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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 姀錫 4508 字 6個月前

懷中掏出了一份信件及一塊玉佩出來。

隻將那信件雙手遞到秦老爺跟前,道著:“此乃家主吩咐小人需親自交到大人手上的,大人過目一切便明了···”

秦老爺隻猶豫的將信件打開了。

隻見起先秦老爺神色還一如往常,隨即,又慢慢的擰著眉頭,隻看到最後是,忽而神色大變,似不可置信似的。

隻又將那信件拿近了幾分,又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不多時,拿信的那雙手忽而緩緩地顫動了起來。

隻嗖地一下立即抬眼看向那楊管事。

卻見那楊德便忠又不慌不忙的將那塊玉佩一並交到秦老爺手上,笑著道著:“這便是信物——”

秦老爺拿了那塊玉佩隻一臉震驚道著:“這···這如何會···”

那楊德忠見這秦老爺如此震驚,顯然是全然不知情,心中稍有些詫異,麵上卻未顯。

卻說秦老爺回到屋子時,袁氏還在屋子裡等候,這會兒隻坐在燈下將自個名下的鋪子、地契都拿出來了,正在一一整理著。

提前在為秦玉樓備嫁妝。

許是覺得秦玉樓的親事有了著落,這會兒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秦老爺回來時,袁氏恰好理得差不多了。

待將東西收拾妥當後,這才隨口問著:“怎麼去了這麼久?是堂叔差人送來的禮麼?你這堂叔倒是有心了···”

袁氏說完,卻見無人回應,一抬眼卻見那秦老爺還立在門口,離得遠遠地。

袁氏皺眉道:“這都什麼時辰了,還立在那裡做什麼···”

說著,隻忽而眯著眼故意哼了一聲,道著:“莫不是想去那筱雅院罷···”

秦老爺不由咳了一聲,倒是難得未與那袁氏爭辯,隻抬眼將袁氏看了一眼又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模樣直看得袁氏心裡發毛。

袁氏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不由立即站了起來,向秦老爺走過去,隻急急的問著:“這是怎麼呢,到底發生何事呢,怎麼臉色這樣奇怪···”

秦老爺猶豫半晌,隻忽而咬了咬牙道著:“夫人,樓兒···樓兒的婚事怕是要生變故了···”

袁氏聽了隻覺得一顆心隨著提到了嗓子眼,隨即隻瞪著那秦老爺一字一句的道著:“你這話什麼意思?”

秦老爺將手中的信件遞到了袁氏跟前。

袁氏猶豫一下,隻拿著信件一目十行的略過,隨即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半晌,隻忽而一臉蒼白的僵坐在榻上,嘴裡喃喃道著:“這怎麼可能——”

竟與秦老爺方才那神色一般無二。

隻不多時,忽又見那袁氏嗖地一下抬眼,隻看著那秦老爺勃然大怒道著:“這···這不可能——”

話說那袁氏忽而生病了,且病得毫無征兆。

自那日一早從老夫人院裡出來後,隻見袁氏是跌跌撞撞,一路由知椿扶著出來的,而袁氏一臉麵色鐵青,渾身的力氣都將要被抽乾了似地,整個人神色都變得有些恍恍惚惚的。

秦玉樓見了頓時被唬了一跳,長這麼大以來,還是頭一回瞧見到袁氏如此模樣。

忙幾步走了過去拉著袁氏的手,急急的問著:“娘,這是怎麼呢?”

待雙手觸及到那雙手時,隻覺得袁氏那一雙手冰冷刺骨,秦玉樓的手不由一顫。

秦玉樓隻一臉擔憂的問著:“這可是出了什麼事麼?”

而袁氏瞧見秦玉樓,隻忽而一把用力的抓住了秦玉樓的手,那力氣大的直令秦玉樓的手發疼。

袁氏卻絲毫未曾察覺,她的神色一片複雜,那眼中似帶著憤恨,帶著惱怒,還帶著一絲憐惜愧疚。

半晌,隻摟著秦玉樓忽而哭了起來,邊哭便撕心裂肺的道著:“我苦命的樓兒——”

秦玉樓被袁氏這突如其來的舉止給嚇懵了。

正欲安撫,一抬眼,恰好瞧見那秦老爺後腳隨著出來了,見了秦玉樓,那眼中的神色隻與袁氏的一模一樣,滿臉愧疚之情儘收眼底。

秦玉樓心中頓時一驚,想著莫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成?且還是與自個相關?

隻這會子無暇顧及其他,見袁氏情緒不穩,忙與知椿一道扶著袁氏回府休息。

卻不想,至此,袁氏忽而臥床不起,竟大病了一場。

大夫隻說是思慮過重,心氣鬱結,氣節攻心,導致肝膽上火,許是近來有諸多不順心之事,堵在了心口,便一時極累成疾。

這一陣得需精心調理,不可在過於憂心傷神了。

秦玉樓聽了卻不由一愣。

袁氏曆來是個生性利索爽快之人,曆來是有氣撒氣,有火瀉火,往日裡性子雖有些驕縱拿喬,但偏生秦老爺與秦玉樓都愛哄著她,日子不可謂不順心。

卻不想竟因思慮過重而大病一場,委實有些稀罕。

隻聯想到這幾月袁氏一直為著她的親事忙得團團轉時,秦玉樓心中忽而又變得一片複雜。

她隻知道袁氏在為她的親事發急,卻不想竟然急到了這個地步?

也是,她已經十六了,過了年便十七,原本一直認定的顏家忽而沒戲了,隻得匆匆忙忙的去找彆家,卻總有不儘如人意之處。

秦玉樓雖淡然處之,但她親事一日未定下,為父為母者一日又如何安心?

秦玉樓忽而有些愧疚,她這個雙甩手掌櫃隻將所有的擔子都壓在了她母親身上了。

袁氏大病一場,隻見麵色憔悴,整個人生生瘦了一圈。

秦玉樓這幾日可謂是寬衣解帶,日日寸步不離的守在袁氏跟前伺候著,養了大幾日袁氏這才漸漸的好了起來。

隻那眉眼間分明還藏著一絲鬱氣,分明還藏著心事。

袁氏每日對著秦玉樓是輕聲細語,千好萬好的,隻待一轉身對那秦老爺臉色便徹底落了下來。

每每秦玉樓在場時,二人瞧著與往日無異。

隻好幾回被秦玉樓不小心撞見,袁氏逮著秦老爺好是一通數落著,說到情起之時,竟然將秦家那已過世的老太爺,甚至連秦家的祖先也給一並罵上了。

秦玉樓隻聽得一陣心驚肉跳。

秦玉樓猜測定是出了什麼事兒,且此事還是與自個有關的,隻袁氏與秦老爺二人分明是有意瞞著她,秦玉樓便也沒有多問。

她知道之前袁氏為她相看親事時,分明是相中了劉夫人那姨侄薛鈺,想著,莫不是這門親事又黃了不成?

可是轉眼卻又想,便是親事沒促成,也斷不會鬨到這般地步啊,竟連秦家的祖宗都被牽連進來了?

又忽而想到了一茬,那日爹爹生辰當夜,忽有人深夜到訪,據說是來自京城,第二日便匆匆去了。

這般想來,隻不知是不是與這事有關,若是當真如此,隻覺得這事怕是沒那麼簡單。

果然,直到一個月後。

卻說今年八月,乃是元陵城中最為熱鬨的一月,除了八月中秋,這月還是大俞三年一度的秋闈,元陵曆來出才子,好多讀書人緊著盼著,就盼著能夠在這一刻大放異彩。

秦家往日除了兩位老爺,其他人並未怎麼關注此事,因著秦家並沒有能夠參加考試的後輩,族裡或還有些讀書的小輩,但皆資質平平,出眾者並不多。*思*兔*在*線*閱*讀*

隻這一年袁氏不得不關注,因著娘家的侄兒珩哥兒今年參加了鄉試,然後便是那劉夫人的侄兒薛鈺。

然而這一關注,卻一不小心引發了家裡的一場戰爭。

因為珩哥兒雖無緣明年會試,但那薛鈺卻考了個解元,鄉試第一,明年三月可直接赴京趕考。

一時,那名不見經傳的薛鈺頓時名聲大噪,成了這元陵城中最炙手可熱之人。

大俞重文,又曆來愛才。

那薛鈺滿腹詩書、文采斐然,原本在元陵城一眾才子眼中便已小有名氣,現如今竟然一舉得了個解元,他日三月春闈,一舉高中怕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現如今經人打聽,薛鈺此人,年將十八,但尚未婚配,雖家境清貧,但到底也是書香世家出生,且與那劉府劉家又是親戚。

是以,這元陵城中有著適齡女兒的世家大族便開始有些蠢蠢欲動了。

大抵皆是先從劉家開始著手打聽的吧。

至於這薛家是何表態尚且還未可知,隻知自打那薛鈺得了解元的第二日,劉夫人卻是先往秦家去了一趟。

而劉夫人走後,大房正房屋裡,秦老爺與袁氏卻是破天荒的大吵了一架。

話說自袁氏嫁給秦老爺以來,二人少年夫妻,難免有些爭吵,不過大抵皆是些小吵小鬨,有時小吵怡情,過了兩三日,感情卻是一日好過一日。

但卻從未像這日這般,鬨得人儘皆知。

再者,以往二人吵嘴,通常皆是袁氏耍性子,老爺服軟,而這一日,老爺明顯也動氣了,夫妻兩人鬨得不可開交。

秦玉樓得了信過去時,遠遠地隻聽到袁氏憤怒而尖銳的尖叫聲響起:“你休想,姓秦的,這種話虧你說的出口,是,樓兒是你的女兒,卻不是你唯一的女兒,你舍棄了她這一個,橫豎還是另外一個更加出眾是罷——”

袁氏因相貌溫婉,聲音細膩柔和,雖以往性子有些急,但即便生氣也是那種柔中帶嬌的感覺。

秦玉樓還是頭一回見到袁氏如此生氣的模樣,也是頭一回曉得原來袁氏的嗓子也是可以如此尖銳鋒利的。

是以,秦老爺聽到這話似也一陣跳腳,隻氣得一陣低吼著:“袁淑蘭,你此話何意?我待樓兒如何,待卿兒又如何,心中偏袒的到底是哪個,旁人不知便罷了,你難道還不知?”

“是,我知,我如何不知道,我現如今總算是清楚明白了——”

隻聽到袁氏尖叫道:“以往我隻知道你確實心疼樓兒,可現如今心有沒有長偏,往何處偏,隻有你自己清楚——”

秦老爺隻氣得牙齒打顫。

隻伸著發抖的手指著那袁氏咬牙切齒道著:“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

聽到這裡,隻聽到那袁氏嗓子裡似帶著一絲顫音,袁氏隻氣得連聲音都發抖了,“好,那裡說說,咱們到底是誰不可理喻?到底是誰要搶了樓兒的親事平白給了旁人不說,竟然還要將樓兒送入那狼窩虎%e7%a9%b4之地,那裡可不是元陵,也不是連城,那是千裡之外的京城啊?且不說此距京城路途遙遠,無依無靠,也不說那侯門深似海,他日要樓兒依附什麼生存,便是光說這一去,興許怕是一輩子都回不來了,樓兒可是咱們唯一的女兒,你···你要我如何舍得···”

袁氏說著,一時忍不住低低的哭了起來。

那聲音有些隱忍,分明是想要倔強忍住,隻終究忍不住了,隻壓抑的低低啜泣了起來。

秦老爺見狀,心中一痛,似乎走過去將人一把摟著了。

半晌,隻頗有些服軟,又有些無力的道著:“那你要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