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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411 字 6個月前

太平吸吸鼻子:“小弦姐姐會怎麼樣?會死麼?”

“不會!”崔曄果斷地回答。

阿弦在後聽著,嗤之以鼻:方才還用一種殺人的眼神看著自己呢,回頭又這樣說。

太平淚汪汪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崔曄道:“這件事非是偶然,我懷疑……總之此事不宜張揚,我會儘快找人解決。”

李賢畢竟是他的弟子,當即放低聲音:“師傅是覺著,這件事有人暗中作祟?所以之前叫人去請禦醫您也阻止了。難道是想……”

崔曄見他已經猜到,便道:“不錯,我本是想請窺基法師,但是之前他雲遊四方去了,要找起來有些麻煩。”

李賢忙道:“我可以叫人輔助找尋法師。”

“多謝殿下相助。”

崔升在旁聽到這裡,上前道:“那這牡丹如何處置?”

太平憤怒之極,立刻叫道:“這一定是妖花,不如先鏟除了它。”

四個人不約而同轉頭,居然……齊齊看向阿弦。

阿弦見他們一派凝重地商議“救”自己,原先急切地心思慢慢沉澱下來

此刻又見四個人在看“自己”,他們明明是在說“牡丹”,按理說本該看著牡丹才是,怎麼……看著她?

心裡那不祥的感覺越來越濃了。

她逼自己鎮定,卻難免心驚肉跳。

她對上崔曄凜冽殺氣的眼神,太平驚怒交加的眼神。

李賢冷峭相看,崔升又懼又恨……

阿弦心思漸漸通明。

他們四個,斷然不會用這種目光看自己,所以說,如今隻有一個可能。

她變成那一株妖異的牡丹花了!

在終於醒悟了這個殘酷的真相後,兩片碧綠的葉子簌簌抖動。

無法接受這個慘絕人寰的事實,阿弦覺著自己再度“暈死”過去了。

***

花園門口布了看守,不許閒人進入。

而天也很快暗了下來。

阿弦也逐漸醒來,卻仍似置身夢中。

她打量著眼前夜色漸漸降臨的世界,啊……有生之年怎會想到,她居然變成了一朵花。

眼前卻不見了太平,李賢,崔曄崔升等,半個人影都沒有。

不僅是沒有人影,連鬼影都不見了。

隨著夜色漸濃,整個花園裡似乎隻有寒風徘徊旋轉的聲響。

阿弦覺著臉上有些癢,試著動了動手……兩片葉子無辜地隨風抖了抖。

好像有些寂寞,又有些無聊。

崔府居然連一隻貓狗都沒有,阿弦眼睜睜地看著麵前的場景一個時辰,整個人有些犯困。

所以當聽見腳步聲傳來的時候,阿弦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期待之感。

“就是那株花?”熟悉的聲音。

“少卿!”阿弦放聲大叫。

如果袁恕己能聽見她這般“深情渴望”的呼喚,定會興高采烈,畢生難忘。

古語雲“他鄉遇故知”,此刻阿弦化身牡丹見故知,雖不知為何高興,卻本能地高興。

“是,”冷淡地聲音回答,是崔曄,“聽公主殿下說,是小弦子手上的血滴到牡丹上,牡丹即刻盛開,而小弦子就暈倒了。”

阿弦哼了聲,想到白天被他冷冷地盯著,心有餘悸。

說話間兩人走了過來,阿弦振作精神,隱隱欣喜地看著袁恕己:“少卿,是我呀,是我呀!”

也許……她想要袁恕己認出自己來。

像是感應到阿弦的呼喚,袁恕己擰眉,慢慢地俯身看向阿弦。

難道真的是心有靈犀嗎?雖然他似乎距離自己太近了,都快湊到臉上來了。

忽然阿弦窒息!

她大驚,睜大雙眼看時,發現是袁恕己捏住了牡丹的花枝。

然後袁恕己咬牙切齒道:“這種妖邪之物,還留著做什麼?”

阿弦魂飛魄散,卻連掙紮都不能夠。

唉,她沮喪地發現原來自己先前高興的太早了。

袁恕己的手微微用力,若他想折斷花%e8%8c%8e,自然容易,但他顯然是想“斬草除根”,想要將這妖異牡丹連根拔除。

阿弦幾乎喘不過氣來,這一會兒總算體驗了何為“魂飛魄散”。

正在奄奄一息無法掙紮之時,崔曄道:“且慢。”

如聞綸音,阿弦心中升起一絲希望:“阿叔,救我!”

袁恕己道:“怎麼?”

崔曄疑惑地盯著阿弦:“我感覺……”

“你感覺怎麼樣?”袁恕己有些焦躁,“既然是這牡丹作祟,那隻要將它即刻鏟除,興許小弦子就能醒過來了。”

“未必……”阿弦再次沮喪而驚恐,但卻不得不承認,如果是她站在袁恕己跟崔曄的立場上,隻怕也會這麼想。

崔曄卻蹙眉,仔細地盯著“牡丹”。這一次,他的眼神不像是白日那樣能殺死人了。

阿弦竟有些口乾舌燥:“他這麼看著我乾什麼?”

袁恕己道:“你倒是說話啊。”

崔曄一震,反應過來,目光從“牡丹”身上移開:“這件事非你我所能,我已經命人去尋找窺基法師,在他來到之前,切勿輕舉妄動,免得……”

崔曄斟酌著,方才凝視牡丹的時候,他竟似感應道一絲熟悉而奇異的……

終於他道:“免得弄巧成拙。”

袁恕己道:“窺基法師不是雲遊四海去了麼?要找到他猶如大海撈針,如何能夠?”

崔曄道:“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總之在找到能料理此事的人之前,不要動這牡丹。”

他舉手,在袁恕己的手腕上輕輕按落,袁恕己對上他的眼神,終於緩緩鬆手。

阿弦總算“死裡逃生”。

“阿叔聖明!”阿弦大叫,感激涕零,啪啪為崔曄鼓掌。

***

袁恕己被崔曄暫時說服,不願再在這裡麵對這妖異牡丹:“我怕看久了,會忍不住手癢。我去看看小弦子。”

袁恕己轉身前往客房。崔曄目送他身影消失花園門洞,轉身又看向阿弦。

暮色沉沉,寒夜冷月,先前的燈籠放在腳邊,照出牡丹傾國之姿,盛開在寒冬裡的牡丹花,散發著一縷淡淡幽香,像是誰人不為所知的心香。

阿弦仰頭看著崔曄,見他立在燈影與月色之間,風姿卓絕,容貌自是無可挑剔,甚至勝過所有美景佳色。

“阿叔……”阿弦呆呆凝視著,不禁喃喃地喚了聲。

刹那間,崔曄驚動,他轉頭四顧:“阿弦?”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夥伴們,每人發一支弦子花~麼麼噠(╯3╰)

是不是都沒想到?於是這章又叫:我的心上人變成一朵花該怎麼辦,急在線等~

唉,我覺著能想出這樣浪漫又詭異的情節,古往今來天底之下也獨此一家奇異作者了,快來讚=w=

☆、第238章 阿叔彆走

崔曄驚醒四顧, 卻見院落寂寂, 並無任何人在,隻有院門處守衛聽見動靜,猶豫著閃身出來, 以為主人有何吩咐。

淡淡地一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雙眼中浮現一絲惘然,崔曄扶額自語:“莫非我是……憂極生亂了麼?”

阿弦驚見他居然能聽見自己的呼喚, 即刻又放聲大叫道:“阿叔, 是我,真的是我!”

忽然有很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來者一直走到崔曄身旁, 雙手一揖,道:“您喚我?”

阿弦眨了眨眼, 意外:原來來的人竟是康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

康伯行禮之時,目光轉動,看見了近在咫尺的這棵牡丹。

崔曄道:“康伯, 今夜阿弦無法回去, 虞娘子那邊兒勞煩你說一聲。”

康伯正疑惑地打量著牡丹,聽了崔曄這般吩咐, 便皺眉道:“出了何事?”

崔曄還未回答, 康伯沉聲道:“您不能再如此了,上回在懷貞坊留宿, 可知已經引發無數風言風語了,就算你不在意那些,那皇後的看法麼?你明明最為明白皇後的用意, 為何竟執意明知故犯,為了那個小丫頭把自己置於危險境地,值得麼?”

阿弦目瞪口呆。

崔曄恍若不聞。

康伯又道:“當初雖多得她救護,但你為她做的也夠了,早該狠心兩清。就……讓她當一個單純的棋子不好麼?”

“棋子?”阿弦更是呆若木雞,每一處葉片都靜止不動了。

崔曄方道:“不必說了。”

康伯深鎖眉頭,複又看向牡丹:“我知道你自有打算,所以先前才不曾乾涉,但是……卻不能眼睜睜看你行差踏錯,畢竟還有更重要的大事不可辜負。”

仿佛有一聲歎息。

康伯頓了頓,問道:“她在哪兒?我該接她回去了,上次你在懷貞坊夜不歸宿,這次若她又在府裡留宿,便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崔曄道:“她今夜回不去了。”

康伯眼中泛出不悅之色,崔曄道:“阿弦不知何故,白日在此處昏迷不醒,我正想法子救治。”

“昏迷不醒?”康伯這才驚疑起來:“不知何故是什麼意思?總要有個起因。”

“症結怕就是在這棵牡丹上。”崔曄將阿弦跟太平兩人觀賞牡丹之事簡略說了一遍。

康伯驚怔:“居然……竟會這樣?那可有性命之虞?”

“不會。”崔曄回答。

康伯躊躇了會兒:“那好吧,事到如今隻能先救人要緊。”

他正要告退,崔曄忽道:“康伯留步。”

康伯道:“怎麼?”

崔曄道:“因今日事出突然,事發之後,我為查明真相,詳細詢問過阿弦進府後發生的每一件事,見過的每一個人,原來,她曾被韋洛攔住過。”

康伯不動聲色道:“是麼,那又如何?”

崔曄轉頭看他:“您沒有話跟我說麼?”

冷月清輝,寒夜花園之中,兩人各據一方,目光相對,中間還立著一株“呆若木雞”的冬日牡丹。

阿弦心頭迷惘茫然,她當然不想“偷聽”崔曄的“秘密”,但如今卻是身不由己。

頃刻,康伯終於說道:“如果你想問的是當初我教訓韋家那個小子的事,我自認並未做錯。”

花瓣抖了抖,阿弦忽然想起白日韋洛義憤填膺地控訴她“毆打報複”她的兄弟。

沒想到……陰差陽錯,真相呼之欲出。

崔曄緩緩道:“您該將此事告知我。”

“這種男女之間爭風吃醋的事,你幾時也如此感興趣了?何況……”康伯不以為然,又半慍道:“若不是你對那丫頭留情太過,連韋家之人都看了出來,他們怎會安排那些地痞為難她?”

崔曄眼神一沉。

康伯又道:“不過如果這韋氏一家跟府裡無關的話,我也懶得理會,但若真的鬨出來,連帶府內也要壞了名聲,是以我才教訓了那叫韋洵的小子,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阿弦聽到這裡,終於明白。

怪不得韋洛那樣仇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