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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冠京華 粟米殼 4368 字 6個月前

混沌無意識,可落在裴池耳中就猶如是另一番撓心滋味。裴池忽然有些慍怒,心道她真是好得很,明明幾番暗示,這會卻自顧自的睡得這樣香。

這位韶王殿下向來心中坦蕩,偏此時生出了一股狹隘報複……他伸出手推了推睡在身旁那人,“七七。”裴池之前從未這樣喊過辜七,總是王妃來王妃去,裝足了腔調,但此時喊來卻有種旖旎之感。

辜七迷迷糊糊,不堪其擾之後才略清醒了兩分,“殿下?天亮了?”實在不怪辜七睡得沉,她隻以為韶王沒有那個心思,又因著憋了一肚子的氣索性放開了不管不顧,這才沒了心事睡得沉了起來。

好在辜七沒什麼起床氣,被人吵醒也就哼哼唧唧幾聲,不叫人生厭,反而彆添嬌俏。

“沒有天亮。”

“那為何喊我!”辜七含含糊糊的張口嬌嗔。

裴池愕然:“……”誠然不知如何回她,隻是這樣的問話也委實有些氣人,他深吸了兩口氣,平複起伏的心情。還未等再開口說話,那身邊的人又陷入香甜的夢中。

……

第二日清早,辜七醒來,見身邊沒有人卻也沒有生疑,直至挽玉進來問道:“小姐昨兒晚上同王爺怎麼了?”

“嗯?”辜七一臉懵然。

“昨兒半夜王爺回了霧隱榭……”挽玉瞧辜七這眼神不對,大為詫異道:“難道小姐不知道?”

辜七睡得那樣熟,自然是不清楚的,隻以為是韶王殿下一大早起身出去練劍了呢。“殿下為何要半夜回霧隱榭?”

挽玉比她還要一臉驚訝,“小姐不知道?”

辜七搖了搖頭,垂眸兀自思量了起來,起身讓挽玉服侍穿衣。

“呀,小姐來月事了……”挽玉的這一聲徹底讓辜七醒了神,轉過頭去看自己的褻褲,臉紅得幾乎要哭出來了,趕緊跑去了淨室。

難怪韶王要半夜回去了,肯定是因為這個。辜七自以為是找到了原因,臉上潮紅遲遲退不下去,哪個愛潔的人會受得住這個!她越想越是覺得臉上掛不住,一顆心忐忐忑忑,不知道今日要如何麵對裴池。

挽玉也不知如何勸慰她,到底韶王昨晚夜裡回霧隱榭的時候臉色不好,小姐認定了是這事的緣故,那她便也信了是因為此事。“小姐想開些,今兒還要同王爺一道去觀看馬球呢。”

“嗯?馬球不是要九月二十的麼?”辜七聲音孱弱的問。

“聽說是陛下忽然來了興致,所以讓提前了,早上宮裡傳了消息,改定在今日了。”挽玉如是道。這邊才說完,那邊白霜就已經進了來,“小姐,王爺已經在外邊花廳等著了。”

辜七隻覺是自己出了好大的糗,還為此讓裴池嫌惡得連夜走人,她又不是那等厚臉皮之人,這時如何還好意思去麵對他。“我、我不想去……”辜七是打定了主意,嬌氣的說:“我來月事了,不想出門。”

偏巧這時候康媽媽進來催辜七早些出去,一聽這話便著急了起來,“怎的不去?又不用小姐去比賽,便是為著王爺要上場比賽,您也應當去捧捧場的。”

“啊?殿下要上場?”辜七有些意外。

康媽媽隻能歎辜七心兒真是夠寬的了,“王妃昨兒可是惹了王爺不痛快?難為王爺一大早就來等王妃一道去了,王妃這忽然說不去了,讓王爺如何想?”

這話真是一語點醒了夢中人,辜七隨即不再鑽那牛角尖了。是了呢,裴池再生氣,可這一大早的還不是來等自己了嘛,她何必又要扭捏著不見呢。辜七適時反思,剛才說不去的話真是既拿喬又作態。

兩人同乘一輛馬車去鼓山球局,其間辜七矜持又自覺,坐得離韶王殿下遠遠的,挨著窗口,還掀開簾子透風。辜七一番苦心,自以為裴池嫌惡,這才如此。卻不知道裴池看了她幾眼,出聲問:“今日下了霜,你臨風坐著不冷嗎?”

自然是冷著,何況辜七一貫愛美,雖是入了秋,身上也隻穿翠綠色纏枝白牡丹妝花紗裙。可韶王殿下這般問,辜七還要硬著頭皮回:“不冷,外頭氣味十分清新……我好些時候沒起的這樣早了,想多看看。”真真是打碎了牙和血咽。

蘭澗是在車裡服侍的,當即會了自家王爺的意,將孔雀藍緙絲鬥篷披在了辜七身上。

辜七臉上一紅,略微避開裴池的目光,低聲道:“多謝殿下……”這樣的溫柔曉意好生動人,不得不說這讓辜七很受用。

到京郊鼓山球局時,大門外已經停了不少車馬,裴池要去為上場做準備,便與辜七分開了。辜七等他離開,才陡然鬆了一口氣,而蘭澗則跟挽玉一塊隨著她往看台的方向去。此時才剛日頭升起,球局裡卻早已經熙熙攘攘滿是人了,時不時便有人朝辜七行禮。

唐笙比辜七晚到一小會,此時快步從後麵追了上來,拍了一下她的肩頭,俏皮的挪揄道:“哼,嫁了人眼睛就直了,就瞧不見我這朋友了。虧得我在後麵追了你一路。”

辜七失笑,連連同她抱歉,“我方才想事呢,才沒留心周圍的事情。”

“想什麼事兒,你有什麼事可想的。怕不是跟韶王才分開就又想你家殿下了……”話還沒說完,唐笙就捂著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你彆胡說!”辜七忙將人的拉到邊上,恨不能直接堵上了她的嘴,“你彆胡說!”

唐笙笑著眨眼睛,道:“就算是我胡說,你臉紅個什麼勁。何況你才成親,同韶王難舍難分自然也是有的。我剛才在你們後頭,看見韶王離開後還回頭看了你一眼呢。我可是真沒想到,那日才拉了你茶館去,怎麼當日宮裡頭就下了你和韶王的賜婚聖旨?這親成得也是太快了。”

“彆說你了,我自己也覺得暈乎乎的沒回過神來。”辜七同她繼續往裡走,忽而想到一事又道:“你那日後來又怎麼樣了?一直都沒機會問你呢。”

唐笙臉上露出緋紅,“能怎麼,就是當時人太多,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和誰?和陸祁舟?”這下可輪到辜七抓著她的短處了,不依不饒的追問那日的細節。唐笙被逼問得急了,紅著臉跺腳,一溜煙的跑了沒影。

“……”辜七著實意外,在她心裡,唐笙可不是這樣嬌羞的性子,何至於要跑。正當她納罕不止的時候,被人忽然叫住了。“七七!”

辜七回過神,見來人是她的四哥辜黎,當即了然為何唐笙剛才那樣跑了。“好些日子沒見到四哥了。”

“這陣子,一直在宮裡的。”辜黎雖是如此回了話,可眼神卻是追著唐笙離開的方向去了。“七妹,剛才那是不是……?”

辜七如何不知道她哥哥心係唐笙,可唐笙的那架勢已然是喜歡陸祁舟的,又一再避開已經是表明了態度。“四哥。”辜七鎮重的喊了一聲,拉住了即將要追過去的辜黎,“四哥,天下好女子並不是隻有唐笙一個。”

辜黎頓時一愣,麵上漸漸流露出痛苦之色,情根既然生了又豈是明知不可為就能輕易斬斷得了的。他看著辜七,語氣落寞至極的回:“七妹,你往後會懂的……”說罷黯然回頭了。▓思▓兔▓在▓線▓閱▓讀▓

“……”辜七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出神,心裡很不服氣。自己怎麼就不懂了,明明她是最懂不過的人,不然怎麼會幡然醒悟呢!

好在馬球場就在前麵不遠處,因著今日有宮裡的貴人來觀賽,在第一個設防關卡時,蘭澗和挽玉就不能再進去了。裡頭自有侍女領著辜七去看台落座,“韶王妃這邊請——”

隻見正南麵設有明黃色的營帳,其餘彩色布帳則分列兩側沿著球場而搭建。此時已有不少人入了席,裴池是皇三子,所以被安排的席麵離皇帳十分近。

正當要走近時,一群身著華裳的貴女從遠處結伴而來,其中一人道:“嗬,韶王妃,好巧。”

這般語氣,實在聽了叫人不爽,說話的人更是讓辜七不痛快。那日福安公主生辰宴會,她同這位史椿英史小姐,可還有些舊仇還沒算清楚呢!

“怎的是巧?”辜七笑得嫣然,語調款款,從容閒適:“你是覺得……今日本不該你來,還是不該本王妃來?”

史椿英語塞,而她身旁那些貴女已然明白了過來,紛紛朝著辜七行禮。隻有她一個還梗著脖子站在那,遲遲不動彈。

“西平王府現在連嫡女的教養都沒了麼?”辜七掃了她一眼。

既是提到了西平王府,史椿英臉色更是難看了一分,而看向辜七的眼神當中也好似能冒出火來。在身旁那群貴女的一再暗示下,才不情不願的欠了欠身子,“給韶王妃請安。”

辜七緩緩笑開,一霎猶如風雪初霽,“本該是這樣。你往後記住了,女兒家最要修口德,否則,就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揭過去的了。”

史椿英雖垂著眉眼,可眼睛早就讓辜七給氣紅了,直等她離開,才氣憤憤的抬起頭。

“她如今是韶王妃了,你何苦還同她針鋒相對,可不就是以卵擊石自找沒趣麼。”開口勸話的是建南伯府的三小姐崔芝。

史椿英攥緊了拳頭,“不是我同她針鋒相對,你難道沒看見她剛才故意刁難我麼!我家如今這情狀,起因都是韶王,難保不是她在背後出謀劃策!”當日傳韶王為春風樓花魁一擲千金,到頭來卻成了她的哥哥。皇上震怒之下一罰再罰,非但西平王府的開國鐵卷丹書被收了回去,西平王的爵位往後隻能降等再襲。這一切的一切,都與韶王脫不開關係。

其餘幾個貴女見狀紛紛走開了,隻有崔芝還陪著史椿英,“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哥哥的那事……那會她還沒嫁入韶王府呢,如何會與她有關係。阿英,你可彆再同她對著了。”

“你隻知道要勸我!可明明是他們咄咄逼人在先!”史椿英幾乎就要哭了出來,“我哥哥根本……根本沒有做過那事。”這陣子西平王府可真算是經曆了世間上的人情冷暖,因著皇上的責備,許多原先交好的世家已經都不同她家來往了。而她父王更是接連遭受打擊,氣得一病不起,“她們倒好,一個兩個都成了王妃,那我們家得到了什麼!”

“你說的是……秦憐兒?”崔芝問。

史椿英恨聲道:“當初我父王是為了給勢微的忠勇伯府討公道才帶了那個頭,如今叫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