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頁(1 / 1)

錦梟 落日薔薇 4414 字 6個月前

此一來,你也要平南配合才可瞞天過海,但是許炎……他會同意這麼做?”

“他會。來漆琉之前,我已經給我父王去信,讓他將長風劍邱一白邱前輩請下山,請他幫忙勸服許炎。”霍錦驍脖子朝後仰去,眼睛看著宮宇華麗的屋頂,有些空。

邱一白是許炎的恩師。

而她隻要平南保持中立,戰起之時她就能保全平南和燕蛟,如今計策稍作改動罷了。

“你已經把後路都安排好了?”東辭不禁感慨,這一趟幸好他來了,若是沒來,還不知她要鬨出什麼動靜來。

“我既然敢隻身進漆琉,自然要把後路安排好。不過……阿彌……我拿不準他,你派人盯著了嗎?”她一聲輕歎。

這是她沒料到的變數,希望丁鈴能夠有些作用。她冷眼旁觀,這小姑娘對巫少彌來說,是很特彆的存在。

“盯著呢,暫時沒有異常。”東辭把她落在手邊的葵扇拾起,慢慢搖著,“每一條路,每一個人,你都安排好了,那你自己呢?”

“我?我要留到最後。倭寇的動向,三爺要到成親那日才會給我,如果計劃順當,你們救走龐帆妻兒之時,我會和你們一起離開。”

她要等塵埃落定才能走,到時箭在弦上,就算她不在,海神三爺也要依計行事。

“你說這是海神三爺的計策,婚事不過是個幌子,那你想過沒有,如果他打算假戲真作呢?”東辭轉頭,平靜看著她,“黑虎那邊有消息傳來,一直以來暗地裡販售軍器的那股勢力,來自多年以前曾經叱吒東海的曲家餘部,而近期,他們則投向三爺。”

種種猜測未曾言明,她已然明白。

沉默半晌,她笑起:“我不想做的事,這輩子還沒人能逼得了我。”

這局棋走到這裡,千裡伏脈也都漸漸明朗,餘下的,不過是最後逐鹿之爭,誰做局,誰為餌,環環扣著,爭的是海,鬥的是謀,守的是心。

“東辭,可還記得上次你我攜手禦敵,是在何時?”她忽然問起他。

東辭將發儘數往腦後拔去,露出額上的美人尖。

“記得,四年前在赫連山的魏軍敵營,我死間入營,你冒險趕來助我。”

他與她四年分離,就從那次死間開始。仔細想想,魏軍之於他,不正如三爺之於她。

原該至親至信……

“上次你瞞著我冒險行事,我卻也偷著跟你,結果兩敗俱傷。這次我問你,你願不願意與我攜手禦敵?可能會死。”她坐直身體,目光灼如夏陽。

這麼大的棋局,她一個人辦不到,若得東辭周全大局,她便再無後顧,足可放手一搏。

“生則同歡,死則共赴,得你攜手,便無掛礙。”東辭探過身將酒壺與她的酒盅取來,斟滿酒。

雖然她心裡早有答案,但聽他說出這話,還是高興。

心中一喜,臉便生花,人也嫵%e5%aa%9a了。

從他手裡拈過酒盅,她不急著飲下,摩娑著杯沿,勾眼道:“東辭,其實從四年前你不告而彆開始,我對親事就沒什麼念想了,到如今經曆得多,就覺得更沒意思。再多的形式,都不及你剛才那一句話。”

“嗯?你喜歡聽?我可以多說幾句……”東辭聽她突然提及此事,有些意外。

“我不在乎婚事,但你在乎嗎?”她伸指壓在他唇間。

“在乎……”他道。那樣才能名正言順地擁有她,她難道不明白?

“既然你在乎,我又愛你,不想你難過,那不如……”霍錦驍偏頭想了想,彎眸,“我們現在就成為夫妻吧,貨真價實的夫妻。”

甜甜的聲音粘人魂魄,東辭一愕,還沒完全想明白她這話的意思,她已將杯酒含入口中,傾身而儘,湊在他唇瓣上,將酒緩緩喂入他口中。

東辭猛然睜眸,冰冷甘冽的酒液入喉,隨之而來是她綿軟的舌,像大火席卷至心。

“霍錦驍,夠了!”他推開她,眼底困著一隻將要撕開樊牢的巨獸,“我不是聖人!”

和她朝夕相對,他已經克製得夠艱難了,她還三番四次地撩拔他,一次比一次過火。

她眼皮半落,狹長的眸羞色照人。

“那剛好,在這些事兒上,我也不喜歡聖人。”她笑著,吐舌%e8%88%94%e8%88%94喂酒時從他唇角溢出的酒液,手像蛇般鑽進他衣袍內。

他這才發現,她襟口已敞,銀霜色的主腰露出泰半,上麵竟是朵火紅牡丹,像要從她身體上開出……

☆、夫妻(下)

夜空驚雷陡起, 銀電竄過, 屋外急雨驟降,風如鶴唳, 海浪撲至岩岸飛濺起的碎響傳到島上,卻被劈啪落雨聲掩去。電光一閃而過,窗上印出草木搖曳的影子也轉瞬即逝, 像突如其來的魅影。

許炎的目光被那道影子吸引, 心裡陡然一跳,隱隱覺得不安。

“許炎……”坐在上座的老者將手中熱茶擱下,蒼老的嗓音像沉重的鐘。

他方將眼眸轉回, 垂目道:“師父。”

老者灰白的發隨意結髻綰於頭頂,身上穿了件褪色的道袍,灰白的麻料,洗得發舊, 一張臉倒還平整乾淨,沒什麼皺紋,目光也平和。

那是許炎的恩師邱一白。

“為師雖受人所托前來當這說客, 然也不會強求於你。你出師已有十年,在平南就呆了近八年, 這是你的根之所在,葉之所茂處。為師隻是希望你考慮清楚, 囑我前來勸服之人也有一句話要我轉達於你。你是想要一個太平安樂的平南,還是想要一個受戰禍荼毒的平南?”

邱一白從座上走下,按住許炎肩頭。

未言大義, 未提國事,他知道國之大義對在東海搏命的人不值一提,他們的家國,不過是這座小小的島。

“我自然想要平南太平安樂,但是師父,就算我不摻進這場戰事,難道朝廷就會放過平南?陸上的人視我們為盜為匪,我隻怕到最後兩頭無靠,反成無主遊魂。”許炎自然不想涉戰,但他也有自己的顧慮。

朝廷要平東海,驅倭寇,剿海匪,可誰是東海海匪卻沒有定義。出爾反爾這種事,在東海可不少見,朝廷也沒少做這種事,誰能保證最後朝廷不會因為平南勢大而出手?他可不願平南被視作海匪剿殺,也不想平南人被朝廷的軍隊占領。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已經有人將東海諸島情況上表朝廷。平南曆來不涉匪事,前主亦為正經海商,島中多良民,隻要不與朝廷為敵,晉王殿下自然不會出兵攻打。”邱一白勸道。

許炎盯著燭火良久,才道:“平南如今不是我主事,這事我要與島主商量之後才能答複。”

“你不必與她商量了。平南的歸服書現在還壓在晉王案上,就是你們島主親筆所書。”邱一白回座坐下,沉道。

“什麼?”許炎霍然抬頭。

“你們島主希望平南能在這場戰事中保持中立,隻要你們不與漆琉勾結,不對抗朝廷,她就能保平南平安無虞。”

許炎忽想起霍錦驍進漆琉島之前的種種安排,她連退路都已經打算好了,這是不打算再回平南了?

“我差點忘了,她是雲穀霍引的弟子。”許炎撫額嘲弄地笑起。

“你錯了,雲穀霍引,晉王霍錚,到目前為止都沒收過一個記名弟子,他的九霄劍隻傳給了一個人,那就是他和俞四娘的獨女。你們的島主不叫景驍,她是永樂郡主,全名霍錦驍。”

河山之錦繡,良駒之驍傑。

那便是錦驍之名的由來。

許炎驟然站起,目露怔愕。

“你縱不信為師之言,不信晉王之仁,不信霍引之義,那她的承諾,你總該信了。”

————

銀電不斷竄過,窗外似乎山搖地裂,雷轟雨鳴不絕於耳。

梧棲宮裡卻是另一番情景,燭色熏暖,幔帳垂落,從床拖到地上,像流瀉而下的水色。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小梨兒……”東辭靠坐在迎枕上,長發淩亂披爻,半身衣裳已褪,露著精實%e8%83%b8膛,守著最後一縷清明壓抑地喚她小名。

霍錦驍的指尖在他腰側緩緩劃過,腦袋在他%e8%83%b8口伏著,溫熱的唇似有若無地刷過他的脖頸肩頭,最後停在心口的劍傷處,往新生的傷肉一咬……

屋外的銀電似乎竄進他心頭,叫他腦中緊繃的弦錚然而斷,困獸乍然出籠。他眼眸微眯,狹長幽光著魔似的看她,手倏爾收緊,將綿軟香糯的人摟在%e8%83%b8口,往床上倒去。

“你這膽子真是越來越大,越來越沒顧忌了。”他開口,聲音沙啞。

霍錦驍被他壓在床上,隻覺他的聲音在雨聲裡格外動聽。她有些喘,%e8%83%b8口起伏著,那朵牡丹像活了般,越開越鮮豔。

“怎麼?你害怕?”她動動唇,瑩潤的唇像沾著露水的花瓣。

“想過後果沒有?”他頭緩緩低下,背後淩亂的發從臉頰兩側落下,將他清冷的眸染出三分邪妄。

“沒想過。後果這種東西,一向是你來想的。”她隻負責惹事生火而已,從小到大不都這樣?

“你這魔星!”他低罵一句,咬住她的唇。

霍錦驍喉嚨裡發出貓似的叫聲,半閉著眼,臉頰的紅暈蔓延到身上,舌被他吮得又麻又癢,腰肢上有雙溫熱的掌探入,一寸一寸往上爬著,她忽然又有些害怕,扭腰避他的手。

“躲什麼?”他鉗住她的腰。

她的腰纖細卻有力,極有韌性,摸起來叫人著迷。

他離開她的唇,慢慢往下%e5%90%bb去,含糊說著話:“霍錦驍,過了今晚,你隻能有我,不能再換了。”

她“撲哧”笑出聲,聲音綿軟無力:“你說得……好像我換過?”

“差一點換了。”東辭微仰起頭,眸裡全是迷亂。

“非君不嫁好不好?”她便道,短短幾個字說到最後已成呻/%e5%90%9f,腰也朝上拱起,“東辭,彆……”

他的手勾起一叢又一叢火,像搓撚燭芯般肆意而動,頭沉沉埋入開得燦爛而鮮活的牡丹花中。她胡亂扭著,語不成句,%e5%90%9f%e5%90%9f哦哦隻得幾個破碎的字,由主動化成被動,被他搓揉成一團連自己都無法相像的麵人兒。

倏爾又道銀電竄過,像刺入雲間霜亮的長/槍,雷聲跟著轟然而至,將突然拔高的聲音埋沒。

“疼……魏東辭……”

“我輕些……”

都是壓抑至極的聲音。

紅燭慢慢燒著,燭台上積了厚重的燭淚,燭火一根根滅去,不知幾時,屋裡徹底陷入黑暗,隻有偶爾閃過的銀電,除了照出樹影如魅,也照出滿床春/色,纏動未休,徹夜無眠。

————

翌日,驟雨乍歇,簷上與葉間都是雨珠滴落。

霍錦驍裹著絲被蜷在床上,四肢與腰皆酸澀難當,眼也倦得難以睜開。記憶中她已經很久沒這麼倦過,像經曆了一場大戰。有人在她耳邊說話,她迷迷糊糊地應著,直到那人低頭,在她背上%e5%90%bb了%e5%90%bb,她立刻僵著背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