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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事 酥油餅 4455 字 6個月前

,兩人一道用午膳,至下午,崔嫣拉陳致作陪,在議政殿處理奏章。

陳致歪在榻上,歪著歪著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極沉,夢裡好似被什麼糾纏住了,一會兒埋入土裡,一會兒沉到海裡,憋得喘不過氣來。

“唔,嗯……嗬!”

想要掙紮出噩夢的意誌越來越強,他猛然喘了口氣,驚坐起來,瞪著前方。

正幫他蓋被子的崔嫣被嚇了一跳,與他對望。

“你乾什麼?”陳致先聲奪人。

崔嫣很快定下了神,舉起被子以示清白。

陳致狐疑地看著他:“你剛剛是不是偷親了我?”

崔嫣坦誠:“想過,沒做。”

陳致盯著對方的嘴唇,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在檢驗他話的真假。

那無辜呆萌的樣子叫崔嫣把持不住,將被子一丟,捏著他的下巴就親了上去。

陳致被親了半天,才推開他,%e8%88%94了%e8%88%94嘴唇:“不是這個感覺。”

……

崔嫣牙根磨了磨,陰森森地說:“哦,那是什麼感覺?”

陳致揉著腦袋:“就是被什麼東西纏住,快要窒息。我是不是被夢魘著了?”可是,那感覺又不像是做夢……令人費解。他低著頭,沒注意到崔嫣眼神躲閃了一下。

“是不是太累了?”崔嫣伸手幫他揉太陽%e7%a9%b4。

“也許吧,”陳致抬眼瞄到桌上的茶杯,“剛才誰來過?”

崔嫣說:“嗯?嗯……沒人來過。”

陳致指了指桌上的杯子。

崔嫣拿起杯子遞給他:“怕你睡醒了口渴,特意為你準備的。”

陳致接過杯子,上麵的確沒有喝過的痕跡,便一口飲儘。

崔嫣又斟了一杯,狀若不經意地問:“你說的大補之藥可準備好了?”

陳致接杯的手一頓,有些激動地說:“為何這麼問?你準備把妖丹取出來?”

崔嫣笑道:“這麼高興?”

“你不高興?”陳致生怕自己空歡喜一場,問得小心。

崔嫣道:“你高興,我便高興。”

打鐵趁熱,陳致問:“補藥我隨時都能準備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崔嫣說:“既然你這麼心急,那就今晚?”

“今晚?”陳致聲音微微拔高。

“今晚有什麼問題?”

“沒有,沒有問題。我算過黃道吉日了,今晚宜取丹!”陳致生怕夜長夢多,忙不迭地應承下來,“我馬上去通知薑移做準備。”

崔嫣拉住他:“通知薑移做什麼?”

陳致瞄著他的肚子,考慮怎麼剖。

崔嫣無奈道:“妖丹我能自己吐出來。”

“!”陳致問:“一定要晚上嗎?現在也挺吉利的。”

“……”

還有一大堆奏折要批的崔嫣婉拒了他的邀請。

陳致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臨走前,還給了一個纏纏綿綿到天涯的幽怨眼神。崔嫣頭也不抬地說:“再看下去,奏章到晚上也批不完。”

陳致拔腿就跑。

下午的陽光溫和而不猛烈,照得人渾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幾年的皇帝生涯猶如夢境,飛快地掠過他的腦海,從懵懵懂懂地混吃等死,到兢兢業業地幫助崔嫣,這趟任務做得跌宕起伏,險象環生,好在結果不差。

隻是,一想到任務結束之後,就可以回黃天衙交任務,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一半是類似於近鄉情怯的緊張——曆經千辛萬苦,終於靠近了勝利果實,反倒有些懷疑它的真實性,生怕又是美夢一場;一半是他不願承認又不得不承認的留戀。或許對陳應恪來說,這老牢籠般的皇帝生活,是壯誌難酬的抑鬱,但是對陳致來說,刨去了利益關係,與陰山公、崔嫣、薑移等人的相識,委實是一段令人難忘的回憶。

如今,這段回憶也到了收尾的時候。

他想過留下來,如答應崔嫣的那般,完整地走完陳應恪的人生。但是崔嫣越來越露骨的表示,令他不得不回避。畢竟,燕朝的開國皇帝,必定要開枝散葉,綿延子嗣,而陳留王的價值在陳朝終結的那一刻就已經化為烏有。

他坐著發了會兒呆,到掌燈時分才匆匆忙忙地出了皇宮,找薑移要草藥熬了一碗普通的補藥,滴了小半碗的血液進去攪勻,又小心翼翼地捧著碗回宮。

崔嫣早已在乾清宮等候,他回來的時候,飯菜都熱了兩遍。

“這便是你準備的補藥?”崔嫣好奇地看著陳致輕手輕腳的模樣。

陳致說:“大補之物!”

崔嫣說:“我怎麼聽說你問薑移要了當歸、枸杞……”

“這些是輔藥,關鍵是主藥!”陳致獻寶似的放在桌上,“人間難尋!”

崔嫣捧過來,低頭聞了聞,陳致緊張地阻止:“現在不能喝,一定要將妖丹取出來之後才能喝。”

崔嫣摸著藥碗還有餘溫,便道:“那就先取出來吧,一會兒藥涼了。”

眼見著勝利在望,陳致有些不確定:“涼了也不要緊,不如先吃飯?”

崔嫣摸摸他的手:“你緊張什麼?”

陳致說:“總覺得要乾一件大事,忍不住有些緊張。”

崔嫣笑道:“看你這樣子,就算吃飯,也是食不知味,倒不如將事情辦了,我們再慢慢地吃。”

陳致想想也是,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拖拖延延猶如慢性毒藥,更不爽快,便點頭答應了。

崔嫣衝著他微微一笑,然後低頭吐出一顆紅色的妖丹來。

他的動作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讓人毫無防備。等他臉色慘白地倒下來,陳致才有所反應,一把將人扶住,遞藥過去:“藥的味道有些怪,你不要管,隻管喝就是了。”

崔嫣扯了扯嘴皮,虛弱地說:“我信你。”微微張口,就著陳致的手,將補藥一口口地吞咽了下去。

陳致知道自己的血肉見效極快,安慰說:“很快就好了。”

崔嫣原本在笑,忽地臉色一變,吐出一口血來,震驚地看向他:“你……”

陳致嚇了一跳:“我?你怎麼了?”

崔嫣還想說話,嘴裡的血卻一口口地噴出來,身體痛得抽搐起來。

陳致幾乎抱不住他,驚恐地叫道:“你到底怎麼了?”

崔嫣抓著他手臂的手漸漸失了力道,桃花眼裡,憤怒、疑惑、震驚、懊惱等情緒飛速地閃過,最後化作不甘的絕望,死死地盯著他。

陳致見他半天不動,顫唞地去摸他的脈搏,發現人竟然……死了。

死了……死了?!

陳致腦袋嗡得一聲,猶如重錘擊過,打得兩眼發黑,手還緊緊地抱著崔嫣,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外頭的黑甲兵聽到動靜,跑進來:“陛下?”

陳致猛然回神,大吼道:“叫太醫!叫大夫!”

黑甲兵不明所以,急忙轉身喊人。

正在這時,異變陡生!

一個黑影飛快地衝進殿內,一掌拍開陳致,伸手去搶崔嫣的屍體。陳致像發了瘋似的衝過去,撞開那人的同時,將崔嫣緊緊地摟在懷裡,大有誰碰就與誰拚命的架勢!

那人頓了一下,忽然在空中虛抓了一把,轉身便躍入黑暗中。

“單不赦!”

陳致吼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發泄還是發怒。

黑甲兵在他的怒吼聲中終於動了起來,紛紛大喊抓刺客。

一連串的變故終於讓陳致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點兒。他抱起崔嫣,不管驚世駭俗,直接騰雲駕霧,到薑移住所。

正喝小酒啃雞爪的薑移被嚇了一跳:“怎麼了?”

陳致將崔嫣遞給他:“你看看他怎麼了?”

薑移在手腕上把脈,把了半天才說:“咦?我怎麼找不到脈了。”

陳致沉聲道:“他是不是死了?”

薑移:“?!”

兩人對望了好一會兒,薑移才尖叫著跳起來:“死死死死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陳致說:“你有沒有辦法……”

“沒沒沒沒有!我不不不會毀毀屍滅跡!你另請高高高明吧!”薑移嚇得頭皮都要飛起。

陳致說:“不是,我是問你,有沒有辦法把他救活?”

薑移顫聲道:“我我我我要是能把人起、起啊起死回生,我早就當神仙了!陛下他,他他他是怎麼死的?”

陳致將過程簡單地說了一遍。

薑移問:“你你你到到底到底給陛下喝了什麼?”

陳致也很費解:“就是補藥啊。藥材還是從你這裡拿的。”

薑移兩隻手亂揮:“胡說,胡說!與我何乾!都,都是你你自己熬的藥。”

陳致拍著臉頰讓自己的冷靜,想了想說:“會不會單不赦乾的?他出現得那麼巧合。”

薑移拚命點頭,隻要不讓他背鍋,誰背都可以。

陳致又問:“會不會是取妖丹的過程出現了差錯?”

薑移說:“也也也有可能。說起來,我想想起一件事,和妖丹有關。其實,陛下讓我去找的,不不是補藥,是另一枚妖丹。”

“什麼?”

薑移雙手握拳,勉強自己鎮定,一字一頓地緩緩道:“崔嫣讓我去找的,不是補藥,而是讓我再找一枚妖丹。但,但是我沒有找到。”

再找一枚……妖丹?

陳致腦袋裡電閃雷鳴,所有的細節都慢慢地浮現,串連成一個可能——

崔嫣根本沒有吐出妖丹!

他的血對凡人是大補之物,但對融合了妖丹的半人半妖來說,卻是致命之毒!

這下就解釋通了。

陳致抱著崔嫣的屍體上天,直奔仙錦池,到了地方卻沒看到皆無,倒是池內一陣翻湧,寒龍露出頭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陳致點頭打了個招呼,轉身要走,就見寒卿伸出腦袋,擋住了他的去路。

“……有事嗎?”他強忍著不耐煩問。

寒卿嘴唇未動,陳致的腦袋卻傳來一個清朗好聽的聲音:“你來做什麼?”

“我找皆無。”

那道聲音繼續問:“找他做什麼?”

陳致沒打算解釋,隨意打發道:“許久沒見,來看看他。”

寒卿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將頭縮回了池中。

陳致懶得猜測他的意圖,又趕到黃天衙,卻見仙童正與一群神仙吵架。一向老實巴交的仙童難得被氣得紅臉,指著那群神仙說:“你們陷害皆無在先,來黃天衙找茬在後,簡直目中無人!”

那群神仙七嘴八舌地反駁,措辭激烈,眼見著一言不合就要開戰,陳致貼著隱身符衝上去,拖起仙童就跑。

甩開那群神仙很長一段距離,陳致才將隱身符取下:“你說他們陷害皆無在先,什麼意思?”

仙童難過地說:“皆無失蹤了。”

……

屋漏偏逢連夜雨。

陳致%e8%83%b8悶得什麼都不想說了。

仙童簡單地講述來龍去脈。

依舊因寒卿而起。闖了禍的皆無還能待在寒卿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