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1 / 1)

秦夫人 姀錫 4376 字 6個月前

車,戚家一行人前往開福寺祈福還願。

此次備用的乃是一輛雙馬並騎的大馬車,前頭有兩名車夫趕路,馬車外表瞧著低調簡樸,內裡卻是寬闊如斯,且要比尋常普通的馬車要穩當舒坦得多,腳程也要利索許多。

老夫人、小伍氏及秦玉樓自然坐在了這一輛馬車上,裘氏與戚芸母女坐在後頭一輛,另外跟隨的丫鬟婆子擠了一輛,又點了一隊護衛隨行,戚修還留了護衛鄭凜專程護送。

此番還是秦玉樓頭一回前往京城的寺廟供奉,也是嫁到京城後,第三次出府,第一次是前去秦家拜會,第二次是上月榮家參宴。

到底是天子腳下,待馬車駛出了建國侯府所在的巍峨宣武大街,進入了外頭熱鬨的市井街道上,便是隔著簾子,都能夠感受到外頭熱鬨非凡的景象。

隻聽到街上延綿不絕的吆喝聲,有賣包子早點的,賣茶水的,買糖葫蘆的,街道上人群熙來攘往。

還時不時能夠聽到人群中小孩哭哭啼啼及你追我趕的喧鬨聲兒,著實令人心癢癢的,隻恨不得掀開簾子往外頭瞧上一瞧,親眼目睹一番這都城的大好風光才好。

然瞧著老夫人此刻正閉著眼紋絲不動的坐在跟前,那張曆來寡淡此刻依舊毫無表情,秦玉樓心中一陣膽怯。

她隻敢規規矩矩的端坐著,雙肩費力撐著,背部挺得直直的,哪兒敢鬆懈一下。

隻是心裡頭微微有些可惜,這三回出府,隻一回比一回乖覺,至今還不知這都城到底是啥樣呢?

以往秦玉樓在元陵時,長大後雖不愛出府了,但小時候可沒隨著四處撒歡鬨騰,不論是上元節還是端午中秋夜,總是由那顏邵霆領著四處遊玩。

便是後來長大了,不輕易出府了,卻也時常由著袁氏領著到陵隱寺去拜佛,到鄉下莊子裡去避暑遊玩,從未被拘過。

轉眼瞧著對麵的小伍氏規規矩矩的,秦玉樓便也立即正襟危坐著。

許是臨近端午,馬車經過漯河邊時,隻聽到從對麵堤岸上傳來熱熱鬨鬨的敲鑼打鼓聲兒,瞧著約莫是為了初五那日的龍舟賽在做準備。

外頭雷鼓震天,那陣仗絲毫不比端午那日的陣仗小,兩岸仿似圍滿了人,一陣熙熙攘攘。

不多時,忽而一陣嘹亮的呐喊聲震破天際,顯然河裡比試的兩條舟已到了決勝負的關鍵時刻了,一時人聲鼎沸,好不熱鬨。

許是行人過多,前頭的路一時被堵住了,直有些寸步難行。

正在這時,隻覺得緩速前行的馬車忽而劇烈一晃,馬車直直停了下來,好在這輛馬車著實穩當,裡頭幾人不過是身子晃動了幾下,未曾拌倒。

那頭一直緊閉著雙眼的老夫人隻嗖地一下睜開了眼。

正在此時,坐在後頭馬車上的翠柳聞得動靜忙不迭下了馬車,在外頭稟著:“老夫人,是後頭三太太所乘的馬車被旁人受驚的馬撞了···”

老夫人聞言隻淡淡道:“差鄭凜前去打探下···”

話音剛落,鄭凜便已經到了,隻在外頭恭敬稟告著:“老夫人,是莊家護衛的馬受了驚,不慎撞到了三太太的馬車上,所幸太太與大小姐並不大礙,隻後頭那匹馬怕是受了少許驚嚇,現莊家特差了人前來與老夫人賠罪,老夫人,您看這——”

老夫人聽到莊家時,一貫寡淡的神色似微微怔了怔,隨即,很快恢複神色,隻冷不丁朝著秦玉樓這邊瞧了一眼,方道:“馬受了驚,這輛馬車寬敞,便且到這裡擠一擠吧,既無礙,便無事了,且去與莊家回了,趁早趕路要緊···”

鄭凜忙不迭前去傳話。

裘氏與戚芸棄用了後頭那輛馬車,來到前頭與秦玉樓她們擠到了一處,不過所幸這輛馬車內裡寬敞,並不覺得擁擠。

不多時,莊家差人清路,特請戚家先行。

聽到莊家時,裘氏上馬車時似乎亦是下意識的先且瞧了秦玉樓一眼。

秦玉樓覺得十分好奇,但心中更多的卻是詫異與激動,因為她曾經在元陵的手帕之交淩薇便是嫁到了京城莊家。

兩人時常有書信往來,隻不知這個莊家是不是她以為的那個莊家,她的閨中好友此刻是否就在那輛馬車上。

☆、第72章 七十二章

約莫行了兩個多時辰,總算是快到了。

開福寺建在京城郊外有名的普陀山上, 寺廟坐落在半山腰上, 南北朝向,乃是京城有名的香火聖地, 每日前來供奉之人絡繹不絕。

這日乃是初一, 又馬上臨近佳節, 是以這日前來參拜之人格外偏多, 馬車行到山腳下時便又堵了起來, 尤其是到了入口處,幾戶車馬仿佛纏繞到了一塊兒, 這才將入口堵住了,瞧著那行事作派,俱是些車馬華麗的大戶人家。

好在戚家有先見之明, 遠遠地便減了速,隻將馬車停放在了一側的大槐樹下, 待前頭道路通暢了, 這才緩緩前行。

因從山下前往半山腰乃屬山路, 馬車尚且無法通行, 因此所有人到了山腳下, 得紛紛棄用馬車, 改走環繞山間小道或者山前陡峭的千級台階前行,所謂心城則靈,傳聞一階一階踏過廟前這千級台階者,往往更得佛祖青睞, 所求之願也更能快速的靈驗。

是以,大部分人自然樂意選擇一階一階親自攀岩而上。

戚家是特意過來祈福還願的,自然是棄了山道。

唯有老夫人到了古稀年歲,著實經不起折騰,便依著從前的規矩,從山腳使了銀錢賃了一登山小轎,由兩名轎夫抬著緩緩上去。

秦玉樓一行皆乃女眷,這寺廟人多口雜,魚目混珠,下馬車時,所有人全副武裝,除了裘氏,秦玉樓與小伍氏及戚家尚未及笄的大小姐戚芸各個麵上圍著麵紗。

戚芸包裹的更為嚴實,頭上還帶了個圍帽,隻從頭到腳都包得嚴嚴實實的。

隨即,裡頭貼身丫鬟侍奉身側,外頭婆子左右跟隨,前頭,後頭有侍衛嚴加看守,方圓百丈內壓根進不了身。

但凡大戶人家講究些的,大抵皆是這幅做派,壓根不用擔心被人瞧見了去。

秦玉樓見狀,倒是微微有些詫異,倒沒想到這京城禮數竟如此嚴苛,她們秦家原先在元陵時,言行做派皆算作講究的呢,但卻萬萬沒有到達如此地步,許是江南民風到底要開放些罷。

不過這嚴苛也有嚴苛的好處,一路上皆恪守本分,難得清靜許多。

又許是,各個累得氣喘籲籲,壓根沒得旁的多餘心思去顧忌其它了罷。

途中設有涼亭,可稍作歇息,走到半道上時,瞧見前頭一行人剛歇息完,方起身離去。

戚家便也在此處涼亭裡歇了歇腳。

登至山腰上的開福寺時,向來犯懶不愛動的秦玉樓已是渾身酸軟,雙腿打顫,好不容易歇了這幾日身子已經漸好了,經過這麼一遭,秦玉樓隻忽而一陣欲哭無淚,簡直與被丈夫碾壓摧殘有得一比。

然見裘氏幾個雖也有些氣喘,但神色還算平靜,許是每月一遭,大抵也已適應了,秦玉樓又不好表現得過於柔弱不堪,麵上還得強顏歡笑,直道著:“不打緊不打緊,我原先在元陵時也時常如此,早已習慣了···”

身側芳苓芳菲聞言麵上微抽。

寺廟主殿上方鐫刻有“開福古寺”四個古字,兩側偏門上方分彆鐫刻“回頭”、“是岸”四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寺廟內共設有佛殿三、四進,到底是京□□寺,宏大軒麗,裡頭東廂設有客用廂房、齋堂、庫房、方丈居室及各弟子居所、西廂則為說法堂、禪堂等,寺廟入口處靠近山崖陡峭處設有一座鐘樓,鐘樓聲響起,震響整個山間,山腳下方圓幾裡都能聽到。

那頭翠柳已早早的在佛殿外候著呢,待秦玉樓幾個在寺廟外的大香爐前先燒了香燭,這才忙不迭走過來朝著她們一行人福了福身子道:“老夫人在裡頭捐了香火,這會兒正在裡頭等著呢···”

秦玉樓一行這才揭了臉上的麵紗,隨著裘氏一道進了佛殿。

恰逢她們這一行人正要進去,而裡頭一行人由著個小沙僧領著正要出來。

“樓···樓妹妹···”

秦玉樓方一抬腳,便忽而聽到由身後傳來一道略微熟悉的聲音,那聲音似略有幾分焦急與激動。

秦玉樓先是一愣,見前頭裘氏一行人停住了步子紛紛扭頭瞧去,秦玉樓心裡頭頓時直砰砰亂跳了起來。

半晌,略略回頭,果不其然,便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許久未見的顏邵霆此刻正立在殿外,一臉微愣的瞧著這邊。

對方麵上明顯透著欣喜,不過似很快反應過來,此舉在這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明顯於禮不合,且秦玉樓一行皆乃是女眷,委實不便多瞧,歡喜之餘臉上很快微愣住,這兩種情緒同一時間呈現在同一張臉上,隻一時顯得有些扭曲怪異。

而秦玉樓在短暫的驚顫過後,見裘氏往她這邊瞧了過來時,便已極快的恢複過來了,目光隻極快的在顏邵霆麵上掠過,隨即,視線忙朝他身後瞧了瞧,一時愣住。

少頃,又忽而靈光乍現,忙扭頭往佛殿裡瞧去,果不其然,正由小沙僧領著出來的那一行人不正是顏家一家子又是哪個?

而仔細打量著這一行裝扮,赫然發覺,原來此行人便是方才一直走在戚家前頭的那一路人馬。

隻因始終隔著一段距離,且各個遮掩得嚴嚴實實的,又加上一路勞累,倒一時沒有辨認出來。

原來這會兒顏家燒了香火,拜會完正要出來,顏邵霆乃是外男,不便進去參觀,再加上近來一直神色消沉,無心四處遊覽,便一直候在殿外守著。

恰逢方才秦玉樓一行人取了麵紗正要進,而顏家出,就是這麼巧,這便撞了個滿懷。

秦玉樓萬萬沒有料到與故人相遇竟會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縱使心裡頭有一千道一萬道惱恨,此刻也根本無暇顧忌其他,隻忙不迭一臉驚訝的與對麵顏家一行人招呼見禮。

走在前頭的顏夫人隻微微蹙著眉看了候在殿外的顏邵霆一眼,倒也極快的反應過來,忙上前拉住秦玉樓的手一臉親熱道:“好孩子,前幾日錦丫頭還提起你了,我也私底下念叨過好幾回了,上月與你母親通信還在念叨來著,沒有到這菩薩果然靈驗,這還沒出殿門了,這麼快便瞧見了···”

說著,隻拉著秦玉樓的手直問東問西,一臉關懷備至。

顏夫人打小便一直對秦玉樓疼愛有佳,錯開顏邵霆與秦玉樓親事這一事不提,她待秦玉樓真的是沒話說,且瞧著眼中的欣喜是發自內心油然而生的。

秦玉樓隻將秦家得子的消息告之,顏夫人聞言登時大感意外,忙不迭念叨了幾聲“菩薩顯靈”。

兩人寒暄了一陣,秦玉樓這才與裘氏一行道:“顏伯母乃是家母世交好友,打小看著我長大的,今年年初方隨著顏伯伯一道調派京城,我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