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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柔軟散去,隻見他微微彎腰,抬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望著她的眼睛,那張並不出色的麵容陰森森的:“陳大姑娘,你還記得我是什麼人吧?”

陳慧心底一緊:“您是李公公啊……”媽呀是要讓她說出他的名字和身份麼?她除了知道他是個有權有勢的死太監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知啊!她連他的名字都叫不全!

李有得咧了咧嘴,嘿嘿冷笑了兩聲:“看來你還記得我是個閹人……陳大姑娘,世人都瞧不起我這樣的閹人,你倒是個例外,隻見過一回便對我如此情深了?”

陳慧聽他這麼一說就明白之前弄錯了他的意思,也知道她剛才那一番“表演”有點過火。如果他是個長得特彆英俊的太監,那麼她假裝自己是個顏狗,一看他就挪不開眼睛,甚至不在乎他不是個男人也深愛著他,這種事也勉強說得通。但偏偏他的容貌乏善可陳,性格又是這樣討厭,她還那樣,他自然半點不信。

陳慧眼睛微微一眨,準備說幾句大實話:“其實……公公您說得對。慧娘就是覺得既然已經來了,又回不去,那總要讓自己過得好一點。但之前慧娘所說也並非全都是妄言,”她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慧娘真沒有想尋死,不然今日也不會鋌而走險來求得公公原諒。”

李有得眼角微挑,麵上笑容擴大了幾分,他乾脆在陳慧麵前蹲下,笑眯眯地說:“慧娘,你這幾句話倒還聽著有幾分真心。”他頓了頓,見陳慧眼睛一亮,心底的惡意便驀地湧了上來,笑得更為燦爛,聲音也尖了幾分,“慧娘啊,世人對我這種閹人有一個說法是不錯的,那便是我們這類人心眼兒小,記仇。什麼誤會那種話,我是半個字都不信的,你不過是自儘之後沒死成,不敢再自儘一回,被關著吃也吃不好,自然心生悔意。既然下了我的麵子,就彆想著說幾句話便能討好我。你今日前如何,今日後自然是照舊。”

李有得話說到這裡,便不打算再說下去了,作勢要起身。

陳慧的一顆心隨著李有得的話而慢慢沉了下去,一邊暗暗罵著這死太監果然如同他所說的心眼小,一邊猛地一蹬地便朝他撲了過去。她一頭撞進李有得懷裡,緊緊摟著他的腰,帶得他往後退了好幾步,最終還是沒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隻一手撐著椅子,愕然地望著陳慧。

陳慧嚶嚶哭泣:“公公你不要這麼狠心!慧娘知錯了,你彆這樣對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下您麵子了,您說東我絕不走西,我一定配合您把麵子掙回來!公公,求求您了!”你就給口肉吃吧!

陳慧一開始還是假哭著,說著說著就有點心酸,想她在現代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一穿越連口肉都吃不上,有她這麼慘的穿越女嗎?

在陳慧的哭聲裡,小笤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那張小臉上瞪大的雙眼不合比例,看起來極為滑稽。小六和同伴也驚詫地看著這莫名熟悉的一幕,好像不久前他們才見過,隻不過那時候是抱大腿,這會兒居然直接摟上腰了!

李有得驚愕的神色漸漸變得青白交加,從沒有落到這樣奇怪境況之中的他覺得此刻仿佛是做夢一般。一日兩次,還是同一個人!從前哪個人敢像她一樣大膽?他就沒見過如此不知羞恥的女人!

“陳慧娘,你給我起來!”李有得的臉簡直要氣得變形,連聲音也驀地尖利得刺耳。

陳慧道:“公公,您就發發善心饒過慧娘這一回吧!求您了!”

“起來!”李有得看了眼小六二人,示意二人上來拉人,“小六!小五!”

小六慌忙過來,剛伸出手還沒碰到人,就見陳慧一轉頭瞪著他道:“你想摸哪裡?”

小六倏地收回手,嚇得後退了半步,什麼叫“摸哪裡”?這種古怪的說法不是讓公公誤會麼!無論如何,這位陳姑娘還是公公的人啊!

小六被嚇回去了,小五還沒動也嚇了一跳,就沒敢動。

“陳慧娘,你、你好歹是良家女,怎麼說得出這種話,做得出這種事!”李有得怒斥道。

陳慧一抬頭看著李有得,黑漆漆的眼珠子一眨不眨:“我爹不是把我送給公公您了嗎?那我就是公公的人了,這樣有哪兒不對?”

陳慧正抱著李有得的腰,她一抬頭,兩人的臉便貼得很近了,近得李有得能清晰地看到她額頭那猙獰的傷疤,以及那黑漆漆又意外清澈的雙眼。

李有得愣了楞,掙紮的動作頓時停住。

就在此時,有小廝匆匆而來,一看到這裡的情況就呆了。一個丫鬟兩個小廝都呆呆地站在一旁,李公公卻被一個女人推倒在地上,更神奇的是,這會兒李公公怎麼仿佛沒發火似的,居然也沒讓人把她抓開?

李有得驀地轉頭,瞪了那新來的小廝一眼,後者急忙低頭裝看不到,慌慌張張地說:“老爺,倚竹軒那邊來人了,說蔣姑娘忽感不適……”

李有得眉頭一皺,頓時麵露焦急,一轉頭卻又對上陳慧的雙眼,他冷喝一聲:“陳慧娘,鬆開!”

陳慧的手臂下意識地鬆了鬆,又道:“那公公……”

李有得似乎有些心急,也不願再跟陳慧糾纏,立即道:“明日起該有的不會少你的!”

得了李有得的承諾,陳慧頓覺心花怒放,乾脆利落地鬆開他,卻見他半句話都未多說,隨便換了身衣裳便匆匆而去。

陳慧和小笤是小六送回梅院的,一路上陳慧突然意識到,這不就是傳統的爭寵手段嗎?哪裡就剛好生病了呢?肯定是她偷偷摸進菊院後動靜鬨得太大,那位蔣姑娘也聽說了,不開心,所以故意派人來說自己不舒服,把李公公拉走。

陳慧並沒有見過蔣姑娘,但此時此刻,她對那位蔣姑娘卻有著隱約的好感。要不是蔣姑娘突然“生病”讓李有得著急趕去而答應她,她也不知道最後會怎樣。畢竟那死太監心眼小又不好說話,她撒潑賣乖都沒用,說不定僵持下去還是無功而返。

第二日,陳慧滿心期待地守著院門,等徐婆子端來了早飯,她的期待便瞬間少了一半。早上還是粥,不過裡麵多了點瘦肉。

看小笤吃得津津有味,陳慧也勸自己,早飯吃這樣也正常。然而,當中午陳婆子送來的是一道青菜炒看不到的肉沫時,陳慧悟了,果然是死太監,騙她玩呢!

更令她心底怒火上揚的是,梅院依然鎖著不放她出去,而梅院周邊的樹都被砍了,這回她就算再想出去一次都做不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女主已經氣死,全文完【喂

☆、不放棄

陳慧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雖然樹砍了她不能再用同樣的方法出去,但她又不是不能做點其他的事。

陳慧讓小笤幫忙,把桌子搬到了院門旁邊,再把凳子擺上去,然後她就站了上去,趴在圍牆上百無聊賴地看外邊的風景。

小笤先前雖然並未被懲罰,但畢竟被驚嚇過一回,見陳慧又開始搞事情,慌忙勸她,可惜陳慧根本不聽,再加上自己也能搬得動桌子,因此小笤也勸不住她,最後還是隻能跟著一起幫忙。

陳慧剛趴著吹了沒一會兒風,就見有人走了過來。她定睛一看,立即揮手打了聲招呼:“顧總旗!”

沒錯,在外經過的人,正是昨天抓著陳慧偷溜出來的顧天河顧總旗。

聽到有人叫自己,還是個有些熟悉的女聲,顧天河驀地停下腳步,在看清楚叫他的人是誰之後,他快步走了過來,在圍牆下停住,略皺了皺眉,表情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你怎麼進去了?”

陳慧道:“這個說來話長了……總之,我比較倒黴吧。顧總旗,既然我們又相遇了,可見我們之間很有緣分,不知你可否幫我個忙?”

顧天河看了陳慧幾眼,他實在有些弄不明白陳慧出現在這兒的原因,但他並沒有多問,隻是不冷不淡地說道:“不知是何事?”

陳慧心頭一喜,麵上的笑容看著有幾分諂%e5%aa%9a:“是一件小事……不知顧總旗能不能給我帶隻烤雞來?我可以給你銀子的!”

原身來的時候,從娘家也是帶了些財物來的,但徐婆婆根本賄賂不了,她自然隻能請看樣子不太清楚情況的顧總旗幫忙了。

顧天河抬頭瞄了幾眼陳慧以及她身邊的圍牆,開口道:“你出不來?”

陳慧道:“……是、是有點困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顧天河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麵上的疑惑之色淡了下來,隻說道:“恕我不能幫忙。”

“為什麼?”陳慧驚訝道。

顧天河望著陳慧的眼睛瞳色很淡:“姑娘便是梅院的主人,陳姑娘吧?”

昨夜的騷動他也略聽到一二,聞聽了些許細節之後,如今再一回想,他就明白了昨日自己放過的人究竟是誰。

陳慧啞口無言。都被認出來了,她再否認也沒用。

但陳慧並沒有放棄,又道:“顧總旗,你真不能可憐可憐我這麼一個弱小的女子嗎?都好多天沒吃什麼東西了,我都快被餓死了!沒有一隻烤雞,半邊也行呀,我肯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她說著,忽然拔下頭上的釵子,往圍牆外一丟:“這是定金!”

顧天河低頭看著落在自己麵前的東西,似乎是想了會兒,便彎腰將它拾了起來,在陳慧眼睛一亮時,他輕輕抬手,又把它丟回了圍牆裡。

“抱歉,陳姑娘。”他說完,轉身便走。

陳慧眼睜睜看著對方遠去,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泄氣地托著腮,無聊地看著遠方。

梅院跟倚竹軒是相鄰的,隻中間隔著一條走廊和一些植物。陳慧伸長了脖子也看不到倚竹軒裡的情況,隻能悻悻地收回視線。站了會兒覺得累了,她便轉身在凳子上坐下了,一點兒沒有要下去的意思。

“陳姑娘,你這樣很危險的,你就下來吧。”小笤一直待在下麵緊張地看著陳慧,見她似乎終於對外麵失去了興趣,連忙說道。

陳慧輕輕晃動著自己的雙腿,笑道:“沒事,反正沒肉吃,摔死投胎去剛剛好。”

小笤麵色一白,還是不能接受陳慧什麼事都拿來開玩笑的作風,怕她當真去尋思,她隻能緊張地待在下麵,以防陳慧摔下來。

陳慧剛要勸說小笤幾句,便聽到外頭有了點動靜,她眼睛一亮,怕是顧天河回心轉意了,連忙站上了凳子。但她剛將腦袋整個探了出去,便又見鬼似的縮了回來。

“陳姑娘?”小笤驚訝道。

陳慧頭也未回地對她擺擺手,又小心翼翼地露出眼睛看向外頭。

那頭走廊上走來一行人。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李公公,陳慧隻看了一眼就轉開了視線,看向他旁邊的女子。

那女子有著一副纖穠合度的好身材,卻不知是怕冷還是怎麼的,身上穿著一件披風,將她的曼妙身姿遮了個大半。她看著也不過十七八歲,五官精致而神情冷淡,一雙柳葉眉細細長長,此刻微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