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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入畫卷 烏雲登珠 4267 字 6個月前

上眼皮,漸漸入睡了。

夢裡,有翻雲覆雨……

翟容先醒了過來,看了她一眼,她蜷在案桌上,裙裾垂在虎爪桌腳下,已經睡得麵目紅噴了。他從床上下來,蹲到她的身邊,側過頭看了看她睡顏。若忽略去她粗糙發黑的膚質,她生得十分柔美精致,仔細看來很是動人。

翟容的目光轉到她交疊在麵頰旁的那雙手,細指柔軟,白玉般細膩。他記得她的腳也是白生生,如兩朵蓮花一般。他想,若若隻不過是做刀奴,受了風霜太多了,才將麵上毀成如此。將她帶回師門,要讓師兄弟們好好照顧她,一定要將她這張臉蛋,養得跟她的雙手、雙足一般白嫩。

他記得她先前一雙手也粗糙如爪,為何忽然手變得如此玉色晶瑩?他伸手摸了一下,有些不解。

興許是被他乾擾到了,秦嫣動了動,櫻桃般的小嘴裡吐出的氣息,有少女的香甜。

翟容連忙將手退回來。

他微笑一下,不再思考她雙手的問題,將她鬢旁的幾縷烏發拂至耳後。反正她多奇怪,對他而言都是他的小媳婦,他不在乎。

秦嫣陡然睜開眼睛,驚駭不已地看著麵前近在咫尺的翟容。

方才迷糊中進了一個羞人的夢境,為何此時人就在麵前?她連忙拿袖子蓋住臉,不敢看他。

翟容以為她貪睡,拉她道:“快些起來,已經午後了。”

“不……我,不起來。”秦嫣心中很是慌亂,不知自己入睡後可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行為。

“懶貓,不起來我罰你了。”翟容將她硬拉起來,把她的雙手從臉上扯開,看了看她的臉,“你熱成這樣是怎麼了?”伸手在她額頭上摸著。

秦嫣躲閃了幾下,被他索性握著脖子和後腦,搞得動彈不得。

翟容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事啊。”尋了一圈,看見她身後的銅爐,無奈地低頭看著她道:“真是不知冷熱,那銅爐也不知道挪開一些。”

秦嫣竭力躲閃著,待他放手,諾諾地從案桌上爬下來。

“你辮子散了,收拾一下。”翟容將東西收拾起來,“我帶你去三危山。”

“三危山?”秦嫣道,“去那邊作甚?”說好帶她去北海門的啊。

翟容將他的東西都綁在馬匹上:“三危山那邊的莫高窟上,有我阿父阿姆主持開鑿的一個佛窟,我帶你去看看。他們的供養人像,也都在那裡。我娶了媳婦,總要先跟父母說一下。”

小屋裡他昨日已開始陸續收拾了,今日也沒多少東西,放在馬背上並不占多少地方。

兩人共一騎,來到敦煌城下。

看著那青黑色的城牆,翟容想起她曾經很害怕這座城池。說道:“如今還怕不怕這段城牆?”

“不怕,”秦嫣在他身後,方才春夢所帶來的窘迫感已經消散了,“這裡以後是我的家了。”她已經好久沒有家了,紮合穀當然不可能成為她的家,那裡是她的噩夢。即使有長清哥哥在,那也是個噩夢之所。

他提醒她道:“若若,你是不是可以貼身藏匿?”

“是啊。”秦嫣覺著他有事,腰身一擰,滑到馬腹之下。手指一扣,隔著馬背鞍靬垂下的氈布、流蘇,就看不見她這個人了。

“若若,”翟容笑著,“這也太早了,過城門還要候隊。”

秦嫣說:“沒事的。”

他們的坐騎來到了城門口,翟容沒有使用自己的魚符,跟著一隊馬隊等著驗過所。到了城門口,他臉上戴上一塊防風沙的麻料軟巾。

秦嫣窩在馬身下,聽著他與那些馬隊人說說笑笑的,仿佛很熟悉似的,很快融入一片。她偷瞄看到,他掏出一張過所,混在馬隊裡,一起交給了守城門卒。秦嫣知道,他是來去有魚符,甚至露臉就能出城門的,眼前這一套,是喬裝出城嗎?他們私奔,需要避過翟家耳目?

不知不覺,他們就一起跟著馬隊驗了過所,出了城門。輕馬過短草,蹄聲催勁風,向著三危山而去。

過了三危山,恰逢此處安業寺的黃牆內正敲響午後的鐘聲。鳴沙山的風沙中,鐘響洪亮,一時梵音四卷,佛心清淨。翟容停下坐騎,和秦嫣一起合十麵對安業寺的晚鐘。

鐘聲停下,兩人沿著三危山下而走。

安業寺坐落在一片杏林之中。這些杏樹年歲悠長,樹姿舒展,萬朵千朵的杏花正開到如火如荼之時。

“若若,看見那些杏林沒有?”翟容顯得神態悠閒。

“嗯,看到了。”

“這裡的杏子很好吃,等過幾個月我帶你來摘,裡麵有一部分是翟家的產業。”

“早就聽說敦煌的杏子好吃。”因馬走得顛簸,秦嫣重新翻身上馬,摟著他,“比高昌的葡萄還甜。”

“是啊,以後你喜歡的話,每年我都帶你回來吃杏子。”

秦嫣沒有立時回答,她沉默了一會兒,她方才跟他出城門時候,感覺到了他似乎是喬裝出的城門。這讓她有點忐忑。

她道:“郎君,其實我回星芒教,對你幫助更大,對不對?我也很擔心長清哥哥,會不會因為我私自逃走,給他帶來什麼麻煩?而且,星芒教之事,長清哥哥應該比我知道得更多一些,如果我能問出來,對你們是不是也會很有幫助?”

杏花從他們身邊飄落,翟容說:“你說得沒錯,不過太危險了,你還是不要回去了。”他拍了拍秦嫣的手,輕輕揉了揉。補充道,“你的哥哥你也不要太擔憂了,他既然有意將你放出來,一定會有自己的打算。特彆是,此次你入唐國,因那城牆的阻隔,你幾乎是無法回去的。我猜,他是在逼迫你儘快逃走。你莫要辜負他的心意。”

秦嫣將臉貼在他的後背,雙手環住他的身子,想到隻能任長清哥哥生死不明,心中滿是沮喪:“知道了,還是我武功太低微,讓你們都沒法放心。”她說,“終有一日,我要變成蓋世英雄,可以腳踏祥雲來保護你們……”

翟容反手給她腿上拍了一下:“什麼腦子?是不是午膳吃得太簡薄了,人變蠢了?”

秦嫣不甘心地搖著他道:“真的,我很有練武天賦的!隻是不會內力而已!”

“你已經錯過修煉內力的年齡了,還有你那個軟綿綿的性子,就老老實實給我做媳婦吧。”

做媳婦?她想著,如今姐姐們教了她那麼多,她肯定比翟容老道多了:“郎君你知道嗎?我現在很有經驗了,我今晚就做你的媳婦吧?”紅著臉她再度求歡,“說不定我還能教教你。”

他笑了:“有經驗?你懂不懂什麼叫有經驗?”要不是蔡玉班上上下下都奉承著他,替他看著若若,他知道她還是清白之身。她這種話出口,男人真是忍不住會揍她!

他深呼吸一下:“那跟我去一個地方。”

這兩日,為了學著如何待媳婦,翟容已經問張娘子要了不少《房諧秘術》之類的文書習閱。他是習武之人,循動作而意會,已經頗有眉目了。

若若身子瘦小,不過,也是有方法改善的。

第81章 蓮台↓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山腳畔, 除了安業寺的黃牆古浮屠,還井然有序地錯落著不少烏頂白牆的民居。

此處是唐國各個世家開鑿洞窟時,修建的彆府。作為篤信佛教的河西世家, 翟容父母生前, 還有他的兄長,每年佛誕日, 闔家都會來此處小住幾日,跟隨安業寺的大德僧人做法事, 念渡往經。翟容尚在繈褓之時, 就來這裡小住過。

翟家彆府裡是有家奴看守的, 看到自己主人突然來到,一時有些慌亂。翟容指點著那四五個奴子,收拾出了兩間乾淨屋子, 同時,將自己采辦好的一些兩人的衣物、飲食等物交給他們打理。

然後,帶著秦嫣去他家彆府中的暖泉湯池去看了看。

翟家在三危山下的這座暖泉湯池,是在河西頗有一些名望的。這裡距離火山並不近, 暖湯池很少。翟家在隋朝時,人丁興盛,財大勢盛, 在河西諸多世家中名聲顯赫。安業寺是數十年前翟家捐資所建,至今杏雲林還留有他們的產權。他們得以在這裡占了最好的一眼熱泉水。

翟府蓋了一間火屋讓泛著淡淡硫磺味道的水,從熱氣蒸騰的屋子裡流出來。旁邊一間屋子,以漢白石砌成一個潔如象牙的池子用以蓄水。因這裡是活水, 平日裡哪怕沒有主人居住,奴子們都要負責將這池子打理乾淨的。

秦嫣好奇地在那暖湯池的兩個屋子裡走來走去,一會兒蹲下去試試水的熱度,一會兒聞聞硫磺味道,撥弄撥弄池邊的鎏金錯銀銅獸頭上的鐵環。

“若若,屋子已經準備好了。你自己過去取衣裳過來沐浴。”

“要在這裡沐浴嗎?”

“去佛洞之前,要行沐洗之禮。”翟容讓開一條道,讓她退出沐室,自己帶著兩個奴子,將那湯池周圍又清洗了一遍,把熏香、食具、浴具擺放開來。秦嫣回頭看一眼:“洗個澡要那麼多東西?”

“快去取衣服。”翟容將她推出去。方才他帶著奴子們收拾休息的屋子,鋪蓋褥墊、錦褥的時候,她一直混在這兩間熱乎乎的屋子裡。已經被蒸得滿臉緋紅,杏仁眼眸如白水銀裡閃著兩顆黑寶石,明光耀爍。那濕漉漉的睫毛,被蒸汽蒸得溫熱帶濕的小身子……真是恨不能立時一口%e5%90%bb上去。

秦嫣隨著一名帶路的奴子,來到翟容剛剛收拾好的臥室中。看到一個大臥榻上,如蔡玉班時候一般,整齊擺好兩個銀珠線的提花如意枕。

臥榻外側並排放著兩身便袍。青灰色的衣料厚實,衣紋行雲流水,顯然是翟容的袍子。她的袍子則是柔軟的錦緞,淺淺的白色。仔細看起來,兩件袖子和衣領的花紋上,瓦紋絞結,還有些呼應。

——看來,郎君很是精心準備了一番啊。

秦嫣用一個黃木盤子端著自己的換洗袍衫,重新走入湯沐池屋子的那間木格子門。

看到裡麵不再是光禿禿的,錯金博山爐中燃著老山檀的盤香;盥物架上整齊掛著兩條十六指寬的綾巾;池邊每隔五六步有一個丹鳳銜尾形小燭台。池旁還放著兩個矮案,上麵擺放著一些水凍糕、豆蜜梗、山楂羹等涼糕。旁邊一個朱紅色整塊纏絲瑪瑙雕刻而成的盆子裡,撒了冰水,冰著一瓶上次她沒喝夠的高昌葡萄汁。

秦嫣也顧不得脫衣服,先蹲在食案旁,吃了一些東西。這裡熱池到底還是有些燙人,吃著這些涼品,人就清涼了起來。

她褪去身上的衣物,放在一個藤編的籃兜中。

這湯池東麵低、西麵高,以白石砌成底,四周圍著黑檀木蓮花頭小欄杆,上麵搭著浴帕、澡刷、木屐等物。因這沐室就在翟家彆府裡麵,不怕被人窺見,那落地的木格子門窗都是可以打開的。

此時,那裡開了半扇窗子,隨著春日傍晚的涼風,楊柳絲絲從窗戶間飄拂進來。

秦嫣濕發挽在頭頂,水溫滑凝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