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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尾巴 李暮夕 4452 字 6個月前

渾身酸痛發冷,但是沒有咳嗽沒有痰,不發汗,脖頸處有綠色和藍色的血絲,舌苔泛紫……根據這症狀判定,應該是被一種叫青綠色的虱蟲給盯了。

這種虱蟲極為罕見,一般生在在南地潮濕的沼澤地帶,對氣候的要求很高。不僅需要沼澤、潮濕,還要氣候極度嚴寒,空氣裡含有極強的有毒瘴氣才能孕育而生。所以,這在北方幾乎是根本不得見的。

雖然這樣,也不是沒有人見過,第一醫院的一位李姓專家就曾經見過。

閆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在辦公室討論的時候就抓住李專家的手哭嚎道:“李專家,求求你救救我兒子!”

李專家忙安撫她,好不容易勸住了,才為難地說:“也不是不能治,隻要前往有這種毒蟲的地方抓住一隻,然後剝去表皮,榨出青綠色的汁液,塗抹到受傷的地方,隔個三五日就能痊愈了。隻是,這種虱蟲的毒性有很強的滲透性,一旦中毒超過一個禮拜,那麼,就算用汁液也不行了。”

如今方進中毒已經超過了七天,就算乘飛機來回,也沒有用了。

閆婉頹然地坐倒在座椅上,眼淚忍不住往下淌。

她的這個兒子,從小就很靦腆,人也乖巧懂事,雖然彆人說他有些溫吞懦弱,可她卻覺得自己兒子千好萬好。

為什麼要遭這種罪?

她甚至想,是不是她平時為人太霸道跋扈了,所以報應到自己兒子頭上。可就算是要遭報應,也應該是她,為什麼會報應到她兒子頭上?

見她可憐,李專家心有不忍,給了她一個希望:“實不相瞞,三十年前,我和爺爺去湘南出診,就遇到過這種虱蟲,傷者是個十二歲的女童,中毒已經九天。當時,我和爺爺都認為她沒有救了,便讓那戶人家準備喪事。

這時候,有一位婆婆帶著她的孫女經過,給那孩子紮了幾針,又喂了些藥汁,那孩子竟然奇跡般轉好了。我爺爺十分驚奇,便上前征詢,那婆婆自稱姓方,說這樣的情況並非無解,因為這種虱蟲具有很強的侵蝕性,中毒者的脈絡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萎縮,血液也會逐漸凝結,失去活性,所以超過幾天再用虱蟲的汁液會失去效果。

這時候,隻要用特殊的針法刺激患者的脈絡,打開已經凝結萎縮的經絡,再塗以汁液,配合相應的藥物,經絡就會重新恢複活性,患者自然也就痊愈了。

爺爺大呼高人,請求拜她為師,婆婆卻笑著說,她隻是一個閒散人罷了,沒有打算收徒,且她這身醫術是祖傳,祖上規定,傳女不傳男。”

閆婉眼睛亮了起來:“這位前輩現在在哪兒?”

李專家遺憾地搖著頭說:“二十多年前,我和爺爺又去了一趟湘南,她已經去世了。留下了一個女兒和一個孫女,女兒卻比她去得還早。”

閆婉眼中一片灰敗,渾身都失去了力氣。

李專家連忙說:“夫人也不要失去信心,她有個孫女尚在人世,也許會這門技藝也說不定。”

閆婉問:“她孫女現在在哪兒?”

李專家搖頭:“二十年前,前輩去世後,她的孫女也不知所蹤了,這些年好像都沒有回去過。那祖宅,也是很久沒有人打理了。”

閆婉說:“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找到她!”

第027章 棉花糖

第027章棉花糖

方老爺子生日在即, 方辭開始準備起來了。

她這次從柏林回來, 回京城前, 其實還去了一趟湘南老家, 在整理姥姥的醫經時,發現了一些特殊的種植花木的土辦法,她就在醫館後麵的天井裡自己試了試。

沒用多長時間時間,幾盆牡丹已經成功地栽培出來。

最珍貴的當屬一株牡丹,是用特殊的嫁接方法並配合多種種植方式,才成功培育出來。花大而飽滿, 色澤豔麗而均勻, 層層疊疊,通體成明黃色, 花瓣邊緣有自然的金色紋理。

呂翁看到後,也嘖嘖稱讚,問她是否要把這盆花出售。

方辭說, 過幾天要送人的。

呂翁聽了, 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這樣的花,賣掉未免太過俗氣,送人倒是挺風雅, 隻是那人是否配得上這盆絕世奇花。

方辭一邊彎腰給花兒細心澆水, 一邊笑著和他說,此人戎馬一生, 鐵骨錚錚,居高而不辱下, 勢強而不淩弱,顯貴而尚節儉,且昔年對她有大恩,是她極為敬重的人。

呂翁點頭說,如此是很好的了。

這時,三個夥計從前堂趕過來:“老板,有客人來拜訪你。”

方辭都沒回頭,繼續澆她的水:“樊真,還是鄒洵?”

“都不是。”阿大說,“上次那個好看到掉眼睛的男人,老板,該不是你的相好吧?”

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方辭回身就把水潑到了他的臉上:“再這麼口沒遮攔的,馬上就給我收拾鋪蓋滾蛋!”

仨夥計都自覺地離她遠了點。

到了堂前,方辭一眼就看到了軍裝筆挺站那兒的方戒北。他戴著白手套,正低頭查看一本古籍,那是三個夥計丟在書架上讓客人解悶用的,低眉斂目,模樣很文氣。

方辭過去,懶洋洋在櫃台後坐了,問他:“什麼病?”

方戒北把書放回了本來的位置,回頭和她說:“你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了什麼事。”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任是修養再好的人,碰到這樣的女人都會忍不住破功,方戒北卻神色如常。她以前就是這樣,甭管什麼事兒,心裡不爽了就要鬨騰,他都習慣了。

“爺爺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這幾天都沒有辦法安睡,醫生說是心%e8%83%b8鬱結,不能紓解的緣故,問我,他有沒有特彆牽掛的人。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不會來叨擾你的。”

他難得說這麼長一段話,而且語氣謙恭,幾乎是低聲下氣。

方辭卻樂了,悠哉哉說:“如果是彆人來請我,我肯定去,可是你嘛,我看到你這張萬年老處男的臉,心情就一落千丈了。心情不好,我就哪兒也不想去。”

其實她說這話,多少是有些言不由衷的。他從小個性內斂,孤傲高遠,雖然話不多,卻並不是一個無趣的人。隻是他喜歡的東西,崇尚的東西,都需要沉浸內心,深刻投入,很少能遇到知音罷了。

比如他曾經從事的導彈研究,絕不是隨隨便便的人都能與之交流的。比如烹茶,要熟知成千上百種茶的味道、顏色和氣味,這甚至是很多人窮極一生都沒有辦法做到的。

他的長相雖然斯文,卻又昳麗,英姿勃發,隻是眉宇間過於莊重雅正,再嬉笑不羈的人都很難在他麵前嘻嘻哈哈。就是這種矜淡自持,鉛華洗儘的氣度,他從小就很有女生緣,連大院裡那些上了年紀的大媽都喜歡跟他搭話,順便說上兩句無傷大雅的騷話來逗逗他。

不過,她以前跟他吵架的時候就喜歡拿這個擠兌他罷了。

她都說得這麼刻薄了,這人卻連臉色都沒變一下,反而道:“不如你說直接點,到底怎麼樣才願意回去看老爺子。”

方辭拄著頭瞧著他,嗔怪地說:“讓你學狗叫,難道你也乾啊?”

方戒北說:“不妨一試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方辭被重重噎了一下,再看他一本正經地說出這句話的臉,實在難以想象他學狗叫的樣子,不覺打了個寒噤,訕訕道:“我還沒這麼損。”

想了想,她起身說:“還沒想好,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方戒北沒應,卻跟著她出了這裡。

帽兒胡同是老胡同了,也是現今保存得比較完善的老胡同,每一處都是風景。方辭逛了會兒,有點兒累,看到路邊有台階就準備過去坐一坐。

方戒北攔住了她。

“乾嘛不讓我坐?”方辭質問他。

方戒北從上衣的口袋裡取出帕子,細心地在那台階上,略略抬手,示意她可以坐了。

“臭毛病,比人家大姑娘都講究。”方辭一屁股在他乾乾淨淨的手帕上坐下來,還示威似的碾了碾。

他當沒看見,安靜地站在一邊。

方辭見他出門在外還不忘他部隊裡那套,眉頭就皺起來:“你不累啊?有坐的地方,乾嘛要站著?”

方戒北沒搭理她。

方辭嘖嘖了兩聲:“嫌我聒噪啊?彆以為你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就不知道你心裡麵在想什麼,嫌棄我是吧?小時候就老說我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這會兒有求於我,話就藏心裡了?方大公子,這也太委屈您了。”

方戒北有點聽不下去了:“我沒有這個意思。”

方辭哼了一聲:“沒有?我看你滿臉都是這個意思。我還不知道你?你從小就瞧不起我,覺得我是野丫頭沒規矩對不對?”

第一次見麵,她還搶了他的錢,事後問他,要不要還他,他笑了笑說不用。那時候,一開始她是挺高興的,覺得他大度有修養,後來轉念一想,多半是覺得不應該跟她一個野丫頭一般見識。他那是打心底裡瞧不起她呢。

這麼說來也不是。

這世上,有幾個人能被他打心眼裡瞧得起了?在他眼裡,那些同齡人大多都是吃喝玩樂的庸人,他根本不屑與之為伍。

她方辭,大概也是其中之一。

童珂呢?

出身好、教養好、知書達理、知情識趣,跟他又是打小一塊兒認識的,還能靜下心來跟他一塊兒讀書寫字,陪他對弈,人家說的也沒錯,可不就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紅顏知己嗎?

心裡這麼想,嘴裡就問出口了:“你就瞧得上童珂是吧?想打炮了找我,沒那想法了跟高雅的童珂大小姐暢談理想、寄情山水。你這腳踩兩船,精打細算的買賣可真劃算啊。”

“你說話一定要這樣含槍帶棒的?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都往童珂身上扯?”

“不然呢?你想我怎麼說話?”

他在他身邊坐下來,微微岔著腿兒沉默著。半晌,才道:“我跟童珂真的沒什麼,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方辭卻不領情,回了他一聲“嗬嗬”。

方戒北也不多廢話了。在方辭心裡,甭管他是不是和童珂有關係,旁人這麼覺得了,掃了她的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