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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知您素與李公公有罅,不知這回呈送皇上的奏章,您準備如何提及李公公?”

郎遇沉%e5%90%9f片刻道:“你且放心。”

戚盛文明白了他的意思,又道:“多謝郎大人,將陳姑娘牽扯進來我已有幾分悔意,隻願她平安康泰,她的依靠也依然穩當。”

郎遇麵上浮現一個略帶諷刺的笑容:“李公公哪那麼容易會倒?幾個月前或許還不算什麼,如今皇上隻怕信任他得很。”

戚盛文道:“伴君如伴虎,坐在那個位置,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頃刻間天翻地覆也是常事。有時候說不得隻是一份章奏的事。”

郎遇笑著搖頭道:“你且安心,或許壓垮李公公隻需一份章奏,但不會是出自我這。”他頓了頓,補充道,“暫且如此。”

回到劍北以後,李有得似乎也不那麼儘心掩飾陳慧的身份了,直接讓陳慧單住一間屋子。陳慧心裡有點不樂意,就想跟李有得擠擠,但想想其實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兩人可以算是剛確定關係,逼太緊了也不好。

……啊,好像不自覺地黃了。

陳慧搖搖頭把奇怪的想法拋到腦後,感覺自己又是個端莊的小淑女了,這才過去擠開替李有得端來洗漱用水的阿大,笑盈盈地對李有得道:“公公,讓慧娘來伺候您吧。”

李有得看她一眼,奔波了一天到底是累了,沒跟她爭辯,閉著眼任由陳慧替他擦臉。水是溫的,溫度剛剛好,陳慧細心地擦著,動作溫柔,忽然就有了種歲月靜好的感動。

之前她暗地裡跟李有得賭氣,在他表明態度之前,她不要再跟他說什麼喜歡了。如今,他這也算是表態了,那麼等回到京城,她是不是該挑個好日子告訴他呢?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信。總感覺,他可能會當她是為討好他而故意說喜歡他的。她不想那樣,那對她來說也太虐了,之前問他是不是喜歡她,至少隔了一道彎,他嘲諷她她也沒那麼生氣,但若直說了後得到的也是嘲諷,她可能會氣死的。要讓李有得相信,大概唯有靠時間了。相處久了,他總該知道自己的心意,而不再懷疑,日久生情不就是那麼回事嗎?當然,彆人的日是名詞動詞兼備的,她跟李有得之間估計也就隻是個名詞了。

等替李有得擦洗好,陳慧並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隻是跟他道了晚安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她在羲族營地時沒有機會洗澡,而且她也不敢,因此回到這兒有條件了之後,她便讓阿大阿二替她打了水過來洗澡。當時他們一行人被襲擊,馬車裡的東西其實還在,都帶了回來,因此陳慧才有了換洗衣物。

這一夜,陳慧終於睡了個安穩覺,不用擔心戰事,不用擔心李有得搞事,而是充滿希望地期盼著今後的新生活。天天有肉吃的生活固然很好,可多一個人喜歡,每天都想念著他,期待著見到他,見到了便覺得欣喜,珍惜與他相處的每一分鐘……這樣的日子,似乎更好一些。

前線的戰報八百裡加急送了出去,而李有得這個監軍暫時還必須留在前線,不能擅自回去。和談的事,已經由李有得和郎遇各寫了一份章奏送出去,但皇上會不會接受,倒還真不能打包票,而和談的人選,則更是個未知之數。這一切,都將在半個月後有個結果。

不過那一切都跟陳慧無關,戰爭暫時結束,那麼她的任務便也告一段落。如今劍北城因戰事的中止而恢複了往日生機,不過陳慧畢竟才剛奔波回來,並不想出門,便讓阿大他們找來幾本書看看,她也不打算就自己看,拿了書去找李有得,還沒開口說來意,便有下人來報,說劍北城的幾位鄉紳攜厚禮求見。

以往這種送禮的人,李有得都不太會拒絕,他剛想說讓他們進來,便注意到站一旁的陳慧那有些哀婉的眼神。

“怎麼了?”李有得奇怪地問道。

陳慧垂著視線道:“今天慧娘想要公公陪……”

李有得一愣,心裡湧上說不出的感覺。皇上要他做事自然是下命令,語氣時好時壞,不變的是永遠的高高在上;旁人有求於他時多是諂%e5%aa%9a的,祈求的,他很享受那種高高在上感;也有即將送命的人那絕望淒厲的求饒,在他心裡引不起一絲漣漪。可慧娘不一樣,這樣單純的請求,語氣輕緩,透著淡淡的期待與欣喜,讓他的心也跟著柔軟起來。

李有得咳了一聲,對下人道:“讓他們把東西留下,人都不見。”

那人自然無二話,應下便退了下去。

李有得再看陳慧,果然見她臉上的笑容甜美動人,自己也不自覺地心情愉悅起來。

“想讓我陪你做什麼?”李有得看到陳慧抱著的書,便問道,“都是些什麼書?”

“不知道,我讓阿二隨便找的。”陳慧把書放在桌上,也不好好坐,反而是跪在凳子上,整個上半身趴到了桌上。看什麼書不要緊,重要的是在一起的時間,她很清楚,等李有得回了京城,恐怕就要跟以前一樣忙著在皇宮裡當值,那她想要的日久生情都沒時間了,自然得抓緊回去前的每一分每一秒。

“坐沒坐相,摔了彆說我沒提醒過你。”李有得皺眉瞪了陳慧一眼。

陳慧根本沒當回事,笑眯眯地說:“不怕,摔疼了公公給我揉揉就不疼了。”

李有得噎了下,不知該怎麼回她,而她這話,也說得他有些開心,他乾脆不駁她了,視線掃向她拿來的書。

“《詩經》,《禹貢說斷》,”李有得忽然頓了頓,才再出聲念道,“《八段錦》,《金簪記》。”

陳慧總共拿了五本書,而李有得念了四本,她找出唯一沒念名字的那本說:“公公,這本是什麼?”有些繁體字她認得,可更多的對她來說就如同天書似的,李有得念過的那四本她都認得,而他沒念的那本,她剛好一個字都不認得。

李有得把書拿過去翻了兩下,把它往地上一丟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彆看了。”

陳慧看了眼地上的書,那書書名是兩個字,不算很複雜的筆畫,但構成看著有些古怪,她認不出來,想來李有得也沒認出來,而她當然不會戳穿他。從這點上來看,他們兩人的文化水平差不了多少,真是絕配。

她順手拿起那本《金簪記》看了一會兒,臉有點紅,見李有得正漫不經心地翻著本書,她偷偷笑了下,把手中的書遞過去撒嬌道:“公公,我看不懂,您給我念念吧。”

除了皇上有時候懶得看奏章讓他念之外,還從沒人讓李有得念書給對方聽,他接了書,翻到第一頁,饒有興致地念了起來:“這日,寡婦黃氏路遇趕考一書生,那書生油頭粉麵,肆意風流,勾得那久曠的寡婦心神搖曳,%e6%b7%ab……”

李有得越念越遲疑,終於察覺不對,驀地停了下來,瞪著後麵的“水直流”三字麵色變了又變。

陳慧道:“公公,%e6%b7%ab後麵是什麼?您怎麼不念了?”

李有得看向陳慧,她睜著雙水靈靈的眼睛,滿臉無辜地望著自己。明知她就是故意的,他也不好衝她發火,便冷冷地朝外喊道:“阿二,進來!”

阿二聽到李有得的聲音一個激靈,忙滾了進來:“公公,小人在!”

他話音剛落,一本書便劈頭蓋臉地朝他砸了過去,他手忙腳亂地接住書,惴惴不安地望著李有得。

李有得怒斥道:“你怎麼辦事的,找的這是什麼書!”

阿二一愣,忙低頭去看手裡的書,他到底還認得些字,越看越臉紅,腦袋裡也嗡嗡直叫。陳姑娘讓他去隨便找書,他便找了一間書房,聽說原先的主人是個教書先生,哪裡想到裡頭會有這種%e6%b7%ab穢之物!慘的是,居然讓陳姑娘見了,汙了她的眼!

“是小人該死!”阿二慌忙跪下認錯,一句辯駁也不敢有。

“下去領罰!”李有得冷聲道。

“等等!”陳慧忽然出聲打斷了他,“這點小事不用罰阿二了吧?而且,他找的書,慧娘很喜歡……”

李有得扭頭瞪著陳慧,氣急敗壞地說:“你知道裡頭寫什麼了你就說喜歡?”

“本來是不知道的,但公公念了,慧娘便知道了……”陳慧低著頭羞答答地說,“而且慧娘覺得,公公念得很好聽,慧娘還想再聽……”

李有得咽了下口水,驀地轉開視線,不敢再看陳慧。明明是清純溫婉的樣貌,說的話卻那樣惹人遐思,真是……真是個要人命的妖精!

依然跪在地上的阿二垂著視線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團,他不存在,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聽到,他隻是個沒有生命的木樁子而已誰也彆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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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書

見李有得被自己的話嚇得轉開視線, 陳慧心底一笑, 走過去將阿二手裡的書拿了回來, 又對他抬抬下巴示意他出去。

阿二看了李有得一眼, 後者並沒有看過來自然也就沒有反對, 他立即站起身,飛快地退了出去。

“公公,咱們繼續吧?”陳慧把書放回桌上,坐下望著還站著的李有得,單手撐在下巴和桌子之間, 麵上笑盈盈的。

李有得走過來, 把桌上的《金簪記》拿在手裡, 板著臉道:“此書不堪入目, 不許看了。要看便看……看這個!”

他把他認為最安全的《詩經》拿到陳慧麵前翻開, 而他手裡那本, 則被卷了起來,捏在手裡不肯再還給陳慧。

陳慧有些可惜地看了眼李有得手上的書,這還是她第一次接觸到古代的小黃文, 從前她也沒刻意尋找, 如今機緣巧合之下竟看了一頁。這古色古香的小黃文,用詞大膽,畫麵感強, 令人讀來便覺心潮起伏,難以平靜。還好陳慧在現代也看過些小黃文,也不至於就被震住了, 先前的臉紅也不過是因為現場還有其他人罷了。

“公公,您不給慧娘看,應該不會自己留著偷偷看吧?”陳慧問道。

李有得抬眼瞪了瞪陳慧,拒絕回答她這問題,直接道:“閉嘴。”

陳慧眨眨眼,沒再吭聲,眼巴巴地看著李有得。

李有得眉頭一皺:“做什麼?”

“公公還會念書給慧娘聽麼?”陳慧麵帶期望地看著李有得。

李有得哼了一聲:“你若求著我,我便考慮考慮。”

陳慧立即毫無節操地說:“求求公公了……”

李有得麵上帶出了一絲暢快的笑,隨意從中間翻開《詩經》,念了起來。

陳慧支著下巴盯著李有得,聽得認真。

李有得的聲音不像那些聲優一樣妖孽有磁性,甚至偏尖細,可當陳慧看著他那讀書時的認真模樣,他的聲音便像是被處理過似的,變得柔和好聽了起來。如果他沒有進宮,這個歲數,他是否已經高中成為如今他所對付的文官集團中的一員了呢?

陳慧認真地想了想這個問題,覺得應該不會。她感覺以李有得的水平肯定考不上的,頂多就是小地方的窮苦教書先生,一輩子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