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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事 酥油餅 4396 字 6個月前

可彆真的較真起來。”雖然沒有對陳致做什麼,但那些“收容”他的人家,這些日子都被崔嫣整得夠嗆。

陰山公他們嘴上沒說,可陳致看在眼裡,也不好意思再去連累人家。

好在禪位、登基大典轉眼便至,一切私人的愛恨情仇都暫且擱在一邊。

那日,風和日麗,晴空萬裡。

陳致穿著崔嫣從當鋪裡搜出來的罪證——龍袍,莊嚴肅穆地坐在龍椅上,宣布自己禪位給崔嫣的決定。

早知結局的諸臣平靜地接受了這道旨意,而後,崔嫣即位,改國號為“燕”。

這是登基之前就說好的。按傳統,國號應當叫“崔”,可是崔國崔國,聽起來著實悲催了些,不太吉利,崔嫣便提議用與他名字同音的“燕”。

既然不叫“陳”朝,那崔國、燕國都沒什麼區彆,眾臣也沒有異議。

改完國號,就是令人激動的論功行賞環節。

雖然崔嫣事前向打算重用的親信與陳朝舊臣透露了一部分想法,但結果怎麼樣,還要看最後的宣讀。所以,當聖旨展開,下麵的人都豎起了耳朵。

“封陳朝前國主陳致為陳留王,留住皇宮……”

“封陳朝前陰山公為燕朝陰山公,賜還祖宅……”

“……”

聽到名字的人喜上眉梢,聽不到名字的人麵如死灰,猶如會試放榜,幾家歡喜幾家憂。

大典結束後,陳致換下龍袍,穿起趕製的新衣裳,心情十分暢快,連帶參加晚宴時,亦是笑容滿麵,刺痛了不少官場失意的人的眼睛。

至酒酣耳熱,有些人便開始言語失控。

起初還遮遮掩掩,到後來就管不住嘴巴,赤摞%e8%a3%b8地諷刺:“昔日龍陽君以劍術聞名天下,遊說四方,輔佐魏王。如今,我們的陳留王,卻靠著阿諛奉承,興國安邦……真是今非昔比啊。”

“傳說龍陽君風姿卓絕,令無數美人黯然失色。我們的陛下……哦,應該是陳留王,靠的又是什麼呢?該不會是與眾不同的房中術吧。”

宴會一角傳出一連串心照不宣的惡毒笑聲。

陰山公聽得火氣上湧,正要喝止,被年父一把拉住。年父示意他看另一邊——崔嫣和陳致正站在樹蔭下偷聽,若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那裡站著兩個人。

陰山公暗罵他賊眼溜溜。

與麵色鐵青的崔嫣相比,陳致表現得很淡定:“他們不知道,其實我的定身術也很厲害的。”

原本在生氣的崔嫣突然麵露古怪:“‘也’?”

“嗯?”

“你用了‘也’。”

“‘也’怎麼了?”陳致一臉莫名其妙。

崔嫣說:“說明你承認自己的房中術很厲害。”

陳致乾咳一聲說:“這個嘛,不是我驕傲……”

“你和誰試過?”

準備好好吹噓一番的陳致覺得這個走向不太對:“……啊?”

崔嫣盯著他的眼睛,不容有一絲一毫的回避:“誰能證明你的房中術厲害?”

陳致說:“天賦異稟,但不為人知。”

見他表現尚算誠懇,崔嫣的語氣才輕鬆起來:“可是,根據我‘一手掌握’的資料,似乎與你的自我認知有所出入。”

是男人就不認忍!

……

但他是男神。

陳致腦海閃過一長串“他不服氣,崔嫣立刻打蛇隨棍上地要求現場勘測”等情節,明智地選擇了不予交鋒:“總有一日,曆史會證明我的威武。”

崔嫣笑道:“何需曆史,我們現在……”

“啊呀,肚子疼。”

陳致扭頭要跑,被崔嫣一把拉住,摟在懷中:“阿癡,陳留王之上還有一個位置。”

陳致%e8%88%94了%e8%88%94乾澀的嘴唇,低聲道:“我剛剛才禪讓了那個位置……”

崔嫣笑道:“那個位置的旁邊還有位置。”

陳致說:“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若是兩個公的,那就是公公了,不好,不好。”

崔嫣:“……”

美好氣氛,就此終結。

第28章 前世之債(八)

心情不太美妙的崔嫣像猛虎一樣衝進了躲在角落裡說壞話的失意小團體, 並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 剛才失意並不算什麼,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失意。

喝得醉醺醺的大臣們成群結隊地走出宮門,還沒來得及道彆,就被黑甲兵一哄而上, 請到大牢裡續攤。

冷水一潑,腦子頓時清醒過來,看著陰森森的牢房, 血淋淋的刑具, 大臣們的小心肝頓時顫得根風中殘燭似的,一個個哭天喊娘地討饒。

剛被封為刑部尚書的軍師搖著扇子, 笑眯眯地走出來:“諸位大臣今晚吃得可好啊?”

一頓鴻門宴,誰吃誰知道。

大臣們低頭不吭聲。

軍師說:“諸位對陳留王很不滿嘛。”

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 不敢接口。

軍師說:“沒關係,新朝初立, 百廢待興,正需要諸位這般仗義執言之士。我奉陛下命,與諸位暢談, 大家儘可以暢所欲言, 不必顧忌。”

這些大臣都經曆過楊仲舉獨霸朝綱的年代,吃過的套路多了,哪會輕易上當,紛紛說自己酒後胡言,不能算數。

軍師拉下臉來:“大人們躊躇不語, 莫非怕因言獲罪?你們以為陛下是是非不分、善惡不明之人嗎?既然如此,那我也隻好請諸位細細思量了。”說著,就著人上刑。

才挨了幾下鞭子,大臣們就吃不住,紛紛表示知無不言、言無不儘,要掏心窩子。

軍師將他們所言都記錄下來,又問了幾個問題,將回答整理完畢後,道:“陛下也有幾句話要對你們交代。”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將這些人罪狀一一宣讀。

“這些是陳朝舊事,陛下本不想追究,但諸位嫉惡如仇,陛下也隻能成全。”

軍師笑眯眯地說完,丟下鬼哭狼嚎的眾人,連夜將口供整理成冊,送入宮中。

崔嫣一起床,就收到了送來的冊子,陳致在裡麵聽到動靜,迷迷糊糊地問:“什麼事?”

“處理了一些貪官,正送口供進來。”他翻開冊子,將那些人的口供大致瀏覽了一遍,通篇都是數落陳應恪碌碌無為,並沒有楊仲舉虐待皇帝的線索,不禁皺眉。

陳致披著衣裳,邊穿邊往外走:“是說我壞話的那群人嗎?”

崔嫣將冊子合攏,放入袖中,過去幫他一起整理衣服:“阿癡想為他們求情?”

陳致見他越湊越近,反手推開:“那要看他們是什麼罪名。”

“還需要什麼罪名。他們昨晚的話已是大不敬。”崔嫣說。

陳致想想也覺得有道理,便說:“要依律辦事。”怕他陽奉陰違,追加了一句,“現在全天下的眼睛都看著你,你要師出有名,行正坐端,叫人挑剔不出毛病。”

崔嫣笑著說:“有阿癡在我身邊,我哪有行差踏錯的機會。”

“你該上朝了。”陳致打了個哈欠,“我用了早膳再躺躺。”

崔嫣說:“與我同去。”

陳致想也不想地拒絕:“不去。”

兩人拉扯了一會兒,崔嫣終是不肯勉強他,一起用過早膳後,獨自一人上朝去了。

陳致拖著被子,跑到屋頂上打盹兒。

幾隻麻雀從遠處飛來,吱吱喳喳地擾人清夢。

陳致被鬨得翻來覆去睡不著,正想換個地方繼續,就聽一聲輕笑,一個銀發灰袍的男子從天而降,落在屋脊上,笑%e5%90%9f%e5%90%9f地看著他:“陳致小友,近日可好。”

陳致慌忙揉著眼睛站起來:“見過北河神君。”

北河神君讓他將被子重新鋪好,兩人盤膝坐在上麵:“觀小友氣色,手中的差事怕是勝券在握了。”▼思▼兔▼在▼線▼閱▼讀▼

陳致苦笑道:“如今我可不敢說大話了。”

崔嫣造反那會兒,他還以為自己即將解脫,北河神君探望他時,便誇下海口說來年一道去昆侖看絕頂之花,如今卻是年來了人未去。

北河神君說:“哎,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小友心誌堅定,何事不可成?萬莫小覷了自己。”

陳致拱手表示受教。

北河神君說:“我欲往蓬萊,路過京城,便來探訪,不知那曇花養得如何了,是否一展芳華,讓小友先睹為快了呀?”

陳致尷尬道:“養得不好,這個……枯死了。”

北河神君驚訝道:“小友不是以仙力滋養嗎?”

“一時忘了,沒來得及……”陳致下意識地隱瞞了花被崔嫣恁死的事,“不過我又搜集了幾盆新的,神君有興致的話,不妨一看。”

北河神君欣然同意。

兩人去了仙草院。

自從崔嫣吩咐黑甲兵打理,仙草院就真正欣欣向榮起來,應季花卉爭相怒放,瘋狂生長的雜草也得到了修剪,變得清雅脫俗。

北河神君大為讚賞,連說三個“好”字:“小友養花的造詣一日千裡啊!”

陳致尷尬道:“這個,是旁人打理的。”

北河神君笑道:“人間數年,小友赤子之心依舊。”

陳致恭敬道:“神君昔日教誨,陳致終身不忘。”

北河神君擺手道:“小友功德升仙,乃天地異數,本君亦敬仰之,‘教誨’二字萬不敢當。小友昔日在北河冥思百年,方出魔障。隻是,魔障易出,心傷難平。升仙升仙,隻是‘身’成了仙,這心上的修煉還是萬裡長路的第一步,小友萬不可退縮啊。”

陳致一凜:“多謝神君指點。”

北河神君說:“小友有七竅玲瓏之心,我今日之言本事多餘,唯有一句:小友隻管安心辦差,天道下的漏網之魚,自有人收拾。”

陳致心下稍安:“多謝神君。”

北河神君又與他說了一會兒花花草草,才駕雲東去。

他前腳一走,崔嫣後腳就到了,一進門就問:“來了客人為何不同我說?”

陳致正哼著小曲兒澆花,聞言頓了頓,回頭道:“他來得匆忙,沒來得及。”

“客人呢?”

“已經走了。”

崔嫣站在門口,麵色不愉。

陳致澆了會兒花,終於覺察到沉鬱的氣氛,慢吞吞地挪到他身邊,解釋道:“他有事。”

崔嫣氣悶中帶著幾分失落。陳致有個自己難以融入的圈子:與楊仲舉的過去、與他師父的過去、與他朋友的過去……這些他都無法參與,甚至,連現在都那麼不確定。

陳致問:“朝上可有大事?”

崔嫣不想逼得太緊,心下記了筆賬,才將這一頁翻了過去:“江南幾個世家還不肯消停,打算奉西南王之子為帝,正招募士兵、籌集糧餉。”

陳致說:“西南王之子?”

“父親尚不成氣候,孩子更不必說。”崔嫣不放在眼裡,“此事我已有安排。”

陳致點點頭。

崔嫣又說了些雜七雜八的閒事,等陳致澆完花、除完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