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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事 酥油餅 4368 字 6個月前

便是童大人口中天生神力的西南王。他日他兵臨城下,崔嫣如何,我尚不知,但西南王會如何,可以預見……這座城怕是要成一座巨墳了!”他邊說邊站起來,“酒足肉飽,老夫告辭。諸位好自為之。”

他說走就走,壓根不給其他人挽留的機會。

童芝林等人看著他的背影,臉色鐵青,不知誰丟出了第一個杯子,隨即,一個兩個三個……紛紛往門口砸去!

童芝林怒道:“老匹夫,胡說八道!”

趙淳說:“陰山公是鐵杆保皇黨,隻怕到了今日也執迷不悟,若是他將我們供了出去,那……”

童芝林道:“諸位放心,我既然請了諸位來,又放了陰山公進來,就絕不會讓他有說出去的機會!”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屋簷上的陳致卻提心吊膽了,用手肘撞了撞崔嫣。

崔嫣貼著他的耳朵,低聲道:“陛下果然對陰山公不一般。”

陳致說:“他送了我一大堆珍品寶物,你呢?”

崔嫣笑嘻嘻地說:“我承諾了要養陛下。”

明明雙眼清明,說出來的卻像是醉話。陳致小心翼翼地起身,臨走又不甘心,彈了一堆的晦氣到屋裡。

崔嫣看見動作,卻看不見晦氣,便問:“你彈了什麼?”

陳致冷笑:“鼻屎。”

崔嫣:“……”

從童府出來,陳致開始猜東西南北的方向。

崔嫣說:“放心,我已經派人保護陰山公了。”

陳致狐疑地看著他。當初他找黑甲兵假扮流氓找茬陰山公夫人的劣跡還沒翻篇呢。

崔嫣說:“難得他進了童芝林的屋,沒有罵我們幾句。”

陳致說:“你不是第一次聽他們罵你了吧?”

“親耳聽到還是第一次。”崔嫣說,“其他的,都被記錄在案呢。”

陳致說:“你準備怎麼對付他們?”

崔嫣笑著問:“誰說我要對付他們?”

陳致滿臉不信。看看這人,每次說話的時候,臉就比平時還要好看些!

崔嫣說:“若是罵我幾句,我就要收拾掉他們,那整個京城能留下來的人屈指可數。你還說過我倒黴催的呢。”

陳致說:“那是我獨特的祈福儀式。”

崔嫣點頭:“是啊,我的確受到了祝福。”

他這麼說,陳致就不那麼好意思了:“你喜歡的話,我下次再幫你祈福啊。”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崔嫣本沒打算追,但看他跑得那麼歡快,自己若是不追,顯得對方特彆幼稚,想了想,終是顧及他的顏麵,笑眯眯地追了上去……

胡鬨得太累,陳致回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也沒注意回了那個屋,反正倒下沒多久就睡著了,等第二天起來,才發現兩人都睡在乾清宮的龍床上。

崔嫣竟然還抱著自己,沒有起床。

陳致研究了一下兩人的姿勢,決定裝睡。

他一閉上眼睛,崔嫣就睜眼看他,輕笑著說:“你睡著了,我親你,算不算乘人之危?”

陳致沒回答,隻是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臉埋進了枕頭。

崔嫣忍不住笑出聲:“不鬨你了,快起來吧,一會兒陰山公就要進宮了。”

陳致睡眼惺忪地側頭看他:“你怎麼知道?”

“這座城裡發生的事,除了你的心,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崔嫣戲謔地捏了下他的鼻子。

這種親昵的舉止發生得太多,陳致已經學會了平常心以對,就當自己養了隻愛撓鼻子的貓:“你知道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

崔嫣說:“你眼裡看著我,心裡難道還在想彆人?”不給陳致說話的機會,就接下去道,“若是這樣,不管對方是誰,我都要殺了他。”

陳致:“……”這年頭,考生竟還自備正確答案。

兩人打打鬨鬨、說說笑笑地吃早餐時,陰山公果然進宮了。

崔嫣去議政殿,陳致在乾清宮接見他。

陰山公來皇宮這麼多次,進乾清宮還是頭一回,忍不住好奇地看了兩眼。陳致拿著被摳了鑲金的鎮紙給他瞧:“郡公贈送給我的,我珍藏至今。”

陰山公盯著鎮紙看了半天:“我記得這鎮紙原本鑲了金?”

陳致說:“……我摸啊摸的摸久了,就掉下來了。”

陰山公說:“陛下喜歡,我回頭再奉上幾件。”

“罷了,你送得再多,最後歸不歸我還不一定呢。”陳致說完就後悔了,這話擺明給陰山公一個借題發揮的機會。

哪知陰山公並沒有接下去,而是說:“昨夜大理寺卿童芝林家裡走水,你可知道?”

陳致說:“好端端的怎麼走水了?難道半夜裡烤肉?”

陰山公越發覺得他知道什麼,斟酌道:“陛下高瞻遠矚,非臣所及,隻是,還望陛下看在老臣們對陳朝、對陛下忠心耿耿的份上,保全我陳朝最後的忠良。”

昨夜童芝林等人說話實在難聽,陳致是氣不過才用了晦氣,現在從他們的角度想想,自己大概被罵的活該。陰山公沒有站到西南王那邊,也不是對自己對崔嫣有多看好,而是實在不看好西南王這個人。

陳致問:“人可有礙?”

陰山公搖頭道:“幸好發現得早,隻是燒了兩間屋子。”

陳致點頭道:“那就好。”

“微臣進宮,原本想勸陛下多聽聽看看,如今看來,陛下聽得多看得多做得也不少,自然不用老夫多說什麼了,隻是,請陛下務必記得,崔嫣再好,也是外人。江山再大,如今也姓陳。”

第22章 前世之債(二)

陰山公走後, 陳致一個人在乾清宮呆站了一會兒, 忍不住想, 真的陳應恪會怎麼做。

自己假冒他,心心念念的便是完成任務,可是, 功利心太重、得失心太輕的自己,或許正是造成天道出差錯的罪魁禍首。

是成為陳應恪,順著他的軌跡走下去, 還是繼續當陳致, 隻為目的而努力?

陳致發現自己遇到了一個千古難題。

而且陰山公的一番話,也給他新的觸動。

以前讀史, 看那些智謀出眾、人品正直、為國儘忠、為民操勞的名臣到最後還落不得一個好結局,總要打抱不平, 覺得這些昏君真不是個東西,如今輪到了自己, 才發現當個好東西是真不容易。

發呆的老毛病一犯,就是幾個時辰。

陳致回神時,午膳都送來了, 還不見崔嫣, 忍不住去門口問黑甲兵。

門口的黑甲兵表示自己敬崗愛業,寸步未離。

陳致無語:“承認不知道有這麼難嗎?”他找去議政殿,正好遇到軍師從裡麵出來,說討論前線輜重的時候,天師突然離席回乾清宮去了。

……

陳致殺回乾清宮, 揪著黑甲兵的頭發:“崔嫣在哪裡,你再說一遍。”

黑甲兵堅持老答案。

陳致換了種問問題的方式:“那你看到他回來沒有?”

黑甲兵目光閃爍,慢慢地將頭轉到了薑移的舊屋。

陳致點頭表示明白,朝著薑移的新屋走去。

門從裡麵鎖著,陳致也沒指望薑移敞開大門歡迎自己,自覺地用仙力弄斷了門閂,推門而入。

“誰?”

薑移衣衫不整地從裡麵衝出來,麵有驚慌之色,似乎被打擾了什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得不說,薑移長得不怎麼樣,但是一身皮肉保養得確實細膩潤滑有光澤。

陳致感慨完,發現自己的關注點有些歪,眼下應該關心的明明是時間地點人物……以及令人想入非非的事情。對上薑移懷疑驚訝的目光,他斟酌道:“……路過的時候,發現你的門閂壞了,特意告訴你一聲。”

薑移說:“如果你不進來告訴我,它應該還是好的。”

陳致也覺得這個借口實在說不過去,乾笑道:“天師突然離席,軍師十分擔心。”

薑移狐疑之色越發重:“又不是第一次,軍師當不會這麼大驚小怪。”

陳致無言以對,破罐破摔地說:“我就是不放心來看看,怎麼樣!”

薑移說:“天師有個三長兩短,你就能繼續當皇帝,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哎!”陳致氣得肝疼。什麼叫裡外不是人,他就是!陳朝舊臣認為他是賣國求榮的昏君。崔嫣部下看他又是個狼子野心的小人。“不與你說,崔嫣呢?”

薑移拍拍他的肩膀:“我與你說正經的,若天師有個三長兩短,你也要早做準備。”

陳致不安道:“什麼意思?”

薑移還沒來得及回答,裡頭就有了動靜。過了會兒,崔嫣披著衣服出來,神態自然地衝著陳致微笑道:“不過補個覺,才一會兒不見,就想我了?”笑得再自然,也掩蓋不住他蒼白的臉色與嘴唇。

陳致心往下沉了沉:“妖丹反噬?”

崔嫣垂眸,歎了口氣道:“你不肯渡我龍氣,我隻好多睡幾覺了。”

陳致問:“多睡覺有用嗎?”

崔嫣避而不答:“你肯渡我龍氣嗎?”

這個問題遲早放到明麵上,陳致原本等江山穩定,崔嫣當上了皇帝再說,此時看來,問題遠比他想象得嚴重,竟是不可回避的了。好在,他早想好了說法:“我問過師父,師父說我八歲那年差點凍死,給我服了一顆妖怪煉製的丹藥,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龍氣可能因此變異,雖能壓製妖丹一時,但時間長了,反成隱患。”

他說完,等著崔嫣怒不可遏的翻臉,誰知對方輕描淡寫地說:“原來是這樣。”

陳致呆了呆:“你不生氣?”

崔嫣笑道:“那丹藥救了你的性命,我高興還來不及,為何要怪你?”

陳致遲疑道:“可是……”

崔嫣道:“不必可是。你不是說我有帝王之相,是真命天子嗎?我有天必佑,一定會遇難成祥、逢凶化吉。”

陳致很想說:“天”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靠譜。

他說:“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哦,”崔嫣拉過椅子坐下,不等他開口,就搶先道,“你是說將妖丹取出來?”

陳致忙道:“我師父有極其厲害的大補藥,服用之後,保準你精神抖擻、龍精虎猛!”

崔嫣促狹道:“放心,就算不服用丹藥,我也一樣龍精虎猛。”

“……”陳致假裝沒有聽懂他的暗示,繼續道,“而且我師父心狠手辣,讓他取妖丹,手起刀落,乾淨利索,術後恢複快,沒有後遺症。”

崔嫣沉%e5%90%9f半晌道:“等平定西南王之後,我會考慮。”

“一言為定!”陳致歡喜地伸出手來,要與他擊掌。

崔嫣輕拍他的手掌,然後輕輕地抓住,半真半假地說:“你這麼熱心,倒要叫我懷疑你的用心了。”

陳致知他多疑,敏[gǎn]地問:“懷疑我什麼用心?”

“還能什麼用心?自然是為你師父兜售生意的用心。”崔嫣說著,手微微用力,想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