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翻了一眾寒卿的愛慕者,他們聯合起來惡作劇,慫恿寒卿將一個施了符咒的盒子給皆無,隻要皆無說喜歡寒卿,就會化作原形,吸入黑內。
令人沒想到的是,皆無被吸入盒子後,盒子失蹤了。
第29章 前世之債(九)
這群神仙絲毫不覺得自己犯了彌天大錯, 還跑來找茬, 愣說皆無是自己藏起來陷害寒卿的。
看仙童義憤填膺的模樣, 陳致跟著激起了火氣:“太過分了!我們去找南山神君!”
仙童說:“我已經去過了,但南山神君還在閉關,整座山都封起來了。哎, 要不我們去找北河神君?你不是和神君相交甚篤嗎?”
陳致說:“神君去了蓬萊。”
仙童與他無聲地對望了好一會兒,都愁眉苦臉地耷拉下腦袋。
仙童問:“對了,你來天上乾什麼?”
陳致抱起崔嫣的屍體給他看。
仙童戳戳崔嫣的臉:“新做的替身像?做得也太漂亮了些, 閉著眼睛都不像你。”
陳致說:“他是崔嫣。”
“天命之子果然麵如好女!”仙童眨巴眼睛, “他怎麼了?”
“死了。”
仙童:“!”
陳致:“……”
兩人又無聲對望了一會兒,仙童跳起來, 誇張地連退三步:“死死死死了?!”
陳致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仙童目瞪口呆:“他好端端地騙你做什麼!”
陳致哭喪著臉:“現在怎麼辦?”
仙童說:“找皆無回來?”
陳致說:“怎麼找?”
仙童想不出辦法,重新坐回陳致的身邊:“或者, 先找到崔嫣。人死了都要去陰曹地府,就算是枉死鬼、孤魂野鬼, 地府也會派人登記。不如你先去地府問問崔嫣被帶去了哪裡。”
陳致眼睛一亮,忙不迭地應道:“好好好,陰曹地府怎麼去?”
仙童說:“地府雖然也是天界管轄, 但與黃天衙分屬不同部門, 我們拜訪之前,最好先打聲招呼。這事原該由皆無去辦,如今隻好求助蒼天衙了,他們與地府常來常往,交情深厚, 想必不難。”
陳致聽他說得有條有理,總算找到了主心骨,抱起崔嫣跟在他身後。
蒼天衙與黃天衙同受天臣畢虛管轄,關係素來親近,對方聽說之後,滿口答應,當場寫了張引見的信函給他們,讓他們找一位姓周的主簿便可。“衙裡有位大仙自行天道飛升,擅長推演之術,可惜下凡出任務去了。他若在此,還能替你們卜上一卦。”
陳致與仙童謝過他之後,立即去了地府。
地府管理井然有序,知道他們的來意後,立刻有小鬼引他們去見那位周主簿。
周主簿正站在殿訓斥鬼差,豎眉長須,威風凜凜,隔著幾丈都能感受到陣陣陰氣撲麵而來。幾個鬼差被訓得身子半截入土,抬不起頭來。
又過了一炷香,周主簿才意猶未儘地放過鬼差,慢悠悠地跑來見他們:“你們在黃天衙當差?”語氣不善。
陳致自問從未見過他,覺得這敵意來得好沒道理。
但周主簿後來的話說得他差點如那些鬼差一般——身子半截入土,抬不起頭來。他說:“國運崩壞,世道離亂,連帶這鬼門關都成了集市,三不五時就聚眾趕一波。枉死的冤魂、冤死的亡魂不計其數!孤魂野鬼更不必說,把頭發掰成手指了都算不過來!”
陳致無言以對。
周主簿發完了一通牢騷,才意興闌珊地問:“你們有什麼事?”
陳致突然說不出口,好在仙童是根直腸子,毫無負擔地說了。
聽完的周主簿表情十分難以形容,半晌才說:“皇帝都死了,這世道不是要更亂了嗎?”
陳致把屍體拿出來:“死得不是太久,想想辦法,也許還能還魂?”
周主簿看著那微微僵硬的屍體,氣得差點掛胡子上吊:“你想複活他的話,就好好保存屍體啊!這都僵硬了!你想他還魂以後天天玩木頭人嗎?!”
陳致呆了呆,立刻將屍體交給他:“那就麻煩周主簿了。”
周主簿:“……”
周主簿把燙手芋頭丟給了閻王爺。
閻王爺仔細檢查之後,搖頭道:“體內的妖丹融合了一半,還喝下大功德圓滿金身的鮮血……這好比凡人吃毒藥,嫌命太長!修複這屍體還不如另外找一具。容貌差一點,個子矮一點,皮膚黑一點……但好歹毛病少,用起來順手。”
陳致心拔涼拔涼的:“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閻王爺說:“就算有其他的辦法,上天入地不知多少年,等你湊夠了條件,都不知道輪回多少次了。”
陳致說:“那……他的魂魄現在何處?”
閻王爺讓周主簿去查。
周主簿算了算崔嫣出事的地點,道:“唔,那是永心的轄區。他辦事嚴謹,就算是意外之死,也會詳細登記,而且他是仙人,不日將轉去蒼天衙,你們也可認識一番。”
陳致問清楚尋找永心的辦法,又匆匆趕去,仙童怕衙中無人坐鎮,寒卿的那群愛慕者又鬨事,折返了天宮。
永心此時正在皇宮。
因宮中遭遇刺客,崔嫣與陳致又相繼失蹤,朝中群龍無首,眾臣各懷鬼胎,軍師為了穩定局麵,將京城圍得水泄不通,滿城都是搜人的黑甲兵。偷雞摸狗的盜賊都倒了大黴,一經發現,不過審問,直接處死。一時間,城中屍體猛增,滿街都是嚎哭的冤魂。
陳致點了牛眼淚,穿梭在亡魂中間,仔細搜尋一名戴著高帽子的高個鬼差。
許是的確高了些。
沒多久,就看到一戶人家的圍牆裡,一頂黑帽子露出尖頂挪來挪去,他急忙翻牆而過,果然看到一個帶著仙氣的鬼差抓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孤魂做登記。
那孤魂的死相著實醜,尤其是痛哭流涕的時候,麵容扭曲得無法直視,他看到後腦勺都覺得有些不適,偏偏那鬼差一本正經地聽他哭訴,半點沒有不耐煩,等問得清楚明白之後,才溫聲道:“你的冤屈我已知曉了。你先待在此處,不要亂走,等這裡的情況到地府歸檔之後,自有對你的安排。”
那鬼哭泣道:“我死得這麼冤枉,難道就白死了嗎?”
鬼差說:“放心,世間有天道,善惡終有報,你做的壞事會遭到報應,受到的委屈也會得到彌補。”
安慰了他之後,鬼差正要走,轉眼就看到陳致站在牆邊看著他,不由好奇地揮了揮手,似乎在鑒定對方是否真的能看到自己。
“可是永心大人?”
陳致一開口,對方就知道果然看得見自己,忙過來行禮:“是,永心正是我的道號。”
一個鬼差竟有道號。陳致有些奇怪。
永心說:“我原是個修道人,因走火入魔……才在地府辦差。”
他不欲多言,陳致自然不會追究。
陳致自我介紹之後,說:“我想請你找個鬼魂。”
“哦,當然,當然可以。”永心翻開自己的小冊子,“你要找誰?”
“當今皇帝,崔嫣。”
永心呆住:“皇帝駕崩了嗎?”那表情,可說是十分難過。
陳致說:“你沒有見到他的魂魄?”
永心搖頭道:“我一直守在這裡,從皇宮行刺到現在,寸步未離,確實沒有見過皇帝。”歎了口氣道,“若皇帝真的駕崩了,這世道便重新要亂起來了。”
崔嫣沒有孩子,連唯一的妹妹都把自己弄死了,大寫的“後繼無人”。這等情況下,江山再度陷入戰亂已經是可以預見的結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陳致聽說找不到崔嫣,已經覺得不妙,再聽說天下將亂,簡直六神無主:“如果你沒有見過,那他的魂魄去了哪裡?”
永心仔細分析道:“或許是沒死,或許是躲在一個彆人找不到的地方。”
彆人找不到的地方……
這句話陳致來回品味了好幾遍,腦袋忽被一道雷電劈開,照入光亮——單不赦那莫名其妙的一抓!
陳致急忙問道:“鬼魂會被抓嗎?”
永心點頭:“自然,我是鬼差,便能用鎖魂鎖抓魂魄。”
陳致又問:“除了鬼差之外呢?”
永心答道:“捉鬼並不是難事,有道行的修士,或捉鬼的神器,又或是鬼修,捕捉鬼魂都是易如反掌。”
陳致陷入深思:百年前就應該受天打雷劈而死的單不赦又會是什麼呢?
天命之子意外身亡不是小事,等陳致再回天庭,已經有神仙接管此事——蒼天衙的白須大仙。他便是那位出身行天道,擅長推演之術的神仙。
他算了一卦,卻沒算出結果,歎氣道:“他的命數變化太大,已經無從算起了。”他見陳致精神恍惚,連忙安慰道,“天有不測風雲,不然,又怎麼會有黃天衙與蒼天衙呢?”
陳致說:“因我一己之過,使天下生靈塗炭,我……”
白須大仙說:“放心吧!百姓今日受的難,來日必有回報。再說,黃圭沒有新的指示,說明任務不算失敗,尚有回轉的餘地。”
陳致心下稍安:“如今怎麼辦?”
白須大仙說:“單不赦是天道的漏網之魚,北河神君已經去蓬萊尋找神兵利器來對付他,不日必有結果。你先去凡間穩定局麵,拖延數日再做打算。”
陳致雖然焦急,卻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隻好先回到皇宮。
他一露麵,就被黑甲兵逮住,送往刑部見軍師。崔嫣失蹤不過一夜又一日,被牽連的人數已經過百,可惜,多是屈打成招,真正有用的消息卻一個也沒有。
陳致的出現總算讓軍師精神一震,他急忙將人帶到了單獨的刑房。
陳致對這些刑具熟悉得很,淡掃了一眼,不露驚懼之色。
軍師說:“看來陳留王已經知道將麵對什麼。”
陳致說:“陛下在單不赦的手中,當務之急,還請軍師穩定朝局為先。”
軍師冷笑道:“陳留王打得一手好算盤。可惜你忘了,在單不赦出現之前,陛下已經受到了暗算,倒在血泊之中,當時在場的隻有你一人,這又如何說?”
……
這真的是沒法說。
陳致隻好打感情牌:“我對陛下忠心耿耿,怎麼會有心傷他?”
“不會有心,那是無意咯?”軍師之所以是軍師,是因為心細如發、洞若觀火。
陳致無言以對。
軍師說:“陳留王隻要肯交代陛下的下落,我可以將你羈押到陛下歸來再做處置。”他說著,露出古怪的笑容,“相信以陳留王與陛下的關係,陛下不會太過為難才是。”
陳致再度啞口無言。不是軍師說得沒道理,而是他說得太有道理,字字句句都戳在了他的痛處上。他隻好說:“我還在想營救陛下的辦法,此次回來,也是陛下不在的時候,抱住得之不易的燕朝江山。”說罷,貼上隱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