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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64 字 6個月前

阿弦才到崔府, 即刻就被人指引往後院而來。

她本預備著先去拜見兩位夫人, 不料中途卻被韋洛攔住。

起初阿弦以為是偶然相遇,何況她跟韋家之人並不相熟,因此隻一點頭便欲走開。

誰知韋洛道:“女官請留步, 有一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跟女官說。”

阿弦這才嗅到氣息不對, 雖心下遲疑, 麵上仍是帶笑:“姑娘有什麼話對我說?”

韋洛一笑道:“近來外頭有些風言風語,不知女官可聽說過什麼?”

阿弦詫異:“您指的是?”

韋洛眼中透出不悅之色:“奇了怪了,我人在宅院之中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怎麼女官在外東奔西走竟沒聽說?”

阿弦心裡雖然納悶,卻到底不懂何意, 因見韋洛麵帶氣惱之色,這話聽來又有些蠻橫無理,阿弦反覺著好笑起來:“到底怎麼樣, 勞煩姑娘直說如何?若跟我有關的倒也罷了, 若跟我無關,我可並沒興趣聽。”

韋洛見她笑%e5%90%9f%e5%90%9f地, 斂眉跺腳道:“當然跟你有關, 沒事兒我難道同你玩麼?”

阿弦挑了挑眉。

韋洛道:“你老實說,你跟表哥究竟是怎麼樣?”

心一抽, 臉上的笑也微微僵了下,韋洛正仔細盯著看呢,即刻跟捉到證據一樣冷笑:“怎麼, 你心虛了?”

阿弦淡淡道:“心虛什麼?”

韋洛道:“外頭有人說,表哥跟你……跟你不清不楚的,你認不認?”

不清不楚四個字,這樣刺耳。

阿弦好笑之餘,又有些無名之怒:“我是我,天官是天官,哪裡不清,哪裡不楚?姑娘倒是說清楚才好。”

“無恥!”韋洛不由道:“我自然是在問你,你是不是……用什麼法子勾引表哥了?”

阿弦做夢也想不到,這輩子竟會有人用“勾引”這種叫她“望塵莫及”的技能來橫加指責。

阿弦匪夷所思:“你說什麼?”

韋洛道:“那天晚上,表哥是不是在懷貞坊你們家裡留了一夜?回來後他就……”

心頭一動,阿弦知道韋洛指的必然是她救程家小子病重那天晚上,可惜她都不記得那夜的詳細情形。

“阿叔就怎麼樣?”阿弦好奇的韋洛沒有說完的部分。

韋洛尖聲道:“你承認了表哥那夜是在你家裡了?”

阿弦心無旁騖,自也不憚回答她,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多了個心眼:“我不喜歡姑娘這種問案似的口%e5%90%bb,我不樂意告訴你,怎地?”

韋洛惱怒:“十八子!”

阿弦原本當她是崔家的親戚,故而好言相待,此刻察覺了韋洛的用意,便沉了臉色:“住嘴。”

韋洛被她的氣勢所驚,忍不住後退了步:“你……你乾什麼?”

阿弦道:“請姑娘不要胡言亂語,我畢竟是朝廷命官,你若再出言不遜,無理誹謗,我就不客氣了。”

“你……你能怎麼樣?”韋洛有些緊張。

阿弦道:“也沒怎麼樣,無非是告上禦史,治你的罪罷了。”

韋洛呆了呆,昂首道:“你不必威脅我,若真的是這樣,我也正好跟禦史說清楚,你身為女官,行為不檢,勾引朝中官員,暗中又指使下人報複毆打……實在無恥之極!”

阿弦自覺頭頂疑雲陣陣:“你到底什麼意思,何為報複毆打?我又毆打過誰了?”

韋洛哼道:“你還裝蒜,敢做不敢認麼?你嫉妒表哥喜歡姐姐,暗中叫人打我哥哥報複,你這種人居然還當女官。”

阿弦目瞪口呆:“你哥哥……?”

這一切都是從哪說起?簡直叫人啼笑皆非。

因此時來賀壽的人漸漸多,不時有府內下人經過,韋洛見目的達到,冷哼道:“既然娘娘器重你,你就該好生儘心當你的女官,自己多規矩檢點些!不要總想攪亂彆人的好事!”

阿弦無法言語,像是看著一隻樣貌新奇的鬼怪般看著韋洛,若不是韋洛瘋的失去理智一派胡言,就是有些她不知的內情。

卻正在此時,太平及時趕到,插了進來。

韋洛見了太平,即刻收斂了囂張氣焰,忐忑而恭敬地行禮:“參見公主殿下。”

太平不理反道:“你剛才說什麼呢?怎麼好像是在教訓小弦姐姐?”

韋洛一驚,聽到太平居然稱呼阿弦“姐姐”,臉色變綠:“殿下,這個……”

阿弦本正琢磨韋洛所說毆打她兄長的事,驀地聽太平如此相喚,也愣住了。

太平盯著韋洛:“難道你不知道小弦姐姐是母後跟父皇十分器重的女官麼?你憑什麼對她這樣無禮?”

韋洛的臉色越發難看:“殿下,我、我並沒有……”她原本還想提醒太平是不是叫錯了“姐姐”,如今見太平咄咄逼人,哪裡還敢多嘴?心中暗暗後悔自己方才貪圖嘴快,竟沒留意太平也來了。

阿弦見太平在替自己出頭,心頭滋味莫可名狀:“殿下……今日大好的日子,就不必計較這些小事了。”

太平瞥她一眼:“既然你替她求情,那就不計較就是了。”

韋洛卻並不感激阿弦“求情”,若非太平在側,一定要怒視一眼。

但聽太平有放人之意,卻也鬆了口氣。

誰知太平道:“你向女官賠禮道歉,我就不追究此事了。”

韋洛大驚:“殿下!”

太平嗤之以鼻:“怎麼?你難道還不情願?看樣子你喜歡到禦史台去挨板子!”

韋洛卻知道這位小公主向來任性,且武後又極為疼愛縱容她,隻怕她會說到做到,韋洛紫漲了臉:“不不,我、我賠禮就是了。”

太平向著阿弦得意一笑。

阿弦歎了口氣,才要阻止,就見廊下來了數人,其中一位正是崔夫人,身後跟著韋江跟幾個嬤嬤,丫頭們。

原來先前太平嚷著要跟李賢去看牡丹,便並未讓崔夫人等相陪,崔夫人在前頭見了幾位親眷,想著不好把公主曠在花園,正想去接太平回房。

忽又聽人說阿弦進門了,便喜滋滋地坐等,想見了阿弦後再去尋太平不遲,誰知左等右等都不到,又叫人打聽。

偏那下人看見太平在喝問韋洛,當即忙飛奔去稟告,兩位夫人都不知如何,暗自惶恐,老夫人就命兒媳即刻帶人前來查看究竟。

阿弦見夫人來到,暗中咳嗽了聲,太平倒是精靈,即刻明白何意,隻有韋洛因瞧見韋江也到了,又是委屈又是羞愧。

崔夫人雖察覺此處氣氛不對,卻隻當不知道的,恭敬地見過太平,因道:“這外頭風大且冷,公主怎麼在這裡耽擱住了?不如回房中坐了說話。”

此刻阿弦也見了禮,崔夫人又笑道:“正盼著女官呢,正好同殿下一塊兒回去。”

末了,崔夫人才對韋洛道:“你姐姐先前找不見你呢,你卻跑來這裡了,是有什麼要緊事,要在外頭說呢。”

韋洛哪裡能答,韋江則笑%e5%90%9f%e5%90%9f道:“太太恕罪,她向來是個急脾氣,我瞧她必然是因為欽慕女官之名,特意跑出來跟人家相見的。”

太平哼了聲,才要說話,阿弦在後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太平話鋒一轉:“這句話說的好,弦姐姐是本朝第一位女官,天下無雙的,難得母後跟父皇也常常誇讚,這天底下誰不傾慕呢?”

韋江恍若無事地笑道:“連公主也如此推崇,可見實在是了不得呢。從上次見過我就也常說,我們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能在這般盛世之中,見識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女官大人呢。”

這種似有些阿諛嫌疑的話,卻被她說的順理成章,並不覺露骨。

崔夫人也笑道:“是是是,好的很,都是極好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太平跟阿弦對視一眼,在瞬間飛快地翻了個白眼。

她因轉向阿弦如此,在場隻有阿弦看的分明,望著她俏皮的模樣,阿弦忍笑,又舉手攏在嘴邊假作咳嗽之狀擋住那會心一笑。

“殿下,快請入內落座,”崔夫人對太平恭謹地說罷,又伸手攥住阿弦的手:“在外頭站了半天,手都涼了,快隨我進去坐了說話。”對阿弦說這句的時候,卻多了幾分家常的親近。

阿弦天生體寒,此時被崔夫人寬厚溫暖的手掌握住,很是受用。

她才要答應,忽然渾身一震。

崔夫人察覺阿弦發抖,以為她是冷極了,便憐愛地看著道:“怎麼出來也不多穿幾件衣裳?”

太平若有所思,繼而偷偷一笑,原來這會兒太平還惦記著那夜阿弦買昆侖奴麵具時候的肉疼模樣,雖然如今升了官,但那俸祿也非豐厚,是以太平覺著她一定沒那些毛皮衣裳之類。

隻不過人畢竟是會成長的,太平竟不曾出言玩笑。

崔夫人則握著阿弦的手,一邊細細問道:“上次給你做的兩件衣裳,可穿過沒有?”

阿弦臉色發白,搖了搖頭。

太平問道:“您說的是什麼衣裳?”

崔夫人卻又笑道:“嗐,是我糊塗了。公主有所不知,上回我叫人給阿弦做了兩套女裝,可那會兒是秋天,那些日子她又忙於公乾,還去了江南……隻怕沒有空兒穿,如今這寒冬臘月的,自然是不能穿了。倒要再另外做幾件新的才好。”

崔夫人越說越喜歡,精神一振:“正好新年將到,也算應景過年!”

太平嘖嘖,又打量阿弦道:“說起來我也還沒見過你穿女裝是什麼樣兒呢?”皺眉仔細想象了一會兒,歎道:“我居然也想象不出來……”

阿弦被方才所見的場景驚的心悸,此刻聽了太平跟崔夫人說這般“可怕”的話題,倒也不覺著格外害怕了。

崔夫人,太平,阿弦在前,韋江跟韋洛兩個則在後麵隨行。

隔著有些遠,韋江低低地不知在跟韋洛說什麼話。

阿弦自懷心事,憂心忡忡。

太平則驚喜叫道:“賢哥哥來了。”

抬頭看時,果然見沛王李賢從前方花園月門處穿廊而來。

多日不見,李賢仿佛又出落了許多,但見他腳踏宮靴,著淡黃色的錦袍,鑲金勾玉腰帶,懸著錦囊玉佩等物,顯得身姿纖長,頭頂盤龍嵌珠的金冠束發,俊秀高貴,天家氣質。

崔夫人跟阿弦行禮,身後韋江韋洛也緊走幾步見禮,李賢態度溫和,命眾人免禮。

李賢因對太平道:“之前說走就走,我等了半日不見回來,還以為你又跑去哪裡玩了呢。”

太平道:“我左右也是在這府裡玩,又不會去彆的地方,有何可擔心的?”

李賢笑道:“你莫要忘了,崔師傅這裡是有老虎的,你這樣頑皮,若不留神翻進虎山裡去可如何是好?”

太平眼珠轉動,口中道:“難道我傻麼?”

李賢一笑,當著崔夫人的麵兒倒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又叮囑了太平兩句,最後看阿弦一眼,點了點頭,就先去了前廳。

沛王去後,眾人隨夫人進了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