況有人在夜裡用一根小草撩她的嘴角,她睜開眼,看到的不是什麼危險的闖入者,卻是一個讓她錯愕又不能出聲的再闖入者。
“薑信!你……”
“噓~~彆吵~我之前下去偷了爐子,偷偷煎好了藥,保管沒人知道我在你房間對你做了什麼,也就不妨礙日後你對你的心上人做些什麼,這樣總可以了吧。”
薑信很委屈,許青珂也聞到了藥味,因為那三小盅的藥就整齊得擺在小桌上。
自然,她也看到了這個人頭上跟肩頭都是雪,白蒙蒙的,身上有濕噠噠的寒氣。
“你就一個人蹲在雪裡煎藥?”許青珂看著對方凍得發青的臉,一時聲音有些沙啞。
“你這是廢話,不然躲人家小廚房煎藥還不得被抓個正著啊,都有人守夜的……我就偷了東西跑偏僻的地方煎的……”
薑信也不管身上狼狽,“都熱的,你趕緊喝了,哎呦我的小祖宗,你這是什麼表情……不要告訴我你不喝啊!”
薑信看許青珂沉默看著他的樣子,頓時急了。
“沒有”許青珂垂眸,接過湯藥,不經意間碰到對方的手指,冰涼涼的,徹骨。
她手指顫動了下,接了暖熱的碗,趁熱喝了。
“喝完三碗嗎?”
“你是水桶嗎?要喝三碗?當然是分開啊……先喝一碗,我幫你過藥力。”
“你現在很不客氣,似有情緒。”許青珂珂坐在床上,說了這樣一句話。
你才知道啊!
“我吃醋,你管得著麼!”
他痞子樣翻白眼,理直氣壯的,許青珂頓時哭笑不得,“可我在意你能否掌控內力,畢竟這關乎我的性命……”
薑信當時就差點氣得頭蓋骨都翻了,你長得美,你是我小祖宗!
“奧,惜命啊,那敢情好,脫衣服吧。”
“……”
許青珂定定看著他,薑信很堅持:“你不會不知道推功過血轉化藥力是很艱難細致的活兒,你穿著衣服,我手上摸不清你身上的脈絡。”
你穿著衣服,我手上摸不清你身上的脈絡。
摸不清,摸不清……
這話他輕描淡寫。
許青珂瞟了他一眼,道:“從裂穀回來後,我問過阿青,推送內力給人療傷損根基,縱然你對我有情,可我也不願無功受祿。”
“所以這是你不願意接受的原因嗎?心疼我?”
“前麵我承認,後麵……”
“ 我幫你過內力,隻是想看你脫衣服而已。”
“……”
這就有點尷尬了。
許青珂指尖曲了曲,眸光清幽,薑信手指扯了扯被子衣角,悻悻說:“我隻是故意幽默一下,不是認真的,再說了,這麼折騰我也不會死,頂多回去補補血而已,倒是你,圖謀那麼大,如果早死了,不是很可惜嗎?”
他也不知查沒查到深處,但就憑著這句話,許青珂就知道此人不能為敵,那就隻能是友。
許青珂過了下思緒,再猜想自己這兩年查到的事情跟改變掉的計劃,終究開口:“正麵還是背麵?”
“啥?什麼正……奧,脫……”薑信愣了一下,小心端詳她的神色,既怕她生氣了,又怕她疑心,“背麵吧,背麵%e7%a9%b4位就可以了,正麵我也不敢摸……”
許青珂已習慣了此人的口花花,隻背過身將睡袍褪到腰上,被子攏在身前。
屋中點著的燭火是淺淡的光,並不強烈,外麵的明月白雪反而更白更縹緲,落在那雪白脊背,曲線玲瓏細致近乎魔魅。
薑信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他掐了下手掌,“醫者父母心,醫者父母心,人間皮囊都是□□骷髏,莫要被蠱惑犯錯……”
他喃喃重複念了好幾次。
□□骷髏許青珂:“……”
但那寬厚大掌落在她後背的時候,許青珂眉頭還是皺了皺。
掌力是滾燙的,這活也的確費心費力,許青珂在那裂穀底已被薑信輸過一次內力,知道習武者的內力就是他們的命,為他人過內力療傷是極損根基的,何況是推功過血。
此人為她付出甚多。
許青珂閉著眼,沒說話。
三碗藥,三次推功,等結束的時候,許青珂發覺自己竟能感覺到身體小腹處有一點點溫熱,這是很奇怪的感覺,好像一下子驅除了這些年來所有的隱寒痛苦。
她失神了一會,直到薑信無力得倒下來,趴在了她的背上。
唇落在上麵。
許青珂:“……”
許青珂轉身,這人臉色蒼白,苦笑:“剛剛我真不是故意的,暈了一下就趴……”
他說著就斷了,因為許青珂的手掌落在他額頭,抹去那些汗水。
“你累了,我去給你倒水,喝完再睡吧。”
薑信眨巴下乾裂的嘴唇,“你知道嗎?我現在覺得自己的世界開滿了花兒。”
這句話特彆溫柔……
膩出水來。
許青珂無言以對,闔上睡袍,正要下床……
“小許!!!”薑信忽聲音發顫,還有恐懼。
許青珂看向他。
“你……流血了。”
許青珂低頭一看自己剛剛坐過的地方。
一片紅。
天旋地轉一片絕望。
她知道那是什麼。
原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有的,怎麼就……
雖然是好事,可怎麼就……
這個男人!!
沉默,死寂,她捂住了薑信要驚恐發話的嘴巴。
“血!!!哪兒來的!完了完了,難道是我用力過猛……”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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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娘子連夜趕往許青珂屋中,發現門窗開,外麵冷風吹進來,當時便是一驚,“我的公子,您這是鬨啥丫,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禁不起折騰啊。”
但看到床上一抹血跡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麵如死灰。
“是……哪個男……”
她怎就一下子就想到那方麵去了!許青珂頭疼,隻淡涼正經說:“那事兒來了。”
趙娘子懵了好一會才懂了,歡喜不能自已,“好啊,這血流得好啊,我早想它流了……”
許青珂:“……”
她雖沒說,可趙娘子也頗懂許青珂淡漠冷清下的窘迫。
公子來葵水了,那啥,怎麼止血啊?
“我去給您拿東西,”趙娘子喜滋滋打開衣間拿出了一些物件。
許青珂隻看了一眼就皺眉,“你備好了?”
“是呀,公子您不知道,這是我多年來的一個念想,就想著您能流血……”
“……”
許青珂覺得這一天一夜真的好累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天一夜也好長啊,隻是過渡下而已,後麵章節就會開始劇情了~~不拖遝~·
第182章 對答╩思╩兔╩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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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娘子拿來了東西, 指導許青珂換上, 然而許青珂好像有些抗拒, 讓她退下了。
公子還是比較害羞的。
趙娘子賊笑著走了,許青珂表情有些複雜, 因外麵有個人渾然是可以聽了所有的。
包括那物件怎麼換……
回衣間鎖好門換好衣物,她走出去, 拉開窗子, 卻看到那個人正抱著腿坐在窗外靠山壁的一角沉沉睡去。
漫天的飛雪有些許落在他頭上身上。
許青珂眼睛怔了怔,手已經伸出, “薑信……薑信, 莫要在這裡睡,你進來……薑……”
疲倦到昏沉沉的人似乎不喜被人打擾, 但這隻手太過柔軟,含著淺淺的香氣,像是蠱惑他的夢境,他扭過臉,將臉湊到她手掌上, 蹭了蹭, 嘟囔了下,又睡過去了。
許青珂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掌心算滾燙的,而這個人的臉是冰涼涼的。
瑟縮了手掌, 她將對方勾了肩頭,用了所有的力氣將他拖進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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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淩晨,阿青等人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許青珂少有睡得這麼晚的時候,都臨近午時了。
不過趙娘子卻知道姑娘家來那啥是會疲倦一些的,何況昨晚半夜折騰,也難怪公子特彆累,因此吩咐阿青等人隻管守衛,其他彆多問。
阿青知道昨晚許青珂昨晚叫過人,還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於是十分憂慮。
趙娘子斜瞥他一眼,也沒解釋,這種事兒不能說,左右這小子愛操心就是了。
“公子昨日說今日還會有人來,山中已有一個景霄,若是再來一個難纏的,也是夠公子搭理的了,你們都提點精神,莫再讓一些愚蠢的宵小添了公子的煩惱。”
眾人紛紛答應。
趙娘子吩咐好,回頭看一眼陽光灑滿的屋子,滿心欣慰歡喜——如果她知道裡麵睡了一個男人,那就……
薑信醒來的時候,後知後覺,但他很快滿心歡喜,抱了抱被子,聞了聞被子,在臉上蹭了蹭,然後……
“你的習慣怎跟金元寶一模一樣。”
清冷冷的聲音傳來,薑信身體一僵,轉頭看到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邊茶座那邊喝茶看書的許青珂。
陽光灑落下來,落在她身上。
無法形容。
薑信覺得自己的心要炸了,真的要炸了。
“許青珂……”
“嗯?”許青珂或許有些習慣這人叫她小許許什麼的,乍一聽不太喜歡,偏頭看他。
“我一大早肯定是被你美醒的。”
許青珂默了下,唇齒清冽:“已是中午,為了等你,我已經拖延了不少時間,你該走了,否則我掩不住他人的眼。”
薑信咧嘴笑,一口大白牙,笑得跟二傻子似的,也不知從前是否戲子,否則怎裝出那般冷酷無情的廷獄惡狼來。
許青珂扭頭不看他。
薑信果然走了,拉開窗子,也不看外麵是陡峭的峭壁,隻回頭朝許青珂勾唇笑,壞笑,很壞的笑。
“刹那寒飛雪,梅花點嫣紅,許你繞指柔,一夜到天明。”
不工整、不通文藝,卻滿滿青樓曖昧葷色小調。
點嫣紅是什麼?
繞指柔是什麼?
不堪入耳!
末了他還加一句,“許許有柔情,大爺很滿意。”
這就是典型的嘚瑟成狂。
許青珂放下書,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