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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事 酥油餅 4366 字 6個月前

不合適的。

陳致說:“那我就祝你早日娶到如花美眷。”

譚倏臉微微一紅:“她現在這樣就很好,不必一定要像我。”

陳致腦子轉了兩圈才想通他的意思,不由失笑。

近日江南春意盎然。林家好日子定了沒多久,江西也傳來好消息,說胡念心與太守幺女一見鐘情,決定下個月完婚。因為時間緊迫,胡念心被留在南昌府,下聘等事宜全權交由容韻代理。

陳致目瞪口呆,胡念心這是要當上門女婿?

不隻是他,包括譚倏在內的許多人都是這麼想,隻是他們都對胡念心充滿同情與敬意,認為他是為了江西與江浙的合作才犧牲自己。

譚倏激動地說:“要不是我已經有了小小,我願意以身相代。”

陳致說:“小小就是你的未婚妻?”

譚倏羞澀道:“還,還不是未婚妻。”

陳致說:“不是未婚妻就叫人家小小,這樣好像不太好。”

譚倏臉漲得通紅,半晌才說:“反正,早叫晚叫都是要叫的。還有,雖然你是我的朋友,但是朋友妻,不可戲。你喊‘小小’,不太妥當,還請注意。”

陳致:“……”

容韻走進來,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竟也接了一句:“他說得對,師父理當避嫌。”

陳致:“……”

陳致看看難得統一戰線的兩人,沒好氣地說:“好吧,我現在就避嫌,留你們孤男寡男獨處。”走的時候,還故意將門帶上。

隻是走了沒多久,小蝌蚪就從後麵追上來了。

容韻默默地跟了一會兒,見他始終不搭理自己,終於按捺不住湊過去,小聲道:“師父生氣啦?”

陳致瞄了他一眼,沒說話。

容韻頓時急了,加快腳步,一下子跳到他麵前,伸手要抱,被陳致抬腳擋住。他低頭看抵在自己%e8%83%b8`前的腳,無奈地說:“師父的確不該叫彆人妻子的閨名。”

陳致以為他來道歉,沒想到是沒教訓夠,過來補刀,一口氣梗住,難受地放下腳,去一旁揉%e8%83%b8。

容韻屁顛顛地跟過去,幫他捶背:“但我的名字師父怎麼叫都是可以的。”

陳致成心惡心他:“韻韻。”

站在他背後的容韻笑眯了眼睛,但嘴上說:“師父,彆這樣。”

陳致立刻就叫上癮了,“韻韻韻韻”個不停。

容韻一邊高興,一邊歎氣:“隻要師父高興,我是沒有所謂的。”

陳致扭頭。

容韻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陳致頓時叫不下去了:“對胡念心的婚事,你怎麼看?”

容韻意猶未儘地抹了把臉,走到陳致麵前說:“我聽師父的。”

陳致用眼睛白他。

容韻隻好說:“他既然做了決定,我自然要尊重他。聘禮我已經讓人準備了,時間雖然倉促,但是那麼多家商鋪,想調自然是調得出來的。”

陳致說:“他發了很多邀請函。”掏空了半個江南。

容韻說:“他父母雙亡,又遠嫁外地……”見陳致瞪他,隻好改口,“嗯,和親江西,我自然要支持他的。隻是名單上的人去與不去,也不是我能左右。”

陳致聽他說了半天,都沒有切入要害,不耐煩地說:“打住!我就想問問,他到底是不是西南王的探子。”

容韻一本正經地點頭:“是的。”

陳致:“……”容韻點頭之前的態度,幾乎讓他以為自己冤枉了胡念心。“你,你怎麼知道?”

容韻揚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師父不相信我?”

陳致踹了他一下:“說!”

容韻立刻收斂表情,認真地說:“我截到了多封他與廣州的通信,都是真實的情報,不存在虛與委蛇的可能。另外,他在明州做了兩套生意,一套是明麵上交差的,一套是通過他人暗中發展,錢都入了他的私庫。”

陳致沒想到胡念心看著挺精明的一個人,做事竟然這麼不小心。

知道他的想法,容韻哭笑不得:“難道師父希望他將我蒙在鼓裡?而且他做事不能說不小心,以慈善為幌子,與那些被接濟的窮人接觸。那些人將他當做財神爺,自然俯首聽命。”

陳致問:“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容韻說:“他忘了,這世上的財神爺不止他一個。他到明州不到一年,私底下的生意就鋪得極開,需要大量人手。人多口雜,一個撬不開,難道十個百個還撬不開嗎?”

陳致說:“不到一年,就將生意鋪得這麼開,難道還不是不小心?”

容韻笑了笑。

陳致覺得他笑容裡大有文章,忍不住詢問。

容韻說:“我在明州為他創造了那麼多機會,他若是不抓住,就枉為胡家之後。”

所以,說穿了,還是容韻一開始就設了各種各樣的陷阱讓胡念心跳下去,然後再滿世界的抓把柄。陳致忍不住摸著那顆才長了十四年的腦袋,感慨道:“你哪來那麼多的鬼主意?”

容韻歎氣道:“為了這鬼主意,我往裡填了不少錢。”

什麼是好的機會?賺錢的機會。

找不到好的機會怎麼辦?虧錢創造。

所以,容韻一開始就丟了不少錢進去,剛開始胡念心沒有上鉤,一板一眼地經營著容家產業。但容韻心狠,用極低的價格丟了塊大地皮下去。這是一個不需要太多資金,卻一定能拿到高額回報的投資。胡念心果然心動。在他用旁人的名義拿下地皮的那一刻起,體內的狼子野心就再也藏不住了。

陳致問:“既然如此,你還讓他和親?”豈不是如虎添翼?

容韻微笑道:“狼與狽不關在一起,如何看得到‘奸’呢?”

陳致問:“什麼意思?”

容韻有些鬱悶地歎氣:“師父,你現在都問完了,豈不是沒有了我發揮的餘地。”

“你想怎麼發揮?”

容韻興致勃勃地說:“婚事當然不能成真。不然,我豈不是又送聘禮又送賓客入虎口?我本打算送聘禮的前夕,‘突然’發現他做假賬的勾當,宣布與其斷絕關係,並要求江西將他押送回來,作為賠償,我願意贈送胡家的一半家當。”

陳致聽得目瞪口呆:“他若是真的被送回來了呢?”

容韻笑眯眯地說:“那我隻好又‘突然’發現,江西太守早在福建之前,就歸順了西南王。被欺騙的我傷心欲絕,胡家的那一半家當隻好留下來補償我了。”

陳致無語地看著他:“這麼戲耍他們有什麼意思?”

容韻說:“不是我想戲耍他們,而是他們想戲耍我,我主動配合。我若是不配合,也不知西南王又會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陳致潑冷水:“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陳軒襄與容韻的梁子,大概就是真正的陳應恪與崔嫣的梁子,至死方休。

容韻笑了笑:“一時就夠了。”

陳致雖然知道容韻必然又在打什麼算盤,隻是,剛才的兩條消息已經令他消化不良:“對了,你還沒說你怎麼知道江西先一步歸順西南王。”

容韻說:“師父記得嗎?我們一到南昌府,就被人發現了。”

陳致點頭:“說明他們早就知道我們要來?”

容韻說:“不僅知道我們要來,還知道我們坐了怎麼樣的馬車,是什麼打扮,或許,還有長什麼樣。”

陳致立刻聯想到掛在陳軒襄臥室裡的畫像。

“當然,這僅僅是猜測,真正讓我起疑的,是福建歸順西南王之後,江西的態度。明明是獅子大開口的機會,多少實質利益可圖,居然要一個男人……還不是給他自己,實在很可疑。”

“如果江西一開始就投靠了西南王,為何不在一開始就拿下我們?”不等容韻回答,陳致就自言自語地接下去,“因為我們隻有兩個人,就算死了,對江浙的動蕩也不會很大。所以,他們這次要借聯姻,將半壁江南都邀請過去。”然後一網打儘。

容韻“恍然”道:“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被師父一說,就茅塞頓開。”

陳致拍他腦袋:“你拍馬屁不如胡念心的一成功力。”

容韻歎氣道:“因為我以前說的都是真心話。”

陳致表示聽不下去,催促他去辦正事兒,自己找個地方睡覺去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知道了容韻的全盤計劃,陳致對胡念心的婚事就更加期待了,每天都在等反轉。等了十天,在聘禮運送前,容韻揭開了第一個傷疤——胡念心在明州兩套生意的賬簿被公諸於眾。

其後,他就取消了這場婚禮,並且寫信向江西太守道歉,聲稱隻要將胡念心押送回來,他願意奉送胡家半數家產。

財帛動人,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太守不會拒絕,包括容韻在內。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拒絕了。

江西太守寫信斥責容韻鄙視胡越,霸占胡家,排擠胡念心……一副為女婿出頭的老丈人的形象。

陳致知道後,跑去嘲笑容韻:“沒想到容神算還有算差的時候啊。”

容韻噘嘴:“師父,我好難過,快來安慰我。”

陳致說:“難得有江西太守這樣不貪財的人,我們應該為這個清廉的世界高興。”

容韻:“……”

陳致受不住他憂鬱的小眼神,跑去找譚倏。

譚倏正對著池塘發呆。

陳致丟了塊大石頭下去,水花濺了他一臉。

譚倏猛地站起,茫然地看向陳致。

陳致一臉嚴肅地說:“你在想什麼?”

譚倏憂愁地說:“小小不肯見我。第一次見麵之後,我們一直書信往來,我幾次要求同她見麵,都被拒絕了。”

陳致說:“姑娘家總有姑娘家的矜持。”

譚倏說:“我想晚上去看看她。”

“夜訪香閨,孤男寡女,瓜田李下……”

“你陪我去。”

“……好啊。”

第一次陪人竊玉偷香,陳致十分重視,不但換了一身夜行衣,還蒙上了臉。相較之下,譚倏的打扮唯有“花枝招展”可以形容。一身亮閃閃的湖藍色錦緞長衫,腰纏鑲嵌碩大紅寶石的玉帶,走到哪兒都是引人注目的樣子。

陳致評價:“略高調。”

譚倏害羞地轉了個圈:“小小會喜歡嗎?”

陳致中肯地說:“取決於她是否愛財。”

兩人偷偷摸摸地摸到小小家,譚倏熟門熟路地往小小的閨房走。陳致取笑道:“老馬識途,看樣子,你不是頭一回了吧。”

譚倏說:“來之前,我問了土地公的。”

陳致說:“……土地公連這個都管?”

“本來是不管的,我送了他一瓶曇花玉露。”

陳致:“……”神仙也腐敗啊。

兩人到了閨房門口,卻發現門敞開著,小小正與他的父親爭吵。

譚倏見小小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心中著急,差點就控製不住自己衝出去,但那對父女接下來對話,讓他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