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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拳 香小陌 4317 字 6個月前

容易,徹底毀掉一個人卻那麼容易。

裴琰盯著杜名軍在他眼前扭來扭去的肥/%e8%87%80,氣得發抖,狠踹了對方一腳。

他能回想到的,就是莊嘯跟他談分手時說過的話,二十年後,你若還是單身,我若仍然未娶。

臨分手時,莊嘯捧著他的頭,親他腦門,親他的臉,那樣動情的樣子,是真的舍不得離開他吧。

這個時刻,章紹池還在會議室裡,連同公司幾位總監熬夜開會,跟美國那邊的團隊開電話會議。章總在公司裡就號稱“閻王”,董事長帶頭加班的公司,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乾活兒也太拚了。

微信輕輕一震,他順手劃開屏幕。

視頻拍的就是老菊花光著屁/股在自家彆墅地毯上扭來扭去,扭得忒麼像一條大白蠶一樣。

章紹池繃住一張沒表情的臉,隻是正常的臉色慢慢變成鐵青。

他先欣賞了一遍火爆的視頻,然後重放,這次開了手機音量,就當會議室裡一群人不存在。

一聽就聽出誰在說話,而且有問有答配合默契,裴琰就是錄下了老菊花的 “供詞”,直接發給他。

會議室裡幾人都聽見了,一群人鴉默雀靜。

聽見的都裝沒聽見,幾位職場老油條都在低頭狂翻文件或者彎腰撿東西。老阿姨王苑玲是第一聲就聽出不省心的小猴子,麵部表情一言難儘。

裴琰在視頻裡沒露臉,隻聞其聲,就是想罵章紹池:“章總您敢承認這件事嗎?做個正經生意人,彆乾缺德事,就這麼難麼?您已經富可敵國,手底下養那一群妖/男豔/女,還不夠賺錢嗎,為什麼還強逼彆人呢?那個人殘廢了您覺著良心能安嗎?”

章紹池%e8%83%b8口劇烈起伏,繃不住想開口反駁,又反應過來這隻是視頻,沒在通電話。

“您知道您為什麼單著這麼多年,沒人要,沒人愛?就您這樣,有人看得上?誰‘敢’看得上您啊?您腦子裡都裝得什麼,票房,票房,進賬,進賬!效益,效益,錢,錢!您就跟錢過唄……你做人心狠手辣的時候,指望彆人對你柔情蜜意?你利欲熏心的時候,指望彆人對你有情有義?你跟彆人都講利彆人回報以真情,您覺著這樣可能嗎?您怎麼活得這麼有效率,活這麼明白呐。

“章總我這人最傻,我最白癡,我活得最不明白了。我就是想做個有情有義的人,我有感情,我講義氣,我才不乾缺德事兒呢。我覺著我跟您道不同不相為謀老子不想跟你們玩兒了。所以今天這事兒您認不認賬也無所謂,杜總剛才有句話說得好,過去十年八年的事,還能有證據啊,能去法院告嗎?不能了。你們得意去吧,老子他媽不跟你們混了!”

視頻戛然而止。

……

裴琰也沒再給章紹池打電話討論這事。

你們欺負我的寶貝,我難過我生氣,我不高興了。

你們逼他離開,那我也離開。老子不跟你們玩兒了。

以他的脾氣性子,他絕不會等那“二十年”,也就是莊嘯的性格才會說出什麼二十年的屁話。

兩年他都不等。

分手三個月夠了,已經忍無可忍。

……

作者有話要說:  呀~~

☆、第六十三章 許願

第六十三章許願

美西岸國家公園, 峽穀中布滿巨型杉樹和紅色岩石, 非常壯觀。

莊嘯赤著上身,下半身的鎧甲和褲子上沾滿血跡。

他極目遠眺, 拈弓搭箭, 拉到滿月的弦從指間迸脫, 一箭射向天邊的血日。視野裡,魔獸與披著鎧甲的戰馬齊齊地發出嘶吼, 熱血沸騰, 勇猛的東方武士往山穀中縱身一躍……

Cut!

導演說了一句,不錯, 上來吧。

重型設備拉動起保險繩裝置, 動作組的助理都圍在懸崖邊, 把跳到懸崖下方既定位置的人拖回來,再趕緊給披上厚羽絨服。莊嘯臉上塗著顏料、黃土與鮮血,眉眼深刻濃重,發型設計很像高貴冷豔版的兵馬俑。造型師為他做這一頭精細的辮子都要仨小時, 每周做一次, 不能自己隨便洗頭, 睡覺不準弄亂。

他參演的這部新片,是一部史詩風格的魔幻大片,合作團隊裡一半是好萊塢人馬,另一半是國內過來的中方團隊,立誌打造富有東方奇幻色彩又結合美式特效的爆米花大片。

一半鏡頭在加州和科羅拉多的國家公園拍攝,另一半鏡頭回國拍攝。投資方是下了血本, 請來國內知名導演,還有不同風格流派的明星助陣,老戲骨和小鮮肉共存,演技與流量雙/飛,力圖滿足各層次觀眾的口味。

跟莊嘯搭檔的,就是他的老熟人傑森·班納。兩位壯漢在片場裡晃蕩,%e8%a3%b8著塗滿橄欖油的上身,打扮得活像一對中古時代的角鬥士。他們以飄揚的百尺紅綢、整齊劃一呼喊口號的鎧甲騎兵,以及團體操隊員揮舞熒光棒的圖案為背景,依照導演吩咐,做出很牛/逼的動作表情,瘋狂地秀%e8%83%b8肌和凹造型。

這樣拍了半個月,莊嘯連“演技”倆字怎麼寫都不記得了。瞪眼念台詞讓他感到智商都跟著縮水,像是在演一台熱鬨紅火的大型晚會,動輒一個鏡頭裡呼啦出來一幫“伴舞”。

這就是他答應章紹池接拍的那部片子,嘉煌與好萊塢合作的魔幻大片。

莊嘯答應過的,零片酬出演。

對外宣傳他片酬達到一千萬美元,實際上他沒有拿分毫酬勞。但章總挺仁義地替他把這一千萬的稅錢解決了,這就比那些更黑心爛肺的電影公司老板要強不少了。還有人被做出一個高片酬數字之後,還要負擔那個數字的收入稅,講出來都是天方夜譚。

傑森·班納站在懸崖頂端,準備飛一個特技動作。

莊嘯起身上前,叼著煙,幫這家夥檢查一下背後的保險裝置。

他拍一下對方後背:“成了,上吧。”

傑森扭頭遞給他一個眼色:“謝謝夥計,這麼友好?”

莊嘯點頭:“習慣了,總得乾點兒什麼。”

片場休息時,他裹著棉服,席地而坐,眺望奇石堆砌的豔麗的峽穀,靜靜地抽支煙。每當看到霞光堆積在天邊,看到白頭鷹飛過山巔,就轉過頭,輕敲一下隨身背包,提醒背包裡塞得鼓鼓囊囊的家夥:“瞧見了麼,好看吧?”

“峽穀縱深挺深的,剛才那個鏡頭,如果是你來跳,你怎麼跳?”

莊嘯自言自語似的問。

難免還是會想起裴先生,並且不可避免地把劇組搭檔跟裴琰暗暗地做比較,然後發覺,跟誰演對手戲都不如裴琰來得順眼、打得痛快。他也很難再找到一個更來電的、更出色的搭檔。有些默契與生俱來。

琰琰熊在片場開飯的時候才能從背包裡出來放風。莊嘯給小熊展示他的盒飯:“吃麼?不愛吃?看不上吧?

“這就不錯了,還是中餐的盒飯!有肉絲炒麵,知足吧……”

他本來就是很能忍耐孤獨的人,他對孤獨的承受力一定是變態級彆,所以也沒覺著特彆難熬。

在感情方麵已經習慣窮困、貧瘠,讓他一朝暴富才真是受不了,不懂怎麼享受富有……莊嘯麵對峽穀噴了一口煙霧。

這一處外景地拍攝結束,劇組準備轉戰另一處風景名勝,期間給幾位主演放了兩天假。

傑森·班納這個臭名昭著的單身漢老流/氓,劇組放個假都不甘寂寞,非要拉著莊嘯去他在聖地亞哥的彆墅,消遣過夜。莊嘯去到聖地亞哥,就把傑森給甩了,沒跟對方一起“點餐”搞什麼午夜性/愛派對,他自己一個人坐船出海,造訪邊境的那座小島。

碼頭上非常安靜,此時是淡季,過客寥寥無幾。冬天海邊還是有點冷的,風很大,辮子在風中瘋狂地抖,什麼冷豔發型都保不住了。→思→兔→在→線→閱→讀→

原本一天四趟的船,淡季裡一天就開一趟,莊嘯就靠在碼頭上等船,等了好久。他眼前不斷跑過那個穿熱帶風情大花褲衩和夾腳拖鞋的身影,顛顛兒地也跑了很久……

小島風景依舊,就是遊客比上次來時少了,海灘上是一望無際的白沙,幽靜而美好。莊嘯背著背包,沿著沙灘跑了一圈,出出汗,喘著氣,非常暢快。

他把背包甩在沙灘上,把小熊拿出來,跑幾步,然後往空中用力一拋。

小熊被扔到很高,飛出一個高拋物線,莊嘯助跑兩步,待熊落下來,來了個排球裡的扣球姿勢……

隻是擺個姿勢,沒有扣出去,他在落地前眼明手快把熊接住了。

自己都忍不住樂了,哪舍得把琰琰熊一掌拍到沙子堆裡啊。

他臂彎裡夾著小熊,在島上漫步逛了一圈,心情很好,自己都覺著比以前富有,感情充沛。

以前,他時常在清晨一人兒出門跑步,那時候還沒有這個熊陪呢。

他現在有熊陪,還無病呻[yín]什麼?

從沙灘返回,莊嘯走到島上原住民的聚居地。山坡依然陡峭,破房子在陽光下呈現斑斕的顏色,讓人心思恍惚,回憶起片場曾經驚心動魄的血光。

他也找到那條上山的小徑……上一次好像沒走過這裡?

婦女在粉刷門板。秋天成熟並曬乾的紅辣椒和橘色辣椒,一長串長串地掛在房簷下麵。

莊嘯看到了那一株參天巨樹,受當地人頂禮膜拜的“聖地神樹”。

樹葉在冬季略微凋敝,樹枝上卻掛滿了遊人祈福的木雕圓牌。抬頭往上看去,無數的木雕小牌牌在風中碰撞敲擊,“咣咣”作響,相當壯觀。

許個願吧。

莊嘯也買了一個木雕圓牌,自己寫上一句小紙條,卷起來塞到木牌的小孔裡,再用膠封上。這就打不開了,要打開隻能挖木頭。

沒有遣詞造句天分,缺乏抒情文采,他就臨時倉促寫了兩句特俗氣的話:【寶貝,繼續活潑快樂意氣風發!我會一直想念你,從今往後的二十年。】

依照當地人許願要寫家族姓氏的習慣,他就在木牌正麵刻了個“莊”字。刀工很爛,筆畫都刻歪了,幸虧這字兒筆畫少,要讓他刻“嘯”就徹底瞎了。

他捏了捏琰琰熊的臉和鼻頭。

小樣兒的,你小子要是哪天功成名就稱霸影壇,也能拿獎拿到手軟吊打前輩後生了,老子肯定為你高興,到時破戒為你喝一整瓶酒。

他抬頭觀察這株大樹,跟人家說,不用幫忙,我自己爬上去掛。

當地管這棵樹的是一位大叔,卷毛頭,臉色黑黢黢的,嚼著煙葉,說,現在大風季節來了,這樹不讓爬,你不能上去啦!以前我們還允許爬的,怕是長年累月把我們的神樹爬塌了,現在不給遊客爬了。

不給爬就算了唄,莊嘯繞樹一周,抬頭找,掛哪啊?大叔舉了一根超長的竿子,耐心地跟在他身後繞圈。

在很高的一根大樹杈上,特顯眼地掛著一隻木雕牌,比彆人掛得都高,傲視群雄。小風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