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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入畫卷 烏雲登珠 4291 字 6個月前

記號,可好?”

她以食指伸到紅唇上,點出一絲香涎,伸到崔瑾之的胳膊上,動作曖昧地畫了幾筆圖蘭花朵的記號:“公子,可記得了?”

“記得了。”崔瑾之伸手去握她的手。

熟料,那蠕蠕族女子,抬起一隻軟手,輕輕拍在崔瑾之的%e8%83%b8`前,還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他的%e8%83%b8肌。這才笑%e5%90%9f%e5%90%9f轉身離開。

“哇,”崔瑾之道按著%e8%83%b8口,“這個女人夠味道。”

聶司河無奈地站在後麵:“二十七郎,哪個女人你覺得不夠味道?”提醒他,“那蘇牙的話你還不曾問明白。”

二十七郎一聽,便要追過去,聶司河攔著道:“你不必追過去了,那個蘇牙根本就不可能告訴她什麼。”

“為何如此說?”

“蘇牙才十四五歲,他父親和那所謂‘神明’豈會讓他得知事情的隱秘?”聶司河對他道,“人家隻是哄你去她氈包而已。你可聽出來,那蘇牙小公子得的是什麼病?”

“寒症?傷寒?”崔瑾之猜測了幾個症候。

“我覺得像是什麼人令他受了內傷,堵住了氣脈,所以才會在臨危之際又很快轉好。”

崔瑾之拍著腦門懊惱:“我還是不夠細致,”他發現自己失誤,還是很願意認個錯的,“以後可要注意著些了。”

聶司河與他這種知錯即改的性子,還是很處得來的,道:“二十七郎,你也莫要妄自菲薄。虧得你能與胭脂姑娘那般周旋,我們對這蠕蠕部落方得如此了解深入。彆的不說,這兩個月裡,我們手中至少有二十幾個部落都需要查探,要是沒有你,恐怕如今我還在外圍打轉轉。”

崔瑾之在自己兄長手下,總是被崔瀾生袖著一雙袖子,冷嘲熱諷地批評,如今讓聶司河哥哥有理有據地一誇,喜不自勝,搓手道;“聶大哥不必太過謙了。你先策劃策劃,我們今日晚上可去得?”

“當然要去,”聶司河說,“那胭脂我已經跟蹤數回了,應當就是個普通的部族女子,今夜你去見她。多聽些口風。我去部落族長住處探個究竟。”

“一言為定。”崔瑾之道,“聶大哥,今日我若與那胭脂姑娘……”他滿臉堆笑,“你不能阻止啊。”

“最好不要,如今你我是出征在外。”聶司河道:“我們先出去,與阿城他們商量下一步的計劃。蠕蠕族應當在這兩天就能摸清楚底細了,我們該籌備旁的部落了。”

第126章 司河

如果說小可汗浮圖城在白日, 因那百塔鎮壓在廢城之上,頗有聖潔之感,那麼到了夜晚, 此處就變得陰風怒號、黑雲席卷。

一條瘦高的人影從一座石塔後麵緩緩現身。

此人身形特異, 肩膀特彆寬,身子卻特彆薄, 遠遠看去,若他不動, 就像一個穿著長袍的竹竿稻草人。風一吹, 衣襟搖擺。

他的臉龐也很特彆, 仿佛骷髏似的,皮膚薄薄貼在臉上。如果是秦嫣見到,一定會想起敦煌翟府裡的琴娘。

他看向山下的蠕蠕族部落, 寒芒從他的眼睛裡流過。

他的手一揮,身邊出現了七八條人影,這些人個子都不高,仔細看去, 他們都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人。他們的臉上仿佛被漿糊貼過一般,沒有一絲表情。

那高個人輕喝一聲:“動手。”

這七八條人影立即飛一般地向著山下而去。那幾個少年刀奴跑動的時候並沒有輕功配合,但是他們四肢協調, 奔跑速度同樣十分驚人。

可汗浮圖城下,蠕蠕族的部落,如同一隻黑色的倦鳥,收斂翅膀開始一天的酣睡。蠕蠕族生活在這樣一個貧瘠之地, 沒有一塊足夠豐美的草場可以享用。依靠辛勤的勞作,勉強維持著大小六七十口人的吃穿用度。這個冬天他們晚上也用不起鬆明火把,隻是在帳篷的縫隙裡隱隱可以看到一點點取暖的火苗。

忽然,仿佛一陣微風吹過那個部落,那些本來就十分微弱不起眼的取暖小火堆,一個個暗了下去。

整個部落本來就沒什麼聲音,北風嗚嗚吹著,更加死寂一片。

一切都隻是輕風吹過,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又似乎發生了什麼……

過了半夜,黑雲一片片過來,月光越發朦朧起來。

有兩個人來到了蠕蠕族的部落不遠處,他們輕手輕腳將馬匹栓在一個避人耳目的下風口。來到了蠕蠕部落的氈包群落。

他們,正是前來赴約的聶、崔二人。

聶司河靠近了那蠕蠕族帳篷區,皺眉:“二十七郎,不對,這裡怎麼死氣沉沉的。”

崔瑾之也覺得不對勁,他按照與胭脂姑娘的老約定,學了幾聲鳥叫。鳥聲過後,整個部落群一點反應也沒有。這個部落雖然人數隻有六七十,這時候也是大部分睡覺的時候,但是有人在的地方,總會有一些說話、走動的聲響,如此毫無聲響,實在令人難以安心。

聶司河當下不再去尋找胭脂的氈包,他走進附近的一個牛皮氈包,隻覺得一股極淡的血腥氣,掠過鼻尖。他在氈包裡略翻了翻,退出來,對崔瑾之道:“裡麵沒有人,有很淡的血味。”

崔瑾之知道,此處的牧民很多也是獵戶,氈包裡有些許血味也是很常見的。隻是,這裡的安靜實在有些瘮人。他輕輕走進另一個氈包,裡麵也是沒有一個人。

他們一個個翻檢著,整個部落就仿佛被族民遺棄了所有的財產在此處,集體離開了這裡。

“沒有發生衝突,一點掙紮的痕跡都沒有。”崔瑾之道。

聶司河說:“有些小部落如果得到大部落的收留,那些大部落首領會提供更好的物品給他們。所以如此棄財產離開也是有的。”聶司河道,“還是,覺得有些太突然。”

兩個人在空蕩蕩的帳篷群落裡走來走去,尋找著線索。這裡的族眾實在太過窮困,他們的氈包裡通常隻有一些必須的生活用品,大多都沒有突出的特點。仿佛真的是主人們嫌棄這些家產實在太過簡陋,迫不及待地丟下它們,去尋找更好的生活去了。

崔瑾之年輕氣急,匆忙地翻著。

聶司河則一點點慢慢排查,他看到一個氈包的外側,用女子的胭脂色,畫了一朵花朵的造型:“二十七郎,你看看,這可是那圖蘭花?”

崔瑾之上前一看,果然如此。

聶司河吩咐道:“你在外麵先盯一下有沒有人在附近,我進去看看。”

他掀簾走進去,裡麵的裝飾和其他氈包一樣簡陋無比,但是從裡麵為數不多的一些刺繡和小布置中,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女子的香閨。

聶司河蹲下`身子,仔細翻弄著那女子氈包裡的物件,試圖從裡麵找出他們離開的緣由來。

崔瑾之巡視過外圈,也走了進來。他看到聶司河坐在一個白鬆木的案桌旁,他的手指所輕點處,還能看到一些酒具、食物。

“胭脂還準備了酒等著款待我們,他們不是棄帳篷離開的,”聶司河抬頭望著他,“是被人帶走的。”

崔瑾之聞了聞酒的味道:“上等的葡萄酒。胭脂這酒應該藏了許久,味道有點釅了。她要是離開,這酒一定不舍得丟在此處。”

聶司河道:“走!趕快去找他們,看看能不能救下幾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們一個個氈包翻過來,都是一個人都不曾見到。

氈包根據主人的習慣,有的乾淨些,有的醃臢些,器具散放也很自然。

若不是他們倆今日白天,剛剛與胭脂約定了見麵,他們也會以為這個部落是在其他大部落手中獲得了更好的待遇,於是丟下此處了。

而這種無主的氈包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流浪在大漠中的沙匪、響馬前來洗掠一空,放把火燒個乾淨。不會有人注意,一個小小的部落,數十口人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從這乾淨老到的殺人滅口手段裡,聶司河和崔瑾之都同時嗅到了一絲星芒教的味道。他們越發迫切希望能夠靠近真相。

可是四周地麵堅硬,沒有留下腳印,天上星月齊黯,根本看不到多遠。

聶司河推斷著:“你我武功都不算差。宜郎說過除了牧刀人,其他草字圈的刀奴修為有限。這些刀奴不可能在這樣的黑夜中,帶著人離開而不被我們發現。”他問崔瑾之,“二十七郎,你覺得他們可能在哪裡?”

聶司河問他,是因為兩個人之間,二十七郎比他地形熟悉一些。崔瑾之招人喜歡,學各地方言也比較快一些,比聶司河更有機會在這個地帶四處遊逛,而不太容易招人矚目。

小二十七郎鎖住雙眉,很是認真地思考了一番:“難道說,那些族眾還在附近?”他的目光從帳篷群落掃視到空曠原野,“哪裡能夠藏那麼多人呢?”

來自小可汗浮圖城的風,如同夾著寒刃似的劃過他的臉,絲絲生疼,崔瑾之那還帶著少年柔潤質感的麵頰上,泛起苦思冥想的神情來。

他的頭腦中將這幾天已經刻入頭腦中的,附近的地形、地貌,都轉了一遍。他睜開眼睛:“聶大哥,那裡有一條河。”

對於任何部族來說,聚居地的水源是最重要的。蠕蠕族駐紮之地也和其他部族一樣,是靠近水源的。他們附近就有一條彎形的水道。此刻因為是嚴冬,河道上早已結了厚厚的冰層。平日裡他們哪家需要飲水了,便會帶著鐵釺去鑿下一些冰塊,一家大小就夠用了。

他們走出氈包,天空漸漸有了些明亮。

厚厚的雲層之中,開始有月光泄露出來。聶司河和崔瑾之一起向河邊走去。有了月光的指引,那條河流仿若一條銀色的披帛,撒落在天地之間。

冰麵很厚很結實,他們走了一段路,並沒有發現什麼。

月色下,隻有蠕蠕族人一直以來鑿冰取水之處,冰麵略有些被破壞的地方。聶司河和崔瑾之一起移步來到那被鑿冰鐵釺弄得高低起伏不平的地方,聶司河就著月光,朝冰麵下一看,一角紅色的衣裙在冰麵下若隱若現。崔瑾之用力探手下去,隻聽見一聲冰麵碎裂之響,一具已經僵硬的屍體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胭脂美麗生動的臉麵上,露出驚恐扭曲的表情。她那雙總是喜歡說話時候擺來擺去的手,一隻已經拗斷了,詭異而痛苦地折在袖子裡。她細長的脖子上,有扼斷呼吸的痕跡。

聶司河和崔瑾之雙雙提起一口真氣,取出承啟閣專門為他們夜行而配備的照夜明珠,跳下了那個冰洞。

在照夜珠微弱的淺綠色光輝下,果然不出他們所料,六十多具冰冷的屍體,在冰水下緩緩隨波流淌。

這裡的冰麵足足有數尺之厚,待到來年開春,冰破雪消之時,這整個部落的屍體已經不知道隨著這些雪山融水去向何方……

聶司河在水底穩住呼吸,一具具屍體大致翻看著,有老人,有男人,有正當妙齡的女子……這些人他們雖然生活在一個貧寒之處,但是大多數人都和胭脂一樣,憑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