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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似乎心中藏了難解心事。

陳慧看了幾秒,忽然意識到,這位就是那位蔣姑娘吧!

她回想起昨日那死太監離開的匆忙,想來他很寵愛這位蔣姑娘啊。但這位蔣姑娘氣質卓然,有種書香門第培養出來的端莊,怎麼就跟了這死太監呢?怕不是這死太監強迫人家的吧?

陳慧又偷偷看了過去,兩邊距離不遠,她能清晰地聽到那死太監和蔣姑娘的對話。

在陳慧看來,那死太監此刻的表情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是怕話說重了便嚇著人似的,他尖細的嗓音略壓了壓,音調因此而柔和了下來:“蔣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那位蔣姑娘連看都沒看李有得一眼,隻淡淡道:“嗯。”

李有得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蔣姑娘卻徑直往前去了,他站在那兒似乎呆了會兒,才領著人走了。

陳慧看得瞪大了雙眼。第一反應是“活該”二字。看那蔣姑娘完全沒將李公公當一回事,她隻覺得渾身暢快,還沒多高興上幾秒,察覺那死太監向自己這邊看了過來,她慌忙一貓腰,便躲在了圍牆後。

小笤被陳慧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大氣也不敢出。

而陳慧則乾脆坐了下去,想著方才看到的一切。雖然一開始見蔣姑娘對那死太監不假辭色讓她心中很是暢快,好像蔣姑娘替她報仇了似的。但隨即,疑惑卻湧了上來。

她小聲問小笤:“小笤,蔣姑娘來了多久了?”

小笤愣了愣,猶豫了會兒才說:“兩年了吧……”

陳慧點點頭。兩年時間,李有得都沒有拿下蔣姑娘?可他也不是那種很有耐心的人啊?整整兩年時間還對蔣姑娘如此客氣?該不會是他的白月光吧?

陳慧又問:“那蔣姑娘是如何來的?”

小笤想了想,十分不確信地說:“聽紫玉姐姐說,蔣姑娘好像是老爺從教坊司帶回來的……”她的聲音壓得低了些,隱隱帶了些顫意,“這事老爺不讓說的,上回有人背後說這個,教蔣姑娘聽了傷心,被老爺亂棍打死了。姑娘今後可不能提起的!”

陳慧有些驚訝,教坊司這地方,她可是如雷貫耳,電視劇裡麵,不是很多官員犯法之後,妻女都會充入教坊司嗎?看蔣姑娘那周身的氣度,家裡原先肯定很殷實,說不定官還挺大。那李公公把她從教坊司帶出來,是為了護著她?那蔣姑娘雖然對李公公不太理睬,但看著也不厭惡,想來他肯定沒有強迫過她做什麼吧?

陳慧腦子裡已經有了個劇本:這李公公一向自卑,愛慕蔣姑娘,明知自己是閹人的身份,隻能隱下自己的奢望,誰想到朝夕之間,蔣姑娘家突逢劇變,李公公仗義相救,將她藏匿府中,數年下來,兩人日久生情——啊不,這裡應該打住了,或許李公公對蔣姑娘生情了,但蔣姑娘明顯不愛理他啊。

這麼想著,陳慧頗有些幸災樂禍。但想到昨日的事,她又覺得自己是不是猜錯了。蔣姑娘是真病了嗎?看她今日的表現,明顯不願跟李公公多說一句話,又怎麼會“爭寵”呢?

陳慧低頭看著小笤,笑容有些意味深長:“小笤,老爺有沒有留宿倚竹軒過?或者說,蔣姑娘有沒有留宿過菊院?”

小笤愣了愣,連連搖頭,答案卻讓陳慧失望:“奴婢不知道!”

陳慧無奈地接受了她身邊這個小丫鬟消息極其不靈通的事實,但她一點都不願意就此放棄。蔣姑娘的事她其實也懶得打聽,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但吃肉一事絕對不能妥協!

那死太監以為把她關起來不讓她出去,她就沒有辦法搞事情了嗎?!天真!

晚上,又吃到一次沒肉的晚飯之後,陳慧爆發了。

天色漸晚,陳慧又一次在小笤的擔憂目光之中爬上圍牆,直接麵朝倚竹軒,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倚竹軒的蔣姑娘,你聽得到嗎?你好呀,我叫陳慧娘,就住隔壁梅院,咱們鄰居一場,好好相處如何?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告訴我,我們便是手帕交了,你看如何呀?”

寂靜的夜裡,陳慧的聲音傳得有點遠,倚竹軒就在旁邊,自然聽得一清二楚。沒一會兒那裡就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打著燈籠過來了。

陳慧看了一眼,發現來的人不是那位蔣姑娘,也不覺得意外,繼續揚聲道:“蔣姑娘,天色這麼早,你肯定還沒睡吧?不要害羞呀,出來見我一麵如何呀?”

她頓了頓,聲音又提高了一些:“蔣姑娘,你聽到了嗎蔣姑娘?你彆假裝不在啊,我知道你在的,你出來見一見我吧,我們好歹是鄰居啊!”

有人打著燈籠走到圍牆下,還沒看清楚陳慧的模樣便忍不住叱道:“大半夜的大喊大叫,成何體統!”

陳慧瞥了對方一眼沒理會,有本事就上來打她啊!

她繼續對著倚竹軒的方向,喊得歡快:“蔣姑娘,來呀,你不來看看我怎麼知道我們不能成為閨中密友呢?蔣姑娘,你出來吧,再不出來,我可就……哎呀,我也沒什麼辦法,隻能這麼隔空喊呢。”

“你、你……”下方的人聽出陳慧就是梅院的主子,礙於身份不能嗬斥她,一時間氣得說不出話來。潑婦她是見過的,但哪個不是扯著嗓子罵,說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偏偏這陳姑娘聲音是挺大,可臉上還是笑盈盈的,半點潑婦的模樣都沒有,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宅子裡的陰私鬥法她也算是了解些的,真沒見過這樣……這樣……她也說不上來是哪樣,陳姑娘這樣難不成是想吵著蔣姑娘讓她睡不好模樣變憔悴?

陳慧讓小笤端了壺水過來,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繼續喊,聲音哀怨了許多:“蔣姑娘,你怎麼還不出來呀?我叫得嗓子都啞了,我好難過好傷心啊,你彆這麼對我呀,我可是對你一見如故,恨不得跟你是親生的好姐妹呢!你彆不理我呀,我真是太傷心了。唉,不如這樣,我跟你說幾個手帕交的故事吧,希望你聽了能有所觸動。從前有兩個姑娘,一個叫如花,一個叫如月……”

李有得接到小廝報信匆匆而來時,陳慧正在跟一直沒有現身的蔣姑娘分享她剛編的故事,他離那邊還有些距離,便聽到夜空中傳來她那清亮的聲音,頓時一聲厲喝:“陳慧娘!”

他話音剛落,便隱隱看到前方那圍牆上的黑影瞬間消失,隨著砰的一聲巨響而來的,是一道女子的尖叫聲。

他腳步一頓,忙加快步伐趕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真有病係列#

李公公:…………感覺像養了個祖宗。

作者:嘿嘿嘿這才哪到哪呀……

☆、一而再再而三

小笤捂著嘴看著陳慧,表情有點懵。剛才的那一聲驚呼就是她發出來的。

陳慧擺擺手,示意她到一旁去,以免小笤這個沒演技的妨礙自己發揮。

她此刻正躺在桌子下,仿佛受了傷似的。其實,在聽到李公公叫她的時候,早有心理準備的她立即就假裝被嚇到了,蹲下後把凳子丟了下來,隨後自己也爬下桌子,就地躺倒。

那死太監估計對她沒什麼好感,她自然也不是指望著他能心生憐憫對她好一點。她的目的是把他吵來,讓他明白他不遵守承諾後她反抗到底的決心,同時她又演出一個“自作自受”的模樣,那他估計就不會因為她吵而懲罰她了,畢竟她已經受到“懲罰”了嘛。

李有得沒梅院鑰匙,但徐婆子早就聽聞這邊出了事匆匆趕來,因此李有得沒在院子外耽擱多久,門一開便跨進了院子裡。

就在院門邊上,陳慧還趴在地上,從李有得的角度也看不出來她哪裡受了傷。

李有得原本是帶著憤怒來的,聽倚竹軒那邊的人通報說,隔壁的陳姑娘大喊大叫也不知在做什麼,他當即就想著陳慧娘又不知在玩什麼幺蛾子,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可萬沒有想到,被他一聲喊,她竟摔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滿腔的怒火便是一滯,李有得踱步走到陳慧身邊,笑得頗有幾分幸災樂禍:“陳大姑娘,你這是摔著了?”

陳慧雙手撐著地麵,支起身子委屈地看著李有得:“公公,您乾什麼突然出聲呀,嚇死慧娘了。”

李有得冷哼,厲聲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覺,鬼哭狼嚎做什麼!”

陳慧小心地看了眼天色:“如今天色尚早呀……”雖說已經黑了,但也不超過七點,哪兒就算得上是大半夜呢?“況且,慧娘沒鬼哭狼嚎,慧娘就是對蔣姑娘一見如故,想跟她說說話……”

“陳慧娘,收起你那點小心思!”李有得在陳慧麵前蹲下,冷笑著看她,“再玩什麼花樣,看我如何收拾你!”

陳慧看了看他,發現他距離自己有一個人那麼遠,不禁想他可能是怕她突然撲倒他才會如此警惕吧。

真是太愚蠢了,她如今可是個“傷患”,怎麼可能做出那種崩人設的事?

“哦……”陳慧抹抹眼睛,低頭委屈地說,“可是慧娘也沒彆的辦法啊。明明公公說過的,今日起,該慧娘得的都不會少,可她!”

她說著憤恨地一指徐婆子。

“她故意克扣慧娘的口糧,還說是奉了公公的命令,簡直就是欺上瞞下,其心可誅!”陳慧激憤地說。她當然不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罵這死太監不守承諾,他比一般人都要麵子,她不能直接說,得尋一個台階給他下,這樣她能達成目的,他也能下得來台,多棒!

徐婆子被陳慧點明批評,嚇得一下子跪了,慌忙磕頭,可卻也不敢申辯什麼。她也不蠢,聽陳慧娘的意思,李公公曾經答應過什麼,但她從李公公那兒得來的命令卻不是那樣,可她不敢說出來打他的臉,沒那玩意兒的人,聽說都是喜怒無常的,她可不願意試試。

李有得看了徐婆子一眼,卻回過頭來對陳慧陰冷一笑:“是我下了令了,聽慧娘如此說,我還得好好獎賞她。”

他滿不在乎的模樣,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被人發現是個出爾反爾之人。

陳慧微微瞪大了眼睛,這死太監好歹還是個有點權錢的人吧?他怎麼就這麼不要臉?!比她還不要臉!

李有得似乎很滿意陳慧那震驚又似乎是欲哭無淚的模樣,他笑著直起身,臨走前又丟下一句,聲音尖尖細細的卻充滿了威脅之意:“慧娘,我若是你,便會安分些。你若再胡來,我便把你關去柴房!”

見陳慧瞥了他一眼又似是驚恐地收回視線,李有得隻覺得心情暢快得很,麵上帶著笑,施施然帶著人走了。臨到菊院前,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對身邊人道:“阿大,陳平誌那兒,再卡他幾天。原先跟他定好的木材,也再少上兩成。”他冷笑一聲,“送這麼個女兒來,是討好我還是給我添堵呢!”

被稱作阿大的年輕男人連忙應是。

李有得摸著腰間的玉佩,哼著前幾日剛看的戲,心情極好地回了。

阿大走進菊院前回頭看了一眼,微微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