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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 落日薔薇 4345 字 6個月前

何人?”霍錦驍捏捏太陽%e7%a9%b4,“梁府被擄的家眷後來出現在石潭,官府追查時在陸路設了關卡,他們很難通過陸路將人送到石潭,那隻能走海路。那段時間正好是運/送火炮期間,三港海線全麵戒嚴,出了劫案後,石潭附近更是將所有船隻盤查一遍,殿下那邊應該有盤查記錄,難道沒發現什麼古怪?”

東辭搖頭:“沒有。”

“可有漏網之魚沒有查到?”霍錦驍又問。

東辭深吸口氣,轉頭看她,不語。

她慢慢閉上眼:“是不是燕蛟的船?你們沒查?”

當時因為三港皇商錢爺的貢品急著運去京城,巫少彌又是在海上劫案發生之後才去的全州城,她便不疑有他,為了擔心巫少彌此行受阻,她甚至悄悄以永樂郡主的身份讓霍翎的人向全州城官府施壓,暗中叫他們放行燕蛟的船。

所以,隻有燕蛟的船沒被扣,沒被查。

她太信任他們,從未往這方麵去查,直到祁望死了、東辭也被她殺了,那像一陣兜頭淋下的冰水,澆滅她滿腔熱血,心漸漸變得冰冷,慢慢就動了疑慮,她開始一件件一樁樁的回想。

如果確按她所猜測,梁家人的死,她要負一半的責任。

“小梨兒……”東辭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我沒事。”霍錦驍很快回神,“如果阿彌和燕蛟有問題,那三港的錢爺也有問題,或者是受人利用,用以遮人耳目。阿彌是後來才從燕蛟到石潭的,事前與錢爺沒有交集,說錢爺要采買我們的寶石和毛皮,又讓人從燕蛟把貨運來的人,是祁爺。錢高兩人都是梁同康介紹給祁爺認識的,若姓錢的能被利用,姓高的恐怕也……”

她藏在被下的手用力攥緊。

真相慢慢接近,她反而不敢掀開,怕看到讓自己痛苦的答案。

若是可以,對祁望的記憶,永遠停在那場暴風雨裡該有多好?

“彆想了,都是我們的猜測,祁望不在了,沒人能給答案,唯一與這些事都有直接聯係的,就是現在這位海神三爺。”東辭不忍見她冰冷痛苦的目光,馬上打住了這個話題。

“三爺……我記得當初在漆琉島,真周陽曾經告訴過我一件事,海神三爺從不露真麵目,隻憑明王海璽與虎符這兩件東西證明身份。換言之,不管是誰,拿到這兩樣東西,就能成為三爺!”霍錦驍謔地坐起,被子落到腰上,“你要救人,知道人被關在哪裡嗎?”

“我偽裝作俘虜進漆琉就是想探明這件事,龐帆的家眷應該也在軍所,但具體位置還不明。”東辭亦坐起。

“軍所守衛嚴密,就算你探明位置也進不去,隻有執三爺手諭才能進入。東辭,彆管三爺是誰了,我們隻需要海璽!”霍錦驍目光灼灼地望他。

虎符用以調兵遣將,海璽用來頒諭,他們隻要能弄到海璽,就可以潛進軍所。

東辭忽有瞬間窒息。

她還是她,不管如何冷漠,有些東西刻在骨子裡,永遠不會磨滅。

這麼大膽的主意,隻有她才說得出。

“這事我們要從長計議,若打算救人,光能進軍所還不夠,還需要安排逃遁路線,脫身之法,接應船隻人手……”東辭很快在腦中謀劃全局。

霍錦驍抱起迎枕,懶洋洋靠到牆上,用腳戳戳他的腿:“你剛剛說,你進漆琉兩件事,一是救人,那第二件事呢?”

魏東辭挑眉看她,手在被底下突然一伸,把她的腳給攥入掌中,總算化被動為主動。

“放手!”她蹬蹬腳。

上床進被,她就把鞋襪都脫了,這會正赤著腳,被他溫熱的手掌一握,腳火燒似的燙,竟比剛才在溫泉池旁故意的勾引還讓她羞窘。

“第二件事,為了見你。”魏東辭捏著她的腳,另一手攥拳,以指節在她腳底一按。

“啊。”她輕呼,縮腿要收腳,卻還是被他牢牢握著。

東辭熟悉%e7%a9%b4道,這一按叫她又癢又酸,半身幾乎都要麻軟。

“沒學走就彆學跑,你那點道行用來挑逗男人,很容易出事!”東辭接二連三在她腳底按著。她的腳瑩白滑嫩,微涼,握起來像脂玉,在他掌中不斷縮著,又像可憐的兔子,瘋狂地扭動,叫他忍不住笑了。

好一陣子,他才放手。

霍錦驍抱著迎枕,蜷回腿,縮在床角,滿麵通紅地恨然看他。

真想一腳把他踹下床。

————

又兩日過去,島上新到兩個船隊的綱首,借著半丈節來給三爺送貢品和稅銀。三爺便留人在島上小住,又命顧二在明王殿南麵的流音榭設宴款待眾人,再將島上最好的戲班子給請來。這戲酒從早吃到晚,咿咿呀呀的唱曲聲不絕於耳,台上花旦身段玲瓏,一出《貴妃醉酒》唱得既淒豔又嫵%e5%aa%9a,引得台下喝彩不斷。

正對著戲台的是九級石階挑高的垂簾閣,名喚“聽霄樓”,是三爺聽戲的屋子,以竹簾紗縵隔開,隻隱約露出點輪廓。此樓設得巧妙,兩側植有花樹,樓挑高許多,三爺若想聽戲時,便會挑開竹簾紗縵,庭上坐的人不止看不到他,他還能一窺庭間全景。

今日這聽霄樓的竹簾紗縵便被挑起,海神三爺難得駕臨,斜倚在聽霄樓的錦榻上,不為聽戲,是在看人。

他目光正對之處,恰是近日四起流言的主人。

燕蛟的景驍與她新收的男寵“蘇喬”。這段時日,她日日帶著“蘇喬”在明王殿與漆琉島上大搖大擺地到處逛,弄得人儘皆知,背後論起她時隻說此女果真是水性楊花的蛇蠍女子,竟能在三爺眼皮子底下養麵首,而三爺竟還縱著她胡來,倒是奇聞。

“我不要這個,你喂我兩杯酒兒,快些!”

聽了兩段曲子,“蘇喬”剝了顆橘,拈了橘瓣送到霍錦驍唇邊,被她推開。

這人像泥鰍似的鑽進他懷裡,掐著嗓問他要酒。

他瞪她一眼,提醒她彆裝得過頭了,她隻作不理,他便倒來一盅酒喂到她唇邊,她笑著飲了半杯,餘下的又被她推到他唇前,兩人共飲了這一杯酒。

旁人看得直搖頭。

“景姑娘,三爺有請。”

正喝得高興,霍錦驍忽然聽到耳邊傳來顧二聲音。

她轉頭,眼尾一挑,將“蘇喬”推離,也不回顧二,隻朝“蘇喬”道:“乖乖坐著,等我回來。”

說著,她捏捏他的下巴,這才隨顧二走了。

————

聽霄樓的紗簾放了下來,煙霧似的輕軟。

隔著這簾子,霍錦驍隻能看到一個男人依稀半躺在榻上。

這個全東海最神秘的男人,沒人見過他的真麵目。

“聽說你前幾日在黑市裡買了個肉貨?”他問她。

鷹隼似的目光隔著簾子也會讓人心裡發寒。

有人搬來太師椅與幾案,又端來茶水果點。霍錦驍便蹺著腳斜倚到太師椅上,半張臉被披爻的發遮。她把玩起手中的玉臨春血珀墜子,聞言頭也不抬,隻是懶洋洋道:“這點小事,三爺還親自過問?”

聲音發卷,風情如人。

“好端端的買肉貨做什麼?你缺人使喚?”三爺脾氣很好,溫聲問她。

“缺,缺男人。我見那他長得挺俊,就收了。你們這些男人在海上呼風喚雨,身邊可沒少過女人,如今我不過要了個男人,難不成這也不行?”霍錦驍不樂意了。

“瞧你話裡這怨的,你如今也是東海赫赫有名的大海梟了,站出去喊一聲,多的是男人送上門讓你挑,哪還要用買的?”三爺笑問。

“那些男人我看不上,我就喜歡自己買回來的。”霍錦驍從盤裡拈顆葡萄送入口中,指尖沾了些許甜汁,她便伸舌一%e8%88%94。

三爺隔著簾子瞧見了,忽有些躁。

“海上的男人都看不上?”他聲音壓得低了些。

“嗯。”她不耐煩應了聲。

“那三爺我呢?你也看不上?”他問道。

“三爺您跟我說笑吧?您身邊多少女人,哪輪到我看!”霍錦驍“撲哧”笑出聲。

“我從不拿這事說笑,你要跟著我嗎?”三爺探手拿過杆煙槍,在桌上磕了磕。

“三爺,您都幾房姨娘了,我跟著您?給您做十房姨娘嗎?那多無趣,您要真有誠意,就把那幾房姨娘都送走,讓我專房專寵,我還考慮考慮。”霍錦驍趴到桌上,沒骨頭似的軟著,一身玲瓏,滿目生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三爺沉默,他抽了兩口煙後站起,身影壓到簾前,輪廓更加分明。

“好,我應承你。”良久,他道。

本不想過問她買肉貨的事,但今日見著這“蘇喬”,他不得不過問。

蘇喬長得太像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朝著勝利邁開步伐吧,作者君。

☆、愛情

霍錦驍慢慢從桌上撐起, 目光像要穿透那層薄如輕煙卻又礙事萬分的紗簾。

良久, 她才再度笑出聲:“三爺,這男歡女愛也講究個你情我願, 我連您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您就讓我跟您?能不能再有誠意一點兒?”

紗簾後朦朧的人影也坐直起來,有點不悅:“你這丫頭怎麼得寸進尺?”

“我呢……比較喜歡長得好看一點的男人……還要年輕些, 身強體壯……”她的指尖一顆顆點過葡萄, 就是不吃。

“你嫌我老?”三爺的語氣有些涼。

“我可沒說。”霍錦驍垂頭,眼皮半開地看人,眼眸就顯得狹長。

紗簾後忽然伸出隻手, 衝她招了招。

霍錦驍想了想,站起身來,試探地一點點接近那道紗簾,沒人上來阻止她, 那手倏爾收回,她便跟著撩起紗簾鑽了進去。

赤金雲紋錦榻上斜倚著穿朱紫長袍的男人,一手彎支在迎枕上, 一手把玩著垂在腰上的玉蟬,曲著一邊腿, 懶洋洋歪著,臉上果然蒙著銀亮的麵具, 五官被罩得嚴實,隻有眼睛從麵具挖空處露出,她看不出眼型, 隻知道那目光溫和又冰涼,像冬天的陽光。

“過來,坐這。”他敲敲錦榻的邊緣。

霍錦驍的心突突跳著,緩緩上前,挨著他在錦榻上坐下。

“你要怎樣才跟我?”他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她想了想,道:“爺想娶我?”

“嗯。”他簡單應了聲。

“爺為什麼想娶我?就不擔心我彆有目的?”霍錦驍轉頭。

“你能有什麼目的?”

“我那點底細,三爺不是一清二楚,來自雲穀,和朝廷有些關係,您就不擔心我是朝廷派來的奸細?”她柔柔道。

背上有隻手撚起一縷她的發,慢慢地摩挲。

“你殺了魏東辭,陸上的人都想取你性命,你還回去做什麼?留在東海不好嗎?自由自在,隨心所欲。”他蠱惑她。

“三爺,你看蘇喬是不是有些像東辭?”她往外看去,見到蘇喬還站在原地,不由浮起絲笑。