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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53 字 6個月前

,先拜見了崔老太太,當然又是好一場寒暄。

也不知韋江對韋洛說了什麼,在此之後,韋洛甚是安靜,隻是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偶爾會看阿弦幾眼。

阿弦也顧不得理會她,幾乎也將她所說“報複毆打”一節拋下,因有更要緊的事牽住了她的心。

就連趙雪瑞跟她打招呼,阿弦都有些心不在焉,怠於應付。

中午入席之前,崔曄同崔升以及幾位子侄都來拜見,阿弦皺眉望著崔曄,見他拜見家長應酬賓客,一如平常滴水不漏,雖在這錦繡花叢裡,卻仍是那樣疏離清冷。

阿弦忍不住轉頭看向身旁,卻見趙雪瑞含笑正凝視著崔曄,阿弦心頭“砰”地一跳,極快低頭下去。

女眷們的席上自然熱鬨,今日為人所說最多的,卻是花園裡的那棵牡丹。

阿弦在旁靜靜聽著,顯得少言寡語。

而對這些女眷而言,起初並不知阿弦的身份,漸漸地聽說了,便都好奇地偷偷觀望,可一來阿弦沉默寡言,二來這冬日牡丹盛開更是最為新鮮的異聞,故而大家夥兒的注意力都在牡丹上頭,所說多半都是“吉兆”,“祥瑞”等話。

阿弦漫不經心,見無人留意自己了,便悄悄起身往外。

阿弦這一動,卻至少有三個人留意到了,一是韋洛,凝視著阿弦離開的方向,不屑地冷哼了聲。

第二個卻是太平,太平正興高采烈地聽這些婦人們講些“花神”的古怪傳聞,正聽的高興,忽然想起曾跟李賢說過要叫阿弦去看一眼。

誰知卻正見她走了出門去——隨著阿弦一起出門的,還有一人。

且說阿弦自己出了堂下,沿走廊往前,才走出十數步,就聽得身後有人道:“女官留步。”

阿弦回頭看時,卻見是趙雪瑞追了出來,遂站住等候。

趙雪瑞來到跟前兒,端詳著她的臉色,悄悄地含笑問道:“怎麼女官今日……好像不大愛理人呢?是我哪裡得罪了麼?”

阿弦一怔,搖頭道:“姑娘多心了,並沒有。”

趙雪瑞道:“當真沒有麼?”

阿弦咳嗽了聲,苦笑道:“莫非要我捏造一個?”

趙雪瑞道:“我還當……你是因為前日我跟天官同遊之事而介懷呢?”

阿弦臉頰微熱,蹙眉道:“什麼話?這個跟我有什麼關係?”

趙雪瑞含笑點頭:“想必沒有乾係,是我多心亂想而已。”

正說到這,太平從裡出來:“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

阿弦斂神:“沒什麼,殿下怎麼也出來了?”

太平道:“我忽然想起來你還沒看過那棵奇異的牡丹呢,先前還跟賢哥哥說要你去看一眼。”

阿弦正有此意。

趙雪瑞聞言卻麵露憂慮之色,她不便對太平勸諫什麼,就悄悄地拉了拉阿弦的衣袖,低聲道:“這種反常之物,隻當敬而遠之,何必又巴巴地再去看呢?”

阿弦一則惦記先前所見的那一幕,二來她向來膽氣最盛,哪裡在意這些,正要安慰一句,誰知太平人小鬼大竟聽見了,便道:“先前我跟哥哥已經看過了,也沒什麼,不見它竄起來咬我一口,你怕就不必去,我跟小弦子去就是了。”

趙雪瑞見她直言不諱,隻得笑道:“是我多慮了。”

太平迫不及待,拉著阿弦疾步而行。

身後趙雪瑞凝視兩人離去的背影,眼中有些憂慮之色,卻也無可奈何,一歎回身,卻見廳門口也立著一人,正是韋江,眸色沉沉。

不期然目光相對,韋江卻明%e5%aa%9a地笑道:“你們怎麼不吃東西,太太見少了許多人,讓我來找呢。”

***

崔府花園。

因正是坐席的時候,並沒有其他看花之人,太平指著那被眾多牡丹枝椏擋著的一株奇花,像是急欲獻寶的孩子,雀躍道:“你看,就在那裡!”

阿弦早也看見了那影影綽綽的碧影,同時察覺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正忖度中,太平拉著她的手,蹦蹦跳跳地往裡頭去,想要讓她靠近了看的仔細些。

阿弦身不由己往前,袍擺被周圍眾多牡丹枝椏不時撩動掀起,就仿佛這些枝椏在瞬間都活了似的,紛紛舉手,爭相拉扯。

阿弦且走且四處打量,身上森冷的感覺越來越濃,她本能地想停住腳步,太平卻驚呼道:“咦,怎麼好像比先前看的時候又大了一圈?”

太平鬆開阿弦的手,三兩步到了牡丹跟前,湊近細看。

看著看著,眼神有些迷離,仿佛被這種反常的極美迷惑,太平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一摸這牡丹。

阿弦正環顧周圍,目光一瞥看見太平的動作,不知為何心頭一緊,本能說道:“彆碰!”

上前一步,猛地將太平的手揮開。

卻也正因為這一揮,阿弦的手背被旁邊的牡丹枯枝劃了一下!

一滴血珠迅速從傷處湧了出來,順著手背滑落,血珠滴在牡丹的花苞上,卻像是滴在了沙子上,迅速地滲透進去,最後竟一絲痕跡也不複存在。

而就在太平跟阿弦兩人的目光注視之下,那本含苞待放的牡丹像是被什麼催發,花瓣極快地舒展張開,一層層,以正常盛開速度的數倍,瞬間就完全盛放在兩人眼前。

太平被阿弦將手打開,正覺詫異,隻是還來不及詢問就目睹了這一場景,頓時屏住呼吸:“這是……”

重重疊疊地大團牡丹就在眼前,血色的花瓣透著妖異絢麗的詭紅。

阿弦看看自己受傷的手,又看向眼前的牡丹,眼前的所有卻在這一刹那都恍惚起來,那株牡丹亦迅速抽直,扭曲,連同周圍的枯枝亂椏也都猙獰變形。

阿弦聽見太平叫道:“小弦子?”仿佛驚訝。

又叫:“小弦子!”轉作震驚。

阿弦回頭看向太平,卻見太平在自己麵前搖搖晃晃,甚至太平身後的樓閣,屋宇,都像是浸入了水中。

鏡花水月,浮光掠影,如此不真夢幻。

阿弦想說話,可舌頭卻好似不是自己的了,不,不僅是舌頭,身體也是……她還來不及回答,就在太平聲嘶力竭的大叫之中,人事不省。

作者有話要說:  發生了什麼你們一定猜不出……會非常‘有趣’

☆、第237章 為你盛開

再度“醒來”之時, 阿弦先聽見太平的哭叫聲:“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我想去碰牡丹,小弦子攔住我,不知怎麼……她的手被劃破了, 就流了血,然後、然後牡丹開了……小弦子就暈倒了。”

阿弦聽出太平很是慌張, 便忙安撫道:“殿下, 彆擔心,我已經沒事了。”

但是太平好像沒聽見她說什麼,哭的梨花帶雨, 雙眼紅腫。

沛王李賢攔著她的肩,臉色凝重, 雙眼憂慮:“彆哭,仔細想想可還有什麼彆的?比如哪裡不對之類。你告訴我跟崔師傅,才好查明到底發生了何事。”

阿弦一怔, 目光轉動, 終於看見崔曄就在身前不遠處。

隻是有些奇怪,崔曄看著她的眼神竟極為可怕, 冷冽凜然, 仿佛一眼便能殺人。

從未見過崔曄如此,阿弦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阿叔, 我不是故意的。”微微膽怯,阿弦本能地以為自己又做錯了,所以才惹得崔曄這樣“出離憤怒”。

但是崔曄隻是冷然盯著她, 並不做聲。

阿弦本來不敢直視他的眼神,卻又情不自禁多看了兩眼,誰知越看,越是心慌氣短。

原來阿弦漸漸地發現,崔曄看她的眼神甚是陌生……簡直就像是看著什麼討厭的陌生人一樣。

先前就算她做了錯事,他若慍怒,也隻是含嗔教訓而已,並不曾動什麼真怒,但是此刻的崔曄看起來,不僅像是動了真怒,而且還動了殺機。

“阿叔……你乾嗎這麼看著我?”阿弦又驚又怕,還有些隱隱地委屈跟憤怒,“我又不是有心的!”

崔曄冷然不語,眼神冷冽裡泛出厭憎之色。

阿弦心涼,忍不住後退:“你、阿叔你怎麼了……”

崔曄仍不回答,眼神卻說明了一切。

他在注視著一個令他無比討厭、甚至想殺之後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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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弦舉手揉了揉:“好吧,我、我知道了。”

她想轉身離開:早先還疑惑崔曄跟趙雪瑞之間的關係呢,先前他去拜見夫人跟老夫人,半眼也沒多看她,當時阿弦還並沒顧得上多心,此刻回想,他簡直生生地演繹了何為“目中無人”。

他大概根本不屑看見她,所以如今看見了,還用如此憎恨的目光。

可惡……男人興許都是這樣。

原先就算再好,一旦發現自己真正想要的,先前的就“棄之如敝履”,變得麵目可憎起來了吧。

對他們而言的“她”,甚至……會變成類似絆腳石一樣的角色。

之前陳基是,現在崔曄也不可免俗。

幸虧在男女之情方麵,她並沒有對他有更多奢望。

阿弦吸吸鼻子:“何必這樣,我有腳,可以自己走。”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同樣的感覺她又不是沒試過。

阿弦想要轉身,奇怪的是,她竟無法轉身。

“我怎麼了?”阿弦懵懵懂懂地想,低頭看自己的雙腳。

她看見了兩葉碧油油地牡丹葉子,再往下,是花圃的地麵。

“我的腳呢?”阿弦驚慌失措,她試圖尋找自己的雙腳,然而莫說是雙腳,連身體都不知所蹤,唯一所見的是她方才跟太平一起打量的那妖異的牡丹。

阿弦呆若木雞,喃喃道:“這是怎麼回事?”

***

“這是怎麼回事?”焦慮地問話,來自崔升。

阿弦抬頭:“二哥,二哥!我怎麼了?”

崔升瞅了她一眼,卻並不回答她的問話,反而小聲對崔曄道:“哥哥,是這株牡丹在作祟麼?”

阿弦愣了愣,再度大叫:“二哥!你怎麼不理我?”

崔曄不答,眼神更狠厲了些。

阿弦不經意瞥了眼,立刻情不自禁嚇得瑟瑟發抖:實在是太可怕,她做夢也想不到崔曄會有如此“恐怖”的一麵,更想不到,這種前所未有的“恐怖”眼神,竟是衝著她而來。

然而另外一件更恐怖的事是,她居然跑不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不要著急,”終於崔天官開了金口,“門口布防,不許人進花園半步。不許人傳播此事。”

“但是先前阿弦暈倒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看見了。”崔升緊皺眉頭,小聲。

崔曄斬釘截鐵道:“嚴命他們不許外傳。”

崔曄交代一句,終於轉開目光,不再死盯著阿弦了。

那股泰山壓頂般的威懾感瞬間消失,阿弦幾乎癱坐在地。

卻見崔曄轉身,對太平跟李賢道:“兩位殿下,仔細聽我的話。”

李賢忙道:“崔師傅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