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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她的視線,他麵色嚴肅,臉上的肌肉似乎僵硬了,以至於顯露出幾分冷意,陳慧的突然抬頭驚醒了他,他突然尖聲道:“起來!”

陳慧眼睛眨了眨,細聲細氣地說:“公公,您對慧娘這麼好,不如也饒了小笤吧。我用慣了她,不想換彆的丫鬟。若……若蔣姑娘還是覺得不能解氣,那就打慧娘好了。隻是慧娘身子也沒比小笤好多少,彆打十棍那麼多好不好?就……”她似乎想了想,伸出一根指頭在李有得眼前輕輕搖了搖,撒嬌似的說,“就一下,讓蔣姑娘聽個響兒,好不好?”

美人在懷,又輕言軟語地嬌嗔著,很少有正常男人能拒絕對方此刻提出的請求,不過李有得缺了二兩肉,自然不是什麼正常男人,他抓著陳慧的肩膀把她往旁邊一推,眼睛往旁一掃,小六便慌忙上前將他扶起。

等李有得站直了身體,整好衣裳才看向陳慧時,心突然一縮。

陳慧沒有起身,隻是曲腿坐在地上,一手撐在身後穩住身形,微微仰著頭,雙?唇緊抿,那一對清亮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眼底似乎還有氤氳水霧。

李有得在她眼裡看到了委屈和傷心。

半晌,陳慧失望般先收回了視線,轉頭便抱住了小笤,輕聲哽咽道:“小笤,我對不住你……”

“姑娘,小笤不怪姑娘,都、都是小笤的錯……”相比較於陳慧的“矜持”,小笤哭得眼淚鼻涕都是。

陳慧心裡彆扭,唉唉,彆擦我身上啊……

除了小笤的哭聲,梅院裡無人說話。

片刻後李有得哼了聲道:“哭什麼?晦氣!”

他似乎不樂意再聽這晦氣的哭聲,轉頭便走。跟他來的小廝們麵麵相覷,急忙跟上。

哢嚓一聲,梅院又一次鎖了起來。

陳慧鬆開小笤,摸摸她的腦袋:“彆哭了,已經沒事了。”

小笤忙拚命去擦她的眼淚鼻涕,連連點頭:“謝、謝謝姑娘!小笤的命是姑娘救的,以後、以後小笤不會再連累姑娘的!”

“彆這麼說。”陳慧攙著小笤站起身,笑得十分開心,“我剛剛發覺了一件有趣的事。”

剛才不小心摔了被那死太監接住是她的失算,但那之後的一切,卻是她在今天猜測到蔣姑娘的意圖之後的臨場發揮了。蔣姑娘可以試探她,她怎麼就不能試探那死太監了?哎呀,蔣姑娘這回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多虧了蔣姑娘的舉動,她才反應過來,這些日子她時不時給那死太監搞點事,好像還真有一些隱形的收獲了。她猜,那死太監對她的態度,應該是處於“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階段吧?即便那死太監不是個真男人,當有一個還算漂亮的女子不停喊著“我是你的女人”,即使明知那不是真心話,心底某處還是會有所觸動的吧?特彆是身邊還有個總也不給他好臉色的蔣姑娘做對比的情況下,效果就更明顯了。想想看,她之前都那麼乖巧了,他還突然給她找事做,故意折騰她,不正表明了一種特殊態度麼?否則的話,他直接關著她不理她,她根本什麼花樣都翻不出來。再說剛才,他明明說要打小笤十棍,被她那麼一打岔,他居然就真的不追究跑掉了……真是有意思。

小笤見陳慧突然露出的笑容十分不解,卻見陳慧對她笑笑,萬分溫柔地說:“咱們很快就能吃上大塊的肉了。”

小笤:“……?”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是玩弄男主感情的壞蛋嘿嘿嘿……

☆、去偷吃

梅院外,不知此刻陳慧正在得意的李有得腳步匆匆,卻在遠離梅院前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倚竹軒,問道:“小笤是如何弄壞蔣姑娘的簪子的?”

之前一直跟在陳慧身邊的小六自動站出來道:“小的也不太清楚。小的一直和陳姑娘在一起,和她一起去倚竹軒的時候,小笤已經跪著了。”

李有得沒有吭聲,雙眼微微眯起,視線在梅院和倚竹軒之間來回搖擺,又道:“這小笤……是誰安排去梅院的?”

小六道:“聽說先前在梅院的是廚房的紫玉,後來才換了小笤,是紫玉跟管家提的。”

李有得道:“把管家找來,我有話要問他。”他頓了頓,眼睛望著倚竹軒的方向,又道,“算了,不用去了。”

他轉身慢悠悠地往菊院走去,心裡有了個猜測。他自小在皇宮這種最藏汙納垢的地方長大,什麼樣的爭寵陷害手段沒見過?隻因他的府中人員簡單,陳慧娘來了還不到一月,他剛才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如今看來,小笤又不是倚竹軒的下人,如何能弄壞蔣姑娘最寶貴的簪子?

一時間,好幾個念頭在他心中翻滾,一會兒是蔣姑娘頭一次為他使手段爭風吃醋的新奇感,一會兒又覺得陳慧娘平日裡不是挺機靈,連他都敢衝撞,怎麼就傻了吧唧真跪上個一下午,蠢透了。那腿要是跪壞了,看她今後還怎麼蹦躂!

李有得越想越覺莫名氣憤,突然吩咐道:“阿大,明日給陳慧娘找個大夫瞧瞧腿,可不能讓她以此為緣由偷懶!”

阿大愣了愣才立即道:“是,公公!”

李有得吐出口氣,兩院的事他也沒空再多管,近日王有才那賤人也不知什麼毛病,老跟他過不去,他總不能讓對方壓著打,哼,得讓他瞧瞧他的厲害!

第二天,陳慧一大早等來的人除了小五,還有個穿著青色袍子麵容儒雅的中年男子。

小五笑著對躺在床上的陳慧介紹道:“陳姑娘,這是周大夫,公公讓他來給您瞧瞧腿。”

陳慧的腿上一點兒淤痕都沒有,一瞧就露餡了,她也不亂,一臉驚喜地說:“公公對慧娘可真好!不過……看傷就不必了,要不周大夫留下點跌打藥吧。”

小五為難道:“這是公公的意思……”

陳慧低了頭羞窘地說:“可是慧娘不想讓其他人看啊……”

小五本來還沒有立即明白陳慧的意思,見她神情羞澀,猛地明白過來,也想起那時候她抱著公公還曾說過“隻給公公摸”的驚世駭俗之語,也忍不住臉一紅。

“多謝周大夫特意趕來。”陳慧又矜持地對周大夫笑了笑,而後者的神情有些尷尬。

小五心一橫,也隻能示意周大夫先聽陳慧的,他已經想好了,把陳姑娘的話原原本本地轉述給公公聽,之後如何,還是交給公公吧,他可不管了。

周大夫果真如同陳慧所說留下了藥膏,便跟著小五走了。

陳慧下了床,去隔壁把同樣裝腿傷的小笤叫來,要給她擦藥。小笤在陳慧去之前已經跪了一會兒了,膝蓋上是真有淤痕。小笤死活不肯陳慧幫她,要自己動手,陳慧也就由得她去了。

“小笤,你覺得咱們今日能吃上肉麼?”陳慧滿懷期待地問道。看看,那死太監都給她找大夫了,接下來豈不是要好吃好喝地供著了?

小笤已經明白陳慧對此的執念,自然要說好話讓陳慧開心:“當然能!”

陳慧便笑了起來。她都一個月沒有肉吃了,再不給她吃肉,她說不定會去跟那死太監拚命!沒有油水的日子,總感覺自己像渴水的魚乾巴巴的,已經半死不活了。

另一邊倚竹軒中。

聽聞公公讓人給梅院找了個大夫,蔣碧涵差點把手邊的茶盞給砸了。昨日聽清淑說梅院裡一陣亂象,還有隱隱的哭聲傳來,她當即放了心,還好好地睡了一覺,誰知今日竟得到這樣的消息……李公公果真對那陳慧娘上了心?

清淑見自己主子神情陰鬱,連忙勸道:“姑娘,莫放在心上,那陳姑娘無論如何也無法越過您在公公心中的位置。”

蔣碧涵沒有說話,也沒有因清淑的勸慰而寬慰多少。清淑不了解的,不了解她的恐慌和忌憚。她隱隱覺得,那陳慧娘會讓如今的安穩局麵大不一樣,她不能什麼都不做,她必須做點什麼……可讓她去對李公公曲意逢迎,她又做不出來。

“姑娘……”清淑見自己主子神情不大對,擔憂地詢問。

蔣碧涵輕輕搖了搖頭,那意思是讓清淑彆說了。清淑隻得閉了嘴,轉身離開,留她一人靜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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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麼了。”

陳慧陰沉著臉說。

小笤張了張嘴,也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隻能閉嘴不語。

陳慧下巴一揚,冷哼道:“老虎不發威,真當我是病貓了?”

這是陳慧下跪後的第三天。

沒有大塊的肉和大杯的美酒,還是隻有那幾樣,清粥小菜,沒有肉。

小五小六二人沒有再把陳慧叫去洗衣服,這是她“下跪”後獲得的福利,但天可憐見,她最想要的明明是另一個福利好嗎?!如果能給她一碗香噴噴的紅燒肉吃,她樂意天天洗衣服!

“小笤,我必須做點什麼了。”陳慧肅然道,“你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姑娘……”

陳慧揚起了手:“不,不必再說,我意已決,多說無益。”

“可是……這會兒廚房裡都是人,這會兒去了,也偷、偷不到什麼吃的。”小笤還是堅持著把她要說的說完了。

陳慧:“……那我就再等等吧。”

陳慧的待遇並沒有得到太多的改善,唯有一點,梅院的門,沒再鎖上。

因此,在看不到吃肉的希望之後,陳慧決定自己動手了。而按照小笤這個前廚房成員的描述,在申時初也就是下午三點左右的時候,廚房裡大概率是沒什麼人的,即便有人,也很少,足以給陳慧一個偷東西的機會。隻不過,白日裡若那死太監不在家,廚房除了下人簡陋的飯菜,隻要準備蔣姑娘的午飯,而蔣姑娘素來不愛沾葷腥,因此陳慧很有可能找不到什麼好吃的肉食。

陳慧覺得,這種可能性,還不足以打消她出門一探究竟的渴望。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陳慧讓小笤留下看家,萬一有人來就說她在午睡,反正大白天的,一般那死太監還在上班呢不會來,其他的人,她就不管了。

陳慧換了身最樸素的衣裳,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廚房摸去,虧她運氣好,一路走去居然沒遇到人,就這麼讓她暢行無阻到了廚房外。

廚房是一個半開放的建築,總共有四個灶台,萬一要開席,可以一起開火。那一排灶台後不遠處貼牆放了比人還高的一大垛柴火,而灶台前,則是二乘二的四張桌子。

陳慧貓著腰過來,眼睛一掃發現水井邊有人在洗東西,她心裡一跳,因對方正麵對著那四張方桌的方向,半蹲著不敢亂動。好一會兒,那人終於洗完東西離開,陳慧這才匆匆跑進來,卻依然貓著腰不敢太囂張。

中間的四張桌子上零零散散地放著些東西,有食材,有剩菜,陳慧翻找了會兒,卻連塊肉都沒找到,隻能隨手抓了兩個不大的梨,一個擦了擦便開吃,另一個藏好給小笤帶去。她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