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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我發現赫柏法師給的羊皮卷已經被我握得皺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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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大道,我來到了一個名叫盧塞的地方。

我不認識去東大陸的路,赫柏法師也沒有給我可以指路的東西,我想,花上一些馬克幣,最好能搭上一個去東大陸的傭兵團,這樣不止能找到路,安全上也比較有保障。

畢竟我如今……治療魔法能力是不錯,近身格鬥卻差以前太多了。

盧塞是一個很小的城鎮,負責發布和管理傭兵公會事務的地方也不是很大,管理點的人告訴我,我十分走運,有一夥從東大陸來這裡進行采集任務的一級傭兵團,明天就會返回東大陸。

隻要交上一千馬克幣,保證我愉快啟程,妥當到達。

“那可是一級傭兵團,戰鬥力十分可靠,所以費用方麵嘛……當然是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管理點的負責人是風係的魔法師,長得十分瘦削,一看就是十分精明而且很會鑽營的人。

我忙著回東大陸,隻要回去,到傭兵工會注冊一下,找個傭兵團棲身,完成幾個任務後自然有源源不斷的馬克幣。算了,一千就一千吧。

我將馬克幣支付完畢,他便給了我一卷羊皮,告訴我,明天拂曉的時候,到盧塞城門口等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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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色剛亮,我便到了盧塞城門。

昨夜睡得不太△安穩,似乎是做了什麼噩夢,但是醒來之後,卻想不起來都夢了些什麼,隻有一些後怕又詭譎的情緒反複的在腦海中翻攪。

天邊透著溫暖的紅色,我遠遠的看到有四五個人吵吵嚷嚷的從遠處的街道向這裡走來。

他們身上穿的衣服都印著傭兵工會的徽章,我有些訝然,這就是即將和我一同返回東大陸的傭兵“團”?

——整整一千馬克幣,就算是一級的傭兵團……我也肯定是被狠宰了一通。

漸漸的,他們走近了。

為首的是一個棕色頭發的大個子,他穿著緊身的衣服,身材看起來十分結實,%e8%a3%b8△露的手臂上有著線條優美的肌肉,我似乎看到了蓬勃賁張的力量。

有點羨慕。

我突然生出了一些這樣可笑的情緒。

“你好,戰刃傭兵團,我是暫時的隊長貝納,我們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保護你的安全,直到順利到達東大陸。”他低頭,向我行禮,動作優雅流暢。

“拜托你們了。”

第9章 這裡,遼闊而荒涼

“拜托你們了。”我將手中的羊皮卷遞給了貝納,他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裡似乎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我看不清晰。

見貝納半天沒有接過我手中的羊皮卷,他身旁的傭兵衝我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終於回過神來,一邊接過羊皮卷,一邊有些尷尬的向我道歉:“抱歉,我剛才在思考應該走哪條路回東大陸比較好。”

“……因為,我感覺你的體能不是很好。”他斟酌了一番,看向我的眼睛,樣子十分誠懇。

體能上的弱勢,我自己很清楚。就算他不說出來,不擺出這副忠厚可靠的模樣,我也會提出並拜托他們走相對好走一些的路。

不過……這個叫貝納的男人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推斷出我的體能情況,並加以照顧,還是很讓人心情愉快的。也許,我那一千馬克幣並沒有白花。

“的確不是很好。”我乾脆的點了點頭。

他似乎沒有料到我會如此坦誠,愣了一下,隨即唇邊綻開笑意:“我知道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說著,他把手中的羊皮卷塞進了包裹裡,然後示意我走在他們中間的位置。

盧塞城的城門緩緩的打開,巨大的城門被拖動,發出了沉悶的響聲,土黃色的大道一直延伸到遠方,我看到遠處此起彼伏的山脈和丘陵,看到緩緩爬升的太陽,和它正在散發著的金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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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東大陸的路上,我們遭遇了幾夥流匪,但是戰刃的這幾位雇傭兵都是十分強大的鬥士,在他們的保駕護航之下,倒也沒出什麼大亂子。

隻是我如今穿的法師長袍太過累贅,在行走奔跑的時候不如他們緊身的衣褲來得方便,這樣一來,難免會拖他們的後腿,在貝納因為保護我而被割傷右臂之後,我決定去購買一些像他們那樣的衣服。

“你願意穿這樣的衣服?”貝納他們似乎對我的決定十分驚訝。

我有些不明所以:“對。”

不過現在暫時不可能,我們今天沒能趕到下一個城鎮,隻能在河邊露宿,自然……也沒有地方可以讓我去買。

看到貝納被繃帶綁住的手臂上滲出了血,我蹲了下去,伸手將他的繃帶拆開。

在我靠近的一瞬間,我看到貝納身上的肌肉一下子緊繃起來,但很快又放鬆了下來。

我看了他一眼,然後在手中凝聚出淡綠色的元素團,把它靠近貝納被割傷的地方。

貝納輕輕抬起了手臂,讓元素團能夠更好的包裹住他的傷口,一邊呐呐的道謝:“……謝……謝謝。”

我有些感慨,像貝納他們這樣的人,不愧是優秀的雇傭兵啊。就算看到我手上是代表治療係魔法的淡綠色元素團,都會在我接近的第一時間,做出這麼強烈的,類似反抗的反應。

“你是治療係魔法師?”

療傷完畢,貝納開始跟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恩。”我把五指合攏,將手中的元素團捏散,然後掬起一捧水,慢條斯理的把手中沾染到的血跡清洗乾淨。

“你可真是個奇怪的魔法師。”貝納衝我笑笑:“我還以為,魔法師都應該跟傭兵團裡麵的那些家夥一樣。”

我和那些魔法師有什麼不同嗎?

我仔細想了想,問:“你是指……我打算穿像你們這樣的衣服很奇怪?”

“啊……恩……”貝納往後躺在了草地上,兩條結實的手臂交叉著放在腦後。我側過頭來看向他,他的身體雖然修長矯健,充滿了生命力,但是人卻顯得十分有閱曆,並不是那種年輕氣盛的小夥子。此刻月輝傾灑,他沐浴在月光之下,整個人如同大理石鐫刻而成的雕像。

“魔法師一般都對法師長袍很有執念吧……”他的聲音傳來:“那畢竟代表了魔法師的榮耀。”

榮耀?

我倒是不知道。

在北方森林中生活了三年,每三個月,赫柏法師便會給我一件新的法師長袍。可她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法師長袍象征著法師的榮耀”這種東西。

不過……

我將法師長袍的下擺拉了起來,借著月的清輝,隱約能看見上麵有十分細膩繁雜的暗色花紋。

這……應該是我被赫柏法師扔出北方森林之前,新換的一件吧。怎麼說呢……的確,它美得就像一件工藝品。

我鬆開手,衣料從手裡滑落,然後站了起來,繞過貝納躺著的地方往燃著篝火的地方走去:“在顛簸的路途中,它可不能代表榮耀,隻能拖後腿而已。”

——榮耀隻會因為實力的強大而產生,不會因為這樣一件長袍就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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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東大陸。

在進城之前,我看到貝納將羊皮卷拿了出來,然後遞給我一枚印章,讓我催動魔法,往羊皮卷上蓋章。

我照著做了,很快,羊皮卷從印章出現的地方開始,逐漸化作了灰燼,從灰燼中,慢慢出現了六百馬克幣。

他衝我行禮:“希望你滿意我們提供的服務。”

我笑了笑:“你們很優秀。”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什麼話想要說,但是卻沒有說出來。其他的傭兵已經走到了前麵,正在高聲的呼喊他的名字。

“可以問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嗎?”他一邊衝那些傭兵擺手,一邊快速的問我。

“……?”

“能知道你的名……姓氏嗎?”

“姓氏?”我的心猛烈的跳動了一下,然後幾乎不假思索的開口:“……我沒有姓氏。你可以叫我……恩……科洛。”

“……恩,希望我們還有見麵的機會,科洛。”貝納還以為說中了我什麼傷心事,看向我的眼睛裡甚至帶著些憐憫。

沒有姓氏,對我來說,倒不算什麼大事。

但是我和他並不熟悉,沒有什麼解釋的必要,就由得他去誤會吧。

“再見。”⊥思⊥兔⊥在⊥線⊥閱⊥讀⊥

和貝納告彆之後,我進了城區,向東部的郊外走去。

路上,我感覺城區又陌生,又熟悉。我甚至還見到了依舊佇立在原地的魔法學院……和破舊的交通車。

我搭上了交通車。在聽到那熟悉的,風係魔法帶動車廂行駛的聲音時,我心跳的頻率卻一下子變得快了起來。

潘森福利院。

我馬上就要回到這個地方了。

在遭遇了那場大火之後……那裡如今,是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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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交通車,我沿著記憶中的小徑朝福利院走去。

路旁還有部分焦黑色的泥土,遠處種著低矮而脆弱的樹木。

如果沒記錯的話,穿越這片樹林,我就應該到達潘森福利院了。

然後……

然後,我穿過樹林,出現在我麵前的……卻是一整片遼闊而荒涼的……

墓地。

第10章 仿佛是一場雪崩(一)

擦過臉頰的風,一下子變得冰冷起來,似乎卷走了稀薄的空氣,讓人有種不能呼吸的錯覺。

眼前是密密麻麻的石碑,那層層疊疊的深灰色,就像昏暗的烏雲,沉重的壓在了我的心裡。

這裡雜草叢生,無人看管。

我慢慢的走了進去,將石碑上的名字一一看過,即使……裡麵有很多我都沒什麼印象。

可是……

當我走到墓地中間一些的位置時,卻發現了布茲法師的名字。

他的石碑上雕刻著十字架,顯得樸素而聖潔。我蹲了下來,突然有點不敢相信,又莫名覺得……這理所應當。

那個一直很難搞的老頭,那個總是指使著我乾這乾那的老頭,我的……啟蒙老師,此時此刻,就埋葬在這裡,也許就連他的屍骸……都已經化為了黑色的泥土。

我感覺渾身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空,身體不受控製,一下子摔倒在了墓碑前麵,黑色的泥土沾上了我的衣服,留下一團團暗色的汙跡。

午間,爬升到頭頂的太陽往墓地中傾泄陽光,明明是這麼熾熱的溫度,我卻覺得……這裡依舊空曠……而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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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吞噬掉了整個潘森福利院。

院長、各位教養法師,以及那些在福利院中成長的孩子們,一同葬身火海。

——甚至連被院長雇來,對福利院進行保護的傭兵們都沒能幸免於難。

而之前的恐嚇信、失蹤案,就這樣伴隨著福利院的消亡,永遠的成為了不解之謎。

在離開潘森福利院的舊址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