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逃走了。
“……”軍師怒道,“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陳致想想不放心,又偷偷去見了陰山公。
陰山公又與妻子一道清點家產。
陳致無語道:“郡公真是富可敵國啊。”這都清點多久了,竟然還沒有數完。
陰山公看到他先是一驚,隨後激動萬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陳朝要絕後了,不想竟然還能見到陛……王爺。”
畢王爺?
他又不是畢虛大神的兒子。
而且西南王留了個兒子,陳朝血脈不算絕後。
陳致說:“事出突然,我長話短說。崔嫣出了事,暫時不能回來,朝局安穩就靠諸位了。”
陰山公幽幽地說:“既然他出了事,你就沒有想過取而代之嗎?”
陳致苦笑道:“我就快大禍臨頭,郡公就不要再添亂了。”
陰山公見他依舊對皇位無意,不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他見陳致還等著自己的一句準話,又道,“陳朝江山可棄,百姓江山不可失。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我一定竭力守住。”
仿佛貼了隱身符的陰山公夫人這時候才開口道:“你能這麼想就好了。京城的那些鋪子都是千方百計買下來了,哪個都不便宜,要是現在匆匆忙忙地賣出去,價格還不知道會壓成什麼樣子呢,倒不如拽在手裡。隻要天下安穩了,這些鋪子的生意自然會好轉。”
陰山公被她說得哭笑不得:“我維護天下安穩就是為了幾間鋪子,那我成什麼人了!”
陰山公夫人說:“什麼幾間鋪子?是好幾間鋪子!”
陳致趁著兩人鬥嘴,悄然離開。
他在凡間也睡不安穩,便又回了天上。北河神君依舊沒有消息,寒卿的那群愛慕者也沒有來找茬,倒是仙童又找了寒卿幾次,都無功而返。
陳致說:“你何不追查那盒子是在誰手中消失的?”
仙童歎氣道:“我何嘗不想這麼追查。可是,當時惡作劇的神仙少說也有十幾個,他們成功之後,就將盒子傳來傳去的把玩,發現盒子失蹤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他們當時也沒有在意,事後更是什麼都想不起,如何追查?”
陳致疑惑道:“照你這麼說,他們根本不在意皆無的消失,那是誰第一個發現盒子不見的呢?”
仙童表情有些奇怪:“說來難以置信,但第一個發現皆無失蹤的是……寒卿。”
也不算太出人意料的答案。
他見寒卿的時間不多,每次見他,皆無都在,兩人相處的氛圍雖然說不上愉快,但是,也不像是不共戴天的樣子,有時候,甚至有種說不出的默契與和諧。陳致從寒卿哪兒得到了兩次龍氣,拿人手短,對他頗有些好感。隻是,皆無這次的失蹤,寒卿責無旁貸,這好感也就泯滅了。
“而且,唔,據說寒卿一直在找皆無的下落。”仙童低聲道,“那些愛慕者越發的氣不過,才屢次三番地跑來找茬。”
陳致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樣的竟然也是神仙。”
仙童深以為然。
兩個人鬱悶失落的人在一起互相慰藉,雖然解決不了問題,卻能打發時間,尤其是等待的時間。至少,他感到沒多久,白須大仙就派人通知他,找到了單不赦的下落。
“昔日單不赦的暴行激怒天道,致使天降神罰,以雷電斃之。沒想到他戾氣過重,竟逃脫地府的追蹤,煉成鬼修,跳脫三界。如今,已在地府化外之地建立不赦宮,自封宮主,招募了不少孤魂野鬼為手下,頗具規模。”
白須大仙一邊介紹,一邊覺得事情棘手:“據說這不赦宮的前身乃是無回地,出了名的有進無出,有去無回。宮內有迷途千千萬萬條,能走出來的隻有一條一旦走錯了,便要永生永世留在那裡。”
陳致一想到崔嫣被單不赦帶到了那種地方,就揪心得很:“怎麼救人?”
白須大仙說:“傳說無回地擁有一座天然陣法,我已經請人去找陣法高手,希望能夠破解此地!”
書到用時方很少。
陳致這時候才覺得隻會定身術的自己實在是沒用透了!
他問白須大仙:“我現在學習陣法還來得及嗎?”
當然來不及!
但是,最喜歡看彆人努力學習、自己開卷睡覺的白須大仙必然不會這麼說。他高度讚揚了陳致熱愛學習的勁頭,並為他提供了一房子的學習書籍。
對著這些書和竹簡,陳致心涼了一半,卻還是拿起了書。
比起無所事事、胡思亂想的等待,他更喜歡通過自己的努力,讓艱難變得稍微不那麼艱難——哪怕隻前進了一點點。
度日如年的兩天,陳致被陣法困得生不如死,這時候,相繼有好消息傳來——陣法高手初步破解了不赦宮的迷障;北河神君帶著神器回來了。
陳致精神一振,急忙跑去迎接。
與北河神君分彆不過幾天,陳致卻覺得已經過了數年,再見麵,激動得熱烈盈眶。
北河神君安撫道:“小友莫急。崔嫣是天命之子,自有天庇佑。他若是有個好歹,天道也不會放過單不赦。”
陳致說:“有勞神君費心。”
北河神君拿出一盞琉璃燈,說:“這是我向黃淩道人借來的正陽照鬼燈,任何鬼魅,隻要被它照到,就會陽氣入侵,虛弱無比。”
那燈做得極其精致,竟比宮燈還要好看。
北河神君又拿出一件寶貝:“這是千裡吸魂鈴,隻要搖動鈴聲,那鬼魂就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有相輔相成的兩件寶貝,不管對方是何方鬼魅,保管無所遁形!”
陳致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心中不安:“不會傷及無辜嗎?”
北河神君說:“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有此擔憂。因此打算兵分兩路,一麵對付單不赦,一麵潛入不赦宮,將崔嫣救出來。”
陳致自告奮勇。
北河神君否決:“並非我小看小友,隻是,不赦宮地形複雜,若是不懂陣法的人進去,不但不能救出崔嫣,還會將自己搭進去。”
陳致說:“這幾日我一直在學習陣法,已有小成,不信可以一試。”
他話說得雖滿,其實心中並無把握,可是說也奇怪,當北河神君將陣法高手研究出來的不赦宮破解圖拿出來講解時,他竟然全都聽懂了,還牢牢地記了下來。
北河神君仍不放心,又說:“此行危險重重,最好還是請一個法力高深的神仙去。”
陳致說:“此路為暗線,主要是救崔嫣出來。可是崔嫣生性多疑,換了其他人去,怕是弄巧成拙。”
對崔嫣,沒有人比陳致更有發言權。
北河神君見說不動他,隻好同意,不過以防萬一,在臨行前,又送了一件法寶給他,並再三叮囑,這是最後保命的手段,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拿出來:“這是定魂珠,也是黃淩道人所煉。萬一遇到單不赦,你將定魂珠投入其口中,能定住對方一小會兒,掙得一點逃脫之機。”
陳致連忙道謝,將定魂珠收入乾坤袋。
第30章 前世之債(十)
北河神君為了抓單不赦這條漏網魚使出渾身解數, 托關係、欠人情, 拉起一支實力相當雄厚的隊伍, 並親自出任隊長。還為陳致請了一個超級保鏢——與寒龍同輩的火鳳。
陳致第一次聽說火鳳,生怕怠慢,忙向仙童請教。
仙童說:“鳳三吉常年住在赤焰穀, 很少外出活動。傳說他性格平易近人、態度親切友善,非常好相處。”
陳致放下了一半的心:“鳳三吉這個名字可有典故?”至少比寒卿這個名字有深度得多。?思?兔?在?線?閱?讀?
仙童說:“他本名鳳嚞,三吉是外號。”
陳致硬掰:“……嚞這個字就很高深!”
仙童無奈地看著他:“你高興就好。”
帶著對鳳三吉的期待, 陳致終於等到了出發的那一日——雲很厚, 風很大,沙塵迷人眼, 陰沉沉的天仿佛在醞釀著一場雷霆萬鈞的暴風雨。
仙童為他們送行,北河神君叮囑他:“讓雷公他們等我們去了地府再下雨。”
其他神仙紛紛點頭表示討厭雨天趕路。
仙童:“……”看他們說得一臉認真, 差點就相信他們真的“腳踏實地”的趕路。
為免打草驚蛇,北河神君兵分三路。陳致與鳳三吉最後走。
陳致初見鳳三吉, 愣了一下。在他的想象中,火鳳不是像寒卿那樣以本體出現,就是化身為仙人, 沒想到他竟然會變成一隻巴掌大的火紅色麻雀。
“麻雀”自來熟地停在他的肩膀上:“不愧是大功德圓滿金身, 肩膀都比彆人家的平!”
陳致隻好說,大仙過獎。
鳳三吉說:“叫什麼大仙,忒見外!叫我三吉哥哥。”
陳致叫不出口,決定這一路都不主動開口。
他不說話,鳳三吉卻不消停, 一路都在嘰嘰呱呱地說天宮的變化:“當初天庭的環境可沒有現在這麼好,那水池子都像冰雹砸出來的坑,也沒什麼好看的花草,到處都是白茫茫的雲霧。我最討厭白色,看著就喪氣!那寒卿現在還是一身銀白嗎?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忍受的,要是我,寧可去火堆裡滾一圈,把自己烤成焦黑色。”
陳致接話不是,不接話也不是,隻能尷尬地笑。
“其實幾百年前,我看天宮建設得差不多,考慮搬過來住,可是畢虛說我赤焰穀更有助於我的修行,你說這是什麼道理啊?”
陳致雖然不知道畢虛說的是什麼道理,但是聽說他想搬到天庭住,沒有道理也給擠出了一個道理出來:“哦哦,是這樣的。天庭神仙又多又雜,易生是非。”
鳳三吉抓住重點:“嗯?天庭有什麼是非?”
陳致把寒卿與皆無出賣了。
鳳三吉聽得興致勃勃:“哈哈哈,那個皆無是瞎了眼吧,寒卿這個悶葫蘆有什麼好喜歡的,多半也是愛慕他好顏色的膚淺家夥。”
陳致沒見過寒卿化作仙人的樣子,聽他這麼說,不禁有些好奇:“寒卿化作仙人是什麼模樣?”
鳳三吉笑嘻嘻地說:“他化身了幾次,就招來了一群愛慕者,你說他是什麼模樣?”
陳致見過的美貌屈指可數,隻能以崔嫣與皆無為標準來衡量,始終想象不出來。
肩頭的鳳三吉又換了個話題,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就這麼一路說到地府邊緣。
地府原本就鬼氣森森,叫人起雞皮疙瘩,可那化外之地未經打理,陰氣更重,還有混沌殘留的魔氣、戾氣、邪氣等,等閒神仙進去,也是九死一生之局。
鳳三吉原本還想撐個結界,後來發現陳致的大功德圓滿金身本就是最厲害的結界,便放鬆了心思,安安穩穩地繼續說廢話。
走了越兩日多,他們終於在一塊怪石上找到了北河神君留下的記號,通知他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