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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冠京華 粟米殼 4381 字 6個月前

自己這女兒出了好幾個法子。就好比先前那奶湯海參, 就是個聚“精”氣兒的好東西。也好比現在, 辜七纏著裴池說話, 是想著故意耽誤了他去練劍。慧靈郡主到底是長輩, 給辜七出了法子, 可卻不肯細說。辜七呢, 一知半解,按著她所說的去做,也不知裡頭到底藏了什麼緣故。

要說韶王殿下,可真是有些不解風情,脊背筆直的坐在那,開口道:“說罷。”

辜七心想,這又是商量正事的,這樣一本正經叫她如何能開口胡說八道。腦子一轉,便想到了之前門口遇見的那兩人,“殿下方才見了勒戎人?”

“……?”裴池抬著幽深的眼眸看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色。

辜七見他這種神情,深感得意,“我自小對氣味敏[gǎn],剛才那兩人身上帶了一股子……那個味兒。雖然淺淺的,瞞得過彆人卻瞞不住我。”

“那兩人隻有一半勒戎血統。”其實韶王殿下也是個極為愛淨之人,可饒是他,都並未聞見辜七口中的那味道。而真正的勒戎人身上的氣味的確是有彆於常人,這正是那個部族天生的記號。

“殿下放心,若不是我的鼻子,旁人未必能聞得出來。”辜七稀奇為何韶王要同這些人往來,轉念想到當日去豐城途中,沈括也一路見過那些勒戎人。勒戎百年來都在西北一帶為禍不斷,近年更是數次侵入關卡,對邊塞百姓燒殺搶奪,簡直是十惡不赦。

“殿下,當日沈括也曾數度會見勒戎人密談。”辜七之前在京城從未見過什麼勒戎人,也正是那一趟才知道了他們竟然有次氣味特征。

在她上一世的記憶當中,後世皇帝駕崩,天下大亂時就有勒戎部伺機突破關卡,一路南下,劫掠數城。辜七覺得很有必要同韶王提個醒,原本是沒什麼機會的,沒想到正撞上了那兩人。

裴池忽聽她提起了沈括,自然而然的將目光落在了辜七的臉上。他緩緩開口:“豐城本就是阻絕勒戎部南下的重要關口,沈括此趟一行已將那裡領軍將士都換成了自己的黨羽。”

“其心——昭然若揭。”辜七咬牙接了話。

裴池沒出聲,陷入了沉默。

沈括如今勢力之大,便是幾位奪嫡的皇子都要忌他三分,這回的豐城之行為達目更是設下了幾樁冤案。朝廷不是沒有向皇帝諫言的剛正官吏,可下場大多淒慘。而一路以來,沈括日益得皇恩浩蕩,權勢滔天,手中實權無人能匹及。如今他手握豐城命脈,其心誠然可誅,可隻消皇帝信他一日,他便仍舊是天下兵馬大都督,不會有半點變化。

桌案兩側各放了一盞一人餘高的落地七星飛鶴燈,一共十四盞蠟燭將室內照得亮堂堂的。兩人寂寂無聲,更是將此屋平添了幾分清幽,秋夜涼風習習,夾雜著水麵吹拂而來的濕意。辜七覺得有些冷,下意識緊了緊領口的衣裳。

裴池從桌案後站了起身,“回碧霄堂吧。”他又朝著外麵道:“去給王妃取件披風來。”

不一會,挽玉便從外頭捧了銀紅麵繡桃花披風進了裡頭,披在了辜七肩頭。而那邊,裴池卻阻卻了蘭澗要為他披上的外衣。裴池非但覺得不冷,還略微覺得有些燥熱。

兩人一齊往碧霄堂的方向去。辜七一路上悶悶的不說話,倒是裴池說了一句:“那兒……本王一直在盯著。”

“……?”辜七先是一愣,側過頭來斜看著裴池,頓了一頓道:“父皇為何如此深信他?”她的眼中,好似正有兩簇火苗在跳躍燃燒,將要把這一身冰肌玉骨都燒得滾燙而通紅。

裴池思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是因為蓮夫人。”

辜七凝眸想了會,確定這是她對這個稱呼聞所未聞,“是什麼人?”

裴池此時走路刻意放緩了步距,好讓身旁人跟上,“王妃不知道蓮夫人並不奇怪,她在這世上的痕跡早在十多年就已經被人刻意抹掉了。然而,這並不代表有人會忘記她。而她的養子,自然就受到了諸多優待。”

這話的意思,分明沈括就是那位蓮夫人的養子,而那個記著蓮夫人不忘的就是……皇帝了。

辜七仿佛是聽見了什麼宮闈秘聞,要知道這輩子、上輩子,她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回事。可再仔細想想,又仍是覺得……不合常理,不過一個養子而已,如何會讓皇帝如此。不過轉念功夫,她心思一動,養子就一定就真的是“養子”嗎?

辜七看了看裴池,見他嘴角輕抿,到底是沒敢將這話脫口說出。

沈括不過是蓮夫人的養子便能得到皇帝如此隆隆盛寵,而裴池身為堂堂三皇子,卻早早就被趕至封地,不甚重視。兩相對比,自然是天差地彆。辜七不知他現在陡然的沉默是不是那原因,輕聲細氣的道:“殿下有朝一日定能儘除宵小,還河山以清晏。”

裴池腳步微滯,轉念又輕輕一笑,“王妃為何這樣說?”

“因為我相信殿下。”辜七回視他,雖然聲音輕緩,可語氣卻是再堅定不過的。

裴池過了一會才收回目光,嘴角凝著的笑意並沒有完全收攏,兩人繼續往碧霄堂去。他今日額外有些燥熱,一入屋便先去淨室沐浴了。辜七在大堂等他用晚飯,不過一炷香後裴池再出來,已經換了一身天青色直綴竹紋繡衫,頭戴玉冠,多了幾分清雅。

辜七看了心中嘖嘖,暗道難怪他能引得京城女子競相追逐——

飯後,辜七問:“殿下還要去練劍麼?”她如此一問,便讓人覺得她是不想裴池去練劍的。

這是裴池多年來的習慣,非不得已的事不會耽擱,便點了點頭。

辜七很有些為難,她心裡頭記著她娘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可此時若非要求著裴池留下來,卻也好像沒什麼妥當的由頭。見裴池耐心的看她,她溫婉的回以一笑,“殿下晚間練劍,不覺得會很費精力嗎?”

昔日韶王殿下`身邊無人服侍,自然是有大把精力可用來作踐浪費,可此時嬌滴滴的王妃如此問,怎不讓人覺得很有幾分“欲求不滿”的意味。

辜七其實話裡頭並沒那些個意思,可落在旁人耳中,卻實實在在就是那些意思了。連著蘭澗這樣未經人事的丫鬟都懂了,裴池身為男子如何不明白。他看向辜七的眼神先是一愣,轉而眸色翻湧,濃稠的似一池墨。

一時間堂中靜得悄無聲息,辜七心道這話難道問得不妥?為何韶王殿下看自己的眼神如此不一般?她也形容不出那到底是什麼樣的眼神,隻有些後悔,大概自己……不該說這樣的話。

偏這時候,裴池繃著臉開口道:“練劍旨在強生健體,既然身體強健了又如何會費精力,王妃你說對嗎?”

那“強生健體”四個字也咬得格外重,辜七已然體會出了他話中透露出的點點怒意,趕忙態度極好的點頭回應:“是——”

“方才我就是這樣想的。”

裴池這才稍稍滿意,起身外麵去了。

辜七心有餘悸的回房,全然不知方才已經觸及了身為男人的底線。偏她還在抱怨裴池翻臉翻得莫名其妙,還是康媽媽提醒了道:“王妃怎麼好說那樣的話?再有什麼不滿,也不能不給王爺留麵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辜七被這麼一說,也當即便委屈了起來,她對韶王殿下自然是沒有什麼不滿,更沒有不給他麵子一說。在她心裡,她剛才說那樣的話分明就是關心殿下,哪裡有半點兒的不滿?

辜七覺得自己可對殿下好著呢,而且是從沒有再對第二人這麼好過的那種好——溫柔解意,大度體貼。可現在,不光是康媽媽,就是裴池剛才也是一般的反應,她覺得自己真是被冤枉死了,他們都將自己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辜七來了脾氣,便不想裝賢惠,喚了白霜和挽玉伺候自己入淨室沐浴,早早上床睡了。偏這會,裴池卻回來了,他往日練劍總要大半個時辰,今兒真是一反常態的回來得早了。

33.033

“你這往外頭一睡, 讓本王怎麼進去。”裴池站在床邊上問。

辜七還是睡在外側, 這本就是曆朝曆代的規矩,她不過是照著規矩來辦的,並不算錯。其實這還不是要怨怪裴池,若不是他非得晚上練什麼劍,辜七怎麼會總睡。“殿下昨兒才說的,不必我坐著乾等。”她的話說得一點兒都不委婉曲折,還帶了那麼一股憂怨。

裴池對辜七頗有一種拿她無可奈何的感覺,“……那往後你睡裡床。”

這正是辜七求之不得的, 須知道韶王殿下早起晚睡於她可妨礙頗大。“好,那我睡裡頭。”辜七想得很簡單,直接從自己那床被子裡頭鑽出,準備挪到裡頭那床被子裡去。她那身時新的小衣褻褲襯得身上玲瓏曲線必現, 露出大片雪白瑩潤的肌膚, 而微微撅著的%e8%87%80形……挺翹圓潤。

裴池的目光正巧掃過, 一下子仿佛是觸及了什麼不能多看的東西, 迅速挪開視線。他當即轉身去了淨室, 過了許久之後才上了床。

伺候的丫鬟徐徐退出,屋中隻剩他二人。裴池睡在外側,被子當中還剩著辜七剛才留下的體溫……他皺了皺眉,側過頭去看身旁睡著的那人,隻覺得%e8%83%b8臆間有種……從未有過的燥熱。

他如今弱冠之年, 非但身邊沒有妾侍, 連個通房丫鬟也沒有, 在同齡當中實在罕見至極。這全是因他年少時發生的一樁事,導致於對這種事十分看淡。然而又因皇子的身份,自小到大,裴池身邊不乏彆懷了心思來撩撥之人,見得多了更多了幾分嫌惡。這也就難怪魏決總在這樁事情上挪揄他。裴池深以為,不該耽於床幃女色,這檔子事夫妻做來合乎理法,卻也隻是合乎理法。

魏決說韶王殿下是沒沾過葷腥的和尚,曾下過判言,隻待哪日他一旦破了戒,便要溺在裡頭出不來,便能知曉他所不恥不屑的魚水之歡的好來。裴池不知為何,現下就想起了魏決的這番話來。而辜七身上有股子特彆的幽香,清清淡淡時刻縈繞在他鼻端,無端叫人心馳意動。

屋中的燭火此刻已經全部熄了,漆黑黑一片。裴池能聽見身邊綿長的呼吸聲,不覺微微苦笑,她倒是睡得安穩。

“……七七?”

辜七隱約好似聽有人喚了她一聲,隻是倦意重重硬是掀不開眼皮,嚶嚀一記算是應了。

她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