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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尾巴 李暮夕 4423 字 6個月前

戀愛?

就跟某天忽然被樊真告白了一樣驚悚。

過幾天, 她又去了一趟警局。

“我倒是想問問,我這三個夥計和店長,到底犯了什麼事兒?”偌大一個接待室, 偌大一個長桌, 方辭一個人占了大半邊。其餘一胖一矮兩個警察杵在對麵,神色尷尬, 顯然也覺得這女人實在太難纏——不,簡直是陰魂不散。

從早上到現在, 這都三個小時了,她都不嫌累啊?

他們這邊都換了三班了,瞧瞧,人家一小姑娘,看著纖弱無骨的,這精神還是這麼好,半點兒疲態都不露。

最後沒辦法,年長的那個胖警察跟她服軟:“這拘留時間還沒到呢。這樣吧,要是過了時間點,咱們還是查不出什麼,一定放了你那三個夥計和店長。”

方辭“呦”了一聲:“瞧您這話說的。自古以來,這誰懷疑自然是誰舉證了。您當我法盲啊?合法拘留,那也是建立在證據的基礎上,您不能這樣胡來吧。”

幾個警察的頭頓時又疼起來了,要說她潑吧,也不,人家沒鬨也沒吵,就坐這兒跟你講道理,可偏偏比又吵又鬨還叫人頭痛。

氣氛又和前幾次一樣陷入了僵局。

可這次,方辭是鐵了心要跟他們耗下去了。雙方誰也不讓,就在這接待室裡扯起了皮。方辭咬死了他們沒證據是她醫館抓錯的藥,警察說她這醫館是三無的,那倆夥計也沒執照,以前是八大胡同裡的混混,還有不少前科,必須得扣著。

這麼吵來吵去也沒個進展,張繼從外麵推了門進來,抬手一敲半開的門板,示意他們彆吵了。

兩個警察忙站起來:“張隊。”

張繼點點頭,翻著手裡的案卷看著。方辭不明所以,望過去。這人之前也見過兩麵,是分局這邊專管刑偵的一個縣處級領導,刑偵二處的總指導員。

張繼為人嚴謹,近乎刻板,翻了好一會兒,抬起眼簾打量了一下方辭,沉%e5%90%9f著,像是在判斷著什麼。

方辭這麼貧又不怯場的人也被他看得渾身發毛。

半晌,他才“啪”地一聲把案卷合上,對那兩個警官說:“讓她交點押金,先把人保釋出去吧。”

兩個警員都是一愣。

矮個子遲疑地開口:“可是張隊……”

張繼眉頭一皺,眼裡的怒氣就上來了,嚇得兩人連忙閉嘴。

這位長官是警官學校畢業的,成績很優異,聽說家裡條件也很不錯,本來可以留京的,可他非要去基層乾,是出了名的脾氣臭、辦事效率高,但是人也挺□□,下麵的人敢當麵質疑他,非得被他罵得狗血淋頭不可。

牛逼的是,他跟領導也對著乾,隻要是覺得對的,一意孤行也一定要去做,明裡暗裡得罪了不少人。

可就這麼個臭脾氣,三十出頭就混到了這位置。說白了,還是因為專業能力強,上麵領導離不開他。在這種分區的地方局子裡,正職一般是起統籌指揮作用的,副職才是專業能力最出眾的骨乾,局長雖然看他不順眼,也實在找不到人來替代他。

張繼是個雷厲風行的,也不廢話,掃了方辭一眼就讓她出來,一麵讓兩個警員是把她那三個夥計和店長提出來,辦好手續。

“老板,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這日子都沒法過了。”見了麵,阿大就撲了過來。

要不是方辭適時躲開,她真懷疑這仨無賴還想趁機占她便宜,聞言就瞪了他們一眼:“我出去之前怎麼交代你們的?這才多久,又給我惹事。”

“以後再也不敢了!”

方辭道:“這話你都說了不下百遍了。”她都不想多看這三個無賴一眼,帶著一肚子氣,和呂翁說了兩句,往外麵走去,還不忘回頭和張繼道謝。

張繼常年板著一張臉:“不用謝我,是老朋友求我幫忙,我才給你破這個例。你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我還是要勸一句,開醫館的,證件衛生什麼還是要辦周到了,也省得給人掐住把柄。”

出了這麼一遭麻煩事兒,哪裡還用他提醒,方辭雙手合十,念了幾句“阿彌陀佛”:“再也不敢了,我以後一定奉公守法,紅燈也不闖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張繼無語地搖了一下頭。

——小姑娘長得是挺漂亮的,但是,人哪,不靠譜。

方辭到了外麵,不情願地走到白楊樹底下、那輛車前,敲了敲車玻璃門。

方戒北搖下車窗:“上來啊。”

方辭說:“五個人呢。”

方戒北往後麵看了看,看到了三個夥計和一個店長,那三個夥計還衝他不斷揚手微笑呢,表情跟認識了十幾年的老朋友似的。

方辭覺得丟人,根本不想回頭看他們,理由很簡單,這仨八成是認出了他這輛價值百萬的車。方戒北平時不這麼招搖,多半是去辦什麼事兒。

貪財、勢力,這就是這仨的最大標簽。

這三個不要臉的家夥還要湊上來獻殷勤,問方戒北是不是跟那個張處長認識,是不是他救的他們,雲雲雲雲,氣得方辭抬腳就踹過去:“全他媽給我滾!自己打車回去。”

三人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垂下頭,訕訕地走了。

方辭還在氣。

呂翁知道她這會兒心情不好,不想看到熟人,很識趣地也自己打車回去了。

“上來。”方戒北拿手指敲方向盤。

方辭在原地不對付了很久,跟他說了聲“謝謝”,快速爬了上去。

兩人都知道這“謝”的是什麼,不過,都沒挑明白。

……

把方辭送到後,方戒北直接開車回了石景山。晚上還要回營地,他乾脆把車直接停禮堂門口,也不去前麵費勁找車位了。

方錫林難得從辦公區那邊回來,更難得的是,周嵐也在。

方戒北還沒進客廳,就聽到了閆婉絮絮叨叨的訴苦聲:“阿進現在還躺在床上,那今早海澱那邊局子就給我來電了,說人已經放了。大伯,大嫂,你們說,這是什麼道理?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說著,她還用帕子不斷擦眼淚,啜泣著。

周嵐安慰她:“人家也隻是按照章程辦事兒,你也彆往心裡去。我知道你擔心阿進,已經幫你聯係中海那邊的專家了,找個時間再給看看,大家商討商討。”

方耀國也幫著勸。

閆婉的聲音陡然大起來:“什麼按章程辦事兒?不是的,大嫂,人家都跟我說了,就是您的寶貝兒子去疏通說的情,讓人給放的。”

周嵐一愣。

方戍北還在部隊裡沒回來,那就隻剩方戒北了。

閆婉又氣又傷心:“他從小就跟我們不親,現在做了軍官,警衛的都是中央那些首長,當然瞧不上我們了。可瞧不上歸瞧不上,咱們好歹還是一家人啊,他怎麼能這麼假公濟私?阿進可是他的親堂兄啊,他怎麼能這樣?”

方錫林臉麵上過不去,臉色極難看:“小兔崽子!”

方戒北正好拿著鑰匙圈進門,正兒八經應了聲:“在這兒呢。”聲音清冷洪亮,半點兒不怯場。

見了他本人,閆婉又編排不下去了,有點訕。=思=兔=網=

方戒北走到她麵前,微微鞠了一躬,態度不卑不亢。他不笑的時候,表情就顯得威嚴冷峻:“嬸嬸,您有話,不妨當著我的麵兒說。‘假公濟私’這四個字,我真的擔不起,我也隻是按章程辦事。堂兄的病我挺遺憾的,但您心裡比我清楚,這事兒跟那醫館沒關係。您要出氣,也不該拿我朋友來出。再來一次,我還這麼乾。”

他說完就上了樓,語氣挺禮遇,內容可半點兒沒客氣,直說得閆婉臉上陣青陣白。

周嵐瞟了閆婉一眼,眼裡閃過一絲不屑,低頭呷了一口茶。

剛才還納悶,這會兒心裡可明白了。本來就覺得閆婉說的不靠譜,不可能真,隻是礙著親戚情麵跟她虛與委蛇。她自己的兒子,秉性她還不清楚?

果然,這臉打的。

小北也真不客氣。

不過,她覺得還挺快意的。這個妯娌實在是戲多,有時候她不得不陪著她演的時候,都有點演不下去。

都這樣了,閆婉也沒臉再呆了,招呼方耀國灰溜溜地出了方家。

到了外麵,她狠狠啐了一聲:“有什麼了不起的!擺這些官腔給誰看?中警局的了不起啊?還不是個保鏢。瞧瞧她,覺得自己兒子多神氣似的!”

方耀國沒敢搭腔,心裡卻道,確實是了不起啊。保鏢怎麼了?看看人家警衛的都是什麼人?他都沒資格見的最高領導人。

當然,這話不能跟閆婉說。

不然,他回家非得跪搓衣板不可。

……

方辭擔心徐陽去她醫館堵她,在樊真這裡又賴了兩日,蹭了幾頓飯,可家務什麼全都不乾。樊真忍無可忍,借著自己要通宵趕通告的借口,把她轟了回去。

方辭回了醫館後,生意也沒好多少。

也是,這麼個看著就像三無醫館的小破地方,誰願意來看病?肯上門抓兩副藥就是給麵子了,閆婉倒是還不肯死心,明裡暗裡來找過兩次茬。

不過,方辭可不怕她。

鄒洵直接給她找了倆保安,是退役的兵,身手可抵四五個特警。要文的她就更不怕了,懟地閆婉每每都氣得七竅生煙地回去。

閆婉可不就是有氣沒地兒撒嗎?

與其說是氣,不如說是恐懼。葉培林教授領著秦婉幾人來看方進有兩天了,卻還是束手無策。一開始的時候,葉培林給看了一下,紮了一次針灸,方進的病情明顯有些好轉,四肢不抽搐了,高燒也退了,閆婉以為兒子快好了,好是驚喜了一陣。

誰知,當晚都沒過,方進就開始口吐白沫,劇烈地痙攣,簡直跟發羊癲瘋一樣。葉培林連忙讓人把他綁起來,也不敢亂紮針了。

經過仔細檢查,他對閆婉說,方進這症狀,應該不是受寒,可能是中毒了。

閆婉嚇了一跳,連忙問是什麼毒。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葉培林以前是專門給中央那些首長調理身體的,精通的是養生一道,對毒物這方麵,還真沒什麼研究,他也不覺得丟人,提議讓閆婉去第一醫院和保健局詢問專攻這方麵的專家。

閆婉後來又拖關係,叫了幾名專家來會診,得出的結論也是一樣的。

也確實知道了方進是中的什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