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和他們交好。
說是住外麵,也在內院裡,就後頭隔著一堵牆,平日踩著牆根處那棵歪脖子老樹就能翻上來,方戒北過來玩方便得很。
大家來往多了,自然也多幾分關注。
徐陽小時候就愛穿著襯衣西褲,戴著副金絲邊眼鏡,鏡片後那雙桃花眼眯起來就帶了三分笑意,聽了就樂了:“小北他爸給她添了個妹妹啊?什麼時候的事兒啊?以後小北可有兩個媽咯。”
趙熙拿肘子搡他:“嘴巴彆這麼損,不是他親妹,撿來的。”
徐陽沒聽明白:“說清楚點哪。”
“我也不清楚,聽說是他家親戚的孩子,家裡人都死絕了,小姑娘沒人照顧,一個人從晉北趕過來投奔的,正好讓小北碰上了,就給撿了回來。”
“還有這種巧事?”
“可不是。這小姑娘才多大啊,一個人從晉北過來?我一個大老爺們都得說聲服。”趙熙豎起大拇指,忽然推徐陽肩膀,示意他往前麵看,“那邊,看,就是那個。”
徐陽詫異抬頭,推了一下眼睛,眺望過去。
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白色的公主裙,直筒襪、黑皮鞋,俏生生地站在台階上,好奇地望來望去。
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竟然一點兒也不怕生。
徐陽覺得好玩,繞到台階後麵,躡手躡腳地過去,一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怪聲怪氣地問她,猜猜他是誰。
這人也真是壞。
小姑娘以前從來沒見過他,怎麼知道他是誰。
可是,徐陽今天算是碰到個小壞蛋了,她不急也不惱,脆生生地說:“王八蛋!”
徐陽一愣,手就放了下來:“第一次見麵,你這小姑娘怎麼就罵人哪?”
方辭轉過身來,雖然身量比她矮了那麼多,可氣勢半點兒不弱,一臉嫌棄地把他從頭打量到底:“第一次見麵就問我你是誰,不是王八蛋是什麼?流氓!”
徐陽:“……”
方戒北買完冰棍回來了,把冰棍棒子遞給小姑娘:“拿好了。”又笑著和徐陽說,“怎麼了?”
徐陽咬著牙。
廢話,這種跌份兒的事怎麼能說出口?被個初見的小姑娘擺了一道,真是有夠現眼的!
更讓他犯堵的是,小姑娘剛才還拿眼角掃他,看到方戒北,馬上把空著的另一隻小手塞到了他的掌心,一邊吃冰棍一邊含糊地說:“哥,我們快走,不要理這個無賴。”
方戒北對徐陽擺擺手,拉著她走了。
後來,徐陽可是費了老大的勁兒,帶著她吃喝玩樂到處遛彎才讓小姑娘對他改觀。
可是,後遺症也來了,她天天“老徐老徐”掛嘴上,連聲“哥”都不叫,一點兒不把他放眼裡,一有事情就使喚他,還心安理得得很,哥們兒哥們兒去。
有事徐陽,沒事方戒北。
沒良心三個字,放她身上都是抬舉了。
沒心沒肺!
第069章那時年少
方辭把涼麵吃完了, 打了個飽嗝, 眼神放空了望著前麵的夜色, 像是在發呆。熟悉她的人就知道, 她每次吃撐了都是這個表情,那是在回味、在緩神呢。
徐陽笑了笑:“明知道自己容量不多,為什麼每次都吃那麼多?”
方辭小聲說:“總不能浪費呀。”
小時候,她也是這樣說的。這是多久以前的事兒了?
徐陽覺得自己這樣不好,總是在回憶過去,總是活在回憶裡, 才三十上下的大好青年, 整得像是傷春悲秋的老頭子似的。
可是他控製不了自己。
這段時間,她躲著他, 像是躲著吃人的妖怪,他嘴裡不說,心裡是真的難受。他甚至在想, 要是那天李璐沒把事情揭穿, 她是不是還像小時候那樣沒心沒肺地黏著自己呢?
就算那樣,也比她這樣躲著他要強。
他寧願她沒有半點兒心理負擔地跟他侃,有事兒就找他幫忙, 左一口“老徐”又一口“哥們兒”地跟他沒大沒小胡天胡地, 也比他們現在這樣不尷不尬要強。
她連“老徐”都不叫了,改叫“徐陽哥”了。可是, 兩人間的距離,反而更大了。
徐陽真覺得諷刺, 更是心寒。
兩個人,並肩坐在山廟前,坐了很久很久。方辭手裡還捧著那碗已經空了的涼麵,冷不防打了一個噴嚏。
徐陽回過神,伸手接過那麵,幫她去前麵扔了,拍拍她肩膀:“回去吧,外麵冷,真凍壞了,改明兒你小北哥又要過來揍我了。”
方辭應聲起來,乖巧點頭。
徐陽在原地站了會兒,沒挪動步子,直到方辭不解地抬頭看他。
他的黑眼睛裡盛滿笑意:“小辭,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都不大明白。我到底比小北差在哪兒?”
方辭很意外他會這樣問。
沒等她回答,徐陽自嘲一笑:“彆見怪,我就是隨便一問。你就當我通達慣了,難得矯情一把吧。”
何止是矯情啊,徐陽也沒想過,自己會問這麼白癡的問題。
早幾年的八點檔狗血劇都不這麼演了。
把自己弄得像狗血劇裡的腦殘女配一樣,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可是,話都出口了,那就像潑出去的水,哪怕是腦子抽風,也是收不回來了。徐陽扼腕,在心裡歎息,再英明的人也有腦殘的時候啊。
尤其是碰到感情問題的時候。
方辭一開始也沒想到要怎麼回答他,木訥地站在他對麵,和他大眼瞪小眼。
這副蠢樣,看得徐陽都受不了了,滿不在意地揮揮手,嫌棄地推了她一把:“走走走,回去吧,裡麵還有蛋糕呢,這幫孫子,沒準連底盤都不給咱留了。”
方辭遲疑著:“……有蛋糕你還帶我來吃涼麵?”
背脊被他從後麵推著,方辭的腦袋都有些當機,可還是問出了問題的關鍵。
可徐陽卻寧願她再蠢些。
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她瞎想的時候又開始抖機靈了,這是要氣死他啊。吃什麼涼麵?還不是為了和她說說話的托詞嗎?她還和他較真了?
真是要氣死他啊。
她還不依不饒起來:“為什麼啊?”
徐陽眼皮都開始跳了,惱羞成怒:“你還有完沒完了?”
被他一喝,方辭就閉嘴了。要放以前,她肯定要跟他急,可現在嘛,就算心裡有疑問,她也隻是扁了扁嘴,不吭聲了。
徐陽其實聲音不大,她是自己心裡心虛,所以才覺得他對她態度不好。
看到她這樣,他心裡又不舒服,放柔了聲音安慰:“不是衝你,今天應酬了一天了,有點煩,彆放心上。”
“沒放心上。”
徐陽也不點破她。
回了會場,氣氛正嗨。趙熙推開幾個圍著的小夥伴過來,把話筒往徐陽手裡一塞:“來,你來唱一曲兒。”
徐陽苦笑:“你就非要看哥哥出醜是不?”
趙熙朝他擠眉弄眼:“就沒聽你唱過。怎麼,真那麼難聽?來一曲兒試試啊,沒準沒那麼難聽呢。”
後麵一幫側耳傾聽的發小齊齊哄笑。
徐陽操起話筒就要往他臉上砸:“揍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趙熙一個貓腰閃身就躲到了一人身後,還抓著人家肩膀當擋箭牌,不讓人閃開,一麵又對徐陽嚷嚷:“有膽兒你唱啊。”
旁邊看熱鬨的不嫌事大,起哄:“你倒是唱啊。”
徐陽冷笑,把話筒放到了桌上,挽起毛衣袖子,動作很文雅。可這幫發小不領情啊,一個個都嘲他:“裝吧,裝吧,誰不知道您徐大少是個衣冠禽獸啊。”
徐陽笑得也很文雅:“衣冠禽獸,那也是有衣冠的,總比衣冠都沒有的禽獸強。人靠衣裝馬靠鞍,臉麵都沒的,就愛嘲笑盤兒靚條兒順的。”
此言一出,群情激湧,一個個都要跟他拚命。
方辭拿起一罐汽水喝了兩口,悄悄坐到了角落裡。
乖乖,還來真的啊。大家從小一起長大的,何必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後來,徐陽被逼著當著大家夥唱了一曲。
一堆人都噤聲了。
居然,出乎意料地好聽。聲線有些低沉,但並不沙啞,還挺有韻律感的,有點舊上海老唱片的範兒。
於是,沒人吭聲了,各乾各的去了。
徐陽坐回方辭身邊,把一包餅乾遞給她:“吃。”
方辭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每次他的開場白十有八九都是給她吃的,她看起來真的那麼像個“吃貨”?
見她不開心,徐陽笑了笑:“不喜歡吃餅乾啊?”
他拆開自己吃了,一口一口,很快吃了兩三塊,不小心嗆了一下。方辭忙遞給他水,徐陽接過來,灌了一口才緩過來,然後就坐那兒不說話了,像是在想什麼。
方辭也不敢打斷他。
周遭熱熱鬨鬨,不亦樂乎,他們倆坐的這個角落卻很安靜。
格外安靜。
“真複合了?”半晌,徐陽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過來,鑽進她耳朵裡,像是有什麼小蟲子忽然突破了她的鼓膜,在她耳廓中倉皇地震動。
方辭乍聞,微微瑟縮了一下。
緩了會兒後,她悶悶點頭,彆的話也不敢亂說。
徐陽開了一瓶啤酒,猛地一仰頭,灌下去半瓶。酒液順著嘴角流下來,浸濕了他的衣襟。他乾脆把眼鏡摘了,一把扔到桌上,仰頭繼續喝。
方辭嚇壞了。
還是趙熙過來攔的他,架著他的雙臂往後麵拖,低聲勸:“你搞什麼啊,老徐?這麼多人呢,要丟人也回家丟去啊。”
“滾開!”他不攔還好,他一攔,徐陽也來勁了,扭了他的手就給了他一個過肩摔。
“靠,你還來真的啊!”趙熙疼得五官都扭曲了,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氣得吹胡子瞪眼,“哥哥好心,你還當驢肝肺了。成,你鬨吧,要丟人也是丟你的人,老子不認識你!”
雖然這麼說,可還是不放心他,叫了幾個發小在周圍看著他。要是他鬨得太過分,就是硬拉也要把他拉走。
可是,徐陽不理智也就這一兩分鐘,過後就平靜下來了,一個人拿了瓶啤酒,坐到外麵的台階上自斟自飲去了。
趙熙過來推方辭:“小辭,哥哥說句不中聽的話。老徐變成這樣,你也有大責任。我知道你跟小北好著,可你也不能把老徐當跟草吧?安慰兩句,意思意思,把話都說明白,總可以吧?彆老這麼躲著。”
方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