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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事 酥油餅 4323 字 6個月前

有六個,包括王知府的女兒,但這位是已出嫁的婦人,這次特意過來給容韻撐麵子的。

其他的五位陳致略看了一下,兩個才八九歲,稚氣未脫,還是孩子,三個如小家碧玉,容貌也沒有特彆出色。不是他老王賣瓜自賣自誇,而是相比之下,容韻出色太多了,實在想象不出哪位才是與容韻有緣的王小姐。

表姑奶倒是如魚得水,三十六個姑娘不但一個接著一個地招呼、閒聊,末了,竟然每個都記憶猶新,說得頭頭是道。

午後時分,宴會正熱鬨,容韻冷不丁地跑回來。雖然一臉凝重,仍是看得一群少女春心萌動。

陳致不是少女,當然不萌動,既然不萌動,他自然更關心容韻為什麼突然一臉凝重地跑回來。為了尋找答案,他熟門熟路地蹲在書房窗下。

容韻獨坐書房喝茶,臉上褪去凝重,顯得一派悠閒。

陳致正要進去問個究竟,就聽家仆稟告說客人到了,沒多久,包括譚倏在內的幾個關係較近的世家就進來了。

容韻恢複了凝重的表情:“我剛收到消息,西南王要借糧。”

陳致揚眉。剛?

有的世家便說他們去年剛借過,這才幾個月,竟然有臉再借。

容韻將信函遞給他們傳閱:“按他的意思,如果我們不借,就會發兵攻打我們!”

其他世家立刻慌了神:“這怎麼辦啊?”

“我們還在征兵,根本就打不起啊。”

“要不先給一部分,爭取一點兒時間。昔日勾踐也是先臥薪嘗膽,再複國。”

容韻說:“諸位不必慌。廣東與浙江中間還隔著福建,就算他想打,一時也是打不過來的。”

其他世家一想也是,又放下心來。

容韻說:“但是,我們也要抓緊時間準備,以應萬變。”

其他人齊齊稱是,仿佛他的跟屁蟲。

容韻終於拋出自己的目的:“大敵當前,我的私事以後再議吧,反正我還未及弱冠,不必心急。”

發現自己被套路的眾世家啞然了一會兒,等反應過來,事情已經在那些沒有女兒的世家們的齊聲應和下,成了定局。

陳致偷聽到最後,驚呆了,完全沒想到這樣的結局。

晚上,陳致沐浴完正要睡覺,容韻就闖了進來,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師父。”

“怎麼了?”陳致嚇了一跳。

容韻委屈地撇嘴:“我的婚事不成了。”

“……怎麼了?”

“西南王要借糧,世家們不同意,眼看著局勢就要亂了,都說大敵當前,正事要緊,婚事押後再議。”

陳致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等容韻忐忑地看向他,才緩緩道:“既然其他世家都這麼說,那就押後再議吧。”

第45章 稱帝之路(五)

轟轟烈烈、萬人矚目的相親宴悄無聲息地落幕, 坊間的流言漸成笑言, 都說容韻眼高於頂, 非天仙下凡不娶。秦樓楚館很快就傳出“千百花魁,不及容郎半句”,意思是當選再多次的花魁, 都不如容韻稱讚半句,之後,有人以“容郎之讚”來代指某物或某人珍貴而稀有。

不過這些是老百姓茶餘飯後的閒談, 官府、世家茶餘飯後談的隻有西南。

西南王借糧被拒後, 動作頻頻,先是派遣使者到福建、江西遊說, 想要借道,其後, 又大肆招攬船廠打造海船,意圖開拓航運, 甚至將航線延伸至東瀛——顯然是有人走漏了容韻想要發展海運的消息。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西南王準備對江南下手的時候,陳軒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攻打湖廣。

福建、江西是高德來的大本營, 而湖廣是張權的根據地。傳說,當初張權與崔嫣奪權失敗身亡後,就被親信秘密送回長沙府,交予他的原配妻子安葬。後來,崔嫣不知所終, 新燕分崩離析,張權的老部下就擁立張權之子張盾為領袖,招兵買馬,控製湖廣。

張盾繼承了其父好色如命,卻沒有繼承用兵如神。平時還好,一上戰場,就徹底露陷。

與陳軒襄的那場戰役,張盾剛騎馬上陣,就嚇得魂不附體,明明周圍都是保護他的親信,還鬼哭狼嚎的比誰都慘,嚴重打擊士氣,使己方節節敗退,死活不肯再上戰場。雖然在其母的威脅利誘下,被人抬上去了一次,卻在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內,因為策馬逃跑,被敵人射中頸項,一命嗚呼,又抬了下去。

主帥一死,軍心渙散,眼見大勢已去,張權的原配妻子席氏當機立斷,開城門投降,還假惺惺地說陳軒襄是王者之師,儘管自己是張盾的親生母親,卻對他魚肉百姓的惡行很是失望,一直為了母子之情才隱忍至今。西南王的到來實在是給湖廣的百姓帶來了幸福的曙光。

大概見麵語實在太肉麻,掉了一身雞皮疙瘩的陳軒襄不但放過了她,還封她為鄂國夫人。

席氏投桃報李,立刻回了一封極為誠懇的感謝信,說自己身份低賤,難當殊榮,但是,如果西南王願意讓自己近身伺候,那麼沾染了龍氣的自己也就勉強受得起這樣的頭銜了。

陳軒襄同意了她移居廣州的請求。隨席氏抵達廣州的,還有她的三十個佞幸,其中以馬氏兄弟容貌最為突出。她知道陳軒襄性好男色,借故將他們引薦給他,很快就被收用了。

如此,湖廣正式歸於西南王。他的勢力終於脫穎而出,與北方的燕朝並駕齊驅。

不得不說,陳軒襄的這招殺雞儆猴、隔山打牛使得極好。很多想要依附容家的江南世家見狀,紛紛轉頭向吳、房、古三家賣好,想要搭乘西南王這支平步青雲的隊伍。

為了穩定局勢,容韻決定出使福建、江西。比起江浙,真正嚇破膽的應該是接壤的它們。尤其是江西,被廣州與湖廣兩麵夾擊,十分被動。在江浙訓練出一支足以橫掃天下的隊伍之前,他必須團結一切能夠團結的力量。

“主公準備派何人前往?”譚倏興致勃勃地看著他,就差在臉上寫“選我選我”了。

容韻說:“我。”

其他人都是一驚。譚倏忙道:“萬萬不可!主公千金之軀,豈能隻身涉險。”

容韻笑眯眯地看向旁聽兼吃點心的陳致:“我當然不是一個人,師父會陪我。”

陳致:“……”懷疑他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一個會陪他去的師父。

其他人依舊不同意。

不是不信任陳致,而是非常不信任陳致,尤其是那些親眼看他從屋頂上掉下來的目擊者,簡直將心裡的神仙光環碎得不能再碎。

一個上屋頂都站不穩的人,怎麼讓他們相信能幫助容韻在福建、江西站穩腳跟?

譚倏是唯一支持陳致的人:“我可以為陳仙人提行李。”

他換個說法,容韻說不定還能考慮下,搶活兒乾那必須是半點機會都不能給!他說:“有事弟子服其勞,怎麼能勞動彆人?何況我走後,容家需要人坐鎮,之源是不二人選。”

很多人都在觀望胡、林兩家的公子,誰是容韻身邊的第一親信,如今看來,是林之源無疑了。胡念心去明州可以說是委以重任,也可以說是放逐出境,端看各人想法了。

容韻說:“此次出行,乃秘密行動,希望諸位保密。”

其他人忙不迭地答應。

陳致朝譚倏使了個眼色,讓他看好旁人,譚倏會意地點頭。

容韻微微朝前一步,打斷了兩人的眉來眼去:“適逢我父母忌日將至,諸位就說我去掃墓,順便於山上小住便可。”

諸人齊聲答應。

他們離開後,陳致似笑非笑地看著容韻:“我幾時說要陪你去福建、江西?”

容韻大驚失色:“難道師父不陪我去?”

陳致說:“……你的表情還能再假一些。”

容韻收起驚慌,小聲說:“師父不去我就不去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陳致拍掌:“好啊,我最喜歡待在家裡了。”

到第二日,容韻親自打包好兩人的行李,坐在馬車上等。

睡眠不足的陳致一臉陰鬱地站在門口:“我昨天說的是,我最喜歡待在家裡。”

容韻打開車廂:“所以我給師父打造了一個新家。”

陳致無語地看著豪華到奢靡的車廂內部:“你究竟從哪裡看出我喜歡亮澄澄的黃金到茶幾都不放過的地步?”鑲金邊茶幾貴重又精美的模樣讓他想起陰山公送的鎮紙,未必比一般的好用,卻的確很實用——關鍵時刻摳一摳就能當金子使。

容韻見陳致動心,又說:“我知道師父怪我自作主張,可是,我實在舍不得離開師父。如果我單身在外,師父也不放心我吧?”

……

的確是這樣沒錯,但是,被人說中……尤其是被自己徒弟說中心思的感覺一點兒都不愉快。

陳致故意唱反調:“你想太多了。狼成長到一定年紀,就要出去自己覓食,不然一輩子也學不會獨立。你十四歲,換做一匹狼,現在都兒孫滿堂了,師父當然很放心你,也不會跟著你。”

容韻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瀟灑地揮揮手,回房間補眠了。

眼見陳致越走越遠,容韻扯著嗓子喊:“師父,你最喜歡的床單被褥都被我拿上馬車了。”

陳致不在乎地回答:“我知道新的在哪裡。”

容韻:“……”

暗中保護他的護衛們見他站在原地,久久不動,忍不住跳出來問:“公子,我們現在怎麼辦?”

容韻說:“我原本就讓你們好好保護師父,既然師父在家,你們就留在家裡保護他吧。”

護衛們齊齊怔住,忙道:“怎能讓公子一個人出門?您出門在外,才最需要幫手,我們還是沿途護送您吧?”

容韻冷冷地說:“是不是我的話不算話?”

其他人這才不敢再說,眼睜睜地看著他的馬車慢慢駛遠,直到駛出視線。

“大哥,我們真的不管容公子了?他的馬車這麼華麗,在誰眼裡都是一隻大肥羊啊!”

“容公子聰明絕頂,一定有他的應對方法。”

話還沒說完,站在門邊偷偷觀察的“應對方法”就已經貼著隱身符,悄悄地跟了上去。

“獨自”上路的容韻表現得十分鬱悶,馬車且行且停,每到一處風景絕佳的地方,就要停下來%e5%90%9f一首詩詞。有時候是“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有時候是“不應有恨,何時長向彆時圓”……陳致都不知道他讀了那麼久的書,竟然一句自己的原創詩句都沒有作過,簡直讓老師汗顏!

等容韻接連三天都在%e5%90%9f“感時花濺淚,恨彆鳥驚心”,不但不換新句,連下一句都不接下去時,終於忍不住了,站在樹上衝他丟樹枝。

容韻聽到動靜,不著痕跡地躲開。

陳致連著丟了幾次,都被避過去了,十分不開心,於是從地上撿了一把石頭,準備丟一個狠的。

容韻雖然低著頭,但是耳朵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