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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 姀錫 4543 字 6個月前

將跟前得力的知椿姐姐配給他,這兩年便開始提點重用了起來,每回都是派他來往京城走動。

楊貴一見了秦玉樓隻忙垂眼朝她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隨即忙將懷中的包袱取了下來,裡頭皆是袁氏替秦玉樓準備的體己物件,外頭馬車上還有兩大箱子。

知湫見狀立即上前接過,楊貴空出了雙手忙不迭又從懷中摸出了一份信件,向來麵黑的臉上難得泛著一道喜色,隻朝著秦玉樓略微激動道:“恭敬大小姐,上月裡太太平安誕下一對麟兒,太太特讓小的前來給大小姐抱聲平安——”

楊貴話語還未曾說完,隻見秦玉樓瞬間從椅子上立了起來,隻一臉激動道:“當···當真?太太誕下一對麟兒,可是一對?兩個?”

楊貴忙打起精神道:“是的,大小姐,大少爺二少爺皆是足足五六斤重,兩位少爺生得一般無二,皆是虎虎生威,胖頭圓臉,一臉的福氣,老夫人與老爺皆說兩位少爺生得最像大小姐···”

楊貴話音將落,秦玉樓便幾乎是顫著雙手一臉激動地將手中的信件拆開了,三四頁書信,秦玉樓激動地一連著瞧了兩遍。

信件明顯是由袁氏口述,秦老爺親自代筆,秦老爺那一手草書舞得是龍揮風舞,好不洋洋得意,三月二十八,袁氏順利誕下一對雙生子,母子平安。

秦玉樓差點喜極而泣。

戚修久不見秦玉樓回來,不多時,便踏步尋了過去,隻方抬眼,便將妻子紅著一雙眼,眼裡似泣似喜,戚修一愣,忙不迭走了過去。

卻是隻微微板著一張臉似有幾分不悅似的瞧了一眼候在廳子裡的那名男子,這才抬眼看向一側的知湫,沉聲問著:“發生了何事?”

楊貴察覺到戚修的不喜,隻忙朝著戚修行禮,隨即,頭垂得更低了。

而知湫見這戚修忽而發問,麵上似乎一頓,這還是這麼久以來,世子第一次主動開口朝她們這些下人問話。

世子話語本就不多,往日裡除了她們家姑娘,極少主動與她們這些丫鬟們說話。

而戚修生得威嚴冷凝,院裡的丫鬟們也壓根不敢主動搭話,往日裡隻要姑娘不在屋裡,屋子裡定是一陣死寂。

這會兒冷不丁見戚修問話,向來穩重的知湫也是緩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還未來得及回話,便將那秦玉樓隻一臉欣喜的主動拉著戚修的手道著:“夫君,我要當姐姐了···”

戚修聞言似有些詫異,見妻子拉著他的手,麵上冷淡的神色適才微微緩和,便又聽到秦玉樓繼續一臉喜色的看著道:“夫君,你也要當姐夫了···”

姐夫···

如此陌生的稱呼。

戚修微怔,隨即心下微微一動,隻抬眼瞧著秦玉樓一陣,見妻子一臉喜不自勝,戚修麵色慢慢的柔和下來。

半晌,隻低聲道:“待會去岑文閣挑幾件精細的禮給···嶽父嶽母捎去罷···”

原本是要說給小舅子送去的,隻這麼丁點大的小舅子,還真有些喚不出口。

秦玉樓聞言隻眨了眨眼,岑文閣是哪裡?

半個時辰後,用過早膳後,戚修出府了,秦玉樓立在前頭書房的院子裡,正對麵的四方正屋乃是戚修的書房,而左側這一排長長的廂房一直被鎖得嚴嚴實實的。

門楣上雖並無提字,但毫無疑問,此處顯然便是岑文閣了。

守院的老媽媽老的牙齒都快要掉光了,隻又聾又啞,還有點兒瞎,眯著一雙老眼朝著秦玉樓湊過來時,身後芳菲頓時被唬了一大跳,卻忍著懼怕下意識的將秦玉樓護在了身後。

那老媽媽雙眼都眯成一條縫了,湊到芳菲跟前費力的將她打量又打量,這才忽而朝著芳菲伸了那隻被張老皮包裹著的枯手,似乎正在討要些什麼。

芳菲一臉戰戰兢兢,哭喪著臉一連著扯著嗓子吼了好幾遭,卻見這老媽媽眉眼動都沒動一下。

不由扭頭朝著秦玉樓求救道:“姑娘,這老嬤嬤到底啥意思啊?”

秦玉樓心下一動,隻將手心裡的那片上了毫不起眼的銅鑰匙拿了出來,芳菲忙接過遞到了那老媽媽的手裡。

老媽媽隻眯著眼瞧了又瞧,又閉著眼費力的摸了又摸,這才緩緩地轉過了身子,慢騰騰的摸到了門前,費力的將廂房的門給打開了。

秦玉樓領著芳苓芳菲二人走了進去,頓時愣住。

這哪裡是一間間的廂房,裡頭分明被打通了,是一間諾大無比的庫房,隻見這庫房裡整整齊齊的擺放了一排排架子,架子上擺滿了瓷器古物,屋子一角實木箱子成箱成箱的堆放著,被封得嚴嚴實實的。

四麵諾大的牆上均搭建了層層高架,高架上堆滿了一本本的書籍,及一遝遝古質的竹簡,瞧著有些古樸陳舊,像是有些年頭了。

靠近門口的架子上打頭一件便是一尊千手觀音的金佛,隻見那佛像威嚴而震懾人心,便是千手中的每一根手指的雕刻得栩栩如生,一瞧便知定是上等金貴物件,然這不過是裡頭最不起眼的一件。

上等的花瓶、陶瓷,玉器、成箱成箱的字畫、字帖,藏書,秦玉樓隨手拿來一瞧,便是一副失傳的前朝孤本,秦玉樓登時嚇了一跳,手微微一抖,險些將這一字千金的墨寶給撕扯壞了。

那頭芳菲隨後拿起了一塊硯台朝著秦玉樓揮了揮道:“姑娘,老爺最愛這類文房四寶了,隻是這一塊硯台也太不起眼了,還比不過姑娘您桌上的那一塊呢···”

秦玉樓瞧了頓時嚇了一跳,忙不迭從芳菲手中小心翼翼的接過放回原處了,一臉後怕道:“這···這塊硯台瞧著雖不起眼,你家主子我雖也瞧不出出處,但既是與前朝蘇先生的《萬藏貼》擱置在了一塊,想來怕乃是蘇先生的私物,這怕皆是些前朝古物,豈非千金萬金能夠估量,這裡頭一件一件,怕是將你家姑娘我給賣了也不一定能夠賠得上···”

芳菲聽了秦玉樓的話,身子一陣發軟,忙不迭退後了七八步,隻一臉目瞪口呆道:“姑娘,這···這是真的嘛?”

秦玉樓心下一陣複雜,低聲“嗯”了聲。

想起方才丈夫隨口道的那句:“祖父給我單獨留了些家傳的物件,你前去挑幾件合心意的罷···”

那嘴裡的漫不經心,那語氣中的雲淡風雲,秦玉樓隻以為定是丈夫存的私房物。

可眼下,瞧著這滿屋子毫不起眼,但卻實打實的奇珍異寶,又瞧了瞧手中這一片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破舊銅鑰匙,秦玉樓心下直砰砰砰的亂跳著。

嗚嗚嗚,她錯了,她往後再也不敢嫌棄丈夫的滿臉地窮酸樣了。

☆、第71章 七十一章。

原本以為那戚修隻不過是個落魄的窮酸世子,而自個門第雖低, 但所幸勝在嫁妝豐厚。

又見這諾大的侯府實在是低調清貧得可以, 雖麵上未顯,但秦玉樓私下卻覺得其實偶爾也是可以直起腰杆子來的。

卻不想, 現如今這丈夫竟一朝升了官, 又發了財, 秦玉樓深埋在內心深處那麼一星半點兒的優越感瞬間被撲滅了。

現如今才總算徹徹底底的瞧了個清楚明白, 人家可是開國功勳的建國侯府的繼承人, 而自個卻隻是個外鄉末流小官家的末流小姐而已。

如戚修那樣的權爵家的世子爺,便是放眼整個大俞, 怕是兩個巴掌都湊不夠,屈指可數。

而像秦玉樓這樣的末流小姐,在這雍容華貴的天子腳下, 一抓卻是一大把,實在是不夠看的。

這樣如雷貫耳的發現, 這般□□%e8%a3%b8的現實差距, 著實令人惆悵。

往後, 怕是再也不能夠偶爾直起腰杆子得意洋洋的做個優越感十足的妻子呢。

回到霽修堂時, 秦玉樓隻隨手挑了兩塊毫不起眼的玉佩預備送給娘家的兩個小子們。

原是一樣都不敢挑的, 怕回頭丈夫問起, 難免英雄氣短,唯有鼓起勇氣隨意拿了兩塊兒。

回院的第一樁事兒,秦玉樓便將掌管衣飾的歸昕喚到了跟前,一臉前所未有的認真, 隻吩咐她去挑選幾塊上等的好料子過來,她要親手為夫君縫製衣裳。◣思◣兔◣在◣線◣閱◣讀◣

一時驚得不明就裡的歸昕眼珠子都快要掉落下來了。

哎,秦玉樓見狀,隻幽幽歎了口氣,道:“去罷去罷,趕明兒好好教教你家姑娘納納鞋底,往後你家姑娘再也不敢任性妄為呢···”

歸昕懵懵懂懂的去了。

秦玉樓歪在軟榻上,一時頗為懷念起原先在閨閣中那般吃了睡、睡了便吃的神仙般的日子,嫁到這戚家這麼長時間以來,還從未好生睡過一個懶覺呢!

唔,事實證明現如今努力得還不夠,還得多多努力。

丈夫便是她的天,而現在秦玉樓也十分覺悟的發現,兩人的身份一個在天,一個在···嗯···半空中,所以勢必得好生侍奉著。

便是不為了未來的懶覺,怎麼的也得為了···岑文閣裡的那滿屋子寶貝罷···

想到突然冒出來的那些寶貝,想到那那些寶貝的命運都悉數掌握在了她的手中,秦玉樓好不容易壓下的激動頓時複又開始萌芽,心底深處那麼一星半點的惆悵感瞬間煙消雲散了。

她仿佛由個小富婆成了個大富婆,她現如今便是連自個的身家到底有多少怕也數不清了。

唔,夫君威武。

於是,晚上待戚修歸來時,秦玉樓頓時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人還在院子裡,秦玉樓便早早的一臉笑臉的迎了出去。

伺候更衣洗漱事事事必躬親,布菜泡茶再也不曾假手於人,一臉殷勤諂%e5%aa%9a得緊。

戚修是個徹底遵循古訓的循規蹈矩之人,除了成親伊始有些許不自在,後來在妻子的細致賢惠中,早已習慣了妻子的殷切侍奉,“事夫,以夫為天”本就是作為妻子的本分。

是以,這日見秦玉樓比往日更為上心,更為滿意的同時,隻覺得此乃理所當然之事兒。

一個主動付出,一個安然接受,倒也一時相敬如賓。

臨歇前,秦玉樓將自個隨手挑選的那兩塊玉佩給丈夫過了一眼,除了不起眼外,最主要的便是這兩塊玉乃是一對,一模一樣的。

戚修隻將其中一塊拿到手中瞧了一眼,似乎有些詫異,隨即似讚賞似的瞧了秦玉樓一眼,低聲道:“嗯,這玉不錯···”

秦玉樓一問,這才知曉,原來此玉乃是上好的綠鬆石,因著物稀少見,外表呈現蠟狀光澤,瞧著並不起眼,不為世人所知。

看著丈夫略微讚許的神色,秦玉樓愣了好半晌沒有吱聲。

忽而發覺自個怕是書讀少了,或者到底是末流世家的末流小姐,這眼界與眼前這個低調的文武全才,到底不可同日而語。

秦玉樓的渾身解數還未使完,丈夫便已去了軍營。

初一,天氣大好,乃是出行吉日。

話說這日一大早戚家二進門處便早已備好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