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1 / 1)

站起身查看了一下隧道兩邊牆壁,“沒有點火照明的地方,還是用我們自己的火把吧。”

邱雁君見他竟然把之前打鬼怪時插在地上的火把都帶著,不由一笑,笑完忽然想起一事:“啊呀!不知道青龍哪裡去了!”

“不用擔心,隻要我們最後能平安出去,它們都不會有事。”時季鴻一邊說一邊把火把點著,然後回身伸給邱雁君一隻手,“走吧,往前麵走走看看,風是從那邊來的。”

這隧道裡黑漆漆的,隻有火把那點光亮,邱雁君不由自主走上前,握住了他伸出來的手,跟時季鴻並肩在狹窄的隧道裡往前走。

“你手還是這麼冷。”她嘀咕。

時季鴻忍不住鬆了鬆握住她溫暖指尖的手,怕她嫌冷,但邱雁君並沒順勢鬆手,反而把手指往前伸了伸,將掌心和他的貼在一起,握的更緊了些,說:“我幫你暖暖吧。”

他沒有說話,唇邊卻露出一絲笑意來,默默的往前走。

“小時候,我也幫你暖過手的,你記得嗎?”邱雁君也沉默了一會兒,但兩人就這麼手拉手在黑洞洞的隧道裡走,不說話很奇怪,她就隨便找了個話題。

“嗯。那時候你手上還有肉。”

“呸!什麼叫還有肉?現在是雞爪了嗎?”

當然不是雞爪,但,他捏了捏纖細柔軟的手指,道:“雞爪沒有這麼柔軟吧?”

這混蛋!這是調?戲還是損人呢?邱雁君往回抽手,那廝卻握緊了不放,還一本正經的說:“彆鬨,快到出口了,你看前麵有亮光。”

邱雁君往前麵看了一眼,確實有亮光從頂上投下來,就加快腳步,拖著時季鴻快走,時季鴻回了句“急什麼”,一雙長腿故意拖拖拉拉不肯跟上,但再怎麼拖拉,路的長度總是有限的,他們很快就到了亮光投下來的地方。

“原來隻是個通風口。”邱雁君仰頭看上去,那通風口倒不高,離地約兩個時季鴻身高,但口很小,就一個普通西瓜那麼大。

時季鴻熄滅火把放入魚袋,伸手攬住邱雁君的腰,提氣縱身飛起,同時空著的左手向著通風口拍了一掌,通風口四周石壁立刻向外崩裂,露出一個足夠兩人一齊出去的洞來。

二人飛出洞口,發現頂上是個平台,落地站穩後,往四下一看,邱雁君不由歎氣:“誰這麼損,造這麼一個隧道?通風口開的也太刁鑽了吧?”

他們所站立的平台,如果從遠處看,應該是個蘑菇型,平台就是平平的傘蓋,他們縱上來那條通道就在菌柄裡麵,也就是說,這平台是個孤島。孤島距離下麵平地倒是不高,但平地不是普通的平地,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沼澤,上麵不停咕嘟咕嘟的冒泡,還泛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味。

時季鴻看了一眼沼澤,沒發表見解,反而拉住邱雁君的手,抬頭看向上麵。

邱雁君跟著抬頭,才發覺自己竟身處兩麵壁立千仞的懸崖之間,兩邊懸崖的崖頂各有一個人迎風而立,從他們的氣勢和飄下來的隻言片語可以判斷,這是要進行鬥法切磋的導善和玉山派某堂主。

“又來?”剛“死裡逃生”一回的邱雁君不禁哀歎。

好在這回鬥法離他們很遠,且玉山派早有陰謀,導善和那堂主在懸崖頂上鬥了不知多少回合後,那堂主認輸,幾個觀戰的玉山派門人擁上前,不知使了什麼陰招,將導善直接打下懸崖,掉進了他們兩個剛剛跳出來的通風口裡。

邱雁君、時季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初夏閒桔扔了1個地雷和微笑扔了1個火箭炮,我會繼續努力更新噠

☆、第84章 七情放大

導善墜入隧道, 立即有人吊著長索從天而降, 在通風口施法, 將那口封到隻有碗口大小,又向裡麵吹了一管青煙,才拉著長索蕩回去。

“跟著這人,還是導善?”時季鴻問。

邱雁君略一猶豫:“導善吧。可是我們怎麼進去?”

時季鴻道:“你試著想要找到導善——這個幻境裡,應當是以你的意誌為準。”

這麼神奇?邱雁君確實想看看導善怎麼樣了,到底遭了什麼暗算,剛這樣一想,身邊環境就改變了,他們不知怎麼就回到了黑漆漆的隧道之中,能聽見有個人在前麵沉重的喘熄著。

時季鴻重新點起火把,火光亮起那一瞬間,邱雁君不由驚呼出聲:“他的眼睛!”

時季鴻也看見了,導善倚著牆壁半坐著,雙眼緊閉,可鮮紅的血液還是從眼皮下麵連續不斷的流了出來。除了眼睛,他氣色也很不好,完全沒有跟董翼君對陣時的意氣風發, 嘴唇毫無血色,額角青筋暴起, 像在強忍著疼痛。

“你看他脖子那裡!”時季鴻說著走近幾步,半蹲下去,“好像有蟲子在蠕動。”

邱雁君本來跟了兩步, 一聽這話頓時不敢看了,“蟲子?不會吧!玉山派這麼惡心?難道他們用蠱蟲暗算了導善?”

時季鴻麵上也有幾分不平不忍之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食靈蠱。養蠱者留著母蟲,將子蟲放出,潛入目標身上,子蟲一入侵人體,立刻開始蠶食靈力靈脈,與子蟲聯通的母蟲至少可以獲得子蟲傳回去的一半靈力,養蠱者等子蟲將目標靈力蠶食一空、吃儘丹田,就煉化吸收母蟲,等於一次吸收了一個修士大半生修為。而被子蟲入侵的人,隻能在痛苦中消融瓦解。”

“這不是邪修的行徑嗎?玉山派……”邱雁君想到那個清高美麗的葉青青,實在難以相信,“他們這樣和邪魔外道有什麼區彆?”

“區彆就是:披了一層光鮮亮麗的皮。”時季鴻沉著臉站起身,走回邱雁君身邊,“他在努力對抗子蟲,但他身上不隻一隻子蟲,我沒猜錯的話,有兩隻是從眼睛進去的,而且玉山派往洞內吹的那青煙,應該是想擾亂他心神,不讓他凝聚真元……”

話沒說完,導善肩頭突然爆出一篷鮮血,鮮血噴在對麵牆壁上,火把照上去,能清楚看到一隻破碎的白色蟲屍。

“咦?”時季鴻不由回頭看一眼半身鮮血的導善,敬佩道,“真不愧是一代宗師,竟然能在體內殺死子蟲。”

邱雁君卻覺得很難過:“就算他真的把所有蟲子都殺死逼出來……玉山派之後,仙笈界再沒有他的行蹤,恐怕也……”說到這裡,她罕見的眼眶溼潤,竟有些想哭——這還是她在仙笈界活了近六十年,第一次真心覺得難過想哭。

時季鴻聽出她聲音哽咽,詫異的轉頭,見她眼中竟似有水光,更驚異了:“你……不對!”他拉著邱雁君退後幾步,仔細回想了一番他們進入隧道之後,非常自然的牽手,她少有的溫柔主動,縈繞在他們周圍的純粹溫情,怪不得他總有種不安定感!

“這裡有古怪,好像放大了人之七情。”他立即說道。

這句話很簡單,聽在邱雁君耳朵裡,卻好似重錘錘在了頭上,頓時清醒許多,“是啊,我竟然……”她搖搖頭,完全冷靜下來,“竟然會想哭,哭有什麼用?還是看看能為他做什麼才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飛快醒悟,時季鴻本覺得放心,但聽了她的話,心裡又隱約有點不是滋味,有些深埋心底不願想起的舊事,開始蠢蠢欲動、想破土而出。

正矛盾間,眼角餘光一直留意的導善突然不見了,他忙轉頭去找,卻發現導善正在邱雁君身後摸索著往那邊走,他趕緊拉著邱雁君跟上去。

導善似乎換了一件袍子,身上血汙已經不見,眼睛也用布條蒙了起來,他手中拿著一根竹節棒,走一段就用竹節棒在牆壁上敲一敲。

邱雁君二人跟著他走了長長一段路,直到儘頭出現了牆和兩側岔路口,他才輕歎一聲:“重影迷宮,名不虛傳。”

原來這是玉山派名聲在外的地底迷宮!邱雁君跟時季鴻對視一眼,既感到憤怒,又欽佩導善的冷靜鎮定,一個人突然遭逢這樣無恥的暗算,雙眼受創,被困在迷宮裡,還能包起傷口、換上乾淨衣服,一步一步探著路,說一聲“名不虛傳”,邱雁君自問是絕不可能做到的。

導善歎完,向右一轉,繼續向前探路,他們兩個沉默的跟在後麵遊蕩,也不知過了多久,導善絲毫沒有露出焦躁憤怒之意來,他們兩個卻有點跟不下去了,正好這次走過的丁字路口右側裡麵有個死胡同,倒像個三麵有牆的屋子一樣,邱雁君乾脆拉著時季鴻留下休息,不跟著導善了。

“嗐!”她從魚袋裡找出一塊氈毯扔到地上,坐上去的同時,長長歎了口氣。

時季鴻在她身邊坐下,勸道:“彆想太多,要記得,這個幻境施加了放大七情的法術。”

“我就是想不通這一點,幻境想讓我們怎麼樣呢?我們為導善而來,會因為他的境遇痛苦、無法自拔?幻境的原理是不是都想把進來的人困在裡麵出不去?”

“也不都是,有些是會傷人的。不過我們剛剛在玉虛林都沒受傷,我看這個幻境大概主要是傷害心神的,所以不要多想。這裡是導善足跡的最後一步,以他剛剛的樣子,大概困在這裡至少百餘年,我們平心靜氣一點,等下去,也許會有轉機。”

等也不能乾等,兩人沒事可做,乾脆各自嘗試入定運功,可是試了幾次,誰都沒成功,都覺雜念太多,就算邱雁君拿出胖鵝簪戴著也沒有用。

不能練功,談談還是可以的,時季鴻先問邱雁君之前結成靈符陣法,最後一枚為何是至陽靈力。

邱雁君就把自己當時丹田力竭的事說了,“我當時突然想起陰陽本該相濟,彼此消長,卻並不該斷絕,於是一下子頓悟,至陽靈力是自己從丹田裡湧出來的。說到這個,以我的經曆看,也許先學浮沉經,再練紫陽功,未必不能有成。”

兩人討論了幾句功法,但以邱雁君現在的修為,浮沉經尚且練的太淺,想紫陽功就有點貪多嚼不爛了,怎麼看都是短期內不能考慮的事,便又轉到導善和董翼君那場大戰。他們對那場比鬥各有所得,此刻回想起來互通有無,手上順便比劃幾下,對高深功法的體悟不由更深了一些。

“真是道法無邊,想想剛突破時那種洋洋得意的感覺,真是慚愧。”邱雁君頭枕在膝上,自嘲了一句。

“嗯,那些自以為的雄心萬丈,在這二位驚天動地的鬥法麵前,簡直不值一提。”

邱雁君笑道:“你可以的,天資、韌性、悟性,你都有,現在又三根半玉簡在手,還見識了飛升上界的劍仙的無上劍意,這還不成,誰能成呢?”

她這話聽起來沒有任何毛病,似乎全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