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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納坐在我對麵的座位上,有些苦惱的抱住了自己的頭:“我最近和切爾西有一些矛盾……”

貝納的說辭讓我有些發愣,雖然我也認為這事跟切爾西脫不了關係……可……為什麼貝納會這樣說呢?

“……你是指我們這樣是因為切爾西的那瓶酒?”我開口:“但……明明是他先把歌海娜酒拿過來,還讓我等他一起喝的啊……”

“不……我想……可能是阿爾瓦乾的……”貝納深吸一口氣:“阿爾瓦是切爾西當年救過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做了什麼手腳,但是他昨天借故走開實在太可疑了……”

“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我們現在的情況已經十分糟糕了……算了,先不管這些,我們去西澤,那裡有一個村子,比較僻靜。”

☆★☆

西大陸最西部的村子,西澤。

這是一個有些貧窮的村落。但是……卻很安定,寧靜。

這裡因為距離城市群比較遙遠,所以並沒有受到貴族圈地的波及。

貝納帶我進入西澤的時候,我看到一些原住民會跟他打招呼。我想,他應該是常來這裡的。

走到一間樸素的房屋麵前時,貝納停住了腳步:“就是這裡了,科洛,很抱歉我沒有時間帶你熟悉這裡,我必須儘快返回家族,查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一個人?”

貝納的眉頭深鎖,聽到我這樣問,微微扯出了一點笑來,似乎想要安慰我:“放心,我的鬥氣至少還有一個月才會全部消失,在此之前,我會回來見你的,另外……我也很熟悉東西大陸之間的道路,一個人的話……”

雖然他沒有說出後麵的話,但我也大概清楚他的意思,我的體能不好,跟著他反而是個累贅。

“我知道了……”我衝他點了點頭,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刺激我的神經,也太過突然……或者說,這都是我沒有多加防範才釀成的惡果,畢竟切爾西如此著迷於我的治療魔法,我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願意把這一切毀去。

見我點頭,貝納鬆了一口氣,從自己的背包中拿了一些乾糧之後,便把背包遞給了我,然後頭也不回的衝另一個方向跑去。

第18章 拂曉的花(四)

見我點頭,貝納鬆了一口氣,從自己的背包中拿了一些乾糧之後,便把背包遞給了我,然後頭也不回的跑向了另一個方向。

……

從他離去那日起,我便在西澤住下了。

雖然每天我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治療魔法在慢慢消失,但好在我還有製作藥劑的本事,在用藥劑為村裡的兩三個人治療過後,他們對我的態度也不再像初來的時候那樣疏遠而客氣了。

我的治療魔法,是在來到這裡大概半個月後完全消失的,換句話說,我體內的經脈已經全部被淤塞住,即使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依舊有治療魔法的能力,但隻要我的經脈一天被淤塞住,我就一天無法恢複我的治療魔法。

同戰刃的魔法契約印也在治療魔法消失的那天起一並消失,隻在我的脖頸處留下了一個黑色的圖騰。這代表著我已經被判定為一個無用的傭兵,一顆可棄的棋子,為了保證原傭兵團的利益,傭兵工會將允許原傭兵團對我進行“抹殺”。

幸好我現在身在西澤,若是有意隱藏的話,就算以一個普通藥劑師的身份在這裡生活到死也沒什麼問題,但是……

我已經受夠了像前世那樣,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下去的日子了。作為一個治療魔法師,有誰比我更有資格去解決目前存在的問題呢?所有的東西都是相生相克的,既然我如今經脈淤塞的情況是藥物造成的,那也一定有藥物可以去除。

思量良久,我決定試試伊芙製成的藥劑。畢竟書上說,它是可以洗滌經脈的。

正好我從森林中帶來的東西裡,大部分都是伊芙藥劑的半成品以及曬乾後的伊芙花。

說老實話,這實在是一個太冒風險的決定。

伊芙藥劑,在這之前我隻是將它稀釋之後,在我豢養的兔子那裡試過幾次。雖然兔子的確變得健康不少,但如果是用在人身上……我其實並不確定效果是否真的像書上說的那樣——“能洗滌渾身筋骨,讓接受洗滌的人緩慢改變體質”。

不過……算了,事到如今,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

飲下藥劑的當晚,我總算是知道什麼叫“自食惡果”了。

——半瓶子藥劑喝下去,我幾乎是吐了個乾乾淨淨。腸胃在腹中糾纏蠕動,我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它們的疼痛和排斥。

但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第二天起來,我發現體內已經停滯不動的治療魔法元素環有了一點點鬆動的跡象。

……伊芙藥劑,應該是有用的。

但是……該死,難道每天都要吐一場嗎?這樣肯定不是個辦法……

對著瓶子裡淡綠色的藥劑思考了半天,我決定用稀釋藥劑以及食療的方法,讓自己緩慢的吸收。

如果效果顯著的話,也許等到貝納回來的時候,我也可以用這些藥劑來幫助他緩慢的改善身體,最終達到治愈的目的。

☆★☆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貝納卻並沒有回來。

而我的身體,也沒有多大的進展。

我有些擔心他,但是又怕同他在一來一往之間正好錯過,所以也不敢貿然離開西澤。

村子裡最近也不太平靜。東邊臨水的地方有幾戶人家都患了病,村裡人擔心會蔓延成瘟疫,竟將他們都送到了村外一處簡陋的窩棚中,我作為一個外來者,又是“藥劑師”,因而被他們拜托去照顧那些患病的人。

至於他們原本的居所,在進行了簡單的處理之後,已經有一些在村中遊蕩的流民住了進去。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樣堂而皇之的占據彆人住所的行為,在這裡好像理所應當。

……我開始覺得西澤和我先前看到的模樣並不一樣,它好像並非是一個雖然貧窮,但還算寧靜安和的村子。

這裡的製度似乎區彆於彆的地方——簡單地說,這裡似乎因為貧窮,變得更加的殘酷,更加的原始。那些無用的人、累贅的人,將被無情的淘汰。

感受到這一切,我心中暗暗驚訝,卻對那些患病的人生出了更多的憐憫,也更想治好他們。

可惜我的治療魔法受限,沒有辦法直接診治他們,每日也隻是用一些普通而通用的藥劑抑製他們的病情。

因為有被人下毒的經曆,我甚至想過那些患病的人家,也許是被人在水源裡下了毒,這才得了病。於是還大費周章的收集那些地方的水,用藥劑來進行測試。

……而結果,自然是我多想了。

為了治好他們的病,我這幾天來喝了不少伊芙藥劑,簡直吐得天昏地暗。但總算是能夠勉強調動一些治療魔法了。於是每日早中晚各去村外一次,凝結出小如米粒的元素核,治療他們的病症。

☆★☆

這已經是幫他們治療的第十天了,連續醫治了十幾個人後,我來到了杜蘇小姐住的地方。

這是今天最後一個需要醫治的病人,我來的時候,發現她已經等在了門口,正扶著窩棚的門,咳得撕心裂肺。

“杜蘇小姐……”我喊了她一聲,連忙走上前去,將她扶了進去,然後幫她倒了一杯水。

她小口小口的抿著水,因為手有些顫唞,所以有些水灑落在了她青色的連衣裙上。她麵露赧色,抬手抹了抹水痕,然後衝我露出有些虛弱的笑容:“多謝您了……魔法師大人……咳……咳……”

我微微點了點頭,因為有些疲憊,所以並沒有再和她寒暄下去,隻抬起手來,催使元素核進入她的體內,然後定神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她。

到底是年輕女子,她恢複得算是很快了,臉頰看起來也比幾天前紅潤很多,我想,再過不久,她就會完全康複了。

“你多多休息。”天色已晚,我打算離開杜蘇小姐的房子,於是向她道彆。但她卻突然扯住了我的袖子,說:“魔法師大人……我想問一問……我之前住的房子……是不是已經不屬於我了?”杜蘇小姐看著我,美麗的眼睛裡有一些哀傷的情緒。

“……”我沉默片刻,然後慢慢的將袖子抽了回來:“杜蘇小姐……你是原住民。”所以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一切。

她聽到我這麼說,有些放棄的垮下了肩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要擔心,等我的同伴回到這裡,我們會一起幫你的,不管是再另建房屋,還是想彆的什麼辦法……”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權當是安慰她:“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治好身上的病症。”

“……”杜蘇小姐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我想,她大概需要靜一靜,於是也沒多說什麼,收拾好藥劑,便離開了她的窩棚。

黑色的天幕上,鑲嵌著幾顆黯淡的星星,通往村中的路沒有燈光的照耀,顯得模糊不清。

☆★☆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外麵喧鬨的聲音吵醒的。

簡單的梳洗之後,我拉開了門,看到有很多人匆匆忙忙的往東邊臨水的地方跑去,神色慌張,似乎是出了什麼事情。

臨水的地方。

我突然心中一緊,連忙關上了門,隨著他們跑到了東邊去。

很快,我看到前方人頭攢動,還有人扯著嗓子哭嚎的聲音以及憤怒的爭吵聲傳來。

擠過人群,我離門邊稍微近了一些,門板上濺上了一些血跡,讓人心驚,我連忙往屋裡看去,入目的卻是一抹淡淡的青色。

——杜蘇小姐。

我心如擂鼓,人卻不受控製的走了進去。

杜蘇小姐睜著雙眼,瘦削的身體靠在了木桌旁,她的手腕被利器割了許多道傷痕,青色的連衣裙被那裡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大半,發出刺鼻的血腥味。

“彆的房子裡也有這些癆鬼的屍體!我們快走!不然也會染上這該死的病症的——”

“該死——他們這是自己不好過,也要讓彆人不好過啊!”

“我看還是把這裡一把火燒掉來得省事!”

門外傳來村人的議論聲,似乎彆的房子裡,也有像杜蘇小姐一樣自殺的人。

他們為什麼要自殺……為什麼要選擇如此激烈的方式結束一切……明明已經快要被我治好病症了……

因為無家可歸嗎?因為居所被人強占,村人卻冷漠至此嗎?就算是死……也要像這樣,死在自己的房屋之中嗎……

腦中紛繁雜亂的思緒混成一團,一時間理不出什麼頭緒來,我有些發怔,明明屋外豔陽高照,卻覺得有種刻骨的寒意正慢慢從腳底,蔓延到全身……

第19章 烈火聖徒(一)

因為屋中死了人,死的還是患有不明病症的人。西澤的村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忌諱,那些強占了房屋的流民更是當天就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