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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事 酥油餅 4365 字 6個月前

會生氣地將手裡的雞翅當劍刺出去。

容韻好脾氣地說:“請說。”

王為喜說:“事急從權,雖然委屈了殿下,但是,國不可一日無主。我希望殿下出發前,能與小女完婚。實不相瞞,此次出征,小女隨軍而來,隻是礙於軍中規矩,暫居鎮上。”

陳致心裡咯噔了一下,目光遊離片刻,才回到容韻臉上。

容韻麵不改色地說:“大人可曾問過王姑娘的意思?”

王為喜說:“我最了解小女,一向公忠體國,於國於朝有利的事,她不會反對。”

容韻說:“大人何不問了王姑娘再說。”

王為喜臉色微沉,才道:“殿下真是體貼。好,我這就去。”

說走就走,並不關心雞翅好不好吃。

而關心雞翅好不好吃的陳致,此刻也被帶偏了注意力:“王大人什麼意思?就算你即刻與舒光成親,她也不一定能誕下孩子……”

容韻眉頭一跳:“師父想到了孩子?”

陳致說:“一般人不都會這麼想嗎?”

容韻說:“這有何難?隻要她是皇後,就可以是太後。過繼,甚至,借胎生子。隻要天下一統,百姓安居樂業,皇位上的人到底是不是正統,又有何關係?”

陳致啞然。

容韻說:“師父的願望是天下一統,而是我一統天下?”

陳致毫不猶豫地說:“自然是你一統天下。”要是隨隨便便誰都可以,他何必這麼辛苦……連吃雞翅都要感動半天。

容韻說:“那師父為何要撮合我與王舒光呢?”

陳致愣了愣。

容韻控訴道:“師父適才還喊她舒光。她與師父,是何關係?”

陳致想了想。與其藏著掖著,無謂猜疑,倒不如說出實情。“她是秀凝。”

容韻茫然。

陳致道:“陳秀凝,南齊陳妃。”

容韻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小聲說了句:“我是容韻。”見陳致沒反應,低頭坐下來烤雞翅。

看他小媳婦的模樣,陳致好氣又好笑,抬腳踢了踢他屁股下的凳子:“好好待她。”

容韻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一言不發地轉著雞翅。

陳致得不到回應,又踢了一下。

容韻冷著臉說:“嫁給一個心有所屬的人,注定當一輩子的深閨怨婦。給她金山銀山又何妨?”

陳致一麵氣憤,一麵心虛,一會兒想指著他的鼻子,讓他把話說清楚,一會兒又想靜靜地躲起來,先理清楚自己煩亂的心思。

容韻將烤好的雞翅遞給他:“嘗嘗。”

陳致彆開頭。

容韻坐下,自顧自地吃起來。

……

堂堂燕朝皇帝,昔日太守之子,吃東西竟這麼不講究,嘰嘰呱呱的,成何體統!

陳致垂眸看他。

容韻吃了一個雞翅,魔爪正伸到第二隻,整齊的大白牙正要咬下去,突然抬頭看他:“師父,真的不吃嗎?”

陳致將他手裡的三隻雞翅都搶走了,每個都咬一口。

容韻說:“待我百年之後,將皇位傳給王舒光可好?”

陳致手裡的雞翅骨差點捅到自己的喉嚨裡:“咳,什麼?”

容韻說:“我收她為義女,立為皇太女。”

陳致:“……”

容韻說:“除了我和師父,其他的,她想要什麼都可以。”

陳致:“……”崔嫣難纏,容韻難纏,加起來更難纏。看來自己這次任務的走向,又開始自顧自的撒歡,看不到光明的未來。

一夜無話。

次日醒來,陳致用過早膳,出門轉了一圈,沒見到小跟屁蟲,覺得有些奇怪,問了守衛才知道,一大早與王為喜出去了。是去見舒光了吧?自從上次一彆,已有數月未見,也有些想念,便問了地址,自己找上門去了。

為了掩人耳目,王舒光寄居在小鎮豪富之家,就如當初年家藏匿先皇後一樣,放在偏僻的院落,門前一片竹林。也不知是不是王為喜從年家得來的靈感。

做慣了簷上君子,陳致青天白日地就踩著瓦片往裡走。好在他雖然沒有隱身符,但神仙該有的仙力還在,府中偶有人警覺的一瞥,也隻能看到一道似有還無的殘影。

陳致原本隻想默默地瞅一眼,但是一眼之後,腳就邁不動了。

容韻與王舒光隔著兩胳膊的距離,站在竹林裡麵對麵交談。陳致在屋簷上轉了一圈,終於按捺不住跳下來,頂著容韻的目光往前走。王舒光背對著他,並沒有察覺他的靠近。

容韻看到他,正欲打招呼,被一個手勢製止了,隻好裝作不知道。

走得近了,正好聽到王舒光說:“當日約定時,不是說得清清楚楚嗎?我們有夫妻之名即可,你的事情我都不會乾涉。父親那裡,我也會為你周旋。”

容韻說:“妻子的名分,我已有了想給的人。”

王舒光歎了口氣:“既然如此,我也隻好識趣一些,退位讓賢了。”

容韻說:“解除了婚約之後,你若不嫌棄,我願認你為義妹。”

王舒光說:“嫂子不會介意嗎?”

“放心,他樂意得很。”容韻衝著陳致挑了挑眉。

第76章 向月之心(六)

王舒光目光閃了閃, 頭微側, 須臾, 又正了回來:“父親年事已高,再過幾年,就該告老還鄉。還望殿下念在他數十年如一日儘忠職守的份上, 讓他能榮歸故裡。”

容韻似笑非笑地說:“王大人忠肝義膽,王姑娘又何必憂心呢?”

王舒光低頭一笑:“與殿下說話,真是半句虛的都摻不得。父親輔國多年, 勞心勞力, 事事親為。縱有越禮之處,也望殿下能諒解他一時無心之過。待殿下成就大業, 我會勸他急流勇退。”

得了準話,容韻也鬆了口, 讚美了王為喜幾句。

一旁的陳致聽得心情複雜。

兩個外表十幾歲的小屁孩,竟三言兩語地決定了一個重臣的未來, 若非親眼看見,誰能相信?容韻倒也罷了,畢竟三輩子加起來, 也是好幾十歲的人了, 可舒光是老老實實地長了十幾年,竟麵不改色地與他討價還價毫不遜色,真是……令人驕傲!

看著陳致一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滿足,容韻忍不住笑出聲來。以前不知舒光的身份,心中難免攀比, 總覺得師父對她更好些,如今知道了,醋意依然,卻也會將心比心,學著將她當做妹妹來看待。

王舒光促狹地說:“容哥哥,我現在是該轉身,與嫂子見麵問好呢?還是選個黃道吉日,正式登門拜訪?”

容韻瞟了眼陳致搖得飛快的手,笑道:“我倒希望是第一個選擇,可惜他選了第二個。”

王舒光“恍然大悟”地點頭:“看來家中做主的,是嫂子呀!那小妹還是識趣點兒,朝著前麵走吧。”把話說開之後,她卸下“溫婉端莊”的外衣,露出幾分小女兒的調皮,被朝著陳致福了福身,然後一路往前,竟是真的沒有轉身。

她走後,陳致才走到容韻麵前:“你們之前的婚約……”

容韻說:“師父那時候被關在大牢裡,我心急如焚,隻能賣身救師。師父若感到愧疚,以後可要多憐惜我一些。”

陳致無語。

容韻說:“師父來找我,可是不放心我?”

陳致說:“我想見見秀凝。”

容韻自我感覺十分良好:“師父不必掩飾。若真的想見她,剛才就該出來相見。話語會騙人,行動假不了。師父如今不正站在我的麵前嗎?”

要不是他一口一個嫂子,自己會尷尬得連站出來的勇氣都沒有嗎?

陳致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容韻喜滋滋地跟在身後,跟到半路,終於忍不住問:“師父,我們為何在屋簷上走?”

陳致說:“因為我是偷偷進來的。”

“……”容韻輕笑道,“師父偷偷進來……是為了捉奸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聽他越說越不像話,陳致氣得口不擇言:“不是,我來合奸!”

……

畢竟是屋簷上,風有些涼,吹得某人的臉都僵了。但也有人天生“古道熱腸”,此時更是滿身熱血澎湃,恨不得飛身撲上,“合”作到底。

那古道熱腸的人正要開口,就被喝止。

“閉嘴!回去!”

回去了也不大暢快。屋簷上不經大腦的那一句像隻陰魂不散的小蜜蜂,追著耳朵嗡嗡響,回頭一看,何止蜜蜂,容韻那臉就像隻大蜜蜂。陳致沒好氣地說:“沒彆處可去嗎?”

容韻說:“彆處沒有師父,自然就沒彆處可去了。”

陳致說:“燕北驕平日也這麼說話?”

容韻嫌棄地說:“他活了一把年紀,連師父的麵都沒見過,哪有什麼情趣可言!”

陳致說:“我待見他,讓他與我說話。”

容韻壓低聲音:“陳大人想與本王說什麼?”

“就是想讓你閉嘴。”

“……”

帳外,王為喜求見。

不知舒光給他吃了什麼靈丹妙藥,腦子突然開竅起來,也不喊著儘快成親了,隻說江山一統之後,自己便享享清福,再不能向現在這樣事事親為了。

這是隱晦的要放權。

還提醒容韻一切小心,末了,交了三本冊子給他。

容韻接過來一看,都是名單,上至官員,下至走卒,皆有。

王為喜說:“我招募了一群童子,男女皆有,訓練之後,就放到了各地。這裡,一本是江南,一本是西南,一本是其他地方的。你收著吧。”

陳致想起黃圭說王為喜圈養童男童女,原來是這個用途。“這些孩子是如何招募的?”

王為喜說:“貧苦人家養不起孩子,托牙人來賣,我便買了下來。”

容韻說:“多謝王大人。”

王為喜點點頭,想要走,又回轉身來,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陳致,對容韻說:“有些話,老臣不吐不快。殿下是聰明人,應當知道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當不會重蹈覆轍吧。”

這話當著自己的麵說,多少有些警告的意思。但是,當年……陳致默默地出帳。

帳篷一張簾,用心聽的話,其實也能聽得到裡麵的聲音。

隻聽容韻說:“有句話叫一棵樹上吊死。我待江山如是,對情亦如是。”

情之一字,涵蓋甚廣。

說的既是陳致,也可以是王為喜。

片刻後,王為喜出來,對陳致點頭行禮,徑自去了。

容韻出來,就見陳致歎氣:“當年,他還是挺喜歡我的。”至少,不像現在,充滿敵意。

“是嗎?”容韻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那我對他的態度,還有待商榷。”

容韻出發前,與王為喜等人連夜開會,製定一個月的作戰方案。這一個月內,王為喜會加強攻勢,務必讓西南承受壓力,加速內部矛盾。

容韻與陳致則借這一個月的時間,從內部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