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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42 字 6個月前

音未落,耳畔有聲音響起:“這是在關心你呢。照我看袁恕己比崔曄可靠多了,你真忍心把人往外推?”

阿弦驚而側目,卻見敏之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一臉圍觀看戲的神情。

“關你屁事……”阿弦禁不住低聲嘀咕。

不料袁恕己聽了個正著:“你說什麼?”

“沒沒,”阿弦忙道:“不是說你!”

“那是說誰?”袁恕己斂眉。

偏偏賀蘭敏之笑道:“那趙雪瑞曼妙多姿,美不勝收,又很似盧煙年的風韻,隻怕崔曄早被她迷住了,你還在這裡發呆呢……”

他偏能如此洞察人心,阿弦忍不住叫道:“我不聽!你走開!”

袁恕己震驚,看看阿弦,又看向她身旁:“你在跟誰說話?”

“我……”

阿弦心跳而躊躇。

敏之則挑釁般笑道:“告訴他啊……還有,跟他說那本來傾心他的趙雪瑞,隻怕要落在崔曄手裡了,那樣一個美人兒到嘴卻又將飛了,我也替他怪可惜的。”

阿弦忍無可忍:“周國公……”

袁恕己雙眸微睜:“周國公?!”

不慎出口,阿弦似鬥敗的公雞,掃一眼賀蘭敏之,見他露出有恃無恐的微笑。

阿弦無奈:“是。”

真相來的猝不及防,且又如此悚人聽聞,袁恕己瞬間驚怔。

賀蘭敏之卻忽地又道:“你見了那個陰陽師了?”

“嗯……啊?”阿弦吃驚。

袁恕己咽了口唾沫:“他……周國公在跟你說什麼?”

與此同時敏之道:“你可要小心,阿倍廣目還是有些能耐的。”

阿弦不知道該對誰說話,想了想,先問敏之道:“你認得他麼?”

又對袁恕己道:“殿下在說阿倍廣目。”

袁恕己更加震驚:“周國公連這個也知道?”

阿弦歎道:“是啊。幾乎無所不知。”隻要如影隨形,自然無所不知。

轉念間有想到……如果是崔曄在的話,敏之卻無法共存。

敏之不知她心中生出如此想法,卻心有靈犀般自謙:“並非如此,也有例外之時。”

袁恕己為阿弦所說驚嘖不已,忽地想到本職為難之事,忙道:“既然如此,周國公知道是梁侯害他?快請殿下相助,找出有力的人證物證。”

阿弦挑眉。

***

就在阿弦於平康坊巧遇陰陽師的這日,崔府裡也發生了一件很怪異的事。

崔府的一名丫頭有時經過花園,無意中瞥了眼,卻驚見在花苑中有一抹醒目的翠綠。

丫頭一時多看了兩眼,越看越覺著怪異,於是走下小圃,靠近看時,卻見竟是一棵枯枝牡丹,不知何時居然已經反醒出十數片碧綠葉片。

最令人驚嘖駭異的,是在葉片之中,居然還萌著一枚飽滿圓潤的粉色牡丹芽苞。

丫頭又驚又喜,自忖夫人的壽誕就在眼前,花園中牡丹反季盛放,必然是大大地吉兆了。

於是匆匆忙忙地跑去報喜,一時間,闔府都知道此事了。

當夜崔曄回府,聽聞之後,在崔升陪伴之下挑燈來看。

兩人來至花圃,長安城中富貴人家多愛栽種牡丹,崔府的花園裡也特意辟出了很大的這一片牡丹園圃,栽種的牡丹足有百棵。

而那反季的牡丹卻在群花之中,被周圍那些牡丹的枝椏遮擋,白日裡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更遑論夜間了。

崔升親自打著燈籠,小心地同崔曄越過其他牡丹,往內而行。

尋了半刻鐘,才終於來到那開花牡丹的所在,燈籠的微光之下,果然照見碧綠的葉片在夜間寒風中搖曳,而中間那圓大的花苞也詭異地透著鮮嫩的光澤。

崔升道:“哥哥覺著這是怎麼回事?”

這牡丹花最為嬌嫩,一年隻在四五月份綻放,需要地氣到達一定的溫度才成,在這樣冰天雪地的寒冬裡出現這樣一幕,叫人匪夷所思。

崔曄目光沉沉:“我隻知道,反常必有妖。”

崔升惴惴不安:“可是大家都說是祥瑞,母親似乎也很高興。”

長歎了聲,崔曄隱約竟嗅到一抹奇異的香氣,不由皺眉道:“不該叫人傳揚出去的……且這種東西,還是儘早剪除的好。”

崔升愕然道:“哥哥是說,是說要砍殺了麼?但是母親很喜歡這花兒,而且家裡人也都當是好事在議論,這會兒長安城裡想必也傳開了,在這時侯剪除,會不會顯得不吉利?”

盧夫人向來喜歡牡丹,這花兒又出現的湊巧討喜,如果在盧夫人壽辰將至的時候辣手摧花,她心中必然不快。

崔曄皺眉尋思了片刻,終於沉聲道:“也罷,叫人仔細盯著,等母親的壽辰之後,立刻鏟除。”

崔升總算鬆了口氣:“是,我知道了。”

崔曄又打量了那花兒片刻,這才轉身出園圃。

崔升跟隨在後,進廊下的時候,才又恭敬道:“對了,還有一件事,今日我已經同阿弦說了,她也答應了當日會來。”

崔曄垂眸,不動聲色道:“很好。”停了片刻,緩緩又道:“今日你們在一起,吃了不少酒麼?我是說阿弦。”

崔升還以為他是問自己,正心虛呢,聽崔曄問阿弦,忙道:“沒有吃多少,隻是一杯罷了。”

“嗯,”崔曄不置可否,“你們似乎在說《中秋貼》,又是如何?”

崔曄在他麵前自然毫無隱瞞,當即竹筒倒豆子,儘數都說了,崔曄聽到阿弦感慨練字之好處,夜色中笑影搖曳。

***

這一夜,阿弦直直地坐在桌邊兒,麵前展開的仍是崔曄手書的《存神煉氣銘》,上麵空著的那四個字仍未填上。

阿弦看看旁邊一張紙,上頭正是“神安氣海”,她每夜都練一筆,原本覺著已是不錯了。

現在認真再瞧,卻不過是從青蛙跳到了青蛙爬而已。

“還是不要自討苦吃了,我八歲的時候寫的就已經比你好了。”敏之在旁潑涼水。

阿弦道:“殿下,你若未死,我已知道你的結局會如何了。”

“哦?”

阿弦道:“我一定會忍不住親自掐死你。”

敏之大笑,拍拍豔麗的大好頭顱:“好啊,你來掐就是了。”

阿弦白了他一眼,終於將毛筆扔了:“算了,我也的確不是讀書的料子。”

敏之嘖嘖:“不錯,天底下會讀書德才兼備的美人多了去呢,簡直爛俗。像你這樣坦蕩真直的反而鳳毛麟角。值得保護關愛。”

阿弦忍著想用《金剛經》丟他的衝動:“謝謝誇讚。”

虞娘子在外咳嗽了聲:“若是沒有彆的事,且早點睡,彆累了眼。”

阿弦應了聲,不忘瞪了敏之一眼,將那一卷《存神煉氣銘》收起來,放進書桌抽屜之中。

這夜將睡,阿弦想到白日之事,因裹著被子問道:“殿下,袁少卿所說的話不對麼?”

敏之遠遠地在牆角的椅子上:“說什麼?”

“就是讓殿下幫忙拿下梁侯的話。”

“你們是活人尚且不能,我已死了難道就能手眼通天?”

“殿下不是無所不知麼?”

敏之苦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如果去梁侯府一趟,就知道我為何也會‘有所不知’了。”

阿弦不免好奇。

是以這日,在去崔府拜壽之時,阿弦故意叫馬車經過梁侯府們前,她自車窗內打量了眼,忽然心裡一驚。?思?兔?在?線?閱?讀?

原來梁侯府的門口,竟貼著一枚奇異的符籙,非僧非道的畫幅,散發著一股奇異,陌生而強大的氣場。

這符籙看似很不起眼,甚至極容易會讓人忽略,但在阿弦眼中,那在門梁上的此物,卻透著刀鋒般的光芒,甚至讓阿弦猝不及防的一眼看去,右眼居然都沙沙做疼。

符籙不是為了尋常人所貼的。

梁侯如此,自然是因心懷鬼胎,早有防備。

隻是這符是從何而來?阿弦還想忍著不適細看,馬車已經飛快地離開。

揉了揉有些燙的右眼,阿弦心想:“周國公應該不會這麼輕易放下仇恨,但因符籙之故,他無法進到梁侯府,何況就算知道害他之人是索元禮,又能如何?那胡人看著就是個不好相處的,縱然將他拿下嚴刑拷打,隻怕也不會招供,沒有完全的證據之前,反而會打草驚蛇。”

忽然車夫道:“女官可知道崔府出了一件奇事?”

阿弦昨夜困在房中,並不知外頭的事,聞言問了一句,車夫道:“聽說崔府的牡丹開了,大家都在說著牡丹是給崔夫人賀壽的,也是崔府這樣積福積德的人家,才能得花神下降祝壽呢。”

花神?阿弦眼皮跳了兩下。

***

正如崔升同阿弦說的,這一次崔夫人做壽並未轟動,也算是家宴,沒有更多的外客到場。

隻有向來相好熟稔的一些親朋好友前來,比如朝中的許圉師魏玄同等,以及沛王李賢,太平公主,連武後都命內侍賜了兩樣賀禮出來。

阿弦進門之時,太平正跟李賢兩個在花園裡打量那即將盛開的牡丹花,那粉玉一樣的花瓣迎風招展,看起來妖嬈瑰麗。

太平興奮至極:“賢哥哥,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是花神下降麼?”

李賢笑著低聲道:“噓,怎麼你也聽那些無稽之談,哪裡有什麼花神,隻不過是偶然的巧合罷了,不值得大驚小怪的。”

太平道:“這樣難得的奇事,你怎麼不當回事?我出宮的時候母後還叮囑我,讓我仔細看看這牡丹是什麼樣兒的呢。”

李賢眉峰一動:“哦?是嗎?”

太平道:“騙你乾什麼?”

兩人正說著,有個內侍匆匆走來到:“殿下,門上說女官大人到了。”

太平早就叫人盯著門上,吩咐阿弦一到便來稟奏,聞言喜不自禁,忙對李賢道:“小弦子終於來了,不如讓她來看一看到底是怎麼。”

李賢的眼底也透出歡悅之色,卻並不十分外露:“你且記得收斂行止,這可是在崔師傅家裡,彆要胡鬨叫人笑話。”

太平一概答應,自己往前走到半路,遠遠地見阿弦立在廊下,卻被人阻住,似正在說話。

太平且走且打量,依稀認出了攔著阿弦的那人:“是她?”

這攔住阿弦說話的,是個女子,著粉白色的緞襖,領口鑲著雪白狐狸毛,雖是冬日,卻打扮的甚是伶俐鮮豔,竟正是上次見過的韋氏姐妹裡的韋洛。

“在說什麼呢?”太平加快腳步。

隔著十幾步遠的時候,就聽韋洛道:“好好地做你的女官就是了,不要來攪彆人的事!”竟是疾言厲色似的。

太平眉頭一皺,揚聲道:“好熱鬨,你們是在吵架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夥伴們~(╯3╰)

這位阿倍廣目先生,正是阿倍仲麻呂(晁衡)的叔叔~

☆、第236章 嗜血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