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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字,卻為了能看懂江岩柏的功課跑去成人學校認字。

每天李家媳婦都會給江岩柏準備盒飯,送江岩柏去上學。

周末的時候,還會給江岩柏買點孩子們喜歡的小零食。

江岩柏也有了一點點零花錢。

雖然李大成沒能拿出江岩柏父母留下的那些錢。

可是李大壯家有手有腳,李大壯和他媳婦都能掙錢,日子會慢慢變好的。

富有富的活法,窮有窮的活法。

隻要腳踏實地,有家人在身邊互相鼓勵,就是幸福的。

容白這段時間無所事事,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離開。

江岩柏現在有了家,學校生活也很順心,學習也一直在進步。

可是關於什麼時候離開的短信自己還是沒有接收到。

容白偶爾會帶江岩柏出去玩,但避免和李大壯家進行直接的接觸。

他也不敢給李大壯家一筆錢,容白見多了有錢之後分崩離析的家庭。

不敢輕易去考驗人性。

又是一個周末,容白周五晚上去接了江岩柏放學,又給李大壯家打了個電話。

容白帶著江岩柏去看星空,就在白鶴山的山頂亭子裡,兩人爬了兩個多小時的山,還背著水喝零食。

容白累的不輕,他是個不常動彈的,爬一會兒就要休息一下。

以前他哪裡走過這麼多山路呢?他連農村都沒有去過。

沒去過市場,沒走過泥地。

他以前覺得自己肯定不能過那樣的生活,要是有一天破產了,他窮了。

那還不如找根繩子把自己吊死。

可是現在,容白不這麼想了。

他去了滿地都是爛菜葉子和汙水的市場,竟然覺得也沒有那麼糟。

他踩著山間被雨水浸泡的爛泥地裡,卻也不覺得臟。

他吃著路邊上看起來不乾淨也很油膩的小吃,味道竟然也十分不錯,他也沒有拉肚子。

以前他視為洪水猛獸的東西,現在變成了另外的樣子。

或許他不僅是來救贖江岩柏的,也是在這樣艱難的環境中救贖自己。

“喝口水吧。”江岩柏把水壺遞給容白,還用自己的手去給容白擦拭額頭的汗水,他的表情很專注,專注到讓容白有一瞬間的恍惚。

“水?”江岩柏又喊了一聲。

容白這才反應過來,接下了那壺水。

容白猛灌了一口,水量少了一大半,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江岩柏不解的問。

容白說道:“我隻是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挺好。”

沒有高科技的電子設備,沒有大量的帶著尾氣的汽車。

這樣的生活還不錯。

“我不想你走。”江岩柏看著星空,他不敢麵對容白,也不想去看容白的臉,他有種強烈的直覺,他知道容白就快要離開他了,江岩柏低垂著頭,“我可以什麼都不要,隻要你留下來。”

“現在這個家業不要了嗎?同學也不要了?好不容易有的朋友,安定的生活,都不要了?”容白笑了笑,顯然隻認為江岩柏是童言無忌。

容白把江岩柏抱到自己的懷裡,他梳理著江岩柏短短的頭發,最終,他低下頭親%e5%90%bb了江岩柏的額頭。

他終於能直視自己的內心了。

他愛江岩柏,從未改變過。

“你會結婚嗎?生個孩子?”江岩柏問道,“你會把我忘了嗎?”

容白搖頭:“不會,我向你保證,永遠不會。”

“但你肯定會找人結婚。”江岩柏的語氣悶悶不樂。

在江岩柏看來,容白終有一天會結婚,組建自己的家庭,他從來不是自己的。就算容白要離開,他也沒有任何資格留住他。

“會的。如果那個人還記得我,到時候依舊願意和我在一起。”容白的嘴角掛著笑容,溫柔的、甜蜜的、帶著愛的笑容。

“我更努力去了解他,去和他磨合。不再亂發脾氣,克製自己。改變自己,也去改變他。”

江岩柏沒說話,他年紀還小,但是此刻他卻怒不可遏,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憤怒。但是他控製不住了,內心的野獸就要不顧他的阻攔衝出來,他跳到了地上,擺脫了江岩柏的懷抱。

江岩柏臉上的表情逐漸扭曲,他想要控製,但是卻控製不住。

“你為什麼要為了另一個人改變自己?”江岩柏怒吼、質問,“你這樣很好,你是世上最好的人!憑什麼要為那個人改變自己?”

“你不要走,你和我在一起,我很快就會長大,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江岩柏像是個小野獸,“你不用改變,你在我身邊就可以做自己,我會保護你,誰也不能傷害你!”

“我知道,彆生氣,彆生氣。”容白重新把江岩柏摟進懷裡,他不會把孩子的話當真,但是此時此刻,他還是有些感動的。

容白親了親江岩柏的鼻梁,他說道,“我知道,你是這個世上除了我的父母之外對我最好的人。”

“岩柏,現在你幸福嗎?”容白的聲音越來越輕。

江岩柏把頭埋進容白的肩膀,他點點頭,但是沒有說話。

容白讓江岩柏躺在自己腿上:“你睡一會兒吧,好好休息一下,過會兒我叫你。”

江岩柏也累了,畢竟爬了這麼久的山,他看著星空,星辰璀璨,他緩緩睡了過去。

容白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打開手機,短信上隻有四個大字“任務完成”。

江岩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伸了個懶腰,正想在容白的腿上撒撒嬌,卻發現自己枕著的是草地。

他喊了一聲:“堂哥?堂哥?……容白!”

沒有人回應他。

江岩柏發瘋似的尋找,他幾乎翻遍了半個山頭,直到太陽掛到了半山腰。

江岩柏喊的嗓子也啞了,在山間摔了好幾個跟頭,他找不到容白了。

江岩柏連爬帶滾地回到了城裡,他去市場找李家媳婦,他臉上全是泥,眼眶通紅,他抓住李家媳婦的手,聲音有些顫唞:“我堂哥不見了,嬸嬸,我堂哥不見了。”

李家媳婦不明所以,她問道:“什麼堂哥啊?”

江岩柏哽咽道:“容白,容白堂哥。”

李家媳婦皺著眉頭:“容白是誰?我怎麼不知道?”

江岩柏愣住了,李家媳婦是知道容白的,雖然不怎麼打交道,但卻是知道這個人存在的。

江岩柏又跑了,他跑去找李福,他抓住李福的衣領,在福利院的眾目睽睽之下問李福認不認識容白。

李福害怕的瑟縮著身體,但還是搖頭,他哭到:“不認識,容白是誰啊?我不認識。”

江岩柏行屍走肉一般回到了家裡。

他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但是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麵。

喬老太從房間顫顫巍巍地走出來,她以為江岩柏是在學校受了什麼委屈,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乖寶啊,怎麼啦?有人欺負你啊?”

江岩柏擦擦眼淚,他問道:“奶奶,如果有人不見了,所有人又都不記得他,那該怎麼辦啊?”

喬老太拍了拍江岩柏的背,安慰道:“那就等著唄,如果有緣分會再見的。”

江岩柏記住了這句話,如果有緣的話,總有一天會再次相見的。

那時候的自己,一定更強壯,更堅韌,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他相信,容白一定會再次來到他的身邊,到時候,自己不會再讓他離開了。

第23章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手機上的鬨鈴響了,容白從被子裡伸出手, 按下了關閉。

他緩了幾分鐘才坐起來, 有些茫然的看著房間,他明明記得自己在一間純白色的房間裡, 還看到了江岩柏。

對了……江岩柏還讓自己去找他來著。

容白感覺自己有些不清醒,好像喝斷片了一樣, 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翻看了自己手機裡的短信,但是一無所獲, 手機短信被清空了。

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有清理短信, 他沒這個習慣,每次幾百條短信從來都不會刪。

容白更疑惑了。

這時候, 手機正好接收了一條新短信。

上麵寫了江岩柏現在所在的地點,年齡,正在乾的事。

甚至還科普了現在的時代背景。

整個短信似乎都在說:“快去找他,快去啊。”

容白不慌不忙的穿好了衣服,他下樓遛了一圈。

樓下開著餐館,不少人都穿著外套,早春還是有那麼一點冷,容白把運動衫的拉鏈拉起來, 去街邊的小館子喊了一碗米粉。

直到米粉入口,容白才感覺有些不對, 他直愣愣的看著自己手裡的筷子。

他有些不能理解,自己從來沒有進過這樣的小餐館,但無論是招呼老板喊菜, 還是根本不在意這看起來並不乾淨的環境,都不像是自己。

容白就這麼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的吃完這碗米粉,因為味道不錯,還多加了一份牛肉邵子。

街邊是大大小小的鋪麵,也有不少擺地攤的,生活氣息很重。

人們穿著當下流行的衣服,大衣襯衫喇叭褲,女人燙著泡麵頭,男人梳著三七開。街頭還有喇叭,放著詞都聽不清的搖滾歌曲。

年輕人在街頭上跑著,騎著自行車。

現在汽車不多,但是街上也零零散散的跑著幾輛,都是大老板才能開車。

這場景看著實在有趣,容白也就在紀錄片裡看過,他雖然也是這個時候出生的,但這會兒他應該還是小屁孩的年紀,記不住,也沒太大印象。

他有意識起,家裡就很富裕,爸爸的生意做得不錯,在帝都誰也會給幾分薄麵。

有什麼好玩的新東西,他總是能第一時間拿到。

容白就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裡嬌養長大的,他從來不缺錢,所以沒有金錢概念。

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是窮。

但大概是遺傳他身為高級教授的母親,容白的學習倒是一直不錯,雖然總是逃課,竟然也能考上一個重本大學——雖然不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可也能勉強排進前十。

容白並不好學,大學畢業之後幾乎把所有不感興趣的課程知識全部還給了老師。

不過他媽媽倒是從來沒有對他高要求,雖然自己是高級教授,可是隻要容白不乾出格的事,她是從來不會責罵容白的。

容白吃飽之後才慢慢悠悠的根據地點提示去找江岩柏。

現在的江岩柏已經沒讀書了,高中輟學,在外頭打起了零工。

容白也隻是大致知道一點,他很少聽江岩柏提起這段往事,也不知道江岩柏以前過得好不好。

江岩柏不說,容白問了幾次之後也就不再問了。

短信顯示的地點在鬨市區,城中心,人是最多的,同時也是最臟亂的。

這裡的地價最貴,拆遷不起,外圍的大多數都在拆遷重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