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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凝視著站在它麵前的愛人,和它龐大的身軀相比,他人類的身軀看起來是那樣柔弱,它甚至害怕弄壞他。

可無法克製的貪婪愛意讓它低垂了龍頸,用魔龍的頭顱去觸碰著愛人柔軟的臉頰,如同細嗅一朵剛剛綻放的薔薇花,那是它無法舍棄的渴求。

齊樂人伸出手,撫摸上冷硬的龍鱗,用自己溫暖的嘴唇,在它的皮膚上烙下一個滿載了愛意的親%e5%90%bb。

“走吧,我們去天上!”齊樂人對他說道。

黑龍載著愛人在沙灘上起飛,煽動翅膀的風甚至讓這一片海灘的潮水倒退了回去,又差點熄滅了不遠處陳百七他們點起的篝火。

黑龍越飛越高,騎在龍背上的齊樂人抓住兩片凸起的鱗片,一路上都在為這難得一見的美景驚歎。

從大地上升入空中的煙火好似一樹又一樹的花火,一輪又一輪地盛開,無數光點從他們的身邊墜下,好似滿天的星屑都落了下來,地麵上傳來此起彼伏的驚歎聲,充滿了無數人世間的喜悅和幸福。

鑽入了煙火之中,巨龍在姹紫嫣紅的煙花中穿行,齊樂人的眼睛被太多的色彩迷惑,隻覺得滿眼都是五彩繽紛,風呼啦啦地從他的耳邊吹過,每一口呼吸都是大海與天空,還有淡淡的硝煙的味道,世界美妙至此,竟好似一場美夢。

在這份美好之中,他們的靈混仿佛被施下了一個咒語,齊樂人奇妙地感覺到了寧舟的情緒,他相信寧舟也是一樣的,他們的本源力量微妙地聯係在了一起,對彼此敞開了自己的半領域,這不可思議的感覺催生了這一刻的妙不可言,讓一切都好像已經走到了完美。

穿過煙火的高度,兩人如同穿過了一條光輝璀璨的時空隧道,巨龍飛的太快,甚至快過了升空的煙火,一時間竟讓齊樂人錯覺所有的煙火都在下墜,被他們拋得越來越遠。當他低頭俯瞰的時候,腳下的黃昏之鄉宛如上帝的花園,數不清的美妙花朵在這裡盛開,從天的這一頭一直開到那一頭,塵世間的光芒被這份懾人的美麗掩蓋,讓人忘卻煩惱,儘情地沉湎於這一刻的美麗。

縱使短暫,卻也輝煌。

巨龍緩緩下降,再次穿過煙火,這一次它降落得比下墜的煙火還快,於是齊樂人有幸見到了漫天飄零的星屑向上飛起的絕景,他錯覺自己身在茫茫宇宙中,時間與空間在這裡變得毫無意義,目之所及的世界,隻有茫茫的星海。

可他還有巨龍。

他的愛人。

載著他,在這片孤獨的星海中遊弋。

不去理會那顆渺小星球上的一切,隻有他和他,與世隔絕。

可夢終究是要醒的,巨龍落回了地麵,齊樂人注視著他慢慢變回人形。

遠方傳來了鐘聲,那是零點的鐘聲,新的一天到來了。

寧舟的生日,黃昏之鄉的建立日,還將是他們的求婚紀念日。

齊樂人攥緊了手中的戒指,那顆美麗的藍寶石硌在他的心頭,快要讓他無法呼吸。

“煙火……真美。”齊樂人用輕微顫唞的聲音說道,“你應該看了很多次了吧,每一年的建立日,每一年的煙火。”

可我希望,這一年的建立日,在你的心中最特彆,特彆到一生都無法忘記。

“小時候每一年都看,長大後,就一直在錯過。”寧舟說。

齊樂人心頭一滯,他記得瑪利亞一直重病在身纏綿病榻,這樣快樂的節日,對寧舟來說也未必是快樂的回憶。

“你……一個人看嗎?”

寧舟沉默了許久,溫柔地說了一個誠實的謊言:“隻有一次是一個人。”

隻有那一次,他孤身一人回到黃昏之鄉,在母親的墳塋前看了一場一個人的煙火,孤獨得如同被世界遺忘。

齊樂人的心臟被人輕柔地握住了,他掙脫不開,也不想掙脫,隻是被這份心意驅使著,堅定地說道:“以後不會是一個人了。從今往後的每一個建立日,每一場煙火,我都想和你一起看,你就把它當成一個約定吧。寧舟,我……我有一個東西要送給你。”

寧舟抿了抿嘴唇,眼中劃過一絲緊張:“我也有一個東西要給你。”

一種微妙的預感在齊樂人的心頭跳動著,他迫不及待地掏出了裝了戒指的盒子,大聲道:“你等等,我先!”

晚了,一個相似的盒子已經出現在了寧舟的手中。

兩人死死盯著對方手裡的東西,驚喜莫名,不知所措。

最後一朵煙火在天幕中徐徐落下,最後一聲鐘聲的餘韻在海風中緩緩飄散,零點已過,新的一天到來了。

“我先說吧。”齊樂人打開了禮盒,單膝跪下,“這枚戒指是當初你送給我的,你把它放在我的墓碑前,結束了一段‘錯誤’的愛情。可是愛情本身沒有錯,一個靈混,被另一個靈混吸引,它是最美好,也最不可思議的奇跡。那時候,你選擇結束它,我也選擇尊重你的選擇。可是後來,我在樹墓中複活,看到了你送給我草戒,我既欣喜,又悲傷,我明白你決心正視這一段感情,即便它會是你一生的痛苦,可你無法欺騙你自己。在這段感情裡,你背負了太多沉重的東西,我甚至無法為你分擔一絲一毫,可是我想陪你走下去,我想……給你一個家。”

齊樂人說到自己都哽咽,竟不知道這一刻自己是在哭還是在笑,他笨拙卻努力地向他的愛人描繪著未來:“……有你,有我,雖然我們不會有孩子,但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領養,我們甚至可以去極地找被遺棄的企鵝蛋,你把它孵出來,我去給它找食物,我們一起把它養大,送它回到自己的族群裡。有太多事情,人類也好,惡魔也好,我都不想再摻和了,什麼都不重要了,我隻想和你共度一生,無論短暫還是漫長,我們努力地活下去,直到我們無能為力的那一天。足夠了,我這一生,已經值得了,什麼都值得了。”

“所以,你願意嗎?”齊樂人抬起頭,看著寧舟的眼睛。

寧舟俯身將那枚藍寶石戒指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又拿出自己準備的戒指。

那也是一枚藍寶石的戒指,甚至比之前那一枚更大更耀眼,美麗的鑽石鑲嵌在戒指複雜的線條上,讓它美得熠熠生輝。

他也單膝跪下,用行動代替了他的回答——那穿過彼此無名指的戒指,也同樣穿過了他們的靈混。

熱淚盈眶的齊樂人一把抱住了寧舟。

他們曾經在愛情中經曆過的喜悅與失望、快樂與痛苦、竭力克製與情不自禁,都在生與死之後成就了自我。

對寧舟而言,愛是信任,愛是奉獻,愛是紮根於不為人知的苦痛,卻開出高潔的花。

對齊樂人而言,見證這一朵花,讓他平凡的人生有了活著以外的意義。他隻想全心全意地守護住這一朵全世界隻為他盛開的花,哪怕注定無法永恒。

煙火落幕了,鐘聲結束了,新的生活即將開始,幸福與災厄一同到來。

黃昏之鄉的煉晶廠在巨大的爆炸聲中卷起濃濃黑煙,一場席卷整個黃昏之鄉的可怕的災難降臨了。

☆、一百三十一、黃昏的約定(十四)

“怎麼回事?”剛剛套上戒指就遭遇意外的齊樂人從美夢中驚醒,驚懼不安地問道。

寧舟眺望著濃煙滾滾的方向,皺眉道:“好像是煉晶廠的方向。”

黃昏之鄉是通過煉化惡魔結晶提供電能的,煉晶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煉晶廠出現問題,供電係統很快也會陷入危急。

該來的總會來,一直以來隱約預感會有大事發生的齊樂人,在看到這隻高懸的靴子掉下來之後,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更加提心吊膽了。

“走,我們先和大家彙合。”齊樂人說。

兩人迅速趕到篝火旁,陳百七見到兩人後瞄了一眼他們的手,似乎對此並不意外。齊樂人突然想起,以寧舟和陳百七的關係,她很可能早就知道寧舟會在這天和他求婚,所以她其實一直就在等他倆一同掏出戒指相對懵逼的場麵?

心太臟了!

“現在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陳百七對兩人說道。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BOSS說,發生任何意外事件,全體工作人員立刻回審判所集中。”妙麗說著,看了看阿爾,“昨天他是這麼說的吧?”

總是一臉困倦憊懶的阿爾此刻清醒異常:“……嗯。”

幻術師嘖了一聲:“估計他早知道會有事發生。我先把小知送回審判所。”

小知呆呆地看著激烈討論的眾人,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十分茫然。突然,他抽搐了一下,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齊樂人嚇了一跳,幻術師一把將小知抱了起來:“沒事,應該是先知醒了。”

“他果然是先知的化身。”終於證實了猜測了齊樂人幽幽道。

幻術師沒好氣地說:“不然呢?我還給他帶兒子嗎?”

齊樂人心道你這和給他帶兒子也沒什麼區彆了,管天管地還管老師看到情侶接%e5%90%bb會辣眼睛。

“先知都醒了,看來事情不簡單……”陳百七剛說著,黃昏之鄉的另一處又傳來了爆炸聲,她皺了皺眉,“供電廠,這下真麻煩了。”

好像是為了佐證她的話,遠處路邊的路燈一盞盞地熄滅了,整個黃昏之鄉陷入了一片令人不安的黑暗中,遠處的人群裡傳來不安的驚呼聲,一場騷-亂近在眼前。

“你們幾個審判所的,立刻護送阿婭回去,保護好小知。我送茜茜他們去附近的緊急避難所。”陳百七說。

“我陪你去吧,你一個人也許有危險。”齊樂人說。

陳百七搖搖頭:“你們最好……”

說著,她詫異地看著妙麗等人身上的白色光芒,那白光突然從腳下升起,包裹了審判所的眾人,幻術師、阿爾、妙麗、小知四人立刻被這白光吞沒,消失在了沙灘上。

“先知開啟召喚傳送了,緊急召回了審判所的人。”陳百七肅然道,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

寧舟和齊樂人沒有被傳送走,陳百七看著兩人,歎氣道:“你們把阿婭送回去,我把他們送去避難所。”

阿婭平靜道:“我自己過去吧,看看先知那邊是否需要幫助。”

話音剛落,她雙手交疊在%e8%83%b8`前,閉上了雙眼,來自她身上的力量,與審判所地下的那位無冕之王發生了共鳴,很快她的腳下也升起了白色的光芒,臨走前她對眾人點點頭,說道:“千萬小心。”

杜越很樂觀地說:“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那可未必,先知都已經醒了,這次的事情恐怕不會簡單。”陳百七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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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地下冰宮,湛藍的冰湖下,冰藍的水下蓮花形成了一個渦旋,將冰棺的蓋麵移開。冰麵一寸寸開裂,發出清脆的破碎聲,坐在岸邊的占卜師站起了身,眼睛仿佛穿過眼罩看到了冰麵上發生的一切。

先知從水下浮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