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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事 酥油餅 4305 字 6個月前

合要求——於是,在西南王與北方燕朝會盟的重要日子,代表江浙的容韻與代表福建的湯煊,先一步結成了聯盟。

湯煊說要將他們光明正大地帶進去,果然就光明正大地帶進去。十輛馬車組成浩浩蕩蕩的車隊,從官道上大搖大擺地通過了長沙府的關卡,送進了臨時招呼他們的芙蓉山莊。

來不及洗澡休整,他就將容韻和陳致叫過去密談。

時至今日,他們依舊沒有報過身份,不過對方顯然了然於%e8%83%b8,私底下一口一個容公子和仙人,但是有人在的情況下,又是按照陳致的說法,稱他們為大程公子和小程公子。他們在這裡的身份是客卿,與其他客卿混在一處,除了臉以外,倒也不引人注目。

容韻依舊是那張英氣勃勃的麵具,陳致用的是真臉,因為在湯煊麵前露了相,這時倒不好再戴一張了。好在他連夜回想了自己前世的經曆,想來想去,除了天打雷劈後沒轉過世的單不赦和轉了世又恢複記憶的燕北驕兩朵奇葩之外,倒也沒什麼其他認識的人。

說是密談,其實是湯煊將眼下的情形告知他們:“會盟還沒有正式開始,聽說西南王在會盟之前,想要先開一場百美宴,正從廣州運送美人與畫像過來。”

來了來了,還是來了。

陳致看了眼容韻,暗自慶幸他戴了麵具。

容韻問:“你可知道百美宴是哪百美?”

湯煊摸出把扇子搖了搖:“西南王身邊美人如雲,我哪裡能每個都認識。不過我聽說,這一百美其實沒有湊齊,至今為止,隻有八十九美,而且其中還有二十幾個是女人,包括了江南的美女。”

他對江南吳、房等世家的做法很是不滿,覺得他們身在江南,竟然支持西南王,是典型的吃裡扒外,最可笑的是,支持到後來,光給錢還不夠,嫡子嫡女都送進去了,卻沒落下半個名分,簡直是世家之恥。

湯煊道:“你們放心好了,這場百美宴邀請了不少文人墨客,我帶你們進去也無妨,隻是擔心容公子的臉會招來禍事。”

容韻不甘示弱地說:“湯公子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湯煊摸著自己的臉說:“不用擔心了,西南王見我的第一天,就親手為我繪製了一張畫像,已經收錄到八十九美之中了。我如今唯一擔心的是排名,據說百美以美貌分了個三六九等,頭等的叫仙人之姿,是天上有、地上無的極品之貌。其次叫傾國之色,堪稱紅顏禍水。再往下,便是出眾之容,雖然也是美貌,隻是沒有泯然於眾罷了。”

陳致聽後,覺得西南王真是很會搞事情。原本容貌以一二三四評個高低已經備受爭議了——至少黃圭說,容韻攻打西南王就是為了第二的名次,現在還要分個上中下,都是美人,怕是誰也不服誰。如果天下不幸,真的讓西南王坐上皇位,光是他後宮佳麗三千人的爭鬥,就可能再將朝廷顛覆一次。

他一邊感慨一邊興致勃勃地問:“百美宴什麼時候開始?”

倒也不是很久,不過是五天之後。

天公作美,前兩天還是%e6%b7%ab雨霏霏,到了宴會開始的時候,竟然烏雲退散,天放光華,山莊的杜鵑花沾著雨露,如含羞帶怯的美人,叫人又愛又憐。

提前到場的賓客都嘖嘖稱奇,個個說西南王鴻運到頭,有真龍之相,連天上的雷公都要為之讓路。

陳致聽得心裡癢癢,直想衝到天上去問問,到底是不是這麼回事。

可惜不等他付諸行動,一群美人就魚貫而入。

剛剛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賓客不約而同地停下口,將眼睛看去。

此時,春光正好。碧綠鮮嫩的青草猶如一塊天然的地毯,承受著美人們輕輕柔柔的腳步,還要將她們一個個襯托得嬌豔欲滴。

賓客們數著人數,一共出來了二十位,個個都是百裡挑一的美女,雖然穿著統一的杏色紗裙,卻春花秋月,各有所長,看得人應接不暇,分不出究竟哪個更美些。

“歡迎諸位蒞臨百美宴。”

二十位美女不約而同地盈盈一拜,那聲音如黃鸝、如落玉,真是美麗不可方物。

第50章 稱帝之路(十)

正當賓客沉浸美色, 不知今夕何夕之際, 幾個家仆的搬出了幾張長案, 拚成一排,備下十套文房四寶。美女兩人一組,站在筆墨後, 笑%e5%90%9f%e5%90%9f地說:“今日之宴,名為百美,實則有缺。諸位見多識廣, 或能湊足這一百之數, 彌補王爺心中之憾。這裡有文房四寶,請諸位不吝揮筆, 將見過的絕色美人畫下來,若得王爺青睞, 可得黃金萬兩!”

賓客們一陣騷動。

有人問:“若是畫不出呢?”

美女麵色一變,譏嘲道:“芸芸美色, 若無一入眼,這位客人何不上天賞美?”言下之意,若是畫不出美人, 也就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陳致與容韻原本站在角落裡, 她說完這句話時,倒有一半人的目光朝他們看來。原因無他——戴著譚倏提供的精美麵具的他們無以是全場最漂亮的人。

時間退回今天早上,湯煊與兩人同赴盛宴。到了杜鵑山莊門口,才被通知西南王設了小宴招待王為喜大人,特請湯煊作陪, 同行的兩位客卿可提前入場。

如今湯煊名義上是西南王的屬下,自然沒有異議,隻是暗示陳致與容韻一切小心。

入場後的陳致心神不寧,隱隱覺得自己忽略了一些事情,直到容韻問起他是否擔心西南王聯合燕朝,才恍然大悟。燕朝王為喜可不就是一天到晚跟著崔嫣的軍師嗎?自己還是“陳應恪”的時候,沒少和他見麵。

所以……

他見過自己的真臉!

猛然想起差點被忽略的這一世,他的腦袋就亂哄哄得差點炸開。以崔嫣失蹤二十幾年,王為喜還兢兢業業地守著燕朝江山來看,若是被他發現,自己絕對不隻是吃不了兜著走這麼簡單。好在湯煊不在身邊,他立刻以更衣為名,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改頭換麵了一番。

容韻問起,他解釋道:“胡念心會出賣你的畫像,難保不會出賣我的,我隻是以防萬一。”

容韻笑道:“放心,他沒有出賣你。”

不等細問,賓客們就向他們聚攏,一通東拉西扯、旁敲側擊地打探……沒多久,二十位美女出現,提出了讓眾賓客作畫的要求。

許多賓客不是沒有見過美女,而是畫技平平,無法憑記憶作畫,隻好就地取材。

二十位美女被他們默認為百美之選,不敢落筆,放眼場內,也隻有陳致與容韻最為醒目。

一時間,以他們為中心,現場被分成三大陣營,一方以陳致為模板,一方以容韻為目標,還有一方靠真才實學,在紙上揮灑自如。

陳致排在中間,故意照著容韻的麵具畫了一張。他與戴著麵具的容韻相處了幾日,神韻抓得極準,雖是同一張臉,水平倒比旁人高出幾分。

他畫完之後,想去看容韻的畫,誰知對方已經先一步交上去了。

陳致問道:“你畫的是誰?”

容韻笑眯眯地說:“當然是你。”

陳致十分滿意:“乾得漂亮。”

容韻直覺他會錯了意,也不解釋,開開心心地跟著陳致走到一邊乘涼。最後畫的幾個不是對自己的畫技太自信就是太不自信,有幾個甚至跑來請他們站到長案前麵,被容韻拒絕了。

二十位美女收卷後,那些被拒絕的人便憤憤不平地跑來斥責他們,認為他們罔顧道義。

不等容韻開口,陳致便搶在前麵說:“我與諸位素不相識,你們要畫我與小友,我不阻不攔,已經是仁至義儘,何來罔顧道義之說?”

其他人便說:“與人方便,與自己方便。不過是挪個位置,這樣的小事也不肯答應,可見心%e8%83%b8!”

陳致微笑道:“一挪之地,可大可小。昔日北燕王入侵南齊,也不過是為了讓挪幾千裡的地方。”

“兄台此言差矣!”旁觀者突然跳出來說,“北燕王雄才偉略,治下安居樂業,南齊王昏庸無為,國民三餐不繼。北燕對南齊的戰爭豈能稱之為侵略?”

陳致淡然道:“難道戰爭中,與北燕軍隊對峙的不是南齊百姓組成的軍隊嗎?”

“那也是帝王之命……”

原本是一場意氣之爭,說到後來,竟成了正義之爭。△思△兔△在△線△閱△讀△

容韻見陳致越講越認真,便扯了扯他的袖子,將人拉到一邊:“師父,前朝之事,何必理論的如此認真?”

陳致說:“總要有人對那些糊塗的人講講道理!”

容韻說:“師父不是陳朝皇室後裔嗎?為何處處為南齊說話?”

陳致忽然瞪著他:“難道你覺得為師說得不對?”

容韻哪裡舍得讓師父生氣,立刻說:“我也覺得北燕王不對!”

看著轉世的北燕王說北燕王不對,陳致既覺得哭笑不得,又覺得有股說不出的痛快。雖然欺負對方沒有記憶不對,欺負對方是小孩子更不對,但是……的確讓人開心。

容韻見陳致露出微笑,稍稍地鬆了口氣:“師父剛才認真吵架的樣子,真是……”

“真是什麼?”

“神氣又威風!”實在沒有膽子說恐怕,容韻隻能昧著良心說話。

陳致終於反省了一下:“嗯,與他們討論這些事,的確沒有必要。”就算爭出了個高低又如何,那些名字都已經封塵在曆史之中。轉了世的,也不再是局中人了。

因為陳致順利將矛盾中心轉意,其他賓客的注意力倒不再放在他們身上。

半個時辰後,二十位美女重新出來,宣布結果。她們搬了個紫檀木做的架子,每念到一個名字,就將畫掛在上麵,展示出來,一板一眼地說著畫得優劣以及人物長相。

雖然是假臉,但是頻繁地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還是讓人頗為尷尬。尤其是美女在旁邊一再地重複評語:

“五官英挺,卻失之剛烈。眉目清秀,卻桀驁不馴。雖是美人,畫裡卻少了幾分神韻。”

這是評價容韻。

陳致見畫容韻的人,十個中有七八個被淘汰,不免有些忐忑。倒是那些畫了其他人的,大多都過了關。

“這幅畫為程琋先生所做。”

正擔憂著,冷不丁地就被點了名。

陳致看著自己的畫作被放在架子上緩緩展開,終於有了科舉放榜的心情,既怕名落孫山,又忍不住期盼得到一個好成績。

美女沒有讓人久等,平靜地說:“雖是同一位公子,但難得的抓住了神韻,一顰一笑,皆栩栩如生。過了。”

聽到最後兩個字,陳致一顆心放下,不由朝容韻望去。

容韻也在看他,目光交錯時,還故意地挑了挑眉,心情極佳的樣子。

陳致湊過去,壓低聲音道:“你高興什麼?”

容韻說:“彆人畫的都是我的皮相,唯有師父,畫的是皮相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