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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到荼蘼 因醬 4399 字 6個月前

狠,正處級以上乾部子女不能出國,她父親今後隻能退居二線了,我的後路,也徹底斷在這裡。”阮黎安笑得直咳嗽。

溫徒見他一直點不著雪茄,與打火機一塊接過來,緩緩在火焰上轉動,悶燒燃了,剪掉雪茄帽。

“你變回黑發的時候,我就隱隱看出來,你不是真心想認我,但我一直還抱著希望。”他頹然道。

溫徒剪掉白發以後,與阮黎安第一次見麵,阮黎安並沒有問,溫徒也沒有解釋。

當時兩個人僅僅是相視一笑,便若無其事地像從前那樣相處,而從那時起,隔閡變得越來越大。阮黎安心裡所擔心的一切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慢慢發生。

溫徒把雪茄調轉了一個方向,遞給他。

阮黎安沒有接,問:“你想要什麼?”

溫徒抬眼,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刻,看這個人走投無路,反思起當初的選擇,慌不擇路地到處找著救命稻草。

他遞出一根稻草。

“如果您認錯,我可以收手,讓阮氏繼續維持正常運轉。”

阮黎安眼中浮現出了一絲希望,他從溫徒的手裡接過了雪茄,吸了一口氣,吐出煙霧來。

“你果然是為了你母親來的。當年的事,確實是我錯了,我對不住你們母子,這些年我過得並不好。我真心愛她,但是我沒有愛她的能力。”

真心,愛她。

溫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不配說真心,也不配說愛。

溫徒冷淡的目光很快褪去,化作和煦的微笑:“我剛才,是跟您開玩笑的。”

在這個時刻,莊園裡的人群正值狂歡,管弦樂隊開始演奏熱烈的旋律。

管家看看時間差不多,用力拍著手,招呼著所有人:“大家可以準備準備合影了。”

這麼多人,不知道能不能完整地拍進同一張照片裡,他們爭先恐後地圍過來,在管家的指揮下找到位置。

鐘彌在一旁等著溫徒,他跟阮黎安的談話還沒結束,等這邊合影的人群站好位,就會有人去叫他們。

她等著的時候,反倒是阮宥叫她過去:“鐘彌,到這邊來。”

他指了他身邊的位置,另一邊的蘇凝表情一滯。

鐘彌不知道該不該過去,阮宥再次招手:“沒關係,過來。”

她走到阮宥身邊,那裡原本就預留了阮黎安與溫徒的站位,再往旁邊騰空一點,也能容下她。阮宥道:“你本來就應該站溫徒旁邊,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嗯,”鐘彌輕聲道,“謝謝。”

這次的攝影師是個年輕的男孩,很青澀的樣子,大概跟上次來的鐘彌一樣,還是個學生。他緊張地瞄著鏡頭調整位置,蘇凝看著他,也想起來:“我記得,上次是鐘小姐替我們拍的照。”

鐘彌點頭:“嗯,是我,您沒記錯,阮夫人。”

蘇凝笑道:“怎麼這次換了人,不知道水平怎麼樣?我記得鐘小姐拍得很好,要不然,還是鐘小姐來拍吧。”

鐘彌的臉色微微變了變,阮宥也皺起了眉頭:“媽媽。”

他正想為鐘彌說幾句話,就聽到身邊的女孩不卑不亢地回應道:“謝謝阮夫人的肯定,如果需要我拍照,那麼先到我的工作室預約吧。”

場麵一僵,身邊的人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想笑,又不敢笑。

鐘彌自然地看向前方,她並不想在阮宥麵前拂了他母親的麵子,但也不會平白受到蘇凝的打壓,點到即止。

蘇凝深吸一口氣,緘口不語。是遠處一聲不大的悶響,把她從尷尬中救了出來。

“有人暈倒了!”

“是阮老先生,快叫救護車!”

人群一陣騷動,混亂地四散開。

鐘彌奮力擠出擁擠的人群,溫徒正從伏倒在桌子上的阮黎安身邊走開,朝她走過來。在溫徒身後,幾個人一擁而上,去看阮黎安的情況,找出他口袋裡的藥喂他服下。

而溫徒頭也沒回,就仿佛身後的一切與他無關。

他走到鐘彌麵前,朝她伸出一隻手,她握上去,走到他身邊。

“我們回家吧。”溫徒對她露出了笑容。

43、第 43 章 ...

鐘彌隨著溫徒出了莊園, 車在門前等他們。

坐上車時, 鐘彌頭一次發現,溫徒的手在她手心裡, 微微顫唞。她剛要問,他就無力地垂下頭, 倚在她肩上。她便什麼也沒說,伸手抱住他,輕輕拍:“我們回家了, 以後再也不來了。”

她知道, 這些年來,他就在等待這一刻。

她摸到他的額頭,有點燙,回家後量了體溫後,發現是低燒。私人醫生前來給他掛上了點滴,說不是什麼大問題, 隻叮囑了好好休息, 就提著藥盒離開了溫宅。鐘彌靜靜坐在床前,看著他入睡,她明白的。

他是心裡的防線放下了, 所以才心安理得地病了一場。

鐘彌沒有問,但她心裡明白,在沒有她,和有了她的時間裡,他默默扛下了所有, 做了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事。這些事情,總有一天,他會慢慢地,全部講給她聽,他走的每一步,都有驚無險,都將會讓她唏噓很久很久。

另一邊,各網媒報道了阮黎安在生日宴上突然病發,住進醫院的消息。網友議論紛紛,又討論了一番阮家繼承人之爭的問題。

這些已經不需要鐘彌再去關心了,在他們從阮黎安的壽宴上離開的那一刻起,溫徒就正式與阮家劃清了界限,關係一概撇清。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唯有無所顧忌地在一起。

鐘彌夜裡睡得不沉,心裡有個念頭要醒過來,摸摸溫徒的額頭,燒還沒退,她下床倒水喂他喝。溫徒半閉著眼睛喝了水,把下巴搭在她肩上,含糊地問道:“幾點了?”

“兩點半。”鐘彌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

她感到脖頸那一塊被他啜了一口,溼潤發燙,他又含含糊糊說了一句話,撒嬌般的呢喃。

“嗯?”鐘彌沒聽清。

“辛苦了。”他又用中文說了一遍,她轉過身,看到他表情很安詳。

這些年來,他身上背負著仇恨,每天都在偽裝、蟄伏,太多太多算計讓他身心俱疲。

沒有鐘彌的出現,也許他未必能走到這一天,她治好了他的失眠,讓他在夢中能夠安然忘卻壓在肩上的重擔,踏踏實實做個好夢。

她的出現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契機,在契機之後,他的每一個腳印,都比之前走得要更小心,也更穩固。

十月,一場隻邀請了親友的小規模婚禮在滬市舉行。

能請到阮宥和夏悠悠來當伴郎伴娘,鐘彌也沒想到,她隻是跟溫徒商量了一下後,抱著試試的心態發出了邀請,兩個人居然都答應了。

新婚前一天是雙方各自的單身夜,鐘彌不能跟溫徒同住,好在她跟夏悠悠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題。

“記得你一年前找我的時候,還說你不在乎呢。”夏悠悠托著腮,看著前方出神,“後來,聽說你一個人去了亞馬遜,我那個時候常常會想,這個世界上,有誰能對控製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嗎?”

即使洞悉了感情法則的夏悠悠,也做不到。

鐘彌也誠懇地說:“對不起悠悠,當時一直沒跟你說真話,我不是因為溫徒的錢才跟他在一塊的,我那時是在自欺欺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知道。”夏悠悠輕輕笑,“因為,我也自欺欺人過,可惜沒成功,那個時候我也是希望你可以成功。不過,現在看來,沒成功是一件好事,你們要結婚了,我也和阮宥重新在一起了。”

自從阮黎安病倒,他就一直臥床不起,企業交給了董事會打理,對於阮宥更是無暇顧及。

阮氏的光恒集團大規模變賣不動產的新聞,引起了網上的熱議,一時間各版本的謠言眾說紛紜。

一說是光恒接受了有關部門的約談,各大高層都被限製出境。這其中還牽扯到,不久前阮黎安從長子溫徒手裡收回了全部贈股,加上溫徒不曾真正參與過光恒的管理,所以事發時,他完全置身事外,沒受到任何影響。所以很多人都在猜想,收回股份也許是阮黎安對溫徒的一種保護。

可是誰也不會想到,那一邊阮氏晚景淒涼,這一邊,溫徒熱熱鬨鬨舉行了婚禮,一直傳說與他有遺產之爭的弟弟阮宥,作為伴郎出席。

“其實一開始,我對你沒有好印象,覺得你這個人好得太假了,一看就不安好心。”阮宥道,“後來發現,果然不安好心。”

溫徒並沒介意他這麼說,很大度地道:“我正好相反,第一印象,覺得你還不錯。”

“那這是為什麼?”阮宥覺得稀奇,“以你對老頭的討厭程度,應該對我沒有什麼兄弟情吧?為什麼後來還會幫我?”

“我不希望你成為第二個他。”

溫徒這麼一說,阮宥就明白了大概,搖搖頭:“我永遠不會成為他。”

“我從小就見多了我媽抱怨,她經常在夜裡哭,我絕對不會像爸爸一樣,娶一個不愛的女人,互相折磨,讓我媽的悲劇重演。”

“一樣。”不用多說,溫徒都懂。

這場代代延續下來的錯誤,到他們這裡,戛然而止。

草坪上,一群群白鴿被放生,四散著飛到了湛藍的天空。

優雅的小提琴獨奏起舒緩的旋律,牧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溫徒先生,你是否願意麵前的這位小姐成為你的妻子,無論疾病還是健康,貧窮還是富貴,逆境或是順境,都將永遠照顧她、愛護她、對她不離不棄?”

溫徒說:“我願意。”

鐘彌頓時笑了,輪到她,牧師又把同樣的誓詞問了她一遍。在回答前一刻,她竟然有了些淚意,出聲時,帶了點哽咽。

“我願意。”一說完,眼淚就掉下來。

幸福竟如此臨近,讓她不知所措,受寵若驚。

淚眼模糊中,他們彼此交換了戒指,在眾人的見證下擁%e5%90%bb,完成了儀式。在被溫徒抱著的時候,他悄悄貼著她的耳朵安慰道:“寶寶,不要哭。”

下了場,鐘彌才發現,是夏悠悠接到了捧花,她抱著那團花束,站在一旁發呆。阮宥朝她走過去,攬過了她的肩,說了點什麼,他們頭挨頭碰在一起,相視笑了。

溫徒拉拉鐘彌,這才讓她回過神,一起走到父母麵前,接受他們的祝福。

溫綾彆提有多興奮,除了又問了一遍有沒有懷小娃娃,還問道:“哥哥嫂嫂準備去哪裡度蜜月?”

“我們準備去亞馬遜灣。”鐘彌摸了摸溫綾的腦袋。

“熱帶叢林嗎?這麼酷!”小妹妹驚歎道。

她不知道,他們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