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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事 酥油餅 4334 字 6個月前

得筆直,一雙眼睛精光閃爍。從上路的那一刻起,他就預感到師父會跟著自己過來,可是七天過去了,始終沒有蹤跡,正當他準備放棄,一根樹枝打破平靜,也重新喚起內心的喜悅與希望。

明知道師父已經不怎麼吃哭鬨撒嬌這一套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抱住師父,將頭埋在他的%e8%83%b8`前,狠狠地訴說這幾天自己過得多麼艱辛:

一個人吃飯,沒人給自己夾菜。

一個人%e5%90%9f詩,沒人給自己喝彩。

一個人趕路……

一把石子突然從正麵射來!

由於石子出現得莫名其妙,就好像突然在那裡,沒有來路,讓人根本想不到,更不要提躲閃。容韻正要閉眼睛,那石子已經擦著頭皮射向後方,然後就聽“啊”的一聲,一個瘦高的男子從後麵的草叢裡跳出來,手持鋼刀跳出來,砍向容韻。

容韻一邊躲閃,一邊去摸腰間的軟劍。但對方的出手極快,一個眨眼,那鋼刀已經揮得密不透風,將他層層包圍。

眼見著容韻騰不出手拔出武器,性命難保,一個人毫無預警地憑空出現在容韻身後,將他裹入自己的懷中,然後……雙雙地失去蹤影。

殺手:“!”

能夠單獨行動的殺手都是組織的金牌殺手,武功極高,但是他武功再高,也做不到憑空出現、憑空消失。還有那把不知從哪裡來,卻精準打到自己的石子,也詭異得叫人膽寒。

殺手拿著鋼刀,不時地轉換方向,生怕被人從後麵攻擊,謹慎地保護著自己身體的每個角落,持續了一炷香之後,他終於失去耐心,準備一走了之,被欣賞夠了他“表演”的陳致用定身術定住,然後和容韻一起從迷魂陣裡出來。

容韻一臉神奇:“師父,剛才是怎麼回事?”

還有怎麼回事?不就是皆無贈送的法寶——藏著迷魂陣的彈珠嘛。但陳致沒打算實話實說,打岔道:“你真以為為師是個連屋頂都站不穩的人嗎?”關於這件事,他一直十分後悔。既然是仙人,掉下屋頂的時候,“淩空翻滾,妥妥站穩”有什麼問題?自己為什麼要傻乎乎地摔個狗吃屎?

自己那一刻的腦子一定是被狗吃了屎!

容韻開始狂拍馬屁,諸如“師父果然英明神武,無人能敵”雲雲。

陳致聽夠了,才不耐煩地說:“還不查查這個殺手是誰。”

容韻搜查很有一套,很快就摸出了一塊竹牌——橢圓形,做工精細,一麵是蘭花紋,一麵寫著“幽香空穀”。

陳致說:“你有沒有覺得很眼熟。”

容韻笑道:“何止眼熟,人也很熟。”

陳致問:“‘梅花殺’?”

那殺手瞳孔微縮,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容韻說:“應該稱為‘蘭花殺’。”

陳致說:“開了新店?”

容韻搖頭:“‘梅花殺’已經脫離了梅數宮,自力更生了。”雖然胡越這個主謀已經死了,但當時執行任務的是“梅花殺”,所以他一直很關注他們的動向。

陳致驚訝之餘,又覺得意料之中。那日梅若雪強硬地要求殺手組織的老大說出殺容玉城的主謀,令其生意信譽掃地,雖然他事後很快就通知了胡越,但胡越沒多久就死了,那個老大吞不下這口氣也屬理所應當。

他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引來那殺手瞪得更大的眼睛。

容韻在旁讚揚陳致觀察入味,聰明絕頂。

陳致說:“馬屁少拍,先問問主謀是誰。”

殺手做好了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e6%b7%ab的準備,誰知道容韻抽出對方手中的鋼刀,手起刀落,很快砍掉了對方的腦袋,然後對陳致說:“想隻置我於死地的人也就那幾個,不是他就是他,根本不必猜,反正是誰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他將鋼刀往地上一丟,抓住容韻的手,溫柔地說,“重要的是,師父現在在我身邊。”

陳致說:“你的手剛剛才殺了人。”

容韻說:“可是我鬆手,師父不見了怎麼辦?”

陳致說:“你可以哭哭看。”

容韻嘴巴一扁,就淚盈於睫。

……

陳致表示認輸。

兩軍會師,容韻興奮不已,一遍又一遍地訴說陳致丟出一把石頭,砸中殺手,救了自己的英勇史。因為他故事裡的自己,形象實在太高大了,高大得連陳致本人都不好意思澄清自己並沒有發現殺手藏在草叢裡,那一把石子隻是用來惡作劇……不幸打偏了而已。

重新上路,容韻不再往福建方向走,而是改道江西南昌府。

陳致沒有出現的時候,容韻希望馬車能夠走得慢些再慢些,給師父足夠的時間跟上來;等陳致出現了,他又希望馬車慢些更慢些,能夠延長這段得來不易的兩人時光。

可惜,不管他怎麼著借口拖延路程,該走完的路總是要走完的。

他們抵達南昌府沒多久,就被太守發現,並要求過府一敘。

容韻準備了一份禮物,坦蕩蕩的前往。

太守是個年近花甲的白發老頭,見麵倒很是熱情,將容韻和陳致從頭到腳誇讚了一遍,說他們是當世難得奇男子,必將有一番大事業。

容韻戴著高帽遊說,分析局勢,指明西南王的危害,希望他們能夠守望相助。

太守說:“我何嘗不知西南王野心勃勃呢?可是,我們有什麼辦法?江西不似湖廣,張權還給他們留下來了不少人手,可是我們江西,真的是沒有多少壯丁了。平日連種地都不夠,更不要說上戰場打仗。”

容韻說:“西南王雖然拿下了湖廣,但湖廣民風彪悍,他要完全收服還需時日。您放心,如果我們結盟,實力不在西南王之下。”

太守沉%e5%90%9f良久說:“若要結盟,唯有一個辦法。”

“願聞其詳。”

“聯姻。”太守說,“隻有結成姻親,我才能完全相信你的誠意。畢竟,直接與湖廣、廣東接壤的是我們。容公子放心,我的女兒與孫女,個個天仙下凡,絕不會讓你失望。”

容韻說:“我已於半個月前立誓,江山未定,誓不娶妻。”

陳致:“……”你什麼時候立的誓?!

太守擺手:“既然如此,容公子自便吧。”

“雖然我不能成親,但是,太守可聽過林之源與胡念心?他們皆出生於江南的頂級世家,儀表堂堂、才華橫溢,與我情同手足。若是太守有意,我可居中牽線。”

太守對林之源與胡念心顯然不感興趣。根據他打聽到的消息,這兩人雖然世家出身,但是家族產業都已經並入容家,算是半個幕僚半個管家的存在,身份不同以往。

容韻說:“之後,我將趕去福建,若是太守也向我提出同樣的要求我當如何?”

太守麵色難看。

緊接著,容韻開始講大道理,太守的信任不該以聯姻的方式來體現,畢竟,聯姻這種關係看似緊密,但無數的曆史證明,該翻臉的時候照樣翻臉,並沒有多可靠,還平白了害了姑娘一輩子的幸福。

大概他說得太真誠,太守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不死心地說:“晚宴之後再議如何。”

容韻知道自己決不能答應,也就隨他發揮。

反正,在他的心目中,家隻有兩個人,一個是他,一個是師父,其他人進來,都叫插足!

吃飯時,太守家的閨女、孫女們再度證明,容韻的美貌是放諸四海而皆準的。

隻是容韻表現得十分冷淡,明明年紀輕輕,頭發茂盛,卻比那些出家人還要心如止水。等有人這麼調笑時,他一本正經地說:“我有意出家,但是師父說我還沒有通過考驗,所以,我現在算帶發修行。”

陳致:“……”從什麼時候開始,容韻習慣了在他麵前麵不改色的撒謊,而自己,也習慣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南昌府住了三天,容韻提出告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太守在最後時刻終於鬆口,決定與江浙組成攻守同盟。不過他有個條件,有機會讓胡念心和林之源到南昌來一趟,顯然是沒有打消聯姻的主意。

既然是彆人的婚姻,容韻表示自己不能代表他們一口拒絕,所以,一定會回去轉告他們的。

離開南昌府之後,他們即刻啟程前往福州府,因為找到了江西為盟友,所以兩人心情不錯,一路遊山玩水著過去。將近兩地邊境,陳致看到了守衛軍。這也就罷了,真正叫人吃驚的是,這些守衛軍的衣服上寫著“西南王”。

有錢能使鬼推磨。

陳致與容韻混入福建,很快收到消息——福建已歸順西南王。

如此一來,擁有廣東、廣西、湖廣與福建的西南王實力猛增,隱隱有淩駕於燕朝之上的跡象。

容韻不敢多留,立刻踏上回程。一是擔心被福建境內的西南王探子發現,二是怕福建歸順的消息令原本就不夠堅定的江西太守徹底站在對立麵。

好在等他們回到杭州,江西太守的書信也到了,竟是催促他儘快將胡念心和林之源送到南昌供他的小女兒、大孫女“挑選”。

大敵當前,容韻哪有心思應付這個,便將信發往明州,讓胡念心去完成任務。

譚倏從陳致嘴裡知道自己有這樣的一段姻緣,卻沒能輪上之後,忍不住鬱悶了起來:“我也到了成家的年紀了。”

……

陳致說:“來來來,表姑婆雖然走了,但是當日的女客名單還在,我替你掌掌眼,看有沒有合適的。”

“好。”譚倏愉快地答應了。

第46章 稱帝之路(六)

不過沒等他出手, 林老爺就代勞了, 對方出身書香門第, 與林之源年齡相當,難得的是秀外慧中,兩人偷偷見了一麵, 就彼此確認。

陳致得到消息之後,呆滯了很久。腦海裡不斷地回旋著一句話:曇花仙要成親了……曇花仙要成親了……

譚倏過來時,就看到他對著窗外發呆。陳致發呆的時候實在不算少, 他見過好幾回, 習以為常,高興地衝他揮手:“我要成親啦。”

陳致:“……”看, 曇花仙真的要成親了。

譚倏說:“你不為我高興嗎?”

陳致說:“你喜歡那位姑娘嗎?”

“你怎麼可以問得這麼直接?”譚倏瞪大眼睛看著他,正當陳致要道歉時, 又羞澀地點點頭,“喜歡的。”當那位姑娘撲閃撲閃的大眼睛, 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時,他幾乎想要違反曇花的習性,天天開花。

陳致擔憂道:“可是你的壽命遠大於她, 待她百年之後, 你怎麼辦呢?”

譚倏疑惑道:“凡人也是一世夫妻,下輩子各奔東西。她喝了孟婆湯,不會再記得我,我那時候完成任務,也該回去交差。”

他想得那樣明白, 倒顯得自己婆婆媽媽。陳致有些不好意思。草木有情,卻與凡人迥異。或許習慣了春榮秋枯,他們對人生另有見解,以自己的觀念強加於他,顯然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