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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入畫卷 烏雲登珠 4216 字 6個月前

那個屏圍圍住她,自己睡在西麵的牆。意味深長的看了翟容一眼,讓他睡到了兩人當中。

翟容晚上倒是睡得安穩,練武之人也沒睡多久,他睜開眼睛。

屋子裡雖然是暗的,但是因不斷有閃電,時不時屋子裡還是會閃亮一番。他看到長清先生躺在被褥之中,眉頭為皺顯得很是焦躁不安。他聽秦嫣說過,哥哥很少能夠睡得舒坦,這也難怪,他總是處在那些環境之中,心中難免不安。他看到他的雙?唇蠕動著,似乎在念經,過了一會兒,又一道閃電劃過夜空,長清終於在風雨傾盆中熟睡了。

翟容回頭看白絹屏圍,因為有哥哥管著,秦嫣似乎很安分。就在閃電豁亮的時分,他看到一隻小手緊緊貼在屏圍一側。五指分開,顯然是故意貼在那裡的。翟容將自己的大手,與那手影手心相對。

閃電一陣陣從屋子的窗口滾過,絲絹屏幕上的兩隻手貼在一起,翟容想起當年她在蔡玉班玩皮影戲時候的情形。和她隔著那薄薄的白絹,對起了手指玩。你頂過去,我頂過來,將個可憐的屏圍鬨得搖晃起來。

“咳!”長清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咳嗽了一聲。兩人連忙鬆手。

這三日過得很快,隻是這魔鬼穀裡的氣候,陰晴變化突兀得令人頭疼,時而天朗氣清,不見半點雲彩;眨眼間便罡風怒起,四處都是胡亂砸過來的雨滴。

稍微走得慢一些,從地窖的出口拿了食物出來的秦嫣,轉眼就被一場突如而來的驟雨,砸得懵了。她舉著一堆結著冰塊的食物,真是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兩日,翟容和長清哥哥兩個人,時時促膝一起談話。雙方將彼此手裡,能夠交換的訊息都交換了一遍。秦嫣則時常被他們差出來做家務。早晨的被褥要她整理;一日的膳食也要她從地窖裡拿出來;長清哥哥自從到了這裡,已經恢複了他原先在唐國形成的沐洗習慣,再簡樸,也會有一兩身衣裳需要漿洗一下……

此刻,秦嫣手中端著涼得不斷冒白氣的食物,被一場大雨砸得暈頭轉向。忽然頭頂的雨停了,她定睛一看,郎君撐了一把傘站在她身邊:“知道這裡天氣不好,也不知道帶個傘。”

“想著就幾步路嘛……”秦嫣也覺得不好意思,不過是做些粗活,還要郎君過來為她撐傘。

翟容撐著那把油紙扇,低頭看著她。剛才那一陣雨可不小,若若瞬間被淋透了。這會兒雖然是冬季,但是魔鬼穀偏濕熱一些,若若忙著做事,身上熱了起來,隻穿了一件薄衣。此刻被那一場雨,淋得滿身線條畢露……

“冷不冷?”翟容忍不住將自己的身子靠過去,想要貼在她起伏不低的%e8%83%b8`前。秦嫣則覺得自己都濕透了,忙躲著些道:“看將你弄濕了。”

“沒關係。這幾天都沒跟你在一起。”他們這兩日,翟容基本圍在長清身邊,即使有時候跟若若單獨在一起,也沒說過什麼體己話,基本也是繞著長清在轉。

“也……不用老是在一起吧……”秦嫣發現了自己的身上,線條有點不妙,都被人看到了,訕訕道。兩個人已經貼得很緊了,她都能覺得自己濕透的衣裳裡,冒出了層層熱汽來。秦嫣道:“你要問我兄長的,都是要緊事情吧?我不在意的。”

“兩個人快點進屋!下著雨很好玩嗎?”長清的聲音傳來。兩人做賊心虛地互相看一眼,翟容順手托過她手中的菜,單手拿著,另一隻手依然撐著傘。秦嫣順勢雙手一摟,掛在他的手臂上,一起向堂屋走去。

她如此濕透地回來,心想,長清哥哥多半少不得說她兩句。可是很奇怪,長清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其神情之專注,似乎連她衣衫潮了都不曾發現。翟容催著她快去換乾衣裳。

翟容拿了她取出來的菜肴,去灶房燒滾水蒸飯了。

因他的師父,北海門老怪杜先的關係,翟容廚藝並不差。隻不過是為了掩藏行跡,他用灶頭燒了悶火隻是蒸一些菜肴和粟飯而已。但是,他被自己師父的口舌要求給錘煉過,這些菜都事先經過了醃製,蒸出來也是甜是甜來,鹹是鹹。每一頓,吃慣了粗陋食物的長清兄妹,都覺得十分滿意。

“長清先生,明日,我兄長會過來。”翟容看了秦嫣一眼,“還有你師父。”

秦嫣活了這般大,拜了無數個“師父”,最貼心的當然是長清哥哥;但是最應該被重視的則是洪遠孤師父。

他認了她做徒弟,讓她即使沒有能夠找到自己的父親,也可以有足夠的身份與翟容成婚。而且,洪遠孤師父在江湖上的名氣之大,連淪落西域是十數年的長清也是由衷敬服的。

於是,她很驚喜地道:“師父也會來?”

“明日應該來了吧?”翟容道。

第二日,依然重雨綿綿,秦嫣趴在窗台邊,看著屋簷上冰晶一般的滴水。忽然,她感覺到那串串水滴,似乎失去了某種韻律。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地麵上不斷振動,令這些屋簷上滴下的雨柱都淩亂了。

她撐起油紙傘,走到外頭,三下兩下爬上了城堡的垛口。隻見從天到地麵上,一片片銀色的雨簾如帷幕一般遮天蔽地。漸漸地,一團黑鐵一般的顏色衝破了那似乎密集得沒有儘頭的雨幕。

她看到,領頭的男子一身玄衣。頭上戴著笠帽依然擋不住他的氣度高逸。是翟羽翟家主!她想。

在他身側,姿容清瘦的應該是洪遠孤師叔。洪師叔腿有殘疾,端坐在一個特製的馬鞍上。他們身邊,圍拱著三位中年人,俱是戎裝勁服的打扮,其中一個是女子。身後則是一片黑壓壓的扈衛。

秦嫣看到洪遠孤,感覺到特彆親切,身邊覺得雨水一緩,回頭看到是翟容也撐著傘,走到了她身邊。

秦嫣問翟容:“我能過去看師父和翟家主嗎?”

翟容點頭。

師叔他們收到了翟容的消息,特地過來與他彙合。他們身為承啟閣在西域的首腦人物,要將翟容與長清見麵之後新獲得的訊息,重新整合一下,製定更貼切的行動方案。

秦嫣得到了翟容的允許,從城堡的垛口上,單手扶著平台,翻身而下。輕盈地落在雨地裡,她依然撐著那把傘,不讓自己被淋得太濕,向著洪遠孤走過去。眼淚不禁奪眶而出:“師父!翟家主!”

她雖然跟洪遠孤相處不長久,可是因都通音律的關係,有著一種天然的親近感;翟家主對她而言,是父親一般的存在。他對軼兒的慈父之情,常常令她想起自己失落已久的父愛。

洪遠孤也老淚縱橫:“唉呀,小徒弟啊,終於又見到你了!”

這兩年這個小姑娘和她兄長的線人身份,為承啟閣在西域的調查,帶來了巨大的突破。看著她長高了一些,變得更漂亮了一些。

洪遠孤真是百感交集。

翟羽雖然壓抑著自己的感情,但也不禁有所動容。露出微笑,向站在高處的翟容,做了個他們兄弟間才懂的手勢:辛苦你了。

翟容也微笑著,向翟羽淡淡回禮。

第103章 退婚

翟羽一行人來到了魔鬼穀之後, 天上的雷暴雨倒是停了下來。這一回他們帶的人比較多一些,四處很快就被翟羽的隨從收拾了一番。他們似乎還帶著輜重,看著箱籠一大堆, 整支隊伍拖泥帶水的。也不知道葫蘆裡賣了什麼藥。

翟容就跟個不出門戶的小媳婦一樣, 隨秦嫣躲在一間石屋裡,任自己的兄長調停安排。

長清如今是有關星芒教的重要之人, 也和他們在一起等待著與翟羽見麵。

秦嫣問翟容:“郎君,你如何變得不能見人了?”

翟容油腔滑調回答她:“造孽太多, 不敢出頭露臉。”□思□兔□網□

“這麼可怕啊?”

長清道:“是翟家郎君還要在西域辦什麼要務?所以不方便讓太多的人認出你?”

“還是兄長看得透徹。”翟容答道。

三個人正在石屋之中說話, 隻看見門被一把拉開, 翟羽、洪遠孤先生等魚貫而入。那名跟隨他們一起過來的女子也進來了,此人名叫齊三娘,是個青布包頭的中年婦人, 也是承啟閣的官員。翟容已經讓秦嫣將這裡的簡陋茶具碗盞都擺開來。如今一溜長輩在麵前,他到底也不敢托大,很“懂事”地指揮若若,鞍前馬後地將眾人服侍落座。順便把若若安排在自己身邊坐著。長清一臉不虞, 看著自己妹子先前隻服侍自己,如今隨著旁的男人的手指溜溜轉。

秦嫣則心裡清楚,這些人無事不登三寶殿, 她希望眾人儘快安頓下來,有事情可以快點說。這種打啞謎的狀態,令她隱隱不安。

“長清先生,”翟羽在翟容指引下落座, 先很恭敬地朝長清行過禮,“先生從西域傳回來的消息,對於我們了解星芒教幫助不淺,翟某這裡先謝過先生的冒死相助。”

“應當的。”長清還禮。

翟羽在西域做了十幾年,翟容接下的眼線,不少都是他一手培植、紮根的。對於星芒教,他因為有一份玉青蓮的“機緣”。了解的東西要比翟容還深幾分。

本來翟容也是要求他悉數告知自己,翟羽則認為,任何事情都跟熬湯似的,需要一個火候。翟容太年輕,有些事情,沒有到火候,還是先慢火燉一燉的比較好。

而如今長清先生的成功脫逃,加之這三日的反追蹤到位了,翟羽覺得似乎這把火可以燃起來了。

長清知道這些是翟家做主的家長,端坐在眾人之間。這些天,翟容已經通過某些暗示,半含半露地告知了他,秦嫣與“摩尼奴”是有著密切關係的。

長清身在紮合穀中,被星芒教刻意封閉,對於“摩尼奴”之事並沒有太多的了解。他猜測,今日一切是要揭開來了,對於真相,嫣兒能夠接受幾分?他覺得有些擔憂。

翟羽將杏雲林裡,林朗先生他們曾經給秦嫣看過的圖,展開來給長清看了。長清其實在嫣兒回到莫血手下時,也是看過嫣兒給他手繪的畫麵,隻是他們手中沒有合適的絲絹、帛紙,隻能在長清用細沙鋪就的石塊平麵,畫個大概。

如今,長清看到了這張畫技高超的原作,感受到了繪畫者內心,那份真實的恐懼和痛苦一下子呼嘯著撲麵而來,他的臉色頓時蒼白了:“嫣兒他們練習的手法,就是要將人顱骨這般打開。”

“若若你能做到嗎?”翟容問道。

“好像在腦子裡想想,是可以做到的。”秦嫣轉動著大眼睛,“可是,有必要嗎?如果我的手指有了如斯扭裂麵骨的力量,要傷害人,完全可以以其他更簡潔的方式。”她否定了這種可能性,揮舞著自己白而秀細的“爪子”,覺得這事兒很惡心。

翟羽問道:“先生可記得,你為我們唐國送回來的第一條訊息是什麼?”

長清當然記得,道:“星芒教分為‘天、地、草’三圈。蒼天為上,黃土為下,中間承載著是草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